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 遙
□ 巫小詩
對個體生命的尊重,終究會實現(xiàn)
□ 姚 遙
5·12汶川特大地震紀念館
一
車輛穿過位于平原上的北川新城,沿著大路繼續(xù)向北,山開始陡峭,路變得狹窄,老北川在道路的另一頭。
任家坪車站就在汶川地震紀念館前。千篇一律的旅游小店鋪,圍繞著車站,售賣著北川臘肉和各種小飾品。開往北川老縣城地震遺址的擺渡車也在這里,不時會有遠道而來的人聚集在此,進入支離破碎的老縣城??h城里的一切再沒有人力的改變,一切停留在2008年5月12日的那個瞬間。2013年,穿城而過的盤江發(fā)了洪水,淹沒了地震遺址。洪水退去以后,留下了淤泥,老縣城繼續(xù)靜靜地佇立在那里。
位于任家坪的“5·12汶川特大地震紀念館”建立在地震中倒塌的北川中學(xué)遺址之上。地震發(fā)生前,北川中學(xué)有學(xué)生2883人,教師202人。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地震中遇難學(xué)生823人,幸存1131人。教師遇難40人,幸存92人。18名教職工子女遇難。
走在紀念館前的廣場上,一陣陣寒意襲來。馬路對面的一座山丘,擋住了陽光。在陰影里,兩只灰色的蝴蝶,緩慢的拍動著翅膀,艱難的互相追逐。山丘上有一個小平臺,順著一條小路可以走上去。在那里,可以俯視整個老北川。地震時,這里被當(dāng)?shù)厝私凶鐾l(xiāng)臺,他們在此憑吊被地震毀滅的生活。
廣場一個偏僻的側(cè)面,被一片片的綠化帶包圍著,有一個水泥修葺的平臺,大約十個平方,里面可見燃燒殆盡的香。當(dāng)?shù)厝苏f,北川中學(xué)的罹難師生,長眠在地下。這里沒有任何標(biāo)識,唯有他們的親人們,總會記得這個無名之地,年復(fù)一年的來到這里,寄托哀思。
在北川老縣城內(nèi),有一處祭奠墓園,也是俗稱的萬人坑。地震前這里本是一處公寓的地基,在地震到來后,數(shù)千具遇難者被掩埋于這個大坑之內(nèi)。如今,逝者還在地下,整齊的柏樹和綠草覆蓋著這塊土地。那些失去了親人的居民,對著這片土地祭拜。
遇難者的生命終結(jié)了,他們和親人們的聯(lián)系還在持續(xù)。只是,他們的親人們,甚至來不及和亡者有一次鄭重的告別,關(guān)上過去的那一扇門,也無法靜靜的和另一個世界里親人對話。遇難者,和許多陌生人長眠在一起,那里不是自己親人安排的最后一個歸宿。
二
2014年7月17日23時,馬來西亞MH17客機,在烏克蘭靠近俄羅斯邊界墜毀。機上載有283名乘客與15名機組人員共298人全部遇難。
從23日開始到7月28日,包含烏克蘭MH17慘劇罹難者遺體及遺體殘片的棺木,分三次運到荷蘭。
飛機抵達荷蘭以后,全場一片寂靜,6名士兵抬著裝載著罹難者遺體的棺木走下飛機,肩扛著棺木走向靈車,現(xiàn)場士兵整齊地敬禮,一名小號手吹響《最后的樂章》。
荷蘭的國王、王后和首相,與遇難者的親友共同在機場迎接罹難者回家。肅穆的樂聲中,荷蘭國王緊緊握著王后的手,王后則不斷抬手擦拭眼角的淚水。
靈車在憲兵護送下離開機場,前往市中心的希爾弗瑟姆軍營,法醫(yī)正在那里等待鑒別死者身份。65英里的道路兩側(cè),站滿了哀悼的人,他們向靈車投擲鮮花。靈車通過時,所有的教堂都響起了鐘聲。
每次遺體運達,同樣的儀式都在機場和街頭重復(fù)。
一位遇難者的親屬說,“讓他們的遺體留在田野里,是我無法忍受的噩夢?!?/p>
遇難者返回了國內(nèi),法醫(yī)將通過牙醫(yī)記錄、DNA和指紋,來識別受害者身份。最終,將遇難者交還給他們的親屬。所有的這些工作,需要付出巨大的時間和金錢成本。為了給遇難者和他們的家屬一個負責(zé)任的交代,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回家,是對每一個個體生命的鄭重承諾,即便他已經(jīng)往生。對遺骸的尊重,就是對生命的尊重,這是一個光榮的使命。
三
1942年4月14日,駐緬英軍第1師在緬甸仁安羌被日軍第33師團包圍,中國遠征軍第66軍新38師113團奉命增援。激戰(zhàn)的最后一天,第3營營長張琦不幸身付重傷,最終殉國犧牲。
張琦殉國之后,緬甸戰(zhàn)事艱難,新38師師長孫立人指派專人收斂張琦的遺體,冀圖運往八莫暫時埋葬,而后再設(shè)法運回國內(nèi)。半途中,張琦的遺體連同木船,永遠沉入了伊洛瓦底江,尸骨無存。
張琦犧牲時,他在國內(nèi)的獨女張錦蘭僅有一歲零兩個月。之后,母親改嫁,張錦蘭在爺爺奶奶的撫養(yǎng)下長大成人。
云南松山中國遠征軍人物雕像雕塑群
造化弄人,直到1988年,孫立人在臺灣獲得自由,重新開始打聽張琦后人音訊。大陸的張錦蘭已經(jīng)47歲,幸運的重新接到了關(guān)于父親的消息。1989年4月12日,英國皇室頒發(fā)給張琦的銀星勛章,終于在48年后抵達張錦蘭手中。
張錦蘭每次提及父親,都會落淚。她非常希望能到緬甸伊洛瓦底江去祭拜父親,為父親招魂。2012年,張錦蘭老人抱憾辭世。她的女兒楊玉梅接過母親的遺愿,讓外公魂歸故里。
2015年12月,楊玉梅帶著銀星勛章,來到外公消失的伊洛瓦底江,上香祭酒,為張琦招魂。她在江邊跪拜呼喊著,“外公,回家吧!外公,回家吧!”
在江邊,楊玉梅用手取出泥土,希望將外公的靈魂帶回國內(nèi)。
2017年3月30日,在地方政府和深圳龍越基金會的支持下,張琦的墓地在湖南省祁陽縣云絲村落成。
此時,楊玉梅已經(jīng)54歲。張琦犧牲75年之后,靈魂從異鄉(xiāng)回歸故里,他的后人終于有了可以跪拜的地方。一個家族,就此連接起三代人完整的記憶。
一個家族對親人的掛念,可以持續(xù)75年。時光無法磨滅的記憶,總會頑強的延續(xù)。我相信,對每個個體生命的尊重,終究會實現(xiàn),無論需要付出多么艱辛的努力。
(摘自《騰訊·大家》)
在異鄉(xiāng),我的心曾被溫暖多次
□ 巫小詩
●給老師發(fā)送期末論文,他回復(fù)郵件:“謝謝這學(xué)期的認真,祝福夏天快樂?!?/p>
●系上活動,輪到我的游戲環(huán)節(jié)是轉(zhuǎn)圈然后搶答,一個學(xué)弟對主持人說:“給學(xué)姐換一個游戲吧,她穿著裙子。”
●買了高中生校服,在胸口繡了名字,穿著它買水果,老板說:“這個西瓜行不行呢?小嵐?!?/p>
●臺灣的辣一點也不辣,吃鹵味,跟老板說要雙倍大辣,他說:“妹妹你確定嗎?覺得太辣不可以哭噢?!?/p>
●問路,對方并不知道怎么走,他立馬開始打電話問朋友,我說不用了太麻煩您了,他說:“不會啊,這樣下次再有人問,我就會知道怎么走了?!?/p>
●沒什么食欲,在食堂只選了兩樣蔬菜,結(jié)賬的大叔說:“吃這么一點不行噢,你還在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