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飼養(yǎng)員孫越：德云社豈能少了我這個胖子

悅越

孫越是當今曲藝界的著名捧哏笑星，參加過央視春晚，曾榮膺東方衛(wèi)視《歡樂喜劇人》第二季總決賽冠軍。他還主演了《僵尸先生漂流記》《悠然見南山》等影視劇，事業(yè)全面開花。

孫越是難得的相聲天才，從小體重超標，給父母帶來驕傲，也曾帶給自己煩惱。從北京市園林學(xué)校畢業(yè)后，孫越被分到北京動物園飼養(yǎng)大象。飼養(yǎng)了11年大象后，孫越怎樣逆襲為著名笑星？在他追夢、拼搏的過程中，高知父母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因胖添煩惱，相聲天才變身大象飼養(yǎng)員

孫越1979年10月出生于北京一個高知家庭，父親孫富海是航空部設(shè)計院的高級工程師，母親陳子芳系城建集團電力工程師。孫越的舅爺爺是一代相聲大師李文華。孫越從小就顯現(xiàn)出眾的曲藝天賦，7歲就能完整地說20多分鐘的相聲。父母本想讓孫越跟隨舅爺爺學(xué)相聲，但當時李文華因喉癌接受了全喉切除手術(shù)，嗓子無法發(fā)聲，孫富海夫婦只得送兒子去西城區(qū)少年宮參加相聲培訓(xùn)班，這一學(xué)就是7年。

孫越每學(xué)會一個段子，孫富海就用自行車載著兒子來到舅舅家，接受李文華的指點。李文華先讓孫越將相聲完整表演一遍，然后將自己的意見詳細寫在紙上。孫越根據(jù)舅爺爺?shù)闹笇?dǎo)，在語速、神態(tài)、包袱等方面逐一改正。李文華用紙和筆教孫越說相聲，這種傳承方式在中國曲藝界可謂獨一無二。

11歲那年，孫越參加北京市少兒相聲大賽獲獎，被譽為“相聲天才”，孫富海和陳子芳為兒子驕傲自豪。孫越12歲時，體重飆升到近130斤。作為高級知識分子，孫富海夫婦知道，兒童肥胖有多種危害。為了讓孫越的體重恢復(fù)正常，夫婦倆鼓勵兒子運動減肥。小孫越很懂事，為不讓父母操心，每頓飯只吃八分飽，但體重依然未減。

1996年，孫越初中畢業(yè)了，想專職學(xué)相聲，父母堅決不同意。孫越不甘心，向舅爺爺求援。李文華用文字告訴他：“把相聲當職業(yè)太苦了，還是作為業(yè)余愛好吧，你最好有份正式職業(yè)。”當時在小品的擠壓下，相聲市場十分低迷，很多相聲演員一年到頭沒幾場演出。于是，孫越打消了做相聲演員的念頭。他喜歡動物，愛好做飯，準備報考外事學(xué)校學(xué)烹飪，或考北京市園林學(xué)校飼養(yǎng)動物。孫富海告訴兒子：“服務(wù)行業(yè)太難做了，跟動物打交道也挺好的?！睂O越聽從父親的意見，考入北京園林學(xué)校野生動物飼養(yǎng)班。

入學(xué)不久，孫越拜相聲界有名的“面兒趙”趙小林為師，課余跟隨趙老師系統(tǒng)學(xué)習相聲表演。其間，孫越去一家京味茶館客串演出，邂逅了郭德綱。郭德綱大孫越6歲，剛從天津來北京發(fā)展，說一口新穎別致的津味相聲，兩人成了朋友。為兼收并蓄，孫越每周六下午坐火車趕到天津，買票聽天津名家的相聲，星期一再坐早班車從天津返回北京上課。陳子芳和丈夫支持兒子發(fā)展相聲愛好，主動給孫越承擔一切費用。中專三年的雙休日，孫越是在北京與天津的來來往往中度過的。

1999年7月，孫越從北京市園林學(xué)校畢業(yè)了。該校是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xué)下屬的分校，孫越被分配到北京動物園工作，月薪1400元。7月底，孫越帶著派遣單去動物園報到，領(lǐng)導(dǎo)安排他飼養(yǎng)動物園里體型最大的動物——大象。

大象食量大，每頭成年大象一天要吃300公斤飼料。每天早晨，運輸車將打包的飼料送過來，孫越先用鐵叉子將壓縮的草料挑松，然后用小推車一趟趟運到大象的活動區(qū)域，再整齊地碼放起來。除了主食，大象每天還要進食大量的水果蔬菜。經(jīng)常是100多斤的蘋果、蘿卜倒進水池里，孫越要一個個搓洗干凈，以防止殘留農(nóng)藥傷害大象。每天喂養(yǎng)大象，孫越必須穿不透氣的膠鞋。時間久了，孫越的腳后跟經(jīng)常被膠鞋磨得開裂;因整天吆喝大象，他三天兩頭患咽炎。陳子芳和丈夫得知后，格外心疼兒子。

孫越精心喂養(yǎng)著大象，忙碌的工作之余，他一刻也沒有放棄自己的相聲夢想。只要一有空，他就反復(fù)聽名家相聲段子，從未荒廢學(xué)習。兒子在如此艱苦的環(huán)境中還如此癡迷相聲，陳子芳夫婦心中五味雜陳。

父母支持辭職，筑夢小伙開啟燦爛星途

一次下班回到家，孫越讓母親給他找一塊傷濕止痛膏。陳子芳問他怎么了，他說，“沒事兒，貼腳后跟?！标愖臃级ňσ豢矗瑢O越剛洗完腳，一雙腳又紅又腫，左腳后跟一個裂口正在滲血。陳子芳心疼不已，對兒子說：“工作這么傷神，腳還總受傷，工資又低，你干脆別上班了，我和你爸養(yǎng)得起你?！睂O越搖了搖頭：“我胖，不愛和生人打交道，還是面對大象自在。要是宅在家里‘啃老，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p>

2005年9月，孫越乘坐地鐵上班，買了一份《京華時報》。在娛樂版塊，他發(fā)現(xiàn)了郭德綱和德云社的長篇報道，敏感地意識到相聲市場即將迎來春天。孫越激動起來。他準備辭去工作專職說相聲，可已離開相聲圈多年，沒有舞臺施展自己的才華。此后孫越工作之余，開始努力尋找演出機會。因體型偏胖，一些演出單位對孫越有偏見。于是孫越開始減肥，準備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tài)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孫越給自己制定目標：4個月內(nèi)，將體重降到180斤。盛夏的7月，北京室外溫度超過38°C，孫越堅持在公園里慢跑，在家里爬樓梯。而且，孫越每天只吃兩頓飯，實在餓得受不住就喝礦泉水。

如此一來，孫越的生物鐘被打亂了，他睡眠不好，經(jīng)常頭暈，還容易疲勞。兒子不減肥不行，減肥又傷身體，陳子芳心里不好受。她勸兒子：“你想減體重是沒錯，但是不能走極端，否則會適得其反。咱們循序漸進，哪怕1個月減1斤也是勝利?！甭犇赣H這么鼓勵自己，孫越又恢復(fù)了減肥的信心。可是，因為孫越要上班、演出，只要幾天不堅持鍛煉，體重就反彈。

因相聲界人才輩出，競爭激烈，加之孫越本職工作是養(yǎng)大象，他每月一般只能演出一兩場，每場報酬才150元。盡管如此，多年后重新站在自己熱愛的相聲舞臺上，孫越熱淚盈眶。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是為相聲而生，只有相聲才能讓自己找到自信和快樂，舞臺才是自己的最終歸宿！

為掌握演出的主動性，2009年，孫越與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藝馨相聲社，他出任社長。成立之初，為打開知名度，他甚至帶領(lǐng)演員赴密云、房山等郊區(qū)演出。孫越要出資租辦公室和排練場地，要給十五六位演員開工資，承受著巨大的經(jīng)濟壓力。陳子芳和丈夫拿出一筆錢交給兒子，幫孫越渡過了難關(guān)。

那時候，郭德綱的德云社已經(jīng)在北京火得一塌糊涂，掌門人郭德綱與孫越是老朋友，論輩分也是孫越的師兄，他開始邀請孫越來德云社串場。2009年秋天，德云社三里屯劇場開業(yè)時，郭德綱又給孫越打電話：“你來三里屯劇場幫我頂個場子吧。”原來，德云社逗哏演員岳云鵬的搭檔因家里有事經(jīng)常請假，影響正常演出，郭德綱知道孫越的相聲功底好，于是請孫越與岳云鵬臨時搭檔救場。孫越欣然前往。岳云鵬逗哏，孫越捧哏，兩個人合作演了4場，默契度特別高。相聲搭檔就好比夫妻，能找到合適的搭檔非常不容易。孫越與岳云鵬相見恨晚。

演出結(jié)束，孫越委婉地向郭德綱的夫人王惠催演出費。王惠給得很爽快，郭德綱問孫越：“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孫越實話實說：“我的相聲社一直在虧損，我想快點拿到演出費給兄弟們開工資?！?/p>

郭德綱向?qū)O越發(fā)出邀請：“既然是這樣，不如你干脆來德云社，跟岳云鵬長期搭檔吧?！睂O越為難地說：“藝馨社有我的16個兄弟，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要是我走了，他們怎么辦？”當時德云社的演出團隊達100多人，按照《勞動法》，社里要為所有演職人員開工資交社保，多16人就多一筆巨大開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郭德綱不愿放棄孫越這個難得的人才，誠懇地說：“那你就把你那16個兄弟都帶過來吧，我全單接收?！惫戮V的知遇之恩，讓孫越心里暖暖的。就這樣，藝馨相聲社并入德云社，孫越成了岳云鵬的固定搭檔，從此開啟了燦爛星途。

2010年春天，孫越與父母商量：“養(yǎng)大象雖說是鐵飯碗，但我的興趣和志向還是說相聲。我想辭職去德云社說相聲。”父母鼓勵道：“我們都有退休金，不指望你掙錢養(yǎng)我們。既然你想把說相聲這個愛好當成職業(yè)，那你就去干吧，爸媽支持你，掙多少錢不重要?！本瓦@樣，孫越正式從北京動物園辭職，結(jié)束了11年的大象飼養(yǎng)生涯。

“胖”成就當紅笑星，三年約定蘊含孝心

此時德云社如日中天，每天演出門票供不應(yīng)求，孫越每天都有演出。陳子芳和丈夫很想去看兒子說相聲，但相聲界有行規(guī)：說相聲的人，在臺上“伺候”人家樂，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所以家人不能在臺下笑自己的人。因此，陳子芳夫婦從不去劇場，只是在家里上網(wǎng)，或用手機和平板電腦看兒子說相聲。他們發(fā)現(xiàn)，岳云鵬偏瘦，兒子胖，兩人體型的巨大反差，很容易帶給觀眾強烈的視覺沖擊。而且兒子因為胖，外形特別卡通可樂，往舞臺上一站，往往還沒開口，觀眾就樂了。孫家父母多年的心結(jié)突然解開了。

晚上孫越演出完回家，陳子芳給兒子出“金點子”：“別再為胖糾結(jié)了，你要將劣勢轉(zhuǎn)化為優(yōu)勢。相聲是讓人發(fā)笑的藝術(shù)，胖能增加喜劇效果，你就把胖作為自己的特點和優(yōu)勢吧。”孫富海也告訴兒子：“我現(xiàn)在想通了，胖其實并不可怕。只要胖得陽光，胖得健康，不必煩惱?！睂O越茅塞頓開。

在父母的建議下，孫越不再盲目節(jié)食減肥，而是查閱網(wǎng)上的健身資料，參考醫(yī)生和健身教練朋友的建議，自己給自己量身定制了一套科學(xué)的健身計劃。此后，孫越的飲食和鍛煉五五開：每天主食中的米、面減半，以紅薯、燕麥等粗糧代替，這樣能減少糖分的轉(zhuǎn)化囤積。孫越戒零食和碳酸飲料，每天堅持吃兩斤水果和蔬菜。跑步對胖子的膝蓋傷害很大，在教練的指導(dǎo)下，孫越每天慢走5公里。皎潔的月光下，孫越一邊慢走，一邊戴著耳機聽相聲段子，待手機顯示5公里完成后才回家。臨睡前，他還要做俯臥撐和卷腹運動。連續(xù)堅持了一個月后，孫越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健身。

2012年，孫越的體質(zhì)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爬7層樓梯，他面不改色氣不長喘。身體健康帶給了孫越身體和精神層面的雙重愉悅：他不再為胖糾結(jié)，不再忌諱說自己的體重，將新浪微博的名字注冊為“胖子孫越”。他依舊胖，但卻是個健康、陽光、自信、快樂的胖子。陳子芳和孫富海百感交集。

藝無止境。2014年，孫越拜著名相聲表演藝術(shù)家石富寬先生為師。在名家系統(tǒng)的指導(dǎo)下，孫越的才華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他與岳云鵬這對搭檔，是最受觀眾歡迎的組合。兩人在臺上是搭檔，在臺下親如兄弟，共同切磋創(chuàng)新，開創(chuàng)了與觀眾互動的說唱風格。2013年，孫越與岳云鵬在北京舉辦專場相聲演出，園子里坐了300多人，園外站了100多人，門口還出現(xiàn)了票販子，兩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火了！

2015年，孫越與搭檔岳云鵬登上央視春晚舞臺，表演的相聲作品《我忍不了》成為經(jīng)典。這對黃金搭檔參加?xùn)|方衛(wèi)視《歡樂喜劇人》第二季，一步步到達總決賽，憑借《今夜我們說相聲》，一舉奪得總冠軍。從此，更多的人認識了才華橫溢的孫越，他因此成為曲藝界首屈一指的胖星。胖成了孫越的金字招牌，給他帶來了更多發(fā)展機會。2016年，孫越相繼主演了《僵尸先生漂流記》、《悠然見南山》兩部喜劇片。這位在舞臺上喜感十足的當紅胖星，又在影片中展示出自己獨特的喜劇才華。他體型超胖，幽默樂觀，一句話就能將劇組同事逗得前合后仰，成了大家的開心果。

因為胖，孫越的衣服很難買到合身的。2016年秋天，孫越定制的一套演出服遲遲沒有到，急壞了他和岳云鵬，幸好演出前一刻終于到了。父母提醒道：“現(xiàn)在胖人很多，他們買衣服肯定也有你一樣的苦惱。你干脆自己開一家胖人穿的大號服裝店，既解決自己的穿衣難題，也為胖人提供方便?！鼻∏蛇@時有電商平臺找孫越談此事，他答應(yīng)了。孫越順應(yīng)潮流，采取時下最流行的眾籌方式，每眾籌到50件大號服裝就開始定做。他親自在電商平臺上做服裝模特。孫越的粉絲群里有相當數(shù)量的胖子，他們成了孫越的第一批顧客，并積極轉(zhuǎn)發(fā)他的微博;岳云鵬也在自己的微博上轉(zhuǎn)發(fā)孫越的大號服裝品牌“半月記”，影響越來越大。

曾經(jīng)孫越為之苦惱的胖，現(xiàn)在卻成了他的特色和標志。為此，孫越心懷感恩。感謝胖，讓自己生命多了一份不同尋常的歷練;感謝胖，那些流過的淚，受過的罪，走過的路，都成了寶貴財富。這些豐盈了孫越的人生，讓他有勇氣和自信面對生活的風雨。

成名后，孫越有能力回饋父母了。他給母親買金手鐲，送父親蘋果手機，出錢讓父母出國旅游。作為家中獨子，孫越知道父母在感情上依戀自己，只要在北京就回家住。孫越陪父母說話，母親很了解自己的兒子：“說相聲傷元氣，你天天在臺上逗人樂，消耗太大了，回家就歇著，少說點話?！庇谑?，孫越就陪父母靜靜地坐著，一起品茶、看電視，雖然沒有更多語言交流，但也是一家人最幸福的時刻。

2016年12月，家里一條養(yǎng)了13年的狗又病了，父母帶它去醫(yī)院輸液。這條狗從小就咳嗽，陳子芳夫婦每年為狗花費幾千元醫(yī)藥費。孫越知道，父親已69歲，母親66歲了，二老退休在家很孤獨，有狗作伴能帶來快樂。他對父母說：“我沒時間在家陪你們，干脆我請個阿姨照顧你們吧。”母親回答道：“請人就沒必要了，你趕緊娶個媳婦回家，這樣我們就不孤單了?！睂O越一聲長嘆：“媽，不是我不想成家，是現(xiàn)在條件還不成熟。您想想，我一年有200多天在外面演出，在家的日子少之甚少，要是結(jié)婚生子，也沒法好好盡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這對他們不公平。我想等兩年再考慮個人問題?！标愖臃挤驄D理解兒子，讓他自由選擇生活。

2017年5月，孫越開始陸續(xù)收到女粉絲的求愛信息，有的說：“我就喜歡胖子，胖男人心胸寬廣，脾氣溫和，沒有小心眼。”“找個胖老公心里踏實，特有安全感?！睂O越笑著告訴父母：“沒想到胖子也有魅力！”父母心里樂開了花：“兒子，希望有一天，你突然領(lǐng)個溫柔漂亮的女孩回家，讓我們驚喜一把！”孫越與父母約定：“我爭取3年內(nèi)解決個人問題，讓你們升級當公公婆婆?！标愖臃己蛯O富海笑了，兩位老人心生美好的憧憬，盼望這一天早日到來……

本刊在編發(fā)此稿時，正值孫越和岳云鵬在澳大利亞進行相聲專場演出。這對黃金搭檔幽默詼諧、新穎生動的表演場場爆滿，臺下爆笑連連，為澳洲的華人觀眾和粉絲們送去了無限歡樂……

編輯/涂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