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品貿易對我國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影響的實證研究

李冰暉++唐宜紅

摘要：對外貿易對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的影響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目前的研究尚未達成一致結論。結合我國當前資本品貿易與性別就業(yè)和工資差距的現狀，通過使用人口普查數據和海關數據進行實證檢驗表明，資本品貿易會縮小低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但會擴大高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差距，其中一般貿易的影響大于加工貿易，進口貿易的影響大于出口貿易。因此，我國應當增加女性人力資本投入，充分利用資本品貿易的技術外溢效應，同時加大政府對勞動力市場的監(jiān)督力度，縮小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

關鍵詞：資本品貿易；性別就業(yè)差距；性別工資差距

作者簡介：[HTF]李冰暉，中央財經大學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國際貿易理論與政策。唐宜紅，中央財經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國際貿易理論與政策（北京 100081）。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12&ZD097）

中圖分類號：F740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1398（2017）02-0075-14

一引言與既有文獻

促進男女性別平等是人類社會發(fā)展的一個永恒主題，也是聯合國“千年發(fā)展計劃”的八大目標之一。然而由于經濟、社會以及文化等方面的種種原因，性別不平等在很多國家中都存在，尤其是經歷過長期農耕社會的國家，而我國恰恰經歷過漫長的封建社會，因此性別不平等現象在我國也很嚴重。在勞動力市場上，性別不平等所造成的一個直接后果就是性別就業(yè)差距和性別工資差距過大，例如在我國城鎮(zhèn)單位當中，男女性就業(yè)人數之比高達16以上，近些年這個比值上升更為明顯，如圖1所示。

圖1顯示，2006年之后，我國城鎮(zhèn)單位男女就業(yè)人數之比上升非常明顯，到2013年時，這個比值達到了185，而同年幾乎所有發(fā)達國家的男女就業(yè)人數之比都不超過15，遠遠低于我國，可見我國的性別就業(yè)差距遠遠大于發(fā)達國家。而在1999-2013年，我國的對外貿易卻在高速發(fā)展，年均增長率超過10%，并且資本品的進出口比重在不斷增加。那么我國的資本品貿易與性別就業(yè)不平等之間是否存在聯系？本文將試圖回答上述問題。

[SD+223mm，1][HJ*2]收稿日期：2017-03-06[LM]

[HT5"H][JZ]圖11999-2013年我國城鎮(zhèn)單位男女就業(yè)人數之比的變化趨勢[TS）][HJ0]

[HT6SS]資料來源：2000-2014年《中國勞動統(tǒng)計年鑒》[HJ5mm]

農業(yè)經濟、工業(yè)經濟、服務經濟和體驗經濟是人類社會順次發(fā)展的四種經濟形態(tài)，[ZW（][JP2]林航、謝志忠：《全球化視角下國際貿易理論的歷史演進》，《華僑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6期，第25頁。[JP][ZW）]貿易經濟也將呈現出從農業(yè)貿易到體驗經濟貿易的形態(tài)轉換。所以，國際貿易尤其是體驗貿易將對性別就業(yè)和工資產生重要影響。關于國際貿易對性別就業(yè)和工資的影響，早期的觀點認為發(fā)展中國家女性勞動者的平均受教育水平通常偏低，屬于非技能勞動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樣，貿易會使發(fā)展中國家對國內女性勞動者的相對需求增加，從而使女性勞動者相對受益。Wood[ZW（]Wood ANorth[KG-*2]-[KG-*5]South Trade and Female Labour in manufacturingThe 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1991，Vol27，No2，pp168-189[ZW）]以35個國家為樣本考察了1960-1985年南北貿易的擴張以及不同國家制造業(yè)女性員工工資水平和就業(yè)數量的變動情況，發(fā)現赫克歇爾-俄林-薩繆爾森（H-O-S）定理在發(fā)展中國家是成立的，即南北貿易的擴張顯著增加了發(fā)展中國家制造業(yè)部門對女性勞動者的相對需求。類似地，Standing[ZW（]Standing GGlobal Feminization Through Flexible Labor：A Theme RevisitedWorld Development，1999，Vol27，No3，pp583-602[ZW）]分析了1975-1995年55個國家的貿易發(fā)展情況與適齡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比例變化，其中包含35個發(fā)展中國家，結果發(fā)現至少有20個發(fā)展中國家女性勞動者的就業(yè)比例相對于男性勞動者上升，約占發(fā)展中國家樣本總數的571%，而同一時期很多國家的紡織業(yè)、服裝業(yè)、電子信息行業(yè)以及其他輕工業(yè)都發(fā)展迅速，尤其是紡織業(yè)和服裝業(yè)成為很多發(fā)展中國家的出口導向型行業(yè)，這些行業(yè)當中不需要過多的高技能勞動者，因此雇主可以選擇使用廉價的女性勞動力去替代昂貴的男性勞動力。由此，Standing認為貿易開放有助于提升發(fā)展中國家女性勞動者的相對就業(yè)水平。然而也有研究發(fā)現了相反的結論，例如Paul-Majumder[ZW（]Paul[KG-*2]-[KG-*5]Majumder P，A BegumThe Gender Imbalances in the Export Oriented Garment Industry in BangladeshPolicy Research Report on Gender and Development Working Paper Series，2000（6）[ZW）]發(fā)現孟加拉國服裝業(yè)的性別工資差距在1990年之前確實有所縮小，但使用1990年之后的數據進行實證檢驗時，卻發(fā)現出口的擴張拉大了性別工資差距，而這段時間里服裝業(yè)依然是孟加拉國的出口導向型行業(yè)。同樣，Artecona[ZW（]Artecona R，W CunninghamEffects of Trade Liberalization on the Gender Wage Gap in MexicoWorld bank， 2002[ZW）]針對1987-1993年墨西哥制造業(yè)和Nicita[ZW（]Nicita A，S RazzazWho Benefits and How Much？How Gender Affects Welfare Impacts of a Booming Textile Industry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 3029，2003（4）[ZW）]針對1993-2000年馬達加斯加紡織業(yè)的實證研究也都得出了類似的結論。

近些年，隨著各國經濟的發(fā)展，發(fā)展中國家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也大大增加，若仍將女性視為非技能勞動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則會與現實情況產生較大偏差，因此新的觀點認為男性勞動者擅長體力勞動，女性則相反，因此貿易可以通過改變一國對體力勞動的相對需求來影響性別工資與就業(yè)水平。Galor[ZW（]Galor O，D N WeilThe Gender Gap，Fertility，and Growth .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96（6）， Vol.86， No.3，pp.374-387.[ZW）]認為經濟體中資本要素的增加能夠擴大對女性的相對需求，因為資本要素大多為機器設備，會對體力勞動產生替代，同時這些機器設備還需要人為操縱，因此也會與腦力勞動產生互補，其中資本品貿易以及生產規(guī)模的擴大都能夠增加資本設備。沿著這一思路，Autor[ZW（]Autor D H，F Levy，R J MurnameThe Skill Content of Recent Technological Change：An Empirical Exploration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2003（11），Vol118，No4，pp1279-1333.[ZW）]發(fā)現計算機的廣泛應用確實會替代部分體力勞動者的日常工作，從而使企業(yè)降低對體力勞動的相對需求。此后，Juhn[ZW（]Juhn C，G Ujhelyi，C Villegas[KG-*2]-[KG-*5]Sanchez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Gender Inequality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3，Vol103，No3，pp269[KG-*2]-[KG-*5]273.[ZW）][ZW（]Juhn C，G Ujhelyi，C Villegas[KG-*2]-[KG-*4]SanchezMen，Women，and Machines：How Trade Impacts Gender Inequality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14，Vol106，pp179-193[ZW）]將男女在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上的稟賦不同這一性別特征引入了Bustos[ZW（]Bustos PTrade Liberalization，Exports，and Technology Upgrading：Evidence on the Impact of MERCOSUR on Argentinian Firms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1（2），Vol101，No1，pp304-340.[ZW）]拓展后的Melitz[ZW（]Melitz M JThe Impact of Trade on Intra[KG-*2]-[KG-*5]Industry Reallocations and Aggregate Industry ProductivityEconometrica，2003（11），Vol71，No6，pp1695-1725.[ZW）]模型，并使用墨西哥的一項國家綜合調查數據實證檢驗了北美自由貿易區(qū)成立之后墨西哥企業(yè)的性別就業(yè)人數與相對工資的變化，發(fā)現關稅的降低能夠顯著降低藍領員工的男女性別就業(yè)人數之比和工資之比，但對白領員工的影響并不顯著，由此作者認為貿易會促使企業(yè)通過提高企業(yè)的技術水平、不斷使用機器設備替代體力勞動這一途徑來縮小性別工資差距和性別就業(yè)比例。進一步地，Saure[ZW（]Saure P，H ZoabiInternational Trade，the Gender Wage Gap and Female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14，Vol111，pp17-33[ZW）]假設女性僅能從事腦力勞動，男性既能從事腦力勞動也能從事體力勞動，經濟中有兩個部門，即資本密集型部門和勞動密集型部門，由于資本設備與腦力勞動互補性更強，因此資本密集型部門既需要腦力勞動又需要體力勞動，而勞動密集型部門僅需要體力勞動。但在實證研究中，Saure得出了不同的結果，即貿易對美國女性員工相對工資收入和就業(yè)率的影響均顯著為負。

總體來看，貿易對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的實證研究在目前并沒有達成一致的結論，原因在于不同的實證研究在研究視角、數據、指標選取和研究對象等方面都存在差異。由于國際貿易（尤其是資本品貿易）會產生技術外溢效應，提高一國的生產技術水平，主要表現為資本類產品的增加，這將會提高該國對腦力勞動的相對需求，降低對體力勞動的相對需求。在現實中，女性更擅長腦力勞動，男性更擅長體力勞動，于是資本品貿易會增加一國對女性的相對需求，從而縮小性別就業(yè)和工資差距。鑒于資本品貿易對技術進步與資本設備的影響最為直接，因此本文以資本品貿易為視角展開研究。

二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就業(yè)的影響

在分析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就業(yè)的影響時，我們使用Probit模型進行分析，考察資本品貿易是否能夠提高女性的相對就業(yè)率?；貧w方程的具體表達式如下：

[BF]Prob（EMP=1|X）=[ZK（]Φ（β0+β1CAPc+β2FEic+β3CAPc×FEic+β4lnGDPPCc+β5EDUic+β6AGEic+β7AGEsqic+β8MARic+εic[JY，2][BFQ]（1）[ZK）]

方程（1）中，下標i表示個體，下標c表示城市；ln表示對某項指標取自然對數；CAP表示某城市中資本品貿易總額在該城市地區(qū)生產總值當中的占比，其中資本品的種類參照廣義經濟商品分類（BEC）標準第四章，主要包括運輸設備以外的資本貨物以及與之相關的配件和零部件等；FE為表示女性的虛擬變量，如果個體是女性，則取值為1，否則為0；GDPPC表示某城市的人均地區(qū)生產總值，用來衡量該城市的經濟發(fā)展程度；EDU表示個人的受教育程度；AGE和AGEsq分別表示個體的年齡及其平方項，因為年齡太?。ɡ?0周歲以下）的勞動者通常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很難進入正規(guī)部門就業(yè)，而接近退休年齡的勞動者又很難實現再就業(yè)，因此勞動者就業(yè)的概率通常隨年齡的增加而先增加后減少；MAR表示婚姻虛擬變量，已婚人士取值為1，未婚人士取值為0，因為和未婚個體相比，已婚個體在家庭中所面臨的壓力和責任往往更大，因為他們既要照顧雙方的父母，又要照顧小孩，這將刺激他們通過努力就業(yè)與努力工作的方式來應對上述壓力；因變量EMP表示勞動者是否就業(yè)的虛擬變量，其中2005年人口普查問卷中詢問了勞動者的就業(yè)狀態(tài)，因此若勞動者已就業(yè)，則取值為1，否則為0；ε為誤差項。個體層面指標的數據來源為2005年的人口普查數據；城市層面的指標主要來自《中國區(qū)域經濟統(tǒng)計年鑒》，其中包括地級市層面的各項經濟指標；資本品貿易的數據主要來自海關數據庫。

需要說明以下幾點：第一，本文處理了回歸方程的內生性問題。由于個人層面的微觀特征通常不會對城市層面的宏觀變量產生影響，同時后面年份的經濟指標也不容易影響到之前年份的經濟指標，因此我們采用Hering的做法，將城市層面的資本品貿易、人均GDP等指標引入Probit模型，并使用2004年的資本品貿易作為自變量，這樣可以減輕反向因果關系，降低回歸方程的內生性，控制變量和因變量均使用2005年的指標。第二，本文剔除了部分會對研究結果產生干擾的觀測值。2005年人口普查數據中詳細列出了每個個體的年齡、受教育程度、是否在上學以及周工作時間等指標，其中有部分觀測值需要進行剔除，即16周歲以下的個體、55周歲以上的女性和60周歲以上的男性（這些不屬于適齡勞動人口）、仍在上學的個體以及周工作時間不滿20小時的個體（可能為非正規(guī)就業(yè)或臨時工）。

為了進一步分析，我們還要對勞動者按技能進行區(qū)分，對資本品貿易按照不同貿易流向和不同貿易方式加以區(qū)分，原因在于高技能男性勞動者同樣適合從事腦力勞動，而低技能男性勞動者僅能從事體力勞動，則資本要素與不同技能男性勞動者的替代性與互補性也不完全相同；不同流向或不同貿易方式的資本品貿易對不同性別勞動者的需求也不完全相同，因為資本總量改變時相對需求才會有所改變，資本品的進口會顯著增加資本要素總量，而資本品的加工貿易由于存在先進口后出口的過程，對資本要素總量的影響可能不會太大。因此，我們對勞動者按技能劃分的標準為：受教育程度在高中及高中以下的視為低技能勞動者，大專及大專以上的視為高技能勞動者；此外，我們還將方程（1）中的資本品貿易及其交叉項分別替換為資本品進口貿易（一般貿易）、資本品出口貿易（一般貿易）、資本品一般貿易（進出口）和資本品加工貿易（進出口）及其交叉項并進行回歸，并將全部個體分為高技能和低技能兩個子樣本進行回歸。

對方程（1）的基本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

表1顯示，女性虛擬變量回歸系數的符號顯著為負，表明性別就業(yè)差距確實存在，但是資本品總體貿易、資本品出口貿易、資本品進口貿易、資本品一般貿易和資本品加工貿易及其與女性虛擬變量交叉項的回歸系數大多顯著為正，表明資本品貿易能夠顯著促進個體就業(yè)率的增加，并且對女性就業(yè)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從而縮小性別就業(yè)差距。此外，資本品一般貿易的作用大于資本品加工貿易，資本品進口貿易的作用大于資本品出口貿易。在控制變量當中，城市人均GDP系數的符號也顯著為正，說明越是在經濟發(fā)展水平高的城市，個體的就業(yè)率也越高；個體年齡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其平方項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個體年齡與就業(yè)率之間確實呈現出倒U形關系；受教育程度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個體就業(yè)率也越高；最后，婚姻狀況的符號也顯著為正，與預期結果一致。

分技能來看，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就業(yè)差距影響的回歸結果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和表3的回歸結果表明，我國的性別就業(yè)差距在低技能勞動者中表現得更明顯一些，資本品貿易有助于縮小低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差距，但是可能會擴大高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差距。此外，資本品一般貿易的影響大于資本品加工貿易，資本品進口貿易的影響大于資本品出口貿易。

三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工資的影響

在考察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工資的影響時，我們借鑒經典的Mincer工資決定方程，該方程能夠較好地捕捉到個人層面的特征對個體工資收入水平的影響，包括受教育程度和工作年限，還可以加入其他個人層面可能影響工資水平的控制變量，如婚姻狀況等。根據以上論述，本節(jié)所使用的回歸方程形式如下：

[BF]lnWic=[ZK（]β0+β1CAPc+β2FEic+β3CAPc×FEic+β4lnGDPPCc+β5EDUic+β6EXPic+β7EXPsqic+β8MARic+εic[JY，2][BFQ]（2）[ZK）]

在方程（2）中，W表示個體的工資收入；EDU、EXP和EXPsq均為Mincer工資決定方程當中的基礎變量，分別表示個人的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及其平方項，其他指標的含義與方程（1）類似。一般來說，個體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其找到好工作的可能性也越大，工資水平也相對更高；個體的工作年限時間越長，則其工作經驗就越豐富，且職位也通常越高，則其工資水平也越高，但隨著工作年限的進一步增加，其年齡也會越來越大，勞動效率會有所降低，同時其職位也很難進一步上升，則個體在接近退休年齡時，其工資水平也會有所下降，因而需要引入工作年限的平方項。各指標的數據來源和方程（1）相同，均為2005年的人口普查數據、《中國區(qū)域經濟統(tǒng)計年鑒》和2004年的海關數據庫。

需要說明以下幾點：第一，對回歸方程的內生性問題的處理方法和上一節(jié)相同，仍然將城市層面的資本品貿易、人均GDP等指標引入回歸方程，并使用2004年的資本品貿易作為自變量。第二，我們剔除了工資收入為0、非適齡勞動者以及周工作時間不足20小時的個體。第三，在計算個體的工作年限時，我們使用年齡減去受教育年限再減去6算得，其中我們將不同受教育層次所對應的受教育年限規(guī)定為：未上過學0年、小學6年、初中9年、高中12年、大專15年、大學本科16年、研究生19年，若個體受教育程度在初中及以下，則直接用年齡減去16，如果計算結果出現負值，則認為其虛報年齡或學歷，也將該觀測值剔除。

對數據樣本進行上述處理之后，不同性別勞動者工資水平的核密度如圖2所示。[LM]

[HT6SS]數據來源：2005年第五次人口普查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下同[HJ3mm]

圖2當中，實線表示男性對數工資的核密度分布，虛線表示女性對數工資的核密度分布。在剔除掉不符合要求的觀測值之后，我們可以看出女性的平均工資水平要比男性偏低，表明性別工資差距在我國確實存在。進一步，我們分析了不同技能不同性別勞動者對數工資的核密度分布，如圖3和圖4所示。

[HT5"H][JZ]圖4不同性別高技能勞動者對數工資分布的核密度[TS）][HT5.][HJ2mm]

圖3和圖4顯示，在低技能勞動者中，女性的平均工資水平要明顯低于男性，而在高技能勞動者當中，女性的平均工資水平和男性較為接近。這表明我國的性別工資差距主要存在于低技能勞動者群體當中，高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工資差距相對較小。

對方程（2）使用最小二乘法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BFQ]表4顯示，女性虛擬變量回歸系數的符號顯著為負，表明性別工資差距也確實存在；和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就業(yè)的影響類似，資本品貿易也能顯著促進個體工資水平的增加，并且對女性工資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從而縮小性別工資差距，其中，資本品一般貿易的作用大于資本品加工貿易，資本品進口貿易的作用大于資本品出口貿易。在控制變量當中，城市人均GDP系數的符號也顯著為正，說明經濟發(fā)展水平越高的城市工資水平也越高；個體工作年限的系數顯著為正，其平方項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個體的工作年限和工資水平也是倒U形關系，同時受教育程度的系數也顯著為正，驗證了Mincer工資決定方程的正確性；最后，婚姻狀況的符號仍然顯著為正。

分技能來看，資本品貿易對性別工資差距影響的回歸結果如表5和表6所示。

表5和表6顯示，在低技能與高技能勞動者的分樣本中，女性虛擬變量的系數均顯著為負，且低技能分樣本回歸系數的絕對值更大，表明在我國性別工資差距也主要存在于低技能勞動者當中；資本品貿易及交叉項的系數仍然為正，除了資本品加工貿易之外，其他回歸系數仍然顯著，表明資本品貿易能夠縮小性別工資差距，其中對低技能勞動者的作用更為明顯。

根據以上實證檢驗結果，本文認為資本品貿易能夠顯著縮小性別工資差距，尤其是對低技能員工性別工資差距縮小的作用更為明顯，原因在于資本品貿易能夠增加資本設備，并替代一部分體力勞動，由于低技能男性勞動者通常僅能從事體力勞動，因此資本設備的增加對低技能男性的替代作用更強，這將減少企業(yè)對低技能男性的用工需求，從而縮小低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工資差距；但高技能男性既能從事腦力勞動又能從事體力勞動，資本設備對其替代作用較弱，并能產生一定的互補性，這會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資本品貿易對高技能女性的有利影響。

四結論與對策建議

本文得出如下結論：1我國當前既存在性別就業(yè)差距，也存在性別工資差距，這兩種差距在低技能勞動者中表現得更為明顯。2資本品貿易能夠帶來技術外溢效應，使經濟體中的資本設備增加，改變對不同性別勞動者的用工需求，從而影響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具體來看，資本品貿易能夠顯著縮小低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差距，但會擴大高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就業(yè)差距；資本品貿易既能縮小低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工資差距，又能縮小高技能勞動者的性別工資差距，其中對低技能勞動者性別工資差距縮小的作用更大。3從資本品貿易的流向和方式來看，資本品一般貿易的影響大于資本品加工貿易，資本品進口貿易的影響大于資本品出口貿易。根據結論提出如下對策建議：

第一，要增加對教育部門的投資，并為女性提供更加公平的受教育機會，提高女性的平均人力資本水平。目前我國的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主要存在于未受過高等教育的勞動者中，提高女性的平均受教育水平則是縮小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的有力途徑，因此，就需要進一步完善公共服務水平，增加教育支出，擴大高等教育的覆蓋范圍，使女性能夠獲得更多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

第二，要發(fā)揮并利用資本品貿易的技術外溢效應來緩解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大型資本設備的廣泛應用不僅是生產技術提高的標志之一，還能提高對女性員工的相對需求，縮小性別就業(yè)與工資差距。因此，從國家層面看，要進一步降低資本品的進口關稅水平，擴大資本品的進口，同時也要鼓勵有能力的企業(yè)采納先進技術，增加對資本品的投資。

第三，加大對勞動力市場的監(jiān)督力度，減少企業(yè)在招工和發(fā)放工資時對女性的歧視行為，建立公平的勞動力市場環(huán)境。我國的勞動力市場還不夠完善，成熟度相對較低，因此需要從國家層面建立并完善保護女性員工的法律和規(guī)章制度，為權益受到侵害的女性員工提供法律援助。

Abstract：

Recently，more and more attention has been paid to the effect of international trade on employment and wage gap，and the current studies have not yet reached a consensus.According to China[KG-*2/3]s current status of capital goods trade，gender employment and wage gap，the results of empirical tests by using census and customs data are as follows：capital goods trade can narrow the gender employment and wage gap of low skilled workers，but expand the gender employment gap of high skilled workers；the influence of general capital goods trade and capital goods import is greater than that of processing capital goods trade and capital goods export.Therefore，China should increase the investment of women in human capital，make full use of the technology spillover effect of capital goods trade and increase the supervision of the labor market in order to reduce the gender employment and wage gap.

Key words：capital goods trade；gender employment gap；gender wage gap

【責任編輯吳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