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 雨

羅蘭

夏天，北方有一種雨，大家叫它“闖雨”。

天氣先是悶熱極了，空氣像凝固了一樣，人們揮扇不已，卻揮不出一點兒風(fēng)。

忽然，西北角上烏云密布，“轟隆隆”，雷聲響了，你還沒來得及防備，就看見那大點、大點的雨，帶著勁健的重量，打在泥土地上。一打一個圈圈，深入到泥土里，稀疏，卻是堅定的。這你才感覺到滿樓的風(fēng)，說聲：“雨來了！”

來不及做什么準(zhǔn)備，刷啦啦的急雨，就緊跟著風(fēng)的衣襟，竄進了整個的空間?！伴芰铩币幌伦泳托纬闪?，像被人迅疾地放下了卷著的珠簾，嘩啦一聲，擋在了你的門窗之前，整排整排的珠子，閃亮喧嘩。抬頭看，那緊靠簾前的一排，從遠處快樂地擠過來，一個一個地擠過去，急板的節(jié)奏，像小孩的游戲，嬉笑著，歡迎這雨，院子里一下子就積了盈尺的水。荷花最開心了，那粉紅的花瓣，在來不及承接雨的圓珠的荷葉旁邊，笑得燦爛。

家中養(yǎng)的小鴨也迫不及待地擺著它們玲瓏的尾舵，“吱吱”地招呼著同伴，組成小小的船隊，游到院子中央，把新積起來的雨河，劃上一些剪形的尾線。那三兩枚被雨點打下來的落葉，在它們身旁飄著，真像要給螞蟻做渡船。

麻雀卻都躲到檐下來了。

小孩子跑到院里去踩水，把他們的木盒放在水里當(dāng)小船。大人呵斥他們，說，衣服都淋濕了。孩子們卻只顧玩著。

其實，雨已經(jīng)停了。

天變得好藍！遠處出現(xiàn)了一道彩虹。

（選自《閱讀》，2014年（Z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