阿紫
十多年前的某個夏夜,我們幾個素未謀面的文友在小王家聚會。小王家樓頂有個小花園,涼風習習,大家聊著聊著,忽然有人發(fā)現(xiàn)女詩人阿廖下去上洗手間,久久沒有回來,于是趕緊下樓去看看。只見阿廖獨自一人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黑漆漆的也沒開燈。
“剛才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往事,差一點就從窗口跳下去……”阿廖的一番話嚇我們一跳,尤其小王半天才緩過神來,第二天就找人裝了防盜網(wǎng)。
“以后不太熟的人不能往家里帶,尤其網(wǎng)上那些文友,誰知道其中哪些人腦子有問題?”小王逢人便傳授這一寶貴社交經(jīng)驗。
然而有些人并非小心就能避得開。同事小馬的哥哥從小就有特別多的奇思妙想,我曾見過幾面,有一回他和我大談坦克后面拖釘耙的構(gòu)想,認為軍隊如果推廣此法,既能完成訓(xùn)練順帶還耕了地……許多年沒見,后來聽說他進了精神病院。再后來又聽說他出院后在某賣場門口開小貨車,幫顧客運家具。
“他的病斷不了根,說不定哪天又犯了,會打人。我們勸他多少回了,在家靜養(yǎng),他閑不住非要去拉貨……”小馬對我說。一個隨時可能發(fā)病的武瘋子跑運輸,顧客和行人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中獎”,在我再三勸說下,小馬一家人最后終于剝奪了他哥開車的權(quán)利。
相比外面的“不定時炸彈”,家里有人“情緒”不穩(wěn)定更為糟糕。我二哥多年前就查出有點躁郁癥,但他拒不承認診斷結(jié)果,不吃藥不治療。今年情況似乎更嚴重了,同一件事從他嘴里常常能說出好幾個版本。
“我在上海的前女友發(fā)財了,現(xiàn)在開著200多萬的跑車……”二哥眉飛色舞地對我們說。我們很是不解,前女友發(fā)財與他何干?至于高興成這樣?后來聽明白了,他是覺得可以覆水再收,不遠千里去吃軟飯。
“我的前女友?現(xiàn)在四處打零工,都快吃低保了……”當母親得知喜訊,按捺不住去問二哥時,他又如此這般說?!安贿^阿芬(他前妻)的病退快辦下來了,她如今還在外面做著一份事,加起來月收入就不低了……”二哥說到這一節(jié),又心生歡喜。他似乎有些精神“分裂”?不過看來還不算嚴重,起碼始終憧憬著能吃上軟飯,我們家的基因并沒有被破壞。
俗話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不過身邊有“危人”有時躲也躲不開。二哥的前妻曾騙他去醫(yī)院做了一次精神疾病檢查,后來我們再要哄他去看病,就沒法得逞了。近兩年他生意不好,情緒越來越不穩(wěn)定。時而和顏悅色,很關(guān)心周圍人;時而因為一點小事與人怒目相向,險些動手。由于我以前和他關(guān)系不太好,妻子便很擔心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不測。近來便想買點意外險,萬一有什么血光之災(zāi),起碼經(jīng)濟上不受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