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互聯時代如何應對軍事新聞傳播的失泄密問題

陳欣

【摘要】移動互聯時代的新特征、新環(huán)境顛覆了傳統(tǒng)媒體軍事新聞傳播和信息保密之間已構建起的默契與平衡。本文結合具體新聞實踐和相關理論研究，從情報學角度探討軍事新聞報道中的保密工作，對做好現時軍事新聞傳播信息保密工作進行了分析和思考。

【關鍵詞】移動互聯時代 軍事新聞傳播 信息保密

【中圖分類號】G203 【文獻標識碼】A

新聞，追求信息公開；保密，要求信息隱匿。這一矛盾沖突在軍事新聞報道領域最為突出。同一信息既可以是新聞，也可能從中套取情報（或構成情報的信息片段）。如今，移動互聯時代的諸多新特征、新環(huán)境已經顛覆了傳統(tǒng)媒體軍事新聞傳播和信息保密之間構建起的基本平衡，這一問題值得高度重視和深入研究。否則，一方面，在傳播過程中可能處于失泄密的危局而不自知；另一方面，也可能因為苛求所謂的“絕對保密”，而自縛了軍事新聞傳播的手腳。

一、移動互聯時代帶來顛覆性失衡

（一）歷次技術革新均帶來巨大沖擊

歷史上，每一次傳播技術、手段和方式的革新，都會促進新聞事業(yè)迎來一次騰飛，同時也伴隨著情報領域的一場狂歡。印刷術的發(fā)明、照相機的誕生、復印機的出現、錄音（錄像）機的問世、互聯網的普及……莫不如此。而總的趨勢是，隨著信息總量越來越大、傳播速度越來越快、獲取成本越來越低，新聞傳播越來越成為情報搜集的重要來源。美國、俄羅斯、日本等情報大國相關官員都曾坦言，從對象國公開新聞報道中獲取的“有價值的信息”，占據了情報總量的絕大部分。

（二）重構平衡務必及時有力

讓人欣慰的是，在一次次受到巨大沖擊、結構失衡的同時，新聞傳播者通過不斷試錯糾錯、總結教訓、查缺補漏，又都會逐漸意識到新的傳播技術、手段和方式帶來的失泄密風險，并逐步做出相應調整和規(guī)范，從而再次達到新聞傳播和信息保密之間的基本平衡。只不過，面對新的時代，發(fā)現風險已至的警覺性是否敏銳、采取的對策措施是否有效，都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因這種不確定性造成的損害，除去顯性可察的，其隱性損害往往更加嚴重。

（三）新媒體開創(chuàng)新時代，機遇與挑戰(zhàn)并存

“新媒體是一個歷史的、相對的、流動的概念，”①本文所指新媒體包含了網絡媒體、移動端媒體、自媒體、搜索引擎等所有數字化的媒體形式。當然，如今報刊、廣播、電視等傳統(tǒng)媒體也均與新媒體實現了深度融合。而且本文論述的重點將偏重晚于門戶網站出現但發(fā)展勢頭極為迅猛的移動端媒體和自媒體等。

在這樣一個移動媒體與自媒體方興未艾的時期，傳統(tǒng)媒體所具備的一些基本規(guī)律發(fā)生重大變化。尤其是多種媒體渠道帶來的信息傳播源頭的自發(fā)性、自為性和隨意性，信息傳播過程中的交互性、復合性和集成性等，使信息傳播效率大幅提升的同時，信息控制的難度不斷加大。當下傳統(tǒng)的新聞保密觀念、原有的新聞審稿模式已經不能夠適應多媒體環(huán)境下軍事新聞傳播和信息保密實現平衡、雙贏的時代需求。

二、新媒體軍事新聞傳播與信息保密面臨哪些挑戰(zhàn)

（一）新媒體伴生的大數據以強大“信息拼圖”能力徹底打破舊有平衡

傳統(tǒng)媒體時代，各媒體播發(fā)的軍事新聞信息散布于報刊、廣播、電視等不同媒體。對相關新聞報道進行搜集、提取、篩選、關聯等工作，一是極難覆蓋全面，信息采樣規(guī)模小，成本高；二是信息處理時間長，而大多數情報也是“時間的易碎品”，過時則一文不值。

而伴隨移動互聯時代而來的是急劇膨脹的大數據。發(fā)布平臺全部依托計算機及網絡，信息全部以數字化呈現。通過搜索引擎、云計算、物聯網等新的技術手段，事物間的聯系能夠在較短時間內被嗅探、關聯，并合成為詳細的“全景圖”。

例如：一場重大軍事演習，官方媒體的每一篇報道，均經過傳統(tǒng)脫密處理，對參演部隊、演訓時間、演習地域、主訓科目、模擬作戰(zhàn)對象等信息都進行了隱去和模糊化處理，使相互要素無法形成整體關聯。分別審看任何一篇報道，均未造成失泄密，甚至察覺不出泄密隱患。然而，當極大數量的相關報道信息很快集聚（結合大數據中對非官方渠道相關信息源的獲取、比對），分別從不同報道中提取以上關鍵信息的碎片或片段（從A報道提取時間、從B報道對應地域、從C報道關聯參演單位等），極有可能從眾多未泄密的單篇報道中，拼接出較為完整的情報信息。即使從一次軍事活動報道中提取的情報片段不夠精確，但通過大數據的歷史積累，采取多次和大范圍的比對、關聯、投射等手段，也能夠不斷提升情報的準確性。

在2014年8月刊載的《面向新聞情報分析的自動摘要技術研究》一文中，研究者指出：“通過采用仿真的算法，利用位置法、標題法、關鍵詞等方式對新聞情報分析進行自動摘要的生成，這些研究成果使得新聞情報分析在自動摘要生成技術上越來越成熟，讓新聞情報信息體現出了更大的價值?！雹谶@是情報學領域的欣喜，卻敲響了軍事新聞傳播的警鐘。

目前，即使是在網絡論壇中，非情報專業(yè)的軍迷都能利用民用搜索引擎對我軍公開新聞報道中的部隊番號、裝備型號、演習代號等關鍵信息進行分析、提取，其精準度之高、時效性之強，已經讓人吃驚。那么，各國情報人員所能獲取的情報信息更是難以想象。

（二）“把關人”的消失使自媒體成為軍事信息傳播失控、失范的黑洞

在傳統(tǒng)媒體時代，“把關人”理論是充分適用的，媒體自身的傾向和態(tài)度、編輯和審稿人的篩選和取舍，都在信息源頭和信息產出之間構設了“把關人”或稱“守門員”這一角色。

在傳統(tǒng)主流媒體的軍事新聞報道過程中，嚴格的“三審”制度是“把關人”理論的有力實踐。而進入移動互聯時代，“把關人”的角色不斷被弱化，發(fā)揮的功能也日益淡化。門戶網站、移動端媒體出現后，相關軍事版面和軍事報道雖設有編輯、審稿等環(huán)節(jié)，但依然存在漏洞。一是數量急劇擴充的網站人員素質參差不齊，且多未經過專業(yè)培訓，無法確保具備“把關人”能力；二是網絡軍事報道的發(fā)稿數量急劇爆發(fā)，海量信息“壓垮”了編審人員的“把關能力”；三是大多數軍事版塊的“民間版主”，希望通過發(fā)布“更加專業(yè)”的軍事信息提升人氣和關注度，默許甚至引導軍迷發(fā)布相關“熱點信息”等。而且，從電子布告欄系統(tǒng)（BBS）、百度貼吧、微博微信、知乎等網絡問答社區(qū)、網絡直播一路發(fā)展而來的自媒體平臺，人人都是“第一傳播者”，“把關人”的角色幾乎不再存在。

《中國國防報》的一篇《隨手拍，防泄密》的文章曾經引起震動。文中舉例：“一名軍事發(fā)燒友在成都某軍用機場附近用手機拍下一張軍機照片，發(fā)到互聯網上。這位發(fā)燒友萬萬沒想到，這一不經意的舉動竟然為美國情報部門提供了一個投入巨資也沒有搞到的軍事機密——正在試驗中的中國殲—20隱身戰(zhàn)斗機。媒體評論稱，這名發(fā)燒友‘隨手一拍勝過了美國一年耗資800億美元的情報業(yè)?！雹鄱@張快照，成為中國擁有“殲—20”的第一個明顯證據。對此，美國著名雜志《連線》做了一個鮮明概括：“中國軍迷將傳言、照片和一些零星技術資料上傳到眾多博客和論壇上，意外成為了中國境內的美國事實上的間諜。”④

“隨手拍”就能將“高價值含量的情報”散布于世，正是因為自媒體平臺已經成為“信息自由市場”“失控信息飛地”。

（三）“二次傳播”和“網釣情報”已成為移動互聯時代軍事敏感信息失泄密的重大隱患

互動性是新媒體最大特征之一。傳統(tǒng)媒體時代，受眾接受信息后的反饋活動往往僅限于人際交流，范圍和頻次有限。如今，網絡新聞發(fā)布后的留言和評論，數量可以達千萬條。甚至有網友表示：看評論有時比看新聞更有趣，信息量更大。

而且，隨著社交媒體的蓬勃發(fā)展，專業(yè)愛好上志趣相投的群體更加容易聚集。知乎、天涯等具有問答功能的網絡社區(qū)，也是“發(fā)燒友”和“民間專家”的聚集地。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提供的數據顯示：“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已逐漸成為新聞獲取、評論、轉發(fā)、跳轉的重要渠道，已成為網絡輿論重要源頭?！保ㄈ鐖D1所示）

圖1：最近半年網民評論互聯網新聞渠道

在我國，目前有關我軍重大軍事行動、核心國防科技領域等的報道，主要依托官方主流媒體和通過審核的其他地方及境外媒體來展開。通過較為嚴格的保密審查，能夠過濾掉敏感信息。然而，軍事新聞在網絡平臺發(fā)布后，網友的評論和留言往往形成更大熱點，出現敏感軍事信息的“二次傳播”。而在這一過程中，信息審核和脫密環(huán)節(jié)就基本缺失，導致大量更加精確和細化的涉軍信息在輿論的“再次發(fā)酵”中，流傳至網絡開放空間。

例如：我軍進行的每一場重大軍事演習，報道的每一型列裝最新裝備，都能在網絡和新媒體平臺上引起一陣熱議?！敖裉?，我在某某港口親眼見到了新聞里報道的某個演習的海軍編隊，某種型號戰(zhàn)艦正在……”“從殲—20不同批次試飛現場的發(fā)動機聲音，分析換裝國產發(fā)動機的可能……”等軍迷的“專業(yè)分析”，均已突破新聞報道的范疇，而更加靠近甚至進入了情報信息的領域。

2016年6月19日，中國軍事文化研究會網絡研究中心與北京華鉞智庫經過詳細調研，發(fā)布了《中國軍迷報告》。報告透露并鮮明指出：“中國軍迷數量在1.4億左右，中國核心軍迷數量在200萬左右，中國有軍事專業(yè)知識的軍迷在10萬左右……一些軍迷被稱為‘爬墻黨或‘內幕黨，各種涉軍相關信息，或不加甄別、或原樣照搬，甚至有軍迷添油加醋發(fā)到網上和網友共享，容易造成失泄密。”⑤

境外情報組織針對軍迷網民開展“釣魚式情報搜集”，已被發(fā)現和證實多例。例如：情報搜集者想獲取或確認某部番號，有意在網上發(fā)帖或留言：“今天看到了從某地營區(qū)出動的滾滾鐵流，威武壯觀，應該是參加正在舉行的某次演習吧。不知道，這是一支什么樣的英雄部隊？崇拜！崇拜！”就是這樣一條看似熱愛軍隊的留言，引發(fā)了當地保密意識缺失的網友回應：“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某軍某旅?。∵@幾年，他們都換裝某種型號主戰(zhàn)坦克了，我開車就遇到過……”

通過故意貶低我軍裝備性能和我國國防科技水平，故意說錯我軍主戰(zhàn)裝備相關參數等“誘餌”，網上情報搜集者還多次成功從“打抱不平”和“較真”的網友那里獲取大量具有情報價值的信息素材。

（四）讀圖和視頻時代的“附屬信息泄密”可能性提升，對泄密信息的篩除難度加大

近年來，隨著網絡傳播技術和處理器性能提升，網絡帶寬和圖像解碼速度已經不再成為影響用戶體驗的“短板”。網絡服務特別是移動端網絡服務收費大幅降低，流量不再成為制約受眾消費的“瓶頸”。在此背景下，新媒體報道已經大步跨入“讀圖時代”，正向“視頻時代”邁進?！盁o圖無真相”和“視頻才過癮”的呼喚，體現了視覺信息“百聞不如一見”的優(yōu)勢。

軍事行動、武器裝備等題材，本身就具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受眾渴求度高。目前，一方面高信息量、高清晰度的圖片和視頻本身已經成為軍事新聞報道的主體之一；另一方面，即使是以文字形式在傳統(tǒng)媒體呈現的軍事報道，在向新媒體轉移推送時，也高度重視配圖、配視頻。

然而，篩除圖片、視頻類的涉密信息難度遠大于文字。一是文字可以通過設置關鍵詞、敏感詞等方式進行初篩，從海量信息中首先屏蔽“確認泄密”部分，再將“疑似部分”交由人工，而圖片和視頻目前只能全部由人工判讀，工作負荷和強度大；二是文字信息相對直觀，涉密標準相對清晰，而圖片和視頻的信息內容多、層次雜。

在專業(yè)素養(yǎng)不同的信息接收者那里能否發(fā)現，能夠提取多少情報信息也因人而異。這種特性帶來的現象是：對審查人員的素質要求大幅提升，工作負荷急劇加大。即使是通過“保密”篩查的圖片和視頻信息，也具有涉密信息遺漏的可能。而且，大多數情況是把關了新聞報道的主體安全，而背景環(huán)境等附屬信息產生了失泄密。

某次實戰(zhàn)化軍事演訓報道，官方媒體視頻報道中演訓場地遠處的一棟建筑被發(fā)現“模擬的是某作戰(zhàn)對象的相關建筑”。視頻及截圖經網絡傳播和炒作后，引發(fā)對方“抗議”和境外輿論“關注”，造成一定程度的被動和損害。而這一報道應是經過媒體“三審”把關的產品。但是，如果審查人員“沒見過某作戰(zhàn)對象相關建筑”，他眼中的這段視頻依然是一段“普通且安全”的信息內容，根本不會發(fā)現這樣一處角落里的背景片段，竟然成為了泄密之源。

據筆者掌握的軍方和宣傳管理部門的相關通報來看，近年來相關附屬信息泄密的案例數和比例大增，增長趨勢明顯。

（五）新媒體軍事新聞采制、編發(fā)過程中的技術泄密危險性增大，尚無專業(yè)的技術防護措施

目前，軍迷在自媒體發(fā)布軍事信息，采用的技術平臺與普通網民無異。軍事記者在采編過程中雖然更加重視保密環(huán)節(jié)，在重大涉密報道領域使用專用保密設備，但日常工作為方便操作及上網傳輸發(fā)布稿件，所用采編設備同樣是通用設備，無專業(yè)技術防護措施。軍事記者和網民也越來越多地采用手機、平板電腦等移動端設備進行采訪報道，隨拍隨發(fā)、網絡直播等形式日益增多，數據傳輸通道也是民用互聯網渠道。

移動端設備存在的泄密隱患主要有：基本全時聯網，遭受網絡攻擊的機會較大；底層系統(tǒng)及應用軟件技術安全性能相對薄弱，被“操控后”不易發(fā)覺；手機平臺高度融入使用者日常社交和生活而非專機專用，信息散布幾率較大。

在軍事新聞采編過程中，最終發(fā)布前的信息審核嚴把“保密關”，但是在采編過程中因為技術手段導致信息泄露，一直是重大隱患之一。進入移動互聯時代，隨采、隨編、隨發(fā)的工作狀態(tài)更是加劇了這一風險。需要特別強調的是，當下許多新媒體采編軟件和網絡發(fā)布平臺自帶技術功能，一旦與軍事信息結合就會構成情報要素。而在這一過程中，網民和記者往往忽視或難以察覺這些沒有被屏蔽的功能。對于普通人群來說，這些技術功能是“助手”，而對軍事情報保密來說則是“殺手”。

例如：研究者指出了目前數碼圖片領域一大趨勢，“隨著應用領域的擴展，行業(yè)對圖像的需求不再局限于其可視化表達，而是更注重于地理位置等多信息的集成?！雹蕃F在，利用手機和帶有全球定位系統(tǒng)（GPS）功能的數碼相機拍攝的JPEG等格式數碼圖片文件，除了圖像信息外均包含了EXIF格式信息。EXIF格式是由日本電子工業(yè)發(fā)展協會制訂的標準規(guī)格。這一格式信息不僅可以記錄數碼圖像的快門、光圈等屬性信息和拍攝數據，還包括了拍攝日期和時間信息以及拍攝地理坐標信息，包括經緯度坐標、 GPS 方位、速度等參數。也就是說，記者在發(fā)布關于某場軍事演訓，或網友發(fā)布路遇某新型武器裝備時，即使在圖片說明里隱去了位置和拍攝時間等信息，但只要發(fā)送了圖片原件，則該文件自動包含了準確的時間和地點坐標信息，其精準度比人的語言描述更加準確。

三、如何應對移動互聯時代軍事新聞傳播的信息保密挑戰(zhàn)

在移動互聯時代，軍事新聞傳播一旦失泄密，信息傳播速度和范圍都急劇增大，帶來的損失也隨之加大，而對遍及網絡的泄密者的追懲更加困難。本文對如何應對挑戰(zhàn)提出以下幾個重點建議。

（一）組織跨領域研究團隊進行“會診”，展開新背景下理論研究和實踐操作探索

有效應對挑戰(zhàn)，需要對挑戰(zhàn)有一個相對清晰和全面的認識。針對本文論述話題，僅憑軍事新聞工作者的研究探索，不僅力量單薄，而且視野受限。應盡快由國家、軍隊相關部門牽頭統(tǒng)籌，組織軍事新聞傳播、計算機網絡安全、情報學、社會學、管理學等多學科人員進行綜合“會診”。參與研究人員不僅要有權威專家學者，還要有業(yè)務一線的實踐者，不但從理論上探究新挑戰(zhàn)的發(fā)生機理和源頭，同時就如何應對提出可操作性規(guī)程。

（二）在不斷完善法規(guī)的基礎上，針對軍事記者和社會民眾，分層次加大失泄密的“案例警示教學”

目前，我國國家層面有《保守國家秘密法》，軍隊層面有《解放軍保密條例》等。當相關法律法規(guī)相對時代發(fā)展出現較大缺失或滯后時，應加大、加快修訂工作，確保法規(guī)真正起到“高壓線”作用。

同時，我國保密法規(guī)的宣傳極其薄弱。由于“涉密”，所以出現在公眾視野中的泄密案例極為“罕見”。民眾通過好萊塢大片體會“情報生死戰(zhàn)”，卻罕能真正意識到“風險就在身邊”。一個鮮活的案例，遠勝于一大堆道理的堆砌。泄露我軍新型戰(zhàn)機的網友被抓獲并被依法刑拘的信息，就在網友中引發(fā)強烈的自警自省。針對專業(yè)軍事記者和社會民眾，采取脫密程度不同的具體案例進行警示教學，亟待展開。2017年國家安全日，北京市面向社會懸賞50萬抓間諜的報道，就掀起一股愛國的正能量。

（三）對信息保密要高度重視，但絕不要“過敏休克”，導致自縛軍事新聞傳播事業(yè)手腳

對信息保密的問題是辯證的。一方面，部分過時的保密條例應該調整。美軍很早就意識到，保密雖然重要，但保密成本極高，所以十分強調保密內容的選擇，絕不浪費資源做無用功。近年來，我軍主動公開陸軍集團軍番號，空軍對已經亮相的戰(zhàn)機外形不再保密，都是適應了現實需要做出的調整。再比如，我軍不少武器裝備多次在國際裝備展上亮相，基本數據已經公開，而我們的演訓報道還在用“眨眼之間”“百里穿楊”的含糊表述來體現這些裝備的反應速度和精準是否必要和妥當，都是值得商榷的。

另一方面，不能因過度的“保密要求”導致軍事新聞傳播失去時效，喪失深度。以重大演習為例，媒體和記者由于害怕“言多必失”而簡單報道，這樣助長了網絡平臺上的私下解讀，評論莫衷一是；同時，部分國際勢力也屢屢“先我一步”妄加揣測、亂扣帽子，等我軍予以回應，已經喪失先機。

重構移動互聯時代軍事新聞傳播和信息保密之間的平衡，需要我們深入研究并用高超的藝術來管理，建立起一整套“防控”“容錯”“糾錯”機制，變“死管”為“活控”，才能真正做到“敢擔當、有作為”。

注釋

①韋路、丁方舟：《論新媒體時代的傳播研究轉型》，《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13年7月第4期。

②王艷紅、周軍：《面向新聞情報分析的自動摘要技術研究》，《湖南工業(yè)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14年第4期。

③韓仁杰、邵飛：《隨手拍，防泄密》，《中國國防報》，2015年11月8日。

④戴維·阿克斯：《中國博客寫手竟意外成為美國間諜》，《連線》雜志網站，https：//www.wired.com/，訪問日期：2012年4月24日。

⑤中國軍事文化研究會網絡研究中心、北京華鉞智庫：《中國軍迷報告》，http：//military.china.com/news/568/20160620/22903507.html，訪問日期：2016年6月19日。

⑥吳勇、羅騰元、王美珍：《可定位圖像采集與檢索方法研究》，《計算機工程》，2014年第7期。

（本文編輯：饒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