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怡佳
摘要:公元9世紀以前,日耳曼人的社會狀況可謂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日耳曼人原為游牧民族,后從凱撒時代開始逐漸轉向定居生活。日耳曼的社會組織先后歷經了三個階段:氏族公社、馬爾克體制和莊園制度。與之同時,日耳曼人的財產觀念也發(fā)生了由共同所有向私人占有這樣一種質的突變。另外,社會階層也出現(xiàn)了分化現(xiàn)象,涌現(xiàn)了奴隸、自由民和貴族等眾多的社會階層,并最終轉化為了農奴和封建主這兩大對立的階層。本文擬對這一時期日耳曼人紛繁復雜的社會狀況進行梳理分析。
關鍵詞:氏族公社;馬爾克;莊園制度;財產觀念;社會階層
歷史上的一切國家和民族,無論是古老的文明國家,還是原本落后的未開化部族,都曾經歷過或正在經歷著由野蠻未開化階段向文明階段過渡的過程,由氏族部落組織向國家這個龐大的機體過渡的過程。而日耳曼法蘭克人在日耳曼因素和羅馬因素的雙重作用下,最終于公元9世紀完成了由氏族向封建制的變革。
一、 以血緣紐帶為基礎的氏族公社
日耳曼人原為游牧民族,具有極強的流動性,因而這種社會狀態(tài)曾被生動地描述為“總是像野獸那樣到處闖蕩”。據(jù)《高盧戰(zhàn)記》記載,公元前一世紀,日耳曼人“沒有私有的、劃開的土地,也不允許停留在一個地方居住一年以上。他們不大吃糧食,生活大部分都依靠乳類和家畜,特別著重打獵?!贝蠹s從凱撒時代,日耳曼人便開始從事農業(yè)生產,并逐步地向定居生活過渡。而定居生活必然會使得人們之間的地域聯(lián)系逐漸地增多。再加之日耳曼人不斷地進行軍事征服,它“不僅把各個部落和氏族,而且把整個民族都混合了起來”。因此,在定居生活和軍事征服雙重因素的作用下,原有的氏族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被打破。
二、以地緣聯(lián)系為基礎的馬爾克公社
隨著日耳曼人之間的地域聯(lián)系逐步地增強,馬爾克體制逐漸地取代了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氏族公社,轉而成為了一種新型的社會組織形態(tài)。起初,馬爾克體制內的每一個農民都能夠平均地配給“班給地”,但他們必須要按照馬爾克內部的要求進行耕種,耕種沒有靈活性和自由度。如哪塊土地春播,哪塊土地秋播等都必須按照規(guī)定的時間進行。因涉及到土地分配及內部享有的各種權利,故馬爾克公社內部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排他性。如《薩利克法典》曾規(guī)定:“如果有人要遷入別個村莊,只要該村中有一人站出來反對,那么他就不得遷入該村”。除此之外,亦規(guī)定土地的繼承權只有男性享有,以此來保障公社內部的土地權益。
另外,根據(jù)日耳曼人的固有傳統(tǒng),日耳曼男子從幼年時期便要成為軍事首領的扈從,二者結成“扈從關系”。扈從有義務保護首領,首領則要將在戰(zhàn)爭中繳獲的戰(zhàn)利品分配給自己的扈從,以此作為獎賞。戰(zhàn)利品分配的多少則在某種程度上導致了日耳曼社會出現(xiàn)了財富之別。與之同時,軍事首領和扈從也存在品級上的不同。財富占有的不等和地位上的差別,都促使著馬爾克內部的平等狀態(tài)趨向崩潰的邊緣。
在氏族公社時期和農村公社初期,公社內部的財產是由全社居民共同所有。而發(fā)展至農村公社晚期,“土地所有制的二重性”即土地公有和私有并存,更為凸顯出來。在馬爾克體制內,土地私有化現(xiàn)象率先出現(xiàn)于住宅地,“它是向土地公有制進攻的‘橋頭堡,是瓦解公社的‘策源地”。住宅的私有化甚至還得到了法律的保護,如《薩利克法典》曾提到如果有人放火焚燒住宅及其附屬的建筑物而被揭破,那么他就要為之賠償。
公元6世紀末,希爾佩里克一世規(guī)定男性和女性共同享有繼承權。這項繼承權變革的條文無疑是對馬爾克土地所有制度的一次強有力的沖擊。隨著女子的出嫁,土地也隨之發(fā)生變相的轉讓?!白灾鞯亍背蔀榱水敃r歷史發(fā)展的新趨勢,“這種自主地盡管還受到公社所有權和大家庭占有權的制約,但實際上已經變成個體家庭的私有財產?!庇纱丝梢?,日耳曼社會中土地私有化的程度正在逐步地加深。
三、封建性質的莊園制度
墨洛溫王朝時,諸王會以贈與土地作為對官吏的報酬,而這種“恩賜地”也逐漸具有了世襲的性質。至加洛林王朝時期,在宮相查理·馬特的采邑制改革和查理大帝大肆分封土地的共同作用之下,土地開始向采邑和封土轉化。另外,封地內的司法權、審判權、經濟權等諸多權力也被一同賦予了封臣,逐步形成了具有封建性質的莊園。故而著名的經濟史學家M.M.波斯坦認為“莊園不僅僅是使財富集中在一個強大者手中的經濟模式,亦是一個權力單位”。
馬爾克公社內部由于受到日耳曼“保護”思想和古羅馬庇護制的影響,以及在沉重的軍役、賦稅負擔和各種罰金面前,自由農民迫于現(xiàn)實環(huán)境的壓力不得不將自己的“自主地”轉讓或者贈與有權勢的保護者。另有些日耳曼人為了拯救自己的靈魂而選擇“將大量的地產捐贈給教會”,教會又以所謂的“請地報酬”的形式將土地的用益權返還給了捐贈者。由此,大量的自由民為了尋求“保護”而喪失了土地的所有權,轉而成為了農奴,對大地產主產生了具有封建性質的人身依附性。
由此,原本的奴隸、半自由人、佃農出現(xiàn)了社會層級上的合并,合并為“農奴”。農奴表現(xiàn)出了對封建領主極大的人身依附性,莊園領主對農奴則實施超經濟的剝削。于此,封建制中的農奴和封建領主兩大階級的對立業(yè)已形成。
結語
在公元9世紀之前,日耳曼人的社會發(fā)生著劇烈地變革。社會組織形態(tài)相繼經歷了三個不同的階段:原始公社、馬爾克體制和莊園體制。三個迥異的社會組織形態(tài)在相繼的變換中,社會亦經歷了由游牧向農耕的歷史性巨變。并且也最終形成了農奴和封建主這兩大對立的社會階層。在日耳曼傳統(tǒng)因素和羅馬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直至公元9世紀,日耳曼法蘭克人完成了從5、6世紀就已然開始的封建化的過渡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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