貯茗留香 渾樸工致

樂素娜

茶葉的貯藏經(jīng)歷了由簡單到復雜，從單一到多樣的歷史進程。

漢代，飲茶方式以煮飲為主，當時的茶類為團餅茶。既是餅茶，其存放必有相應的容器。浙江省湖州博物館收藏的一件漢代青釉印紋四系罐（圖一），其肩部刻劃一“茶”字，是漢代的茶葉儲存器。

到了唐代，茶的飲用已十分普遍，飲茶方式也在漢代的基礎(chǔ)上更加精致化。關(guān)于唐代貯茶容器，在《茶經(jīng)·四之器》中載：“羅末以合貯之，以則置合中”，意即用茶碾碾成茶末后過羅篩選，用茶則舀至茶盒（圖二）中存放。

宋代，茶葉形態(tài)以團餅茶為主流，另外還有部分散茶。但無論是團餅茶還是散茶，都要有科學正確的保藏方法。如用香箬、紗囊來存茶，不過，這些皆非密封容器，茶葉容易受潮或串味，于是，宋代又出現(xiàn)了茶奩和茶篋。

明代的飲茶方式從唐代的煮茶、宋代的點茶演化為散茶瀹泡。散茶的流行改變了茶具的形態(tài)，茶葉包裝也有了新的面貌。散茶特別容易受潮變質(zhì)，因此對包裝容器密封性的要求更高了。明代的茶葉瓶、茶葉罐漸多，材質(zhì)以紫砂、瓷器、錫為主。

清代，盛放茶葉的容器與明代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材質(zhì)則比明代更加廣泛，瓷、陶、竹木、金屬、漆等。取材豐富，造型也各異。

下面，筆者將述說中國茶葉博物館館藏的幾件茶葉罐（瓶）的前世今生，讓我們穿越回到其時的歷史情境，細細品味這帶著古韻的濃濃茶香。

1.明末清初紫砂六方茶葉瓶（圖三）

明代散茶興起，但若茶葉保藏不善則極易變質(zhì)，因此茶葉貯存的器具顯得由為重要。由于紫砂是多孔性材料，透氣性能好，用來存放茶葉，能保持茶葉新鮮，并可將茶葉中的異雜味消解揮發(fā)，使茶葉變得香醇可口，色澤如新。所以，明代以后紫砂茶罐（瓶）是存貯茶葉較為流行的容器。

此件茶葉瓶為紫砂胎，高18.6，口徑8.8，底徑14.8厘米，呈六方形，帶蓋，直腹下斂，整體規(guī)整敦厚，端莊質(zhì)樸。

瓶身飾如意披肩。包漿溫潤，通體灑金，金色純正，分布自然，恰似漫天雪花飛絮，又如春江落花，別有意趣。

2.清乾隆豆青凸白花茶葉瓶（圖四）

豆青釉是青釉的派生釉色之一。此件茶葉瓶通體滿施豆青釉，釉面淡雅柔和，美若湖水，胎體堅致細膩。通高15.6，口徑3.1，底長13.2厘米。

從整體看，這件豆青釉茶葉瓶造型非常典雅別致，直口，平肩，長方體瓶身。瓶體一面凸白釉刻畫梅花一枝，枝干蜿蜒曲折，筋骨分明，枝頭上數(shù)朵梅花競相開放，另有數(shù)朵含苞待放，凸起的花枝給人以飽滿豐茂之感，頗具視覺美感。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梅花自古就有非常美好的寓意。古人說，梅具四德，初生蕊為元，開花為亨，結(jié)子為利，成熟為貞。后人又有另一種說法：梅花五瓣，是五福的象征，分別為快樂、幸運、長壽、順利和和平。在民間，梅常被作為傳春報喜的吉祥象征，為歲寒三友之一，自古以來，人們都贊美梅的傲雪精神，和不與百花爭春的高潔之美。

瓶身另一面繪有荷花荷葉，枝條扭轉(zhuǎn)與葉面舒展寫實自然，如國畫一般，用極盡簡約的線條勾勒出蓮瓣，枝葉，自由灑脫，淋漓盡致。“翠蓋佳人臨水立，檀粉不勻香汗?jié)瘛边@是北宋詩人杜衍的《雨中荷花》中的詩句。由此，荷花被歷代文人稱為“翠蓋佳人”。又因荷花具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故被眾多的墨客稱為“花中君子”，常常以荷為喻，贊譽那些不肯與世俗同流合污，具有高風亮節(jié)的人。

因此，這件清乾隆豆青凸白花茶葉瓶，不僅極富審美意趣，而且有著吉祥美好的寓意。

3.清乾隆豆青釉暗刻云蝠紋四方茶葉瓶（圖五）

清代瓷器，不論官窯還是民窯，以寓意和諧音來象征吉祥的圖案，使用得比明代更廣。例如：牡丹象征富貴，桃子象征長壽，石榴象征多子，鴛鴦象征成雙，喜鵲象征喜慶，鹿象征祿位，游魚象征富足有余，而蝙蝠則象征福氣。

此件茶葉瓶高19.0，口徑3.0，底徑13.5厘米，呈四方形， 瓷質(zhì)堅硬細膩，周身施豆青釉，釉面勻凈妍亮，底落“乾隆年制”四字二行青花篆書款。

四周裝飾一圈“T”字紋，中間下凹的四方形區(qū)域內(nèi)暗刻云蝠紋，頗為瀟灑、靈動。因蝙蝠的“蝠”與“?！敝C音，象征著“福氣”，而云象征天庭，云蝠紋寓意鴻福齊天，是人們喜聞樂見的傳統(tǒng)題材。

4.清乾隆青花山水人物紋茶葉罐（圖六）

此件茶葉罐器型上為寶珠頂蓋的將軍罐形，彩繪方式上采用青花工藝。蓋沿和罐頸部分飾一圈錢幣紋和變形花卉紋。

茶葉罐繪畫意境悠遠清高：江水依山而瀉，扁舟點點于江心之上；大江兩側(cè)亭臺樓閣，塔剎高聳，怪石嶙峋，花木矗立；江心橫跨一橋，二人分立橋上；天空之上群雁高飛。山水、人物等比例都很到位，畫工勾、峻、染筆觸靈活并且層次分明，非常符合乾隆青花構(gòu)圖題材。

整體而言，此件清乾隆青花山水人物紋茶葉罐，頗具文人畫之風韻，觀之令人賞心悅目。

5.清中期犀皮茄形茶葉罐（圖七）

漆器工藝是古老華夏文化寶庫中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所謂漆器，就是用漆涂在各種器物的表面上所制成的日常器具、工藝品和美術(shù)品。

犀皮漆便是漆器工藝中的一種?！跋ぁ庇址Q為變涂、西皮、菠蘿漆、虎皮漆，是在生漆中加入石黃，髹飾于器胎上，制成高低不平的表面，晾干后再髹多層不同顏色的漆，最后整體打磨光滑，呈現(xiàn)出自然流動，色澤燦爛的效果。

明代的漆工名匠黃成編著的漆器專著《髹飾錄》，全面地敘述了有關(guān)髹漆的各種技法。在《髹飾錄》中將犀皮髹飾列入填嵌一類，它的原文是：“犀皮或作西皮，或犀毗。文有片云，圓花松鱗青者般。近有缸面者，以光滑為美”。

此件茶葉罐高13.0，口徑 2.8，底徑1.5厘米，就是以犀皮工藝制成。內(nèi)為木胎，髹漆后色彩多樣，富于變化，紋飾有流動感。器身仿茄子，造型美觀生動，頗具趣味。

6.清嘉慶青花“蓮心”茶葉瓶（圖八）

這是清代嘉慶年間典型的茶葉瓶，口徑4，高29.5厘米，器呈長方體形，直口，平肩，釉面凝厚。

肩部及四周均繪青花纏枝牡丹紋。牡丹紋是一種典型的瓷器裝飾紋樣，自唐代以來，牡丹頗受世人喜愛，被視為繁榮昌盛、美好幸福的象征；宋時，牡丹被稱為“富貴之花”。所以，牡丹紋因其吉祥的寓意而深受人們喜愛，成為瓷器上的流行裝飾。這件茶葉瓶上的纏枝牡丹紋花莖華美，花葉飽滿，花枝舒卷自如，輕盈曼妙。整體線條自然隨意流暢，渾然一體，顯得繁而不亂。

正面的中心開光，內(nèi)寫有隸書“蓮心”兩字。蓮心是明清兩代散茶中的一個品種，以其形似蓮子瓣心而得名，龍井茶中就有芽茶及蓮心之稱呼。

7.清青花詩文茶葉罐（圖九）

以詩文為主題的茶具在明清兩代頗為流行，器身往往集摘唐詩宋詞。

此件茶葉罐造型高雅別致，短頸，斜肩，青花發(fā)色鮮艷，罐身書寫詩文，字體端正雋秀，布局工整，文氣十足。

器身的詩文主要輯錄了唐代詩人王昌齡的詩句，內(nèi)容以閨怨為主。王昌齡是唐代著名的邊塞詩人，以豪邁的軍旅詩作見長，但他也善于描寫婦女閨怨，留下許多含蓄婉轉(zhuǎn)，細膩傳神的傳世佳作。

“西宮夜靜百花香，欲卷珠簾春恨長。斜抱云和深見月，朦朧樹色隱昭陽”?！败饺夭患懊廊藠y，水殿風來珠翠香。誰分含啼掩秋扇，空懸明月待君王”。器身上王昌齡的《西宮春怨》、《西宮秋怨》等宮怨詩句，使得悲苦、哀怨的宮女形象躍然浮現(xiàn)在人們眼前?！伴|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這首《閨怨》當屬王昌齡所有閨怨詩中最為有名的篇章。

除了用詩文作為裝飾外，罐口和蓋口都采用了包金工藝，使得整器在素雅之外又略顯奢華。

8.清黑漆描金人物紋茶葉盒（圖十）

描金又稱泥金畫漆，即在漆器表面用金色描繪花紋的裝飾方法，常以黑漆作地，也有少數(shù)以朱漆為地，是一種漢族傳統(tǒng)工藝美術(shù)技藝。

此件茶葉盒呈海棠花形，長23.0，寬14.5厘米，盒面的裝飾采用了描金工藝。黑地之上或以錦地、花卉、卷草、雜寶紋填充，開光處繪庭院、屋宇、人物、翠竹、花木、奇石等圖景，人們或執(zhí)折扇，或閑坐，或聊天，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紋飾繁縟富麗，構(gòu)圖飽滿緊致，描金漆畫精美異常，富麗堂皇。

盒內(nèi)有一對錫茶罐，錫罐蓋及肩部均鏨刻有花卉紋、卷草紋和連珠紋。

該茶葉盒系當時的外銷茶具，其黑漆描金工藝為當時最受歐洲歡迎的工藝之一。

9.清光緒青花皮球花紋茶葉罐（圖十一）

皮球花紋是一種典型瓷器裝飾紋樣。以多個大小不一、花色不同的團花，似有規(guī)則似無規(guī)則地排列構(gòu)成圖案，宛如跳動的花皮球，故而得名。

此件茶葉罐造型敦實規(guī)整，弧壁漸收，直頸，頸部裝飾一圈卷草紋，釉面肥厚，發(fā)色純正，外壁以青花繪皮球花紋。

罐壁上的皮球花有的呈雪花狀，有的呈梅花形，有的呈西蓮形，有的呈陰陽太極形……變化多端，無一雷同，活脫脫像一只只立體的球散落其間，似乎還在滾動，無拘無束，完全是自然天成的態(tài)勢。整體布局看似隨便，實際上都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有疏有密，有分有合，有疊有散，有大有小，畫面既飽滿又疏朗，既簡潔素雅又生動活潑，既明暗濃淡又秀麗清逸。

10.晚清青花竹林七賢茶葉罐（圖十二）

這件晚清青花竹林七賢茶葉罐，整體白釉青花，釉色潔白，勻凈光潤，呈長正八邊形，有蓋，蓋上四周飾有山水人物，坡肩，肩部繪有纏枝花紋，腹部繪 “竹林七賢”人物故事圖。

“竹林七賢”是指魏晉時期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等七位文人名士的總稱。他們在生活上不拘禮法，崇尚清靜無為，“棄經(jīng)典而尚老莊，蔑禮法而崇放達”，往往聚在一起喝酒、縱歌，肆意酣暢，議論或抨擊時政。

罐身畫面中，蒼松翠柏之下，春光明媚之際，七人相邀游于郊外竹林之中飲酒，稀疏的竹葉，隨風搖曳。他們似交談，似行吟，似哀嘆，似悲歌，姿態(tài)悠閑灑脫，神態(tài)各異，其情其景，形象生動，栩栩如生，耐人尋味。

總體言之，這件茶葉罐青花發(fā)色淡雅秀美，人物形象生動，畫技精湛，線條流暢。從繪畫技法和“竹林七賢”繪畫題材等方面看，具有清代晚期青花瓷的風格。瓷畫作者可能是想通過一種借古喻今，含沙射影的手法，來反映當時一些文人名士對現(xiàn)實社會的厭惡和不滿。

11.晚清藍地粉彩開光花鳥紋蓋罐（圖十三）

罐圓口，上配隨形蓋，溜肩，腹?jié)u收，器型周正端莊。

通體施以藍釉為地，四面開光。其中，相對的兩面開光內(nèi)的紋飾是一模一樣的，故四面開光中，只有兩面是不同的紋樣。其中一面開光中，梅花花瓣紅白相間，花蕊栩栩如生， 虬枝橫斜生姿，一只喜鵲立于梅花枝頭，另一只則向梅花飛來。喜鵲登梅是中國傳統(tǒng)吉祥圖案之一，梅花是春天的使者，喜鵲自古以來被人喻為吉祥如意，好運降臨的祥瑞之鳥。因此喜鵲登梅寓意吉祥、喜慶、好運的到來；因梅與“眉”諧音，喜鵲登梅又有“喜上眉梢”之吉祥喻意；兩只喜鵲則喻示著雙喜臨門，大吉大利。另一面開光中，山石以青綠山水之法繪就，曲盡其妙，設(shè)色蒼雅蔥翠、濃重絢麗；其花鮮葉綠，枝蔓婉轉(zhuǎn)舒展，頗見柔美之姿；喜鵲立于枝頭，羽毛、喙均細致描繪。開光之外，則描繪連綿不絕，枝纏葉繞的卷草及纏枝紋飾。

整器紋樣線條流暢，描繪細膩，畫藝精湛，填色準確，層次分明，用色極豐富，將此蓋罐裝點得五彩斑斕，令人過目不忘。

12.晚清琺華人物紋四方茶葉瓶（圖十四）

琺華是一種陶瓷裝飾技法，又名“粉花”、“法華”，一般以黃、綠、紫三色居多，另還有藍、白等色。因其紋飾具有凹凸不平的立體感，且往往色彩艷麗華美，故有較好的藝術(shù)視覺效果。

此件茶葉瓶正是采用琺華技法裝飾，高14.6，口徑3.0，底長10.8厘米。瓶呈四方形，以紫紅色釉為地，四面堆塑藍、白彩。正面描繪山石、樹木，居中一人肩荷鋤頭正在采藥勞作，邊上還有一只小鹿陪伴。更妙的是，僅有半棵樹畫在茶葉瓶的畫框內(nèi)，仿佛瓶外還有半棵樹，真是畫外有畫，意趣盎然。茶葉最初因藥用價值而被人發(fā)現(xiàn)，此茶葉瓶上的紋飾與飲茶健康十分契合。

瓶蓋鏤空透雕呈卷草紋樣，枝蔓繞團花紋而飾，連綿不絕，線條流暢。

13.晚清金蝶紋茶葉罐（圖十五）

在中國古代傳統(tǒng)文化中，蝴蝶是美好吉祥的代表。如雙憩雙飛的蝴蝶被看成是美好愛情的象征，“蝶戀花”則常常被比喻為幸福姻緣與美滿生活。另外，由于蝴蝶的“蝶”與耄耋的“耊”諧音，在我國古代，八十歲高齡稱之為耊，蝴蝶又有健康長壽的吉祥寓意。故，蝴蝶紋為我國古代傳統(tǒng)吉祥紋飾。

此件茶葉罐呈菱花柱形，圓口，上配隨形蓋，頂出圓鈕，短頸，直腹。瓷質(zhì)玉白，釉面滋潤，畫工精細，色彩舒雅，寶光內(nèi)蘊。

頸部一圈飾紅釉花卉紋，罐身工筆細描金彩花蝶紋，意境祥和，給人以清新自然之感。數(shù)只彩蝶在花間蹁躚起舞，栩栩如生，趣味盎然，花卉與蝴蝶交相輝映，意趣橫生，靜中寓動，高雅秀麗，充滿自然氣息和生活情趣。

14.晚清錫制鏨花貼畫人物紋花形茶葉罐（圖十六）

“潮邑永順老店，真料點銅”這十字是這件花形茶葉罐的底款。潮陽又稱為潮邑，為潮州八邑之一?！包c銅”一詞源起于清代，是錫器行業(yè)一種約定俗成的說法，意指含錫量達到70%以上的精致錫器。在錫器品上打上“點銅”二字，就有品質(zhì)保證的意思，故“點銅”也成為當時高級錫器的代名詞。

此件錫罐的罐體器型端莊，帶蓋，如意祥云足，正反兩面共六面開窗，繪孝義人物故事圖，內(nèi)鑲玻璃，造型精美。兩側(cè)鏨刻梅花紋飾，周邊一圈刻回字紋、花卉紋、幾何紋等。

明清時期，粵東潮汕一帶制錫業(yè)一度非常興盛，當時粵東陸續(xù)發(fā)現(xiàn)錫鋅等混生的礦脈，錫金屬的開采較以往更為容易，加上粵省一向為人文薈萃之地，故兼具把玩和實用功能的文人藝術(shù)錫器制作日益精良，備受追捧。

15.民國剔紅海水龍紋蓋罐（圖十七）

雕漆是把天然漆料在胎上涂抹出一定厚度，再用刀在堆起的平面漆胎上雕刻花紋的技法，按色彩的不同，亦有“剔紅”“剔黑”“剔彩”及“剔犀”等名目。雕漆漆器從設(shè)計、制胎、作地、光漆、畫印、雕刻、烘烤、磨活、拋光等，需要經(jīng)過十余道工序，工藝十分繁復。

此件蓋罐罐身圓口，上配隨形蓋，溜肩，直腹，通體紅漆雕海水錦地紋，祥云迤邐于山巒疊嶂之際，古松錯落。蓋頂和罐身的雙龍于云海中騰躍，動作矯健，須發(fā)飄舞，龍鱗清晰可見，形象威武兇猛。

蓋罐持之有分量，漆層較厚，刀法流利，刻工細膩生動，且磨制圓潤。構(gòu)圖繁密，層次清晰，漆色暗紅，純正潤澤，紋樣精致寫實，滿而不窒，充分顯示出制作者的高超的技藝。

16.民國黃地粉彩茶葉罐（圖十八）

茶葉罐造型優(yōu)美，胎質(zhì)精良，釉面溫潤，用彩明艷，紋飾構(gòu)圖飽滿，雍容華麗。

通繪粉彩纏枝、卷草花卉。蓋子和罐身均施以黃釉為地，蓋子正中心為一朵四瓣花，罐身則是卷草紋環(huán)繞粉色變形蓮瓣紋，花葉卷曲繁縟，花色鮮艷華貴，花大葉小，繁密細致，枝葉繪意流暢，飄逸自然。

罐肩部外沿粉地卷草花卉紋一圈，內(nèi)沿綠釉花卉紋一周，花卉紋層次清晰，疏朗有序，構(gòu)圖新穎，嬌艷欲滴，枝葉蔓蔓，繁盛茂密，生機盎然。

整體而言，此件茶葉紋飾描繪精致，花繁葉茂，色彩粉潤艷麗，構(gòu)圖疏落有致，紋飾布局勻稱工整，精工細巧，富麗華貴，施彩艷而不俗，清新雅致別具一格，仿佛置身于花園中。

17.民國竹簧人物紋六方茶葉瓶（圖十九）

中國是最早用竹的國度，竹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有著深厚的歷史和人文積淀。竹子圓直中正，代表著堅貞不屈的浩然正氣，寓意做人正直，節(jié)節(jié)高升?！爸駡笃桨病?，竹器又預示著吉慶祥和。而竹雕這項古老的工藝，在中華歷史上有著悠久的傳統(tǒng)。

竹簧雕刻是一種古老的漢族雕刻技藝，一般是將竹簧壓成平面，與木板膠合，再精制成各種雕刻藝術(shù)品。竹簧工藝有刻鑿、拼接、粘貼、煙熏、皮雕、鏤空、浮雕、圓雕、堆雕、分層粘貼、壓合等多種工藝技巧。從而使竹簧工藝品玲瓏剔透，古樸深邃，層次豐富，形式高雅，耐人玩味。

此件竹簧雕刻茶葉瓶造型為六邊形，包漿柔厚，色澤自然，古樸雅韻，刀法細密繁復，剔刻清晰。

正面刻一束發(fā)老翁倚靠于窗臺之上，面容略帶愁苦，人物形象頗為傳神。窗臺之下，陰刻叢生的雜草。左右兩個側(cè)面分別刻有“永寶”、“中父”字樣。

整器風格清雋，刀刻柔中帶堅，線條流暢，疏密有致，一絲不茍。

18.民國“奇香”款欽州紫砂茶葉罐（圖二十）

欽州窯至今已有1300多年歷史，位于廣西欽州，以磨光工藝為特色，別具魅力。欽州陶器以含鐵量高的褐紅色泥制成，由于胎質(zhì)細膩，故撫摸時會產(chǎn)生滑膩感。遠觀，好似宜興陶器，近看，并沒有如宜興紫砂那樣呈紫色和具有沙質(zhì)感。

此件欽州紫砂茶葉罐身作瓜楞狀，帶蓋，圓鈕，底部略斂，色調(diào)柔和寧靜，胎質(zhì)細潤晶瑩。罐肩部鑲嵌一圈金色花卉紋。罐身一面鑲嵌著金色花鳥紋，一只小鳥立于枝頭小憩，花枝疏朗，姿態(tài)婀娜；另一面則鑲嵌著“奇香”二字。

茶葉罐（瓶）作為茶葉儲存必不可少的工具，體量不大，作用卻不小，融合了審美、實用等多種功能于一體。小小茶葉罐（瓶）不僅展示了茶葉貯藏方式的發(fā)展歷程，也濃縮著茶文化的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