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人藏瓦看瓦當?shù)纳鐣?/h1>
2017-07-21 08:58:11張滿
文物鑒定與鑒賞 2017年7期
張滿
【摘 要】通過對明清文人收藏瓦當?shù)奈墨I加以分析，試圖勾畫當時文人交友的一個側面，以及瓦當作為一種失去原有實用功能的古物在這一過程中所體現(xiàn)的社會性。并試圖通過文人饋贈來探索物質(zhì)文化由美學走向史學的合理途徑，將瓦當放入較為廣闊的歷史時空加以解讀。
【關鍵詞】瓦當 明清文人 社會
中國古代建筑多為木結構建筑，瓦當則作為屋檐椽頭的建筑構件用來防止椽頭受風雨侵襲而腐爛。目前我們所能見到的陜西扶風召陳出土的西周時期素面瓦當，其功能主要就是瓦當本來的實用性。隨著秦漢建筑的大量用瓦，瓦當當面的紋飾越來越豐富，除去圖案圖像，還出現(xiàn)了文字。這時，瓦當所承載的歷史及藝術價值開始超越其實用價值。
于是，歷代文人開始有收藏瓦當?shù)呐d趣，將所收藏的瓦當當面制成拓片，或者制作成硯臺供日常使用。從此，瓦當在文人的案頭開始扮演其社會性的角色。瓦當開始成為文人間互相饋贈、題詩的佳品，成為訪古探幽的途徑之一。本文整理翻譯了清代兩位文人吳騫、紀曉嵐部分有關藏瓦的筆記、詩文，試圖通過其作品，來局部勾畫清代文人間的風氣風貌。
吳騫，字槎客，號兔床，是清代乾隆、嘉慶時期著名藏書家、學者。在流傳下來的清代著名學者的日記中，《吳兔床日記》是時間跨度較長、內(nèi)容較為豐富的一部，對研究吳騫的生平、學術，了解乾隆、嘉慶時期學者間的交友均具有重要意義。
原文一：嘉慶十七年（1812年）歲次玄黓涒灘壬申。重九日（10月13日）晴。晨過臨平，薄暮抵家。許臧弓明經(jīng)以古瓦當研祝予八十初度，文曰：“永受嘉?！?。鑒古家以為秦瓦較漢瓦難得，故朱排山《秦漢瓦圖記》無之。此瓦乃臧弓子蘭堦客咸陽，親見其出土而購得之。質(zhì)極堅潤，文亦完好而精，為齋中瓦當?shù)谝弧?/p>
譯文：嘉慶1796年登基，是為嘉慶元年，嘉慶十七年，為公元1812年。重九日，是為當年九九重陽節(jié)，陽歷為1812年10月13日。是日天氣晴朗，早晨路過臨平（今浙江臨平），傍晚抵達家中。許臧弓明經(jīng)，以瓦當硯為我剛剛年屆八十祝壽，上面刻字（銘文）“永受嘉?！?。古物鑒賞專家認為秦代的瓦當比漢代的瓦當更為難得，因此朱楓的《秦漢瓦圖記》也不曾記載秦瓦。這片瓦當乃是臧弓的兒子臧蘭堦，客旅咸陽，親眼看見這片瓦當?shù)某鐾?，從而購買得到了它。這片瓦當質(zhì)地極為堅硬圓潤，銘文也十分完整精致，是我書齋中所收藏的瓦當中的第一精品。
原文二：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歲次元黓困敦壬子。初二日（2月23日）漢瓦當有曰“高安萬世”者，相傳是董賢賜第瓦。
譯文：初二日，漢代瓦當有“高安萬世”銘文的，相傳是董賢接受御賜宅第時的瓦當。
紀曉嵐，清代政治家、文學家，乾隆年間官員，曾修纂《四庫全書》。《紀曉嵐文集》收錄了其生平作品，不僅具有文學價值，其中還涉及了大量文人間交友的記錄。
原文三：是年三月，王昶出任陜西按察使（《東華續(xù)錄》乾隆97），以秦漢瓦當寄贈。王昶《跋伊墨卿藏“漢并天下”瓦當觀圖》云：乾隆癸卯，余以按察使西安，見瓦當愛之。因令訪于咸寧、長安、淳化諸縣土人。而嘉定錢州判坫（錢大昕之侄）、錢塘趙上舍魏助余求索甚力。于是瓦當出者多至三四十種。未見者獨忠文所謂“儲胥未央”及曹氏云“太極未央”二種耳。然如“長生未央”“長樂未央”諸瓦，一種中又各有數(shù)體，其體錯出篆隸間，短長斜整皆古質(zhì)有態(tài)，后世工書者未之或逮。
至“漢并天下”語意，爾時必有文一篇，分勒于各瓦當上，橫排于檐雨留之間，非“長生”“長樂”獨自成文者比，惜其文不可考矣。近申大令兆定及程上舍敦各著為書，圖其形象，志其尺寸，推其命名之故，故瓦當硯盛行于世。至有磨石龍敦琢以進御蒙上賞者。
瓦即為世所貴，摹仿偽作亦出其中，余輒能辨之，于是剔偽存真，間以遺都中好事者，曉嵐宗伯所藏，其一也。伊君墨卿從宗伯所求得之，繪為圖，屬余題詩，余賦此屢矣，故敘瓦之緣起如此。
譯文：乾隆四十八年，三月，王昶由清河道遷陜西按察使，以秦漢瓦當作為禮物寄來贈于我。王昶《跋伊墨卿藏“漢并天下”瓦當觀圖》中說：乾隆癸卯，我以按察使的身份去西安，見到瓦當，非常喜愛。于是命人去咸寧長安淳化等地走訪這幾個縣的當?shù)剜l(xiāng)民。而嘉定人錢大昕之侄，錢塘人魏，幫助我尋訪甚為賣力。于是瓦當獲得有三四十種之多。沒有見到的唯獨是忠文公所說的“儲胥未央”以及曹氏所說的“太極未央”這兩種而已。然而，比如“長生未央”“長樂未央”這一類瓦當，同一種的文字瓦當又分為幾種書體，其書體介于小篆與隸書之間，短長斜整都具備古樸的姿態(tài)，后世擅長書法者恐怕不能達到這種境界。
及至“漢并天下”這一類瓦當?shù)你懳某霈F(xiàn)，那個時候就必然是一篇長文，分別勒刻于各個瓦當之上，被橫排擺放在各個屋檐之間，這不是今日“長生”“長樂”這一類獨自成文的瓦當能相比較的，但可惜那一類文字無從考據(jù)了。近期申兆定和程敦各自寫了著作，描摹出瓦當?shù)男蜗?，標記出它的尺寸，推演考?jù)瓦當銘文背后的含義，因此瓦當硯臺能夠盛行于世。以至于有琢磨出石龍呈獻給皇上，以求皇上鑒賞的瓦當硯。
瓦當被世人認為是珍貴的東西，于是模仿作偽的也開始出現(xiàn)。我能夠辨別出真?zhèn)?，于是去偽存真，時而將它拿來饋贈給都城中喜歡瓦當?shù)娜恕＜o曉嵐宗伯所收藏的瓦當，就是其中之一。伊墨卿從紀曉嵐那里借來，繪制成圖，囑咐我為之題詩，我總作此類文賦，故敘述瓦當?shù)木壠鹗沁@樣的。
長久以來，我們會在不經(jīng)意間迷失在大量文物所蘊含的海量信息中，而我們的研究又試圖將其簡單化。對待物質(zhì)文化便是普遍如此，從方法論上來說，我們試圖通過文物的形制、樣式、紋飾、文獻等，看似真實的東西去對其加以解釋。但我們忽略了文物在此間扮演的角色，忽略了物質(zhì)文化對社會的影響或者說反作用。瓦當作為一件古物，是如何進入文人收藏的視野的，從上述兩個文獻來看，明清之際，瓦當開始“為世所貴”，證據(jù)之一就是開始有人作偽，致使瓦當真假難辨。文獻中對于贗品的提及隨處可見，這不僅反映了瓦當收藏的熱度，更凸顯了友人所贈送的“親見其出土”的真品的難得。此時，文人身份的收藏者便成為一些掌握這種辨?zhèn)文芰Φ娜恕＿@里蘊藏著一個循環(huán)的邏輯，起初便是這樣一些文人選擇了瓦當這一類古物作為其收藏的對象，通過收藏、賦文等形式來逐漸將這樣一種并不特殊的物品賦予了特殊性。當瓦當?shù)纳矸蒉D變后，逐利的市場開始推波助瀾，贗品的出現(xiàn)強化了掌握“鑒賞”技能的文人階層在文化消費中的優(yōu)勢地位。
上述幾段文獻中，可以看到文人階層相互交往的人脈關系網(wǎng)絡，瓦當作為一個與現(xiàn)實已經(jīng)不在實際功能上發(fā)生關系的物品，開始通過特殊的途徑對生活產(chǎn)生影響，實現(xiàn)這種共同話語的交流，并通過“日記”“鑒賞之書”等形式的文字形成記錄。
文人間將瓦當?shù)纫活惞盼镒鳛槎Y物互相饋贈，是在當時的時空里創(chuàng)造了一種“文人趣味”。而文字的流傳，則在事后持續(xù)產(chǎn)生影響，如今天被收藏者拿來作為古董的價值的證據(jù)。這種縱向的文化創(chuàng)造，可謂影響深遠。而進入這一過程的人，則實現(xiàn)了經(jīng)濟優(yōu)勢與文化優(yōu)勢兩者間的自由轉換。我們后世在看待這一類物品時，往往會忽略這一點。
瓦當?shù)乃囆g性或者歷史性，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性質(zhì)。而這種“發(fā)明”一旦進入社會又反過來加強了其創(chuàng)造者的地位，使之看起來像是物體與身俱來的品質(zhì)。而通過文獻將這種物品的天然屬性與后天創(chuàng)造的屬性剝離再加以分析，則可以視為使物品由藝術史進入歷史的途徑之一。
參考文獻：
[1]吳騫，吳騫集.吳兔床日記[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6.
[2]紀曉嵐.紀曉嵐文集[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3]（英）柯律格.長物[M].北京：三聯(lián)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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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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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瓦當 明清文人 社會
中國古代建筑多為木結構建筑，瓦當則作為屋檐椽頭的建筑構件用來防止椽頭受風雨侵襲而腐爛。目前我們所能見到的陜西扶風召陳出土的西周時期素面瓦當，其功能主要就是瓦當本來的實用性。隨著秦漢建筑的大量用瓦，瓦當當面的紋飾越來越豐富，除去圖案圖像，還出現(xiàn)了文字。這時，瓦當所承載的歷史及藝術價值開始超越其實用價值。
于是，歷代文人開始有收藏瓦當?shù)呐d趣，將所收藏的瓦當當面制成拓片，或者制作成硯臺供日常使用。從此，瓦當在文人的案頭開始扮演其社會性的角色。瓦當開始成為文人間互相饋贈、題詩的佳品，成為訪古探幽的途徑之一。本文整理翻譯了清代兩位文人吳騫、紀曉嵐部分有關藏瓦的筆記、詩文，試圖通過其作品，來局部勾畫清代文人間的風氣風貌。
吳騫，字槎客，號兔床，是清代乾隆、嘉慶時期著名藏書家、學者。在流傳下來的清代著名學者的日記中，《吳兔床日記》是時間跨度較長、內(nèi)容較為豐富的一部，對研究吳騫的生平、學術，了解乾隆、嘉慶時期學者間的交友均具有重要意義。
原文一：嘉慶十七年（1812年）歲次玄黓涒灘壬申。重九日（10月13日）晴。晨過臨平，薄暮抵家。許臧弓明經(jīng)以古瓦當研祝予八十初度，文曰：“永受嘉?！?。鑒古家以為秦瓦較漢瓦難得，故朱排山《秦漢瓦圖記》無之。此瓦乃臧弓子蘭堦客咸陽，親見其出土而購得之。質(zhì)極堅潤，文亦完好而精，為齋中瓦當?shù)谝弧?/p>
譯文：嘉慶1796年登基，是為嘉慶元年，嘉慶十七年，為公元1812年。重九日，是為當年九九重陽節(jié)，陽歷為1812年10月13日。是日天氣晴朗，早晨路過臨平（今浙江臨平），傍晚抵達家中。許臧弓明經(jīng)，以瓦當硯為我剛剛年屆八十祝壽，上面刻字（銘文）“永受嘉?！?。古物鑒賞專家認為秦代的瓦當比漢代的瓦當更為難得，因此朱楓的《秦漢瓦圖記》也不曾記載秦瓦。這片瓦當乃是臧弓的兒子臧蘭堦，客旅咸陽，親眼看見這片瓦當?shù)某鐾?，從而購買得到了它。這片瓦當質(zhì)地極為堅硬圓潤，銘文也十分完整精致，是我書齋中所收藏的瓦當中的第一精品。
原文二：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歲次元黓困敦壬子。初二日（2月23日）漢瓦當有曰“高安萬世”者，相傳是董賢賜第瓦。
譯文：初二日，漢代瓦當有“高安萬世”銘文的，相傳是董賢接受御賜宅第時的瓦當。
紀曉嵐，清代政治家、文學家，乾隆年間官員，曾修纂《四庫全書》。《紀曉嵐文集》收錄了其生平作品，不僅具有文學價值，其中還涉及了大量文人間交友的記錄。
原文三：是年三月，王昶出任陜西按察使（《東華續(xù)錄》乾隆97），以秦漢瓦當寄贈。王昶《跋伊墨卿藏“漢并天下”瓦當觀圖》云：乾隆癸卯，余以按察使西安，見瓦當愛之。因令訪于咸寧、長安、淳化諸縣土人。而嘉定錢州判坫（錢大昕之侄）、錢塘趙上舍魏助余求索甚力。于是瓦當出者多至三四十種。未見者獨忠文所謂“儲胥未央”及曹氏云“太極未央”二種耳。然如“長生未央”“長樂未央”諸瓦，一種中又各有數(shù)體，其體錯出篆隸間，短長斜整皆古質(zhì)有態(tài)，后世工書者未之或逮。
至“漢并天下”語意，爾時必有文一篇，分勒于各瓦當上，橫排于檐雨留之間，非“長生”“長樂”獨自成文者比，惜其文不可考矣。近申大令兆定及程上舍敦各著為書，圖其形象，志其尺寸，推其命名之故，故瓦當硯盛行于世。至有磨石龍敦琢以進御蒙上賞者。
瓦即為世所貴，摹仿偽作亦出其中，余輒能辨之，于是剔偽存真，間以遺都中好事者，曉嵐宗伯所藏，其一也。伊君墨卿從宗伯所求得之，繪為圖，屬余題詩，余賦此屢矣，故敘瓦之緣起如此。
譯文：乾隆四十八年，三月，王昶由清河道遷陜西按察使，以秦漢瓦當作為禮物寄來贈于我。王昶《跋伊墨卿藏“漢并天下”瓦當觀圖》中說：乾隆癸卯，我以按察使的身份去西安，見到瓦當，非常喜愛。于是命人去咸寧長安淳化等地走訪這幾個縣的當?shù)剜l(xiāng)民。而嘉定人錢大昕之侄，錢塘人魏，幫助我尋訪甚為賣力。于是瓦當獲得有三四十種之多。沒有見到的唯獨是忠文公所說的“儲胥未央”以及曹氏所說的“太極未央”這兩種而已。然而，比如“長生未央”“長樂未央”這一類瓦當，同一種的文字瓦當又分為幾種書體，其書體介于小篆與隸書之間，短長斜整都具備古樸的姿態(tài)，后世擅長書法者恐怕不能達到這種境界。
及至“漢并天下”這一類瓦當?shù)你懳某霈F(xiàn)，那個時候就必然是一篇長文，分別勒刻于各個瓦當之上，被橫排擺放在各個屋檐之間，這不是今日“長生”“長樂”這一類獨自成文的瓦當能相比較的，但可惜那一類文字無從考據(jù)了。近期申兆定和程敦各自寫了著作，描摹出瓦當?shù)男蜗?，標記出它的尺寸，推演考?jù)瓦當銘文背后的含義，因此瓦當硯臺能夠盛行于世。以至于有琢磨出石龍呈獻給皇上，以求皇上鑒賞的瓦當硯。
瓦當被世人認為是珍貴的東西，于是模仿作偽的也開始出現(xiàn)。我能夠辨別出真?zhèn)?，于是去偽存真，時而將它拿來饋贈給都城中喜歡瓦當?shù)娜恕＜o曉嵐宗伯所收藏的瓦當，就是其中之一。伊墨卿從紀曉嵐那里借來，繪制成圖，囑咐我為之題詩，我總作此類文賦，故敘述瓦當?shù)木壠鹗沁@樣的。
長久以來，我們會在不經(jīng)意間迷失在大量文物所蘊含的海量信息中，而我們的研究又試圖將其簡單化。對待物質(zhì)文化便是普遍如此，從方法論上來說，我們試圖通過文物的形制、樣式、紋飾、文獻等，看似真實的東西去對其加以解釋。但我們忽略了文物在此間扮演的角色，忽略了物質(zhì)文化對社會的影響或者說反作用。瓦當作為一件古物，是如何進入文人收藏的視野的，從上述兩個文獻來看，明清之際，瓦當開始“為世所貴”，證據(jù)之一就是開始有人作偽，致使瓦當真假難辨。文獻中對于贗品的提及隨處可見，這不僅反映了瓦當收藏的熱度，更凸顯了友人所贈送的“親見其出土”的真品的難得。此時，文人身份的收藏者便成為一些掌握這種辨?zhèn)文芰Φ娜恕＿@里蘊藏著一個循環(huán)的邏輯，起初便是這樣一些文人選擇了瓦當這一類古物作為其收藏的對象，通過收藏、賦文等形式來逐漸將這樣一種并不特殊的物品賦予了特殊性。當瓦當?shù)纳矸蒉D變后，逐利的市場開始推波助瀾，贗品的出現(xiàn)強化了掌握“鑒賞”技能的文人階層在文化消費中的優(yōu)勢地位。
上述幾段文獻中，可以看到文人階層相互交往的人脈關系網(wǎng)絡，瓦當作為一個與現(xiàn)實已經(jīng)不在實際功能上發(fā)生關系的物品，開始通過特殊的途徑對生活產(chǎn)生影響，實現(xiàn)這種共同話語的交流，并通過“日記”“鑒賞之書”等形式的文字形成記錄。
文人間將瓦當?shù)纫活惞盼镒鳛槎Y物互相饋贈，是在當時的時空里創(chuàng)造了一種“文人趣味”。而文字的流傳，則在事后持續(xù)產(chǎn)生影響，如今天被收藏者拿來作為古董的價值的證據(jù)。這種縱向的文化創(chuàng)造，可謂影響深遠。而進入這一過程的人，則實現(xiàn)了經(jīng)濟優(yōu)勢與文化優(yōu)勢兩者間的自由轉換。我們后世在看待這一類物品時，往往會忽略這一點。
瓦當?shù)乃囆g性或者歷史性，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性質(zhì)。而這種“發(fā)明”一旦進入社會又反過來加強了其創(chuàng)造者的地位，使之看起來像是物體與身俱來的品質(zhì)。而通過文獻將這種物品的天然屬性與后天創(chuàng)造的屬性剝離再加以分析，則可以視為使物品由藝術史進入歷史的途徑之一。
參考文獻：
[1]吳騫，吳騫集.吳兔床日記[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6.
[2]紀曉嵐.紀曉嵐文集[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3]（英）柯律格.長物[M].北京：三聯(lián)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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