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r id="yyy80"></tr>
  • <sup id="yyy80"></sup>
  • <tfoot id="yyy80"><noscript id="yyy80"></noscript></tfoot>
  •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七星彩

    2017-06-27 17:39:34明月珰
    飛魔幻A 2017年6期

    明月珰

    上期回顧:

    沈萃讓霓裳煮茶,卻被四哥沈徑說教,惹來沈萃不悅。后來紀澄才知道,原來霓裳是二公子沈徹的大丫頭。丫鬟羽衣跟霓裳說話不善,結(jié)果被沈徹下令趕走。書堂開課,紀澄想學廚藝。

    (五)

    下午下了學,紀澄沒回房,直接去了連先生的居所。連普惠住在磬園的西北角,有一個角門和磬園相通,但正門卻開在三井巷,仿佛單獨立了一戶人家。

    紀澄剛進門,就有小丫頭迎了上來。一進屋子,她就聞到了熟悉的撲鼻酒香。

    “原來先生早就知道我會來?”紀澄笑道,笑容里甚至還帶著一絲俏皮,同在其他人面前卻是兩副模樣。

    “前幾日你來的時候,我剛好出門訪友去了,小蔥已經(jīng)告訴我,我想著你今天肯定會來?!边B普惠給紀澄也倒了一杯酒,“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你釀的梅子酒,大老遠地送了來?!?/p>

    其實紀澄釀得最好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中的葡萄酒,她還收集有許多從西域而來的夜光杯,甚至還有自己的一片葡萄園。但連普惠到了紀家后,說喜歡梅子酒,紀澄就給她釀了一壇,從此便成了連普惠的最愛。

    紀澄雖然釀酒,但只是喜歡那股香氣,自己很少品嘗,所以她只能以水代酒陪著連普惠用晚飯。

    “聽三姐姐她們說,你經(jīng)常提及以前的弟子?”紀澄問道。

    連普惠看了紀澄一眼,笑道:“有時候嘴快忍不住,何況有這樣的弟子難道還要藏著掖著?”

    紀澄知道連普惠這個人,為人十分低調(diào)雅靜,真是難為她不遺余力地夸獎自己了,于是心照不宣地敬了連普惠一杯酒。

    “你怎么跟著沈芫去學廚藝了?”連普惠問道。

    說實話這項技藝除非是嫁人為婦,否則很難有展現(xiàn)的機會,且閨閣女兒廚藝即使十分了得,也未必有大名,實在不該在紀澄的考慮范圍之類。

    紀澄和連普惠亦師亦友,她的心思從沒打算瞞過連普惠,何況瞞也瞞不過:“先生怎么直呼三姑娘的姓名???”

    連普惠呵笑一聲。紀澄知道她的性子,表面嚴肅,實則不拘小節(jié),而且有些思想驚世駭俗,無緣人很難得到她的好感。

    “先生是知道我的,女紅上面沒有什么天賦,也就不去丟人現(xiàn)眼了?!焙螞r她喜歡騎馬射箭,保護眼睛十分重要,而女紅太過費眼,“筠姐姐和蕁妹妹一起學琴,再多我一個,怕寒碧姑姑嫌吵?!?/p>

    “你若是對學畫有興趣,我倒是給你推薦一個老師?!边B普惠道。

    能讓連普惠推薦的人,絕對是技藝非凡,即便是不感興趣,紀澄也不會放過機會,何況她于畫畫本就有幾分興趣。在晉地時她也學過,只是尋不著好師傅。她忙問:“先生說的是誰?”

    “余夫人?!?/p>

    恕紀澄孤陋寡聞,她實在沒聽過。

    “你沒聽過這個名字沒什么奇怪,不過‘三和居士的名頭你應該聽說過吧?”連普惠問。

    自然是聽過的,于繪畫稍有涉獵的人都會聽過這位一幅畫就能賣出千金,且一幅難求的三和居士。

    “先生,你可真是真人不可貌相啊,連三和居士都認識!”紀澄睜大了眼睛感嘆。

    連普惠帶紀澄去拜訪余貞圓的時候,紀澄才知道余貞圓是致仕的林大人的姨娘。因為家中正妻早逝,林大人一直沒有續(xù)弦,大家也就習慣了叫余貞圓為余夫人。

    無獨有偶,余貞圓的出身和寒碧姑姑頗為相似。不過她不是被舅兄賣入娼寮,而是出身官宦之家,父親惹了事兒,家里被查抄,女眷一并沒為官妓,是林大人托了許多關系才將她解救出來的。

    誰又能知道他們千金一求的三和居士,會是這樣的出身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可也有為自己謀求生存的權利,即使是螻蟻,也是一條生命。

    紀澄晚上做了個夢,或許不該叫夢,只是又看到了過去的事情。她想邁腿逃走,可腳下卻像被無數(shù)的黑發(fā)纏繞,要將她拖向黑漆漆的深淵,紀澄只能尖叫著醒來。

    柳葉兒從地鋪上坐起來,頭碰到旁邊的繡墩,她也顧不上疼痛,掀開床簾看向紀澄:“姑娘,怎么了?又做噩夢了嗎?”

    紀澄滿額冷汗,臉色蒼白得仿佛失血過多——三年前的事情的確是一場噩夢,一直糾纏著她,不肯放過。她的二哥紀澤為了她而下獄,祝吉軍揚言如果紀家不將紀澄一頂小轎送入祝家,那紀澤就只有死路一條。

    紀澄擔憂萬分,夜里在父母居室的窗外,聽到她母親云娘哭道:“還有什么辦法?難道就看著澤哥兒去死?將阿澄送去祝家吧!她生得那樣好,說不定祝員外會真心喜歡她呢?”

    晉地的三月還不算太暖和,尤其是夜里。紀澄在窗外凍得瑟瑟發(fā)抖,都比不上她那顆顫抖得快要窒息的心。她沒有怪自己的母親,沒有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只是當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沒用的那個就會被拋棄。

    “我沒事。”紀澄的聲音有些喑啞,“你去睡吧,讓我靜一靜?!?/p>

    紀澄披了衣袍下床,走到窗邊靠在窗欞上望著天上的月亮,心漸漸安靜下來。她一定要做個有用的人,不能再做那個面臨選擇時會被拋棄的人。

    紀澄后來并沒有被送入祝家,那是她爹爹痛斥了母親,最終紀家付出了一半的家產(chǎn)說通了紀蘭,才把事情壓下去??墒侨绻€有下一次,那又怎么辦?

    紀澄深呼吸了一口氣,繞出屋外,摘了一片竹葉放到嘴邊低低地吹響。她負人良多,所以必須走下去,但愿將來能有所償還。

    只是空有決心卻不行,紀澄有些煩躁地扔開樹葉——她是三月份的生日,正兒八經(jīng)的十五歲了,親事再耽擱不得,卻毫無頭緒。

    紀澄站起身踱步,雖然她對王氏姐妹實在不喜,但是王家的牡丹宴不能去就有些可惜了。

    夜里風涼卻不凍人,紀澄越思索就越清醒,忍不住開了院門去園子里走走。她并未走多遠,就在西北角上轉(zhuǎn)轉(zhuǎn),柳葉兒卻放心不下地跟了出來。

    紀澄也知道她就在后面,她是個很貼心的丫頭。

    紀澄沿著山墻而行,腦子里思緒越多越想不清楚,冷不丁地腦袋卻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她一抬頭就見身側(cè)的矮墻上坐著一個小不點兒,在半空晃動著雙腿,手里還捏著一個果子,又對著她扔來。

    紀澄直覺就想躲開,卻在瞬間改變了主意,硬生生地挨了一個干棗子。別說,打得還真有些疼。

    頭頂上那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笑出聲:“你真笨?!?/p>

    “你是誰,怎么這么晚了一個人在這里?”紀澄抬頭瞪著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小孩兒。

    小男孩兒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了好幾圈,驕矜地道:“我姥姥是守園子的,讓我坐在這兒等她巡夜?!?/p>

    紀澄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沒有戳破小男孩兒的自作聰明。松江三梭布做的內(nèi)衣,百兩銀子一匹的細布,能是守園子的姥姥做得起的?

    紀家有布帛生意,且紀澄也早練就了商人的利眼,只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孩子穿的衣裳來,不然剛才也不會站著不動吃一棗了。

    “你一個人不怕山精鬼怪嗎?”紀澄一邊說一邊打量四周,然后提起裙擺,退后兩步,跳到左前方凸起的有人大腿高的山石上,半分沒有遲疑地借力、扭身,以輕松寫意的姿態(tài)完成了高難度的“坐墻頭”的動作。

    沈弘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美人兒姐姐,瞧著一陣風都能吹倒的人,居然輕輕松松就跳上了墻頭。

    紀澄拍了拍手,將剛才雙手撐在墻上染上的塵埃拍掉,然后學著沈弘一般晃悠著雙腿道:“聽說鬼走路的時候腳后跟都不沾地的,你剛才看到我腳后跟沾地了嗎?”

    紀澄笑盈盈地看著沈弘。

    沈弘很沒有面子地哆嗦了一下,但依舊強作鎮(zhèn)定地看向紀澄。

    “要不要看看我的腳?”紀澄降低聲音,以一種遙遠而空靈的聲音對沈弘道。

    沈弘只覺得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眼前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妖精啊。再看她的臉,是說不出來的那種漂亮,反正很美很美就是了,而且她的臉可真白啊,可又并不是鬼的那種慘白,反而白得挺好看的,就像他早晨吃的水煮蛋的那種白。

    這樣漂亮的人的確不像是真的。再看她的頭發(fā),也跟平日里沈弘見到的姐姐們不一樣,她的頭發(fā)有些亂,沒有梳頭,只胡亂地用絲帶系在腦后,耳邊的發(fā)絲凌亂地飄著。

    她的衣服也不對,穿得松松垮垮。

    紀澄出門不過是為了清空腦子,想著很快就要回去的,所以并未整理衣衫,依舊只是裹了件袍子,隨便系了系腰帶,里頭只一件抹胸和撒腳褲。

    在沈弘的眼里,眼前這個白得跟天上月亮似的美人姐姐,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但不知為何,他并不覺得多害怕,心里只記得:她生得真美。

    原本小孩的記性都不太好,長大后未必記得四五歲發(fā)生的事情,但今天晚上紀澄的這副模樣,不知為何就被沈弘記住了一輩子。記得她微微敞開的衣襟,還有領口處露出的漂亮鎖骨,以及她長得彎彎翹翹的睫毛。

    “你是狐貍精嗎?”沈弘好奇地問道,在奶娘給他講的故事里,狐貍精總是最漂亮的妖精。

    呃,狐貍精可沒有什么好聽的名聲,紀澄自然不愿意在二房未來的嫡長子沈弘心里留下狐貍精的印象。至于她為何能知道這孩子就是沈弘,其實并不難,大房的二公子還沒成親,三房也沒有孩子,唯有二房的沈弘和這小男孩的年紀對得上。

    “狐貍身上天生就帶著狐臭,你來聞聞我可有狐臭?!奔o澄作勢將手臂抬了起來。

    沈弘膽子真不小,居然還就湊上去聞了聞:“香!好香!那你不是狐貍精?!?/p>

    “自然不是,前些年我自己還獵過一只火狐貍,做了一個圍脖呢。它的毛可亮可亮了,摸起來又光滑又暖和。”紀澄道。

    “二叔說,等我長高了也要帶我去打獵的?!鄙蚝肟粗o澄炫耀打獵,就忍不住道。末了又問,“那你是花精咯?”

    紀澄湊過臉去逗沈弘道:“真聰明,那你猜猜我是什么花?”

    沈弘想了想,實在想不出她身上的味道像什么花,但他很快就說出了一個答案:“我知道了,你是果子精!你一聞就很好吃?!彪m然沈弘說不出紀澄身上是什么香味兒,但他聞著就直咽口水,覺得很好吃的樣子,“有點兒桃子味兒?!?/p>

    果然是小孩子,就想著吃。紀澄舉起雙手,做了個爪子抓人的動作,放粗了聲音道:“既然你看出了我的真身,那可就別怪我要把你吃掉了?!?/p>

    沈弘嚇了一跳,但居然也沒退縮,反而硬氣地道:“我爹說了,邪不勝正,我不怕你這個桃子精?!?/p>

    “你爹還挺有見識的嘛?!奔o澄放下手,又恢復了正常的語調(diào),“他是干什么的呀?是趕馬車的吧,才這么有見識?!?/p>

    沈弘想反駁,但想到自己開始騙人的話,又忍了回去,只嘟嘟嘴道:“不對。”

    “那就是守門的?”

    “不對?!?/p>

    紀澄又猜了好幾次都不對,最后笑道:“總不能是倒夜香的吧?”說罷她自己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將沈家大公子和倒夜香的聯(lián)系起來,實在好笑。

    “我不跟你玩兒了,哼?!鄙蚝朐傧胙b大人,也受不了紀澄拿他爹爹取笑。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一個小孩兒家家的,這么晚坐在墻上干什么?”紀澄的確有些好奇。

    沈弘用力地甩過頭,意思是不想理會紀澄。

    “你告訴我吧,好不好?”紀澄柔聲哄道。

    “我才不告訴你?!鄙蚝氪嗌穆曇麸@得十分傲嬌。

    “你若是告訴我,我就去跟我的那些杏子姐姐、李子妹妹她們說,以后你出來玩兒,讓她們都不要嚇你,怎么樣?”紀澄道。

    沈弘想了一會兒,這才轉(zhuǎn)過頭來,重重地嘆息一聲,望向天上的月亮道:“我是來看我娘的。我娘去了天上,我想著爬高點兒說不定就能看到她在天上的宮殿了?!?/p>

    紀澄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沈弘的心里是這樣想的,瞧著真是個挺可憐的小家伙。

    紀澄偶然低頭看去,見林間有燈火在閃爍,想是來尋沈弘的人。沈弘也發(fā)現(xiàn)了,這就想逃走,紀澄拉住他的手道:“這兒算什么高的地方,下回如果有機會,姐姐帶你去一個真正高的地方,怎么樣?”

    “你的手是暖和的,你不是妖怪。”沈弘答非所問地道。

    “真是個機靈鬼?!奔o澄揉了揉沈弘的頭,“你趕緊回去吧,不然伺候你的人得挨罰了,指不定還要被發(fā)賣?!?/p>

    “你知道我是誰?”沈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紀澄一笑,拉了拉沈弘袍子里的內(nèi)衫:“下回如果要騙人,就不要再穿這種三梭布做的內(nèi)衣了?!奔o澄說著話,就跳了下去,輕輕松松地站穩(wěn)。

    沈弘見她要走,就有些著急了:“姐姐,你叫什么?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真正高的地方嗎,我怎么找你???”

    “四月十五月亮圓的時候,我就能再次變身,你若是能躲過奶娘她們的眼睛,晚上我們還在這兒見?!奔o澄笑瞇瞇地道。

    “好,我們一言為定?!鄙蚝氍F(xiàn)在心里藏了小秘密,別提多開心了。

    “你快回去吧,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你下回出來可就難了?!奔o澄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沈弘心想,我不是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嗎?

    但他也是過了一會兒才知道的,今晚負責值夜的丫頭蘭香發(fā)現(xiàn)他不見時,根本不敢聲張,只自己提著燈籠到園子里來找他,因此別的人還不知道他走丟了呢。

    沈弘威脅蘭香道:“今夜的事兒你誰也不許告訴,否則若是祖母知道你弄丟了我,定將你全家都發(fā)賣了?!?/p>

    蘭香忙忙應了,她哪里敢聲張,若被人知道她弄丟了這位小祖宗,她的皮都能被扒下來。

    卻說柳葉兒隱在墻邊,見紀澄往回走,忙提著燈籠迎了上來。她也知道紀澄的壓力大,都這么些日子了,親事連個邊兒都沒摸著,是以也只不說話靜靜地在前面引路。

    次日,柳葉兒才忍不住問紀澄:“姑娘,昨夜坐在墻頭的那個小孩兒是誰家的?。吭趺催炅镆宦暰筒灰娏??”

    紀澄看向柳葉兒,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該不會以為是鬼娃娃吧?”

    “姑娘!”難得柳葉兒這樣的人都忍不住跺腳了。

    紀澄笑得越發(fā)大聲,還真是被她料中了。等她停下來,這才解釋道:“是二房的弘哥兒。”

    “呀,怎么會是他?那么晚了,一個人,還坐得那么高,也不怕摔著?”柳葉兒驚道。

    紀澄想起弘哥兒的話,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心事啊。”

    而紀澄的心事自然更多。

    不過才四月的第一天,王四娘的請?zhí)退偷搅松蚋I蜉蛷募o蘭手里拿過帖子看了看,笑道:“王四娘就是講究,還給咱們分別下帖子?!彼掷镞@張,抬頭就只寫了沈萃的名字。

    “娘,澄表姐的帖子呢?”沈萃狀似天真地問道。

    紀蘭尷尬地一笑,道:“你王姐姐大概還不知道你澄表姐在咱們家里住,所以沒下帖子,今后大家熟悉了,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錯漏了。”

    “不會啊,上次老祖宗大壽的時候,王姐姐還見著澄表姐了。”沈萃搖著手里的帖子道。

    紀蘭看向?qū)櫲璨惑@的紀澄,心下微微嘆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看來她給沈萃相看親事時得找個家里人口簡單,郎君自身又脾氣和雅的。原本紀蘭還抱著僥幸,指望沈萃能嫁出去做宗婦,今日看起來也是自己妄想了。

    “阿澄你先回屋休息吧,上了一天學堂也累了?!奔o蘭道。

    紀澄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么就離開了。

    待她一離開,紀蘭一把拉過沈萃來斥道:“你個丫頭說那些刺你表姐的話做什么?”

    沈萃撇撇嘴:“說說又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臺面兒上的人物?!?/p>

    紀蘭無力地扶額,有些懊惱,到底還是自己平日的做派給沈萃做了壞樣子,今后她可得注意點兒了,只道:“你覺得王四娘瞧不上你澄表姐,你自己臉上很有光是吧?”

    沈萃愣了愣,忍不住撇了撇嘴,那的確不是什么長臉的事情,都怪紀澄出身太差了。

    紀蘭一看沈萃的臉色,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什么樣子?!也嫌棄娘出身低是不是?”

    沈萃疼得“哎呀”一聲:“娘,你這是怎么了?每回你自己說起舅舅他們一家的時候,還不是……”一臉的不屑。但沈萃這回聰明了,看到紀蘭的臉色就沒敢把后半段話說出來。

    紀蘭心里又氣又怒,但一半的氣都是針對自己——她實在沒料到自己的牢騷日積月累下來,竟然會讓女兒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她來自的那個家庭。

    其實紀蘭想得很簡單,她的家,她的哥哥,她自己可以不屑,但絕對不許別人說半個不字。倒不是她多在乎他們,純粹是絕不能在外人面前塌自己的臺。

    “那是你舅舅家。你娘就是在那里長大的,如果沒有我,就沒有你,你要是看不起他們,你有本事就別投胎到我肚子里啊?!奔o蘭的聲音開始尖銳。

    沈萃長這么大很少遇到她娘對她發(fā)這樣大的脾氣,不由得問道:“娘,你這是怎么了嘛?就因為一個紀澄,你就看我不順眼了,覺得她處處都比我好是不是?”

    紀蘭聽了頭都大了,覺得真是跟沈萃說不清楚了:“我什么時候說你不如紀澄了?你從頭到腳哪里不比她好?我說的是你自己沒用腦子想明白,紀澄是你表姐,這一點怎么也改變不了。我不管你私底下怎么對她,但是在外人面前,你要是跟著別人一起瞧不起你表姐,那就是瞧不起你自己,也瞧不起你娘。你以為你這樣做,別人就會高看你一眼?”紀蘭頓了頓,又提高嗓門道,“別人只會更瞧不起你!你要知道,在別人眼里,她是你表姐,和你是一家人。你連自己家里人都瞧不起,別人難道還會高看你?”

    沈萃其實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被紀蘭這樣一說,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是一時拉不下臉來認錯。不過她聽見紀蘭說紀澄哪里都比不上自己時,心下也就高興了許多,想了半天,扭捏地走上去道:“娘,我錯了?!?/p>

    紀蘭摸了摸沈萃的頭,嘆息一聲:“阿萃,別同你表姐生分了,你們是表姐妹,將來說不定也是要互相往來扶持的?!?/p>

    沈萃“唔”了一聲,但心下只覺得她哪里需要紀澄扶持,她扶持紀澄還差不多。而且,就算紀澄能嫁進高門又如何?還不是全靠攀上了她們沈家的高枝兒!如果她們沈家不收留她,她就只能一輩子待在晉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其實紀蘭和沈萃的心思是一樣的,都對紀澄比較輕忽,只覺紀澄是欠了她們的大人情,若是有情有義,就該任打任罵,做牛做馬來還她們。

    話雖如此,但紀蘭的城府又是沈萃比不上的,她對紀澄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提拉拽掖,線在手上,收放自如。而沈萃一個愣頭青,紀蘭怕她和紀澄鬧得太僵,又苦勸了一番:“你表姐若嫁在京中,將來的事情還真不好說,莫欺少年窮。再有,你爹爹和我都不善經(jīng)營,哪怕從你舅舅那里得了不少鋪子,可還要全賴他們家經(jīng)營,你將來的嫁妝才能豐厚?!?/p>

    “我知道了,娘。”沈萃敷衍道。

    紀蘭的話的確沒錯,她雖然從自己哥哥手里拿了不少鋪子,但是她手下沒有得力人手經(jīng)營,所以依然歸在紀家的掌柜手下經(jīng)營,每年她只拿紅利,可那也是很大的一筆收入。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些鋪子絕大部分如今正是歸在紀澄的手里打理。

    紀澄的大哥紀淵是全家的希望,成日埋頭苦讀,壓根兒就不過問鋪子里的事情的;她二哥紀澤是個火炭魯莽的性子,很多重要的事情都無法交給他做,而紀澄下頭的幼妹和幼弟年紀都還小,扛不起事兒,她爹爹紀青迫于無奈只能將許多事情都交代給紀澄這個女兒。

    紀青也時常感嘆,若紀澄是個男兒就好了,這樣上有她大哥寒窗苦讀求達于官場,下有她經(jīng)營紀家的生意,那紀家鐵定會興旺發(fā)達。

    卻說次日學堂休息,紀澄在紀蘭跟前告了假,回紀家在京城的宅子清理打掃。紀澄如今雖然住在沈家,但以紀家的財力在京城買一幢三進宅子還是很輕松的,這里是預備給紀淵將來留京所用的。若是紀淵沒能入仕,也可做紀澄將來的嫁妝。紀青偶爾來京城,也住在那宅子里。

    如今,這里暫時是紀澄聽取京畿鋪子的掌柜匯報的地方。這些年紀青的身體越發(fā)差了,精力也有所不濟,基本上大權都握在了紀澄的手里,自己只在家里一心教養(yǎng)紀淵的長子,只盼望將來這孫兒能撐起紀家的生意。

    正因此,一眾掌柜根本就不敢怠慢這位十三歲就出掌紀家的大小姐。且這位大小姐火眼金睛,做得再真的假賬到了她跟前,那鐵定顯出原形來,加之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根本不講情面,倒比紀老爺更難伺候。不過這位大小姐出手也很大方,在她手上只要有本事的人,那日子絕對越過越紅火,比起一般的老板來都更有體面。所以肯做事的人,都十分愿意在她手下干。

    上午紀澄在宅子里查了賬,將紀蘭手里的那二十余間鋪子的賬本看了看,對梅掌柜道:“如今西域跟我朝的往來越來越多,梅掌柜,我想派你去西邊打個頭站。南邊的生意我們不太容易插得進手,西北這條線就是咱們的主要線路,一定要做強,否則假以時日被其他人控制了線路,我們就只能看別人的眼色吃飯了。”紀澄嘴里的西邊可不是敦煌、張掖之流,而是更西邊的龜茲、疏勒、吐火羅、天竺等國,“當然,突厥那邊,咱們也要留意,若有可以合作的伙伴,也可以入個股?!?/p>

    梅長和壓根兒沒想到紀澄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問:“那我手里這六間鋪子怎么辦?姑奶奶那頭又怎么交代呢?”

    “其實姑母早就不放心將鋪子交在我們手里管了。你手下不是替她培養(yǎng)了一些人嗎?”紀澄道。

    “可是他們都還沒出師呢。”梅長和道。

    “你一直不給他們獨當一面的機會,又怎么知道他們能不能出師呢?”紀澄笑道,心里卻想不能出師可就更好了。紀蘭現(xiàn)在手里有銀子,身后有靠山,所以姿態(tài)擺得高高的。

    紀澄不介意給她這位姑姑添點兒堵,讓她知道紀家也不是隨便她拿捏的,不然紀蘭養(yǎng)成了習慣,將紀家的人都當成下人一般使喚。

    紀澄心里知道她是欠了紀蘭的恩情,她自然會有恩報恩,但也絕不能將紀蘭慣得跟皇帝似的。其實紀澄也能揣摩出紀蘭的那么點兒心理,就是一方面想拉攏自己為她所用,可另一方面又要把自己給馴服了,讓自己對她言聽計從??墒羌o澄的性子早在這幾年的當家做主里養(yǎng)出來了,如何受得了紀蘭的那一套。

    梅長和是何等人,也立馬聽出了紀澄是想讓紀家的人退出紀蘭鋪子的意思,只道:“我明白了。大小姐,只是我一個人去西邊,可能人手不夠?!?/p>

    紀澄就喜歡梅長和這樣的聰明人,道:“那我再給你派幾個助手。”二話不說就將替紀蘭經(jīng)營鋪子的幾個掌柜點了出來。

    “不過姑母那邊咱們也不能說走就走,你們幾位辛苦一些,這一兩個月多給底下的人一些機會,讓姑母看到他們的能力,自然就會點頭放你們走了?!奔o澄微笑道。

    梅長和等人看著紀澄嘴邊的那一絲微笑,趕緊道:“這是自然。”都是聰明人,瞬間就領悟了紀澄的意思,那些接手的草包總得裝潢得金玉其外,紀蘭才肯放心讓這些掌柜的走。

    “也別說你們是要去西邊兒開辟新鋪子,各自尋了借口說吧,也免得姑母以后怨恨咱們。其實鋪子已經(jīng)是她的了,咱們一直管著也不是個事兒,她心里也不舒坦。”紀澄道。

    “大小姐放心,小的們知道怎么說?!泵烽L和道。

    都是聰明人,話不必點透。

    從紀家的宅子出來后,紀澄就去了余夫人那里,恭恭敬敬地將這十日畫的功課交了上去。

    余貞圓細細地看了之后道:“看得出每日都有精進,可見你是用了心的,天賦也不差。這繪畫一道,最講求細心觀察、揣摩。我觀你的花鳥畫和山水畫都十分逼真,最佳的還是山水畫,自有一股豪放灑脫之氣。”

    聞言紀澄的臉微微發(fā)燙,她沒想到余夫人對自己的評價這么高。

    “只是技巧上還有些欠缺。我知你胸有丘壑,但你的筆尖無法心隨意轉(zhuǎn),總有點兒畫不出你心中所想之感。讓人遺憾?!庇喾蛉说馈?/p>

    紀澄連連點頭,她也正如此想,每次心中想的和筆下所畫總是略有出入。

    “你聰慧伶俐,教你不過幾次,就有今日這般的進步,實在可贊。不過觀你送來的功課,我想不出半年,你就將再無進益?!?/p>

    紀澄不解地看向余夫人。

    余夫人笑了笑,道:“你若是不信,咱們就賭一賭?!?/p>

    紀澄沉默良久,忽而嫣然一笑:“我不跟先生賭。先生浸淫此道數(shù)十年,成績更是斐然,我相信先生的眼光比相信自己的能力更多,先生既然說了,阿澄沒有不服的地方?!?/p>

    余貞圓喟然一嘆,眼前的人真真是個妙人,自信卻又不會自負。

    “還求先生指點迷津?!奔o澄恭恭敬敬地給余夫人行了禮。

    “快起來吧,你早就是我的弟子了,不必行此大禮。”余貞圓道,“你的確很有天賦,所以上手沒多久,就開始玩弄技巧,可是技巧又不純熟,只好再用更多的技巧來掩飾,初時還可將就,但越到后來瓶頸就越大。我建議你還是穩(wěn)扎穩(wěn)打地畫一段時日吧,先不講求技巧?!?/p>

    紀澄臉一紅,心下對余夫人的佩服之心無以言表——她的確是玩弄了技巧,只是沒想到余夫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余夫人留了紀澄用晚飯,一個下午指點了她許多,紀澄受益匪淺,對余貞圓越發(fā)地敬重起來。

    等紀澄再去學堂時,沈芫和沈蕁都已經(jīng)知道紀澄沒有收到王家姐妹的請?zhí)?,一家的姐妹甚至連蘇筠都有帖子,就紀澄一個人沒有。

    紀澄雖然覺得那是王氏姐妹教養(yǎng)的問題,但還是忍不住臉紅,自尊受刺是不可避免的,但還算可以平靜面對。

    中午休息時,沈蕁邀請了沈芫、沈萃還有蘇筠等一道去她屋里,說是安和公主給她們打了一些首飾,宮中的娘娘也有新首飾送過來,讓幾個姐妹都去選一選。

    末了,到了紀澄這里,沈蕁笑道:“澄表姐也跟我們一道去選幾樣吧。今年娘親打了許多首飾,似乎早就知道家里要來這許多姐妹的。”

    紀澄依禮推辭了一番,沈蕁又心直口快地道:“哪怕王姐姐的牡丹宴你不能去,今后總也有用得著的機會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紀澄還能說什么,只能微笑。

    沈芫卻道:“我就不選了,王四娘的牡丹宴我沒打算去?!?/p>

    此話一出,別說紀澄了,便是其他人也十分吃驚。

    “三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沈蕁有些不解地問。

    往年沈芫都是最積極的,早早地就拉著她們姐妹選布匹、裁衣裳。今年開春的時候,得了宮里出來的新樣式的圖紙,黃氏也早就給幾個侄女兒都制了衣裙。

    下期預告:

    沈芫帶頭不去參加王四娘家辦的牡丹宴,引得眾姐妹紛紛不去參加,紀澄心存感激。紀澄赴沈弘(沈御之子)之約,兩人坐在屋頂,沈弘對她傾訴衷腸,不介意她當他的繼母,紀澄會作何感想?

    永顺县| 淮北市| 全州县| 德昌县| 名山县| 肇源县| 东至县| 远安县| 黄龙县| 通道| 桂林市| 西乌| 纳雍县| 洪雅县| 元朗区| 城市| 湖南省| 左贡县| 九寨沟县| 大关县| 瓮安县| 湟中县| 巴南区| 泸水县| 沁水县| 哈巴河县| 广元市| 永仁县| 扶风县| 汉中市| 宁晋县| 永德县| 灌云县| 海丰县| 垦利县| 耿马| 武山县| 石嘴山市| 高青县| 江安县| 邵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