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萬提斯學院對孔子學院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啟示

黃玉芳 葉 洪

（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3）

塞萬提斯學院對孔子學院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啟示

黃玉芳 葉 洪

（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3）

西班牙塞萬提斯學院是世界主要語言文化推廣機構之一。通過檢索塞萬提斯學院總部和各國塞萬提斯學院的官網(wǎng)信息，查詢國內外數(shù)據(jù)庫的中、英、西三語文獻，來分析塞萬提斯學院的發(fā)展經(jīng)驗。賽院在獲得政府支持、拓寬資金渠道、推廣語言文化方面積累的經(jīng)驗對孔子學院正面臨的遭關閉或抵制、資金來源單一、沒有充分挖掘文化感召力和樹立文化品牌意識等問題有較多啟示。

塞萬提斯學院；孔子學院；困境；啟示

一、引言

歷史上，西班牙曾號稱“無敵艦隊”，中國曾是令西方向往的“黃金”國度，兩國都擁有深厚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如今，在全球化不斷深入發(fā)展的形勢下，兩國都致力于振興民族語言文化，增強國家軟實力。西班牙語傳播機構——塞萬提斯學院是世界主要語言文化推廣機構之一，至今已成立25周年，為西班牙的軟實力建設和公共外交的開展做出了巨大貢獻，其成功經(jīng)驗值得孔子學院借鑒。

國外已有不少學者對塞萬提斯學院的發(fā)展目的、教學活動、文化活動等進行了研究。如DelValleand Villa[1]369-392指出塞萬提斯學院是西班牙在美洲宣傳文化從而支撐該國經(jīng)濟和政治利益的手段。DelaTorre，etc.[2]介紹了塞萬提斯學院網(wǎng)絡學習平臺AVE（Aula Virtual de Espa?ol）的 DELE（Diplomas de Espa?ol ComoLenguaExtranjera）考試課程。Cortes，etc.[3]486-491指出全球塞萬提斯學院圖書館網(wǎng)絡的合作有利于整合虛擬和現(xiàn)實的圖書館空間，使圖書存儲更加合理化，同時能夠改善用戶體驗，提高服務質量和效率。Martínez，etc.[4]35-62分析了芝加哥塞萬提斯學院2012年舉辦的活動及其對西班牙品牌創(chuàng)立和傳播所發(fā)揮的作用。

國內學者也對塞萬提斯學院進行了研究。主要有葛海燕[5]分析了塞萬提斯學院語言文化傳播的現(xiàn)狀，指出該學院充分運用信息技術開展精神層面的文化傳播活動。楊敏[6]155-158指出塞萬提斯學院和孔子學院“在辦學模式和共同對抗英語霸權方面有相同之處，但是在經(jīng)營理念和哲學基礎等方面有值得互相借鑒的地方”。其他學者則是在論文中將塞萬提斯學院作為部分研究的對象，如張西平、柳若梅[7]在專著《世界主要國家語言推廣政策概覽》中介紹了西班牙語言政策的歷史、現(xiàn)狀、推廣機構、學科建設、獎勵制度等方面的情況；孫鵬程[8]對孔子學院和國際語言推廣機構進行了比較研究，談及塞萬提斯學院建設的基本要素；吳建義[9]從非營利性組織管理理論和語言經(jīng)濟學理論出發(fā)，對塞萬提斯學院與孔子學院的推廣方式進行了比較。

總的來說，國內學者對塞萬提斯學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學院建設的基本要素上（宗旨與目的，組織管理模式，運營模式等），對該學院富有特色的發(fā)展經(jīng)驗的深入研究較少。這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我國在語言文化推廣過程中立足于國際視角，向西班牙語言文化推廣機構借鑒經(jīng)驗。有鑒于此，筆者通過檢索全球多個塞萬提斯學院官網(wǎng)的信息和查詢國內外數(shù)據(jù)庫的歷史文獻，對塞萬提斯學院的相關經(jīng)驗做出比較全面的分析，以供孔子學院借鑒。

二、塞萬提斯學院的發(fā)展特色

（一）西班牙語的推廣歷史

世界上有22個國家以西班牙語為官方語言，有4億多人口以西語為母語，西語已經(jīng)成為母語人口和國際交流的第二大語言，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運用的第三大語言。西語的推廣已經(jīng)有了廣泛和相對穩(wěn)定的群眾基礎。歷史上，西班牙曾屢遭其他國家和民族侵犯，西語因此深受拉丁語、德語、阿拉伯語的影響。西班牙自身也有一段對外侵略和殖民的歷史。自1492年哥倫布發(fā)現(xiàn)美洲大陸起，西班牙政府就開始在拉丁美洲推廣西語。同年，西班牙出版了第一本西語語法書，這本書加強了西語的規(guī)范性，間接推動了西語在拉丁美洲的傳播。1713年，西班牙皇家語言科學院成立，成為西班牙語言研究的權威機構。從1871年開始，拉丁美洲各西語國家紛紛成立語言學院，接受西班牙語言、文化和宗教的教育。自20世紀80年代起，伴隨著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西班牙開始重視語言文化的對外傳播。

1991年，西班牙政府成立非營利性公共機構塞萬提斯學院，旨在推動西語學習，傳播西班牙及其他西語國家的文化。學院的主要職能包括：教授語言，舉辦學術活動（其中影響最大的是國際西班牙語大會），進行文化推廣，包括組織各種文化活動和建立圖書館。目前，塞萬提斯學院已經(jīng)在世界五大洲建立70多所分院。

（二）塞萬提斯學院的發(fā)展特色

塞萬提斯學院在語言文化推廣方面的特色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政府大力支持，資金渠道多元化，文化推廣方式佳。

1.政府大力支持

西班牙語言文化的積極、廣泛傳播離不開西班牙政府在國際和各地區(qū)中付出的巨大努力?！拔靼嘌勒嘈?，西班牙語的推廣將會推動語言學行業(yè)的繁榮，提升西班牙的國際形象，與西班牙有關的一切事物的普及和對待西班牙的積極態(tài)度反過來都會刺激對該國相關產(chǎn)品的購買，并且會產(chǎn)生對西班牙公司在他國市場的包容性”[6]155-158。可見，西班牙政府在語言文化推廣的過程中，已將語言的經(jīng)濟意義納入戰(zhàn)略考慮之中。如今，西班牙是歐盟社會的積極參與者，是聯(lián)系歐洲與拉丁美洲的文化橋梁。該國從政治、經(jīng)濟、國防等層面，積極推動和參與歐盟建設，在此過程中擴大了西語文化的影響力。此外，西班牙主張建立伊比利亞美洲共同體。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倡議召開伊比利亞美洲首腦會議，得到拉美各國和葡萄牙的熱烈響應和支持。首屆首腦會議于1991年在墨西哥舉行，意義重大：它將拉美18個講西班牙語的國家、講葡萄牙語的巴西、歐洲伊比利亞半島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凝聚在一起，順利通過了《瓜達拉哈拉宣言》。曾經(jīng)被西班牙殖民的美洲國家，如今和其團結合作，這彰顯出西班牙在調和美洲國家關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也揭示出西班牙語言文化在美洲根深蒂固的影響。塞萬提斯學院在拉丁美洲的蓬勃發(fā)展，與西班牙政府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

2.資金渠道多元化

塞萬提斯學院的主要經(jīng)費來源為國家預算。2001年，“73%的經(jīng)費為國家撥款，其余收入來自教學和文化活動”[10]44-52?？傮w看來，世界各地的塞萬提斯學院開展的營利性教學和文化活動越來越多。以曼徹斯特塞萬提斯學院為例，2016年1月至4月開展的除電影放映以外的17項文化活動中，有9項都向參與者收費，包括閱讀研討會、多語言翻譯工作坊、各類舞蹈、音樂研習班、兒童學習班等。

表1 曼徹斯特塞萬提斯學院2016年1-4月作坊活動及收費一覽表

此外，塞萬提斯學院多項活動的開展，都離不開其與國內外諸多公共或私立機構、企業(yè)和組織的合作。學院獲得了來自銀行、電信、運輸、酒店、報業(yè)等行業(yè)和基金會的贊助。如 2012—2013年，贊助企業(yè)包括：“桑坦德銀行、巴塞羅那儲蓄銀行、西班牙電信、伊比利亞運輸集團、岡薩雷斯酒莊、NH酒店、《國家報》；基金會有 Endesa基金會、I berdrola基金會、安生基金會、雷普索爾基金會等”[11]。北京塞萬提斯學院的長期贊助商有：ALSA集團、西班牙電話公司、桑坦德銀行、西班牙對外銀行、曼福國際救援公司、西班牙聯(lián)合技術公司等。

西班牙語的廣泛傳播，帶動了西班牙語言學行業(yè)的發(fā)展。語言與文化密不可分，語言文化活動的推廣，無形中提升了西班牙的國際形象，從而使得越來越多的人進一步走近西班牙、了解西班牙，進而購買西班牙的商品和服務。許多公司憑借贊助西語活動之機會，抓住商機，打開了進入他國市場的大門。如今，拉美經(jīng)濟迅速發(fā)展，其豐富多彩的文化、旅游和商業(yè)資源，為塞萬提斯學院吸引西班牙語學習者、獲得多元化的贊助和融資渠道創(chuàng)造了機遇。

3.文化推廣方式佳

西班牙人民擁有強烈的民族意識和自我意識，具備突出的冒險和創(chuàng)新精神。西班牙文化異彩紛呈，具有本土化和國際化、傳統(tǒng)文化和現(xiàn)代文化高度融合的特征。塞萬提斯學院的文化活動充分調動了西語國家的文化元素，具有以下三個特點：

（1）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

塞萬提斯學院開展源自西班牙和拉丁美洲國家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顒觾热莺w文學、歷史、哲學、美術、攝影、造型藝術、建筑設計、音樂、舞蹈、影視、科學技術等領域?；顒有问桨娪胺庞场⒁魳窌?、舞蹈、戲劇表演、展覽、講座、書籍推介、采訪、圓桌會議、研討會、比賽等。塞萬提斯學院在開展文化活動時，將不同民族的文化融為一體。例如，曼徹斯特塞萬提斯學院在2016年舉辦的吉他工作坊中，將美洲五國（墨西哥、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哥倫比亞、阿根廷）的民間音樂融為一體。另外，也會巧妙地將兩種或幾種不同的文化主題結合起來，例如將舞蹈與攝影結合起來演繹西班牙的藝術魅力。塞萬提斯學院在文化環(huán)境方面無疑享有先天優(yōu)勢。西班牙政府支持塞萬提斯學院不遺余力地將西班牙語言和文化播撒出去，收獲其獨有的影響力。

（2）源自生活的活動主題

塞萬提斯學院通常采用現(xiàn)代化方式傳遞歷史、藝術和文學的價值，并致力于推動人們對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問題的思考。例如，倫敦塞萬提斯學院對歷史學家、文學家等名人進行采訪；其展覽關注氣候、地球環(huán)境的變化；在放映電影和紀錄片后，安排觀眾與編劇、導演、制片人等進行問答交流；將舞蹈、攝影、建筑等藝術形式結合起來進行傳播。歷史與記憶、性別與身份、公平與人性、自由與限制、老齡化、健康飲食等具有重大社會關切的話題都是塞萬提斯學院文化活動的主要內容。這些活動一方面能夠引人思考、引發(fā)共鳴，另一方面也能發(fā)揮推動社會進步的作用。

表2 塞萬提斯學院活動、主題、周期、舉辦方式、場地及效果類別一覽表

（3）互動合作的推廣形式

塞萬提斯學院在舉辦活動時，注重西語文化與學院所在國之文化的互動。北京塞萬提斯學院文化部主任佩拉雷斯曾說，“塞萬提斯學院每次舉行講座時，都會請一位西班牙教授和一位中國教授同時演講。每次舉辦展覽，在邀請一名西班牙藝術家的同時，也邀請一名中國藝術家參觀展覽”[12]55-56。這種活動形式利于西班牙和中國建立對話契機，增進兩國交流。例如，塞萬提斯學院邀請孟京輝導演將《堂吉訶德》改變成中國版的話劇。交互性的活動有助于西語文化順利融入其他國家，被他國的社會群體接受，并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其中。同時，也能為兩種文化搭建溝通的橋梁，促進文化的多元互通。

三、塞萬提斯學院對孔子學院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啟示

孔子學院是國際語言文化推廣機構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然而，孔子學院在其發(fā)展過程中面臨“內憂外患”的困境。就外部環(huán)境而言，孔子學院和塞萬提斯學院都面臨嚴峻的國際語言競爭。英語早已在語言資源中占據(jù)優(yōu)勢地位，“英語所攜帶的文化價值觀也逐漸植根于各國人民的心中，進而不斷重新建構、維護和鞏固英語的主導地位”[6]155-158。英語及英語國家文化的強勢傳播，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阻礙了其他語言文化的推廣。面對語言“霸權”，塞萬提斯學院和孔子學院都肩負著保護本民族語言、維護國際話語權、提升國家軟實力的使命。

從自身來看，孔子學院問題不少。郭宇路[13]180-183提出孔子學院的發(fā)展主要存在以下問題：“孔子學院制度建設管理缺乏規(guī)范性；現(xiàn)有財力投入同漢語國際推廣事業(yè)的快速發(fā)展不相適應；辦學方式、建設規(guī)劃方面有待調整創(chuàng)新”。周明朗[14]45-57指出孔子學院的運行機制存在三大漏洞：政治風險、學術上被邊緣化和經(jīng)濟上的無底洞。雷啟立、常冬[15]63-67認為“孔子學院面臨的更深層次的困境在于各種政治、文化之間的抵牾”。以下從如何反擊“中國威脅論”，拓寬資金來源和挖掘文化感召力三方面論述怎樣從塞萬提斯學院的發(fā)展歷程中汲取經(jīng)驗，應對孔子學院面臨的部分問題。

（一）遵循語言傳播規(guī)律，淡化機構政治色彩

2014年9月，芝加哥大學以擔心學術自由遭侵犯之名，終止與孔子學院第二期合作續(xù)約商談。此前，加拿大教師協(xié)會和麥克馬斯特大學因類似的原因叫?？鬃訉W院。2015年，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關閉已建立10年的孔子學院?？鬃訉W院頻頻告急。

中國的崛起引起了世界的關注，也引發(fā)了某種程度的恐慌。一些西方國家早已推出“中國威脅論”一說，在此背景下，孔子學院也被認定為中國政府進行文化侵略的工具。美國部分學者認為，孔子學院是中國政府推行意識形態(tài)的工具，甚至有人將學院視作間諜機構。事實上，世界幾大主要語言推廣機構都是由政府主辦。美國等國家自身在語言、文化推廣方面大行其道，卻因懼怕其主導地位被中國等后起之秀削弱而刻意抹黑孔子學院。

在此問題上，孔子學院或許可以從塞萬提斯學院得到啟發(fā)。1996年，西班牙語推廣協(xié)會的奠基人博迪戈認為語言學產(chǎn)業(yè)創(chuàng)造了一個復雜的文化符號，在“西班牙語”這個品牌保護傘下，西班牙的各種服務和產(chǎn)品可以滲透進許多不同的市場[1]369-392。塞萬提斯學院在對外傳播語言文化的過程中，屢遭某些國家學者的批判。但是該學院并不“避嫌”，而是通過語言傳播大力為本國企業(yè)拓展國外市場。面對懷疑和抵制，孔子學院可以明確反對西方文化價值體系的侵略，同時表明絕不刻意滲透東方的文化價值，孔子學院的目的是通過傳播漢語和中國文化，促進世界的相互了解、交流與合作[16]28-35。孔子學院應該在完善學院法律保障體系、遵循語言傳播規(guī)律的前提下，持續(xù)推動語言教學和文化傳播，并大可直面語言文化推廣給國家?guī)淼慕?jīng)濟效益。

同時，孔子學院應該有意識地淡化政治色彩。美國政治家、“軟實力”概念的提出者約瑟夫·奈（Joseph Nye）認為，中國在大眾文化的推廣中必須減少政府干預[11]。基于國際社會對中國崛起的恐慌，適當減少政府對孔子學院的干涉將有利無害。

（二）拓寬資金來源，尋求市場合作

中國政府單方面對孔子學院的巨額資金投入引發(fā)爭議。政府向外國學校投入巨額經(jīng)費，用于孔子學院的基礎設施建設、日常運營、教材和人員費用等。但是，孔子學院給學生提供的課程全部免費，并提供獎學金和到中國學習、培訓、比賽的機會。這種不計成本的投入方式難免遭到質疑，也非實現(xiàn)學院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長久之計?？鬃訉W院應加快尋求合作伙伴的步伐，獲得企業(yè)、基金會、社區(qū)的認可和幫助，與其開展互利合作項目，建立雙贏的合作模式?？上驳氖牵鬃訉W院正在朝這方面努力?？鬃訉W院總干事、國家漢辦主任許琳在第十屆全球孔子學院大會上表示，國家漢辦將制定孔子學院2016年行動計劃。同時，將注冊校友會，并制定企業(yè)和社會組織支持孔子學院建設的政策。之后，還將成立孔子學院基金會①。

其次，孔子學院還應該充分利用華人華僑遍布世界各地的寶貴資源。一方面加強華人華僑對母語的認同感，在經(jīng)濟交往、文化傳播、國際合作過程中加強漢語傳播，另一方面也可以倡導他們積極參與孔子學院的贊助活動，幫助學院尋求經(jīng)濟和社會資源。

此外，在舉辦教學、文化活動時，孔子學院也可學習塞萬提斯學院，增創(chuàng)合理收費的文化活動?？傊?，孔子學院應擴寬資金渠道，尋求市場運營方式和合作伙伴，從而推動自身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三）挖掘文化感召力，樹立文化品牌意識

通過分析塞萬提斯學院舉辦的文化活動，不難發(fā)現(xiàn)其文化推廣富有多樣性、現(xiàn)代化、交互性等突出特點。與之相比，孔子學院以傳播中國傳統(tǒng)文化為核心，而國外漢語初學者往往難以領會這種文化的深厚內涵?？鬃訉W院應該傳播哪些文化元素、如何優(yōu)化傳播方式等都是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偟膩碚f，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文化，雅文化與俗文化，本土文化與異域文化具有功能互補的關系，孔子學院在推廣過程中應注意以上文化的平衡。

塞萬提斯學院的文化活動擅長以現(xiàn)代的方式來闡釋傳統(tǒng)的文化因素，其文化活動的多樣性和現(xiàn)代性特征傳遞出包容開放的發(fā)展理念。很多漢語初學者不了解當代中國的現(xiàn)狀。然而，孔子學院的活動以教授書法、繪畫、太極、飲食等居多，對現(xiàn)代先進文化的挖掘不夠。比如，影視作品是現(xiàn)代社會最流行的文化產(chǎn)品之一。中國的功夫電影、綜藝節(jié)目等，在部分國家深受歡迎。但是孔子學院并沒有太多關注這些影視作品的推介。同時，學院也沒有貼切地、巧妙地將傳統(tǒng)文化中正確的社會理念與當今國際社會的發(fā)展理念和問題相結合。只有賦予創(chuàng)意、貼近現(xiàn)實，傳統(tǒng)文化才會獲得青睞。孔子學院應當從塞萬提斯學院的文化活動中得到啟發(fā)。

中國傳統(tǒng)文化源遠流長，文化資源豐富多姿。然而，不論與西方大國相比，還是與日韓等東亞國家相比，中國的文化感召力明顯不足，文化品牌意識比較缺乏。西班牙本國的藝術、建筑、足球等令人矚目，拉丁美洲的文學、音樂和舞蹈等風靡全球，這些都是支撐塞萬提斯學院文化品牌的要素。塞院充分利用西班牙和其他21個西語國家的文化資源，既傳播西語國家的傳統(tǒng)文化，如文豪之名作，也向世界推廣其異彩紛呈的當代社會文化，如各民族舞蹈、音樂等。學院還頻繁舉辦翻譯工作坊，通過翻譯活動推介西語文學作品，同時，還定期資助優(yōu)秀的中外譯者翻譯代表性著作。與之相比，孔子學院并未充分調動文化資源、發(fā)揮文化優(yōu)勢。塞萬提斯學院的做法都值得孔子學院借鑒。

此外，在文化推廣過程中，還應注意避免以“我”為中心。一方面，避免因忽視地方文化習俗而引發(fā)文化沖突；另一方面，應注意文化的和諧共存，在開展文化活動時，注意中國文化與當?shù)匚幕钠胶狻？鬃訉W院應當借鑒塞萬提斯學院的做法，多舉辦雙向交流的活動。

總之，在舉辦各項文化活動時，孔子學院應該采用外國民眾易于接受的文化交流方式，將傳播現(xiàn)當代中國的文化、經(jīng)濟、科技等成果與傳播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樹立文化品牌意識，推廣文化產(chǎn)品，提高文化活動的質量和效益。

四、結語

語言傳播研究作為社會語言學的一個子領域，有助于促進語言的推廣和發(fā)揮語言的傳播價值和社會意義。漢語和西班牙語都是有著深厚歷史積淀和廣泛民族基礎的語言，蘊含巨大的傳播價值和社會意義。目前，孔子學院的發(fā)展面臨著學院遭關閉或抵制、資金來源單一、文化感召力和文化品牌意識不足等諸多問題。塞萬提斯學院在西班牙語言文化推廣過程中，充分利用政府支持、多元的資金渠道和多層次的推廣方式，為西班牙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的提升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因此，孔子學院可以借鑒塞萬提斯學院的發(fā)展經(jīng)驗，遵循語言傳播規(guī)律，淡化政治色彩；拓寬資金來源，尋求市場合作；挖掘文化感召力，樹立文化品牌意識，從而推動自身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提升中國的國際形象。

[注釋]

①許琳.第十屆全球孔子學院大會閉幕式上的講話[EB/OL].（2015—12—08）[2016—07—26]http://news.xinhuanet.com/ overseas/2015-12/08/c_128510477.htm.

[1]Del Valle,J.and L.Villa.Spanish in Brazil:Language policy,business,and cultural propaganda[J].Language Policy, 2006(5).

[2]De la Torre,A.D.,O.J.Lázaro and M.O.F.Tostado.Integración de recursos digitales en la ense?anza de espa?ol:Curso de preparación del Diploma DELE[EB/OL].[2016—03—31] http://:www.virtualeduca.org.pdf.,2008.

[3]Cortes I.M.M.,M.V.V.Facal and Y.D.I.Sánchez.Cooperación en la Red de Bibliotecas del Instituto Cervantes.Dos ejemplos de actuación[J].El profesional de la información,2010 (5).

[4]Martínez P.,A.Borrego and P.Dávila.Los Eventos Del Instituto Cervantes Y SuInfluencia en la Creacion Y Difusion de la Marca Espana[J].Redmarka UIMA-Universidad de A Coru?a, 2013(1).

[5]葛海燕.塞萬提斯學院語言文化傳播經(jīng)驗借鑒研究[D].南京：南京大學，2009.

[6]楊敏.孔子學院與塞萬提斯學院之比較——中國文化的現(xiàn)代意識與西班牙文化的后殖民主義 [J].當代外語研究，2012(3).

[7]張西平,柳若梅.世界主要國家語言推廣政策概覽[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8：80—96.

[8]孫鵬程.孔子學院和國際語言推廣機構的比較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2008.

[9]吳建義.孔子學院與四大語言文化推廣機構對比研究[D].廈門：廈門大學，2014.

[10]劉建.西班牙語在世界各地的推廣[J].國際漢語教學動態(tài)與研究，2005(2).

[11]張雯.當代國際語言推廣機構在華語言推廣研究[D].長春：吉林大學.2014.

[12]申宏磊,牛景華.塞萬提斯學院如何在中國辦學[J].對外傳播，2009(9).

[13]郭宇路.孔子學院的發(fā)展問題與管理創(chuàng)新[J].學術論壇，2009(6).

[14]周明朗.語言意識形態(tài)和語言秩序：全球化與美中兩國的多語（教育）戰(zhàn)略[J].暨南學報,2009(1).

[15]雷啟立，常冬.跨文化傳播的困境與可能——以孔子學院在全球的發(fā)展為例[J].杭州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4).

[16]蘇金智.文化和諧論與國家語言發(fā)展戰(zhàn)略[J].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3).

（責任編輯：張 銳）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Confucius Institute: Enlightenment from Cervantes Institute

HUANG Yu-fang,YE H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entral South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3）

Cervantes Institute is one of the major language and culture promotion institutes in the world.It has accumulated experience in taking advantage of the Spanish government’s support,broadening fundraising channels,and promoting the Spanish language and culture.In contrast,Confucius Institute has been mired in such obstacles as the closure of Institutes or boycott against them,single fund source,and insufficient exploration of fine Chinese culture.In view of this situation,the paper attempts to analyze Cervantes Institute’s development experience and how Confucius Institute can learn from it by absorbing the information in Chinese,English and Spanish languages about Cervantes Institutes and Confucius Institutes across the world.

Cervantes Institute;Confucius Institute;predicament;enlightenment

G125

A

1008—7427（2017）01—0043—05

2016—07—27

湖南省哲學社科基金項目“世界主要語言推廣機構的比較研究”（15YBA400）。

黃玉芳（1990—），女，湖南長沙人，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MTI筆譯、口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