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博倫
那是一個溫暖的早上。
清晨,雨后的泥土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幽香,被雨沖刷過的草地上沾滿了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彩。父親騎車載著我走在去考場的路上,自行車發(fā)出的清脆的嘎嘎聲回蕩在寂靜的田野中。
父親雙腳蹬著車,老掉牙的囑咐又千篇一律地從嘴里冒出來;什么審題要仔細,不能太著急;什么遇到不會的沒關系,要不要再檢查一下準考證,有沒有忘記帶備用的筆……可能是緊張的緣故吧,這些不解風情的叮嚀把我在田野中飄蕩的一顆歡悅的心無情地硬拽回現(xiàn)實?!鞍?!”我嫌棄地說完這句話,開始沉默。然后,我的沉默又傳到了父親那里,好像被他讀懂了。漸漸地,父親的聲音小了,直到聽不到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覺得爸爸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所不知了,不再像以前一樣無所不能了,不再是兒子心底的那個超級英雄,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父親。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陽光也愈來愈強烈,四周仍是無限的沉默。
坐在后座上的我極力地想從這尷尬的氣氛中逃離出去,開始漫無目的地張望著,然后,我注意到父親那件白襯衫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斑點,突然間,幾道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父親頭上的白發(fā)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望著眼前的這個氣喘吁吁的男人,我的視線不禁模糊了,記得這自行車還是爸爸很早以前為了方便我上學才買的,現(xiàn)如今,自行車老了,已經(jīng)不再像以前一樣能風馳電掣了。就像現(xiàn)在蹬車的父親,載著自己已經(jīng)長大的兒子,慢慢地走在去往考場的路上。
“爸,我這次一定好好考,您放心吧!”我伸出手,緊緊地摟住了父親的腰,父親的身體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卻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車子騎得更快了些。
車子在田間小路上疾飛,不知怎么的,車子的嘎嘎聲突然變得格外好聽,像一首特別的樂章,灑滿我和父親前往考場的旅程。
啊,這個溫暖的早上!
(黑龍江哈爾濱市第五十五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