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黑鴿（五）

陳祉伊

上集回顧：列卡接受了自己是蛇王蓋亞的事實，但是他的記憶支撐著他不至于自暴自棄。在迪歌一行的陪伴下，列卡走進了山洞，見到了一位最具正義感的蛇族老者，蓋亞在憤怒之下準備殺了老者。

陰謀

蓋亞停住了，凝視著盡頭那只巨大且怪異的眼睛。紅色的汁液還沒有干，大地的血液從眼睛深處向外流淌。他搶步上前，撫摸著這個令人不安的符號。

但奇怪的是，這個符號并沒有像外面那樣，散發(fā)出咄咄逼人的異域氣息。從中散發(fā)出的，仿佛是一種溫和柔順的能量。我努力地吸收這些力量，感覺到我冰冷的內心深處，些許奇異的東西正在發(fā)出感應，它們帶給我一個奇怪的訊息……

蓋亞的靈魂沉默著，忽然，綠光快速地黯淡下來，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著我回到了支配身體的位置上。我從另一個高度審視著那只眼睛，而蓋亞的靈魂仿佛一瞬間受到了重創(chuàng)，癱軟在角落里全身抽搐。

正在我驚訝的時候，那只眼睛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蠕動。大驚之下，我只好屏住呼吸，等待著怪異的事情發(fā)生……“砰！”一聲巨響，證實了我的猜測，那只眼睛以及墻壁爆炸開來，一個白色的身影飛快地躥了出來，停在我的腳邊。

“你！”那東西張口就對著我說話，他神色驚慌，語氣卻剛強有力。

“雪狼！”我又驚又喜，彎下腰來。雪狼白色的毛發(fā)被風吹得參差不齊。他凝視著我，那雙銀灰色的眼睛里充斥著擔憂和不加掩飾的憤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雪狼甩開了頭，不看我。我注意到雪狼身上有不少傷口，難道蛇族的人已經知道了我和雪狼的秘密，雪狼也遭遇了毒手？

我低下了頭，蓋亞的頭發(fā)垂在我的臉龐旁，我突然覺得這具身體很討厭，這里的一切都讓我感到討厭，我只想離開這具半死不活的身體……回想起過往的日子，我突然開始向往那種無拘無束的死。我可以在天空游蕩，可以俯瞰我深愛著的世界和人。但現(xiàn)在呢？我被迫茍且偷生，在黑暗的地方和正直的光明斗爭，我不敢想象我的母親會說什么，我也不敢去幻想我將來的旅程，我……

雪狼突然間轉頭凝視著我，低聲說道：“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列卡，你都不能有任何輕生、赴死的念頭，永遠不要。這幾天的事情不是偶然發(fā)生的，這是一個還不知道是什么的陰謀，但是你要相信，以后發(fā)生的事情還會比這些恐怖一百倍，殘忍一百倍。我要你發(fā)誓，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能想到死！”

雪狼情緒的突然變化讓我感覺匪夷所思，但我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雪狼說得對，不管是不是我作為犧牲品讓蓋亞復活，都會有人去完成這令人不愉快的差使。也許，我真的不應該那樣想，我應該去想自己該怎樣除掉這股頑固不化的惡勢力——蛇族。

雪狼轉過身，示意我往前走。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輕聲問道。

“心靈相通。”雪狼簡短地回答。

“那你身上的傷……”我繼續(xù)追根究底。

“有兩個人在半路上堵住了我，說要用‘九個純潔無邪的心靈、四位桀驁不馴的強者，以及萬物之中的邪惡，來祭奠烙印在骸骨上的毒蛇，復活一個偉大的復仇者。他們的氏族刺青很奇怪，就像一些樹根纏在一起，盤繞而上……”雪狼皺起了口鼻，回憶道。

話沒說完，我立刻想起了自己前胸的氏族刺青，醒悟過來：他們是蛇族的走狗，他們要復活的復仇者是施瓦辛格。外面那具骸骨上烙印的就是毒蛇之眼！難道這就是雪狼所說的陰謀？就是因為這個陰謀，我們才會身陷此處？

我停下了腳步，心飛快地跳著，似乎要跳了出來。雪狼也停下了腳步，凝視著我。我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以及在外的所見所聞。雪狼的神色越發(fā)凝重，到最后，我們兩人沉默不語。這條蜿蜒曲折的甬道內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雪狼嘆了口氣，說：“不會這么簡單……”

我沒有答話，感受著體內奇怪的變化，對了，支配權爭奪的事我沒有告訴雪狼?？吹窖├菓n心忡忡的面孔，我咽下了涌到嘴邊的話語，也嘆了口氣。

外面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響，仿佛有許多人在向這里跑來，為首的人腳步沉穩(wěn)有力。我對雪狼使了個眼色，便匆匆地朝甬道出口走去。

“蓋亞，蓋亞？”那人走到了門口，停住不前，想來是不敢去挪動施瓦辛格的遺體。

我搶步上前，凝視著那個人的臉。

他面色黝黑，一頭短發(fā)如釘子般從頭皮上豎起，兩道粗重的眉毛下，一雙眼睛空洞而茫然，藍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沒有了光彩。他全身裝束干凈且利索，與周圍衣衫襤褸的蛇族人相比，顯得與眾不同。我沒有說話。

他雙手在空中摸索著，接著放在了我的肩上，朗聲說道：“復活施瓦辛格大人的儀式將在二十天后進行。那天是月圓之夜，是巫術中黑暗最集中的一天。蛇王，作為下一代的復仇者，我們需要您的幫助?！?/p>

我沒有說話，那人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前方，我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見。

“好，等我的吩咐?！蔽矣米约核苎b出來的最霸道的語氣扔下了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跑到了曲折的甬道里。

那個男人跟著蛇族人走掉了，他雙目失明，但依然走得十分穩(wěn)健。我找到雪狼，發(fā)現(xiàn)他神色驚慌。

“列卡……”他輕聲叫道，聲音發(fā)抖。我很少見到雪狼如此害怕，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擔憂起來。

“你難道沒有想過，我們走了之后，東西會沒人看管嗎？要知道，蛇族為了復活施瓦辛格，會去摧毀復仇者最害怕的東西……”他繼續(xù)說下去，全身微微顫抖。

我猛然想起了山洞里的圖騰，想起了那些金色的流光——那是無數人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支撐世界光明的東西！我們怎能如此草率地離開呢？世界靈的懲罰固然是可怕的，但要是世界因為我們一時的疏忽而被黑暗占領的話，我們就成了千古罪人！一想到這里，我只感覺頭昏腦漲，眼前發(fā)黑，胸口熱血沸騰。

“圖騰！”我們兩個同時跌坐到地上，絕望的叫聲在山洞里不住地回響……回響……回響……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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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六路深圳實驗學校

下期預告

沒人看守的圖騰是否會如雪狼所擔心的那樣，被蛇族摧毀呢？作為蛇王的列卡被人帶到孤島上的火纓神社，準備參加施瓦辛格的復活儀式。復活儀式上又會發(fā)生什么？請關注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