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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全面侵華罪惡陰謀尋蹤
韓文寧
1931年日本關東軍炸毀的南滿鐵路柳條湖路段
1931年9月18日,在日本軍部和內閣多年策劃侵占中國東北之后,關東軍制造了“柳條湖事件”,隨后向東北軍發(fā)起進攻,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爆發(fā)。時隔6年之后,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軍的鐵蹄又踏過盧溝橋,走上了全面侵華之路。本文意在說明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日本軍國主義是一步步地實現(xiàn)它全面侵華的罪惡陰謀的。
1927年6月27日,日本在東京召開了東方會議,討論中國局勢,以進一步制定侵華政策。會后,首相田中義一根據會議內容起草了一份奏折呈送天皇,叫囂“……惟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同年8月15日至21日,日本又在中國的旅順秘密召開了第二次“東方會議”,謀劃侵略中國東北的具體步驟,隨后進行了一系列戰(zhàn)爭挑釁活動,推行對華的“積極外交”。日軍擴充軍備,頻繁演習,為侵華戰(zhàn)爭積極準備,同時制造輿論,擬定計劃,尋找藉口,挑起事端。日本終于在1931年9月18日悍然發(fā)動侵略。由于蔣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內”的方針,東北軍采取不抵抗政策,日軍輕易就占領東北全境。
軍事占領只是一種手段,建立殖民統(tǒng)治才是目的。日本帝國主義在發(fā)動九一八事變以前即提出對該地區(qū)實行殖民統(tǒng)治的種種設想。在同年4月制定的日軍參謀部形勢報告中曾提出三種形式:一是扶植賣國集團,成立親日政權;二是建立“脫離中國本土”的“獨立國”,即扶植傀儡政權;三是吞并中國東北、劃入日本版圖。從9月19日至22日的幾天內,關東軍反復討論這一問題,最后確定了“滿洲問題解決方案”,主張建立一個由日本支持,領土包括東北及蒙古,“以宣統(tǒng)皇帝為元首的‘中國政權’,成為滿蒙各民族的樂土”。10月21日,滿鐵調查科松木俠與關東軍參謀板垣征四郎、石原莞爾等炮制了《滿蒙共和國統(tǒng)治大綱草案》。1932年1月6日,日本陸軍省、海軍省、外務省根據板垣的匯報,共同制定了所謂《中國問題處理方針綱要》,決心要使?jié)M蒙完全脫離中國本土。
一個星期以后,板垣帶著日本天皇的敕語和《中國問題處理方針綱要》由東京返回沈陽。此后,關東軍依據日本內閣的旨意,加速建立傀儡政權的步伐。關東軍派滿清遺老羅振玉和日人上角利一到天津,向溥儀轉達了板垣的意見,并遞交了漢奸熙洽的“勸駕信”。信中請溥儀“勿失時機,立即到‘祖宗發(fā)祥地’主持大計”。板垣等人更是積極活動,曾先后派日本浪人川島浪速(川島芳子的養(yǎng)父)等到天津,勸誘溥儀。10月下旬,關東軍向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發(fā)出訓令:“不管怎樣,希望利用良機,將溥儀極為秘密地轉移到最安全的地區(qū)?!比哲姶笞敉练试?1月10日從天津劫持溥儀到東北。
1932年3月1日,日本侵略者假借偽滿洲國政府的名義,發(fā)表了一個所謂的“建國宣言”,偽滿洲國在長春宣布成立。9日,溥儀就任傀儡“執(zhí)政”(兩年后當上了傀儡皇帝)。同年9月15日,日本宣布正式承認偽滿洲國。當日上午,新任關東軍司令官、駐偽滿洲國特命全權大使兼關東廳長官武藤信義到偽執(zhí)政府與溥儀會面,并與偽滿洲國國務總理鄭孝胥簽訂了《日滿議定書》。通過上述條約,日本操縱與控制了中國東北的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等一切大權,將其完全變成了日本的殖民地。
1932年9月15日,日本關東軍司令官兼駐滿全權大使武藤信義和偽滿洲國“總理”鄭孝胥在長春簽訂《日滿議定書》
日軍占領東三省后,為了轉移國際視聽和國人對東北問題的關注,又于1932年1月在上海制造了一·二八事變。上海是中國最大的城市和經濟中心,是當時首都南京的門戶。在上海建立橋頭堡,既可直接威脅南京,迫使中國政府承認東北的既成事實,又可為將來進攻內地作準備。事變之前,板垣為了在上海點燃侵略戰(zhàn)火,打電報給日本上海特務機關長田中隆吉少佐,叫他“在上海搞出一些事來”。田中隆吉遂指使手下殺死日本蓮宗和尚,然后嫁禍于中國人。1月27日,日本領事向中方提出最后通牒。盡管上海市長吳鐵城秉承當局旨意,完全接受了日方條件,但日本侵略者醉翁之意不在酒,遂于次日夜間突然發(fā)動攻擊,釀成新的事變。
繼九一八事變之后,日軍的下一步就是要占領華北。1932年7月間,日軍悍然宣稱熱河是偽滿的一部分,并施展其慣用伎倆,藉口有日本軍官在熱河境內失蹤,發(fā)動了對熱河的進攻。1933年1月3日,日軍占領了東北通往華北的咽喉山海關。2月間,他們提出最后通牒,要求中國軍隊退出熱河并再次發(fā)動攻擊,熱河省政府主席湯玉麟帶頭臨陣脫逃。3月4日,日軍先頭部隊僅180余人,未放一槍,便進入省會承德。日軍占領熱河后,繼續(xù)擴大侵略范圍,又攻占長城上的軍事要隘喜峰口一線,把鐵蹄踏進灤東,強占了冀東的密云、遵化等22個縣的大片國土,同時還侵占察哈爾省的北部地區(qū),把戰(zhàn)火燒到北平和天津城下。
5月下旬,日軍兵臨北平、天津城下。蔣介石命令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代理委員長何應欽、北平政務委員會委員長黃郛和日本進行談判。當時,日本侵略者的方針是利用軍事上的有利形勢,通過談判加強對華北的控制。31日,由國民政府代表熊斌和日本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簽訂了《塘沽協(xié)定》。它在事實上承認了日本占領東三省和熱河省的合法性,并承認冀東為非武裝區(qū),中國不能在那里駐軍,這就等于把這片國土拱手送給日本,使華北門戶洞開,日軍則可以隨時進占冀察而直取平津。
日本發(fā)動華北事變的第一個步驟,是利用軍事訛詐,攫取冀察兩省的主權。同年6月,華北駐屯軍參謀長酒井隆和日本大使館武官高橋藉口孫永勤的抗日救國軍進入冀東非武裝區(qū)內活動,破壞了《塘沽協(xié)定》,向國民政府提出對華北統(tǒng)治權的蠻橫要求。同時從東北調遣大批日軍開進關內,揚言中國如不接受要求,就要采取“自由行動”。6月9日,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向何應欽提出“覺書”,內容涉及多項無理要求,并限于三天答復。10日,國民政府決定全部接受。何應欽于7月6日復函梅津,表示對前此日本所提各事項“均承諾之,并自主的期其遂行”(史稱《何梅協(xié)定》)。6月27日,土肥原賢二又在察哈爾策劃了另一起軍事訛詐的鬼把戲,由察哈爾省代主席秦德純和土肥原簽訂了一個《秦土協(xié)定》。通過以上兩個協(xié)定,日本侵略者攫取了冀察兩省的大部分主權。
日本帝國主義制造華北事變的第二步是施展政治陰謀,策劃“華北五?。ê颖?、察哈爾、綏遠、山西、山東)自治運動”。同年9月24日,日本新任華北駐屯軍司令官多田駿發(fā)表聲明,主張“華北經濟圈獨立”。接著,日本政府也公開提出使華北地區(qū)特殊化的侵略方針。策動這一陰謀的又是土肥原,他首先計劃把直系軍閥吳佩孚請出山,建立偽華北政權,但遭到拒絕。接著,又策動一伙漢奸地主武裝和流氓于同年10月22日舉行暴動,占領北平東南的香河縣城,成立“維持會”,叫嚷要實行“自治”,這就是“香河事件”。其后,又唆使國民黨冀東行政督察專員、漢奸殷汝耕于11月25日在通縣組織“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在內蒙,挾持反動封建王公和偽軍頭目成立“內蒙古自治政府”。其后,土肥原又到保定、太原、濟南等地,策動“華北五省自治運動”。為了策應土肥原的陰謀活動,關東軍在山海關集中了由飛機、坦克和機動部隊組成的攻擊部隊,準備隨時進占平津。
1936年1月13日,日本政府制訂了《處理華北綱要》,正式把分離華北確定為國策,決定“處理華北由中國駐屯軍司令官負責”,并將該司令官升格為與關東軍司令官同級。5月,日本陸海軍中央部隊對《帝國國防方針》進行了第三次修改,于6月3日經裕仁天皇下旨通過;同時還批準了《帝國軍隊用兵綱要》,它深刻暴露出日本世界戰(zhàn)略的侵略性和瘋狂性。30日,日本陸軍參謀部作出《國防國策大綱》最后方案。它是一個包括軍事、外交、財政等各個方面的廣泛的國防政策的綱領,其中陸海軍在方針方面也達成一致,將“北守南進”改為“南北并進”。8月7日,日本在首相、外相、陸相、海相、藏相參加的五相會議上,通過了《國策基準》,這是日本政府第一次明確制定的向大陸和海洋同時擴張的全面侵略計劃,它具體規(guī)定了侵吞中國、進犯蘇聯(lián)、待機南進的戰(zhàn)略方針。
同年9月,日本陸海軍中央部照例制定了第二年度的作戰(zhàn)計劃,日本侵華戰(zhàn)爭全面升級的準備已日漸成形。9月3日,廣州北海日商丸一藥房的中野順三被殺,何人所為尚未搞清,日本陸海軍中央部卻借機向中國發(fā)難,日本海軍軍令部、陸軍參謀部和海軍省部相繼作出了殺氣騰騰的《時局處理方針》《對華時局的對策》和《對華處理方針備忘錄》,向中國政府興師問罪。同時,廣田內閣決定再次大幅增加中國駐屯軍,擴充的日軍各部隊于6月上旬先后在中國登陸,強行部署于塘沽、灤縣、山海關、秦皇島一線。
日本政府在1936年大量增兵中國,是與它擴大侵華戰(zhàn)爭的罪惡企圖息息相關的。正如日本陸軍參謀部在給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的指示中所言:增加駐屯軍的“目的在于暗地增加駐屯軍的威力,配合帝國外交工作的刷新”,駐屯軍“戰(zhàn)時任務比過去稍顯積極”。它成為日本侵華戰(zhàn)爭全面升級的預兆。
9月,日本中國駐屯軍通過卑鄙的手段侵占豐臺后,在附近地區(qū)頻繁地進行挑釁性軍事演習。他們明火執(zhí)仗地以中國駐軍為目標,指揮部隊演練攻擊。日軍演習的次數由每月或半月1次,增加到每3至5天1次;演習的時間也由白天增加到晝夜;演習用彈,則由空包彈射擊改為實彈射擊。與此同時,在華北各地的日軍,均進行軍事演習。10月26日至11月4日,日軍在北平西南郊舉行秋季大演習,這是以奪取北平外圍盧溝橋、宛平城等要地,最后攻占北平為目標的一次預演。
日本1937年度侵華計劃的主要內容有,“當以中國為敵時,依下列要領進行作戰(zhàn)。根據華北、華中以及華南地區(qū)形勢,以擊潰必要方面的敵人,并占領各要地為目的”。1936年下半年,日本未能實現(xiàn)這一侵華計劃,是因為想選擇更為有利的時機。為了貫徹1937年度的侵華計劃,日本陸軍參謀部又發(fā)出《昭和十二年度帝國陸軍作戰(zhàn)計劃要領》,從中可以看出,其作戰(zhàn)方針、原則與入侵戰(zhàn)略方向,一級作戰(zhàn)兵力的編成和部署,軍事與外交如何配合等,包括增加軍費、擴充軍隊、掠奪和儲備戰(zhàn)時物資、加緊工業(yè)的軍事化和武器裝備生產。此外,日本為了進一步了解中國方面的戰(zhàn)略動態(tài),摸清中國軍隊的防御部署和作戰(zhàn)準備,掌握必要的兵要地志情況,便于實施全面攻擊,從1937年3月起,由陸海軍中央部派出高級將校參謀要員,以所謂“視察”“旅行”等名義,多次到華北、華中等地進行秘密偵察,或召集現(xiàn)地將?;貣|京,匯報中國軍政形勢。在短短的3個多月中,日本竟頻繁地派出6批將校幕僚,到華北、華中和東北地區(qū),進行戰(zhàn)略性的偵察,僅僅這一事實本身,就足以說明問題的實質。
至1937年上半年,日本完成了全面侵華的一切準備。是年7月7日,日本帝國主義終于制造藉口,發(fā)動盧溝橋事變,并很快把戰(zhàn)火從盧溝橋擴大到平津地區(qū),從華北擴大到華中,發(fā)展成全面侵略中國的戰(zhàn)爭。
七七事變,日寇鐵蹄踏上盧溝橋
(編輯韓鴻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