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xù)寫托爾斯泰《窮人》

吳映霏

潔白的綴著補丁的帳子已被輕輕拉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個黃頭發(fā)的幼童，在略顯古樸的被褥上安詳?shù)厮?。淡黃色的碎發(fā)隨風飛舞，混雜在一起，有些凌亂。破舊的衣服將他們緊緊包束，似乎無法動彈。熟睡中的他們，手輕輕挪動著，似乎想要掙脫這衣物，但很快就不再有動作了。

曙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被取而代之的黑幕一點一點地退下屋頂，一切都像穿針引線般。漁夫的瞳孔明顯地收縮了，顯然是受到了驚嚇。氣氛沉默，仿佛鐘聲敲響之后的片刻寂靜，直到漁夫的神情稍顯緩和些，氛圍才得以微微活躍。漁夫和桑娜意味深長地對視良久，只用微微一笑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渾然不知這一笑是欣慰，還是苦澀……

良久，火爐內跳動的火苗驟然停止了燃燒，桑娜忙去添加柴火。她站起身，無意間滑落了剛縫補完的漁網(wǎng)，墜在地上，這陣不輕不響的聲響，著實讓人嚇了一跳?；蚴且驗橹疤^寧靜，氣氛忽地活動了起來。桑娜的后腳剛邁出家門前去拾柴，孩子就被驚醒了，他們急忙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了那兩個陌生的孩童蜷縮在角落里，睡得正熟。宛如平底炸響了一聲雷，孩子們立刻七嘴八舌地展開了討論。“他們是誰？”“他們以前在哪兒？”“他們?yōu)樯秮硌?？”“給我們添麻煩了是不？”……爭論了許久，也未得出個結論，場面一片混亂。桑娜拾柴歸來，“知道不，我們的鄰居西蒙死了?！薄芭叮炷?！這也太可怕了?！币粋€女孩喃喃自語?！八€有兩個孩子……哎呀，他們要成為孤兒了，老可憐哩……”

桑娜又回到了椅子上，一針一線地繼續(xù)補著破帆。屋外已基本天明了，和煦的陽光洋洋灑灑地進入屋內，灑下斑駁的影子。桑娜徑直走向廚房，在窄小的空間內，她一邊精心做著早餐，一邊又用余光瞟了一番身后的雜物室，望著里邊已然所剩無幾的黑面包，不禁搖了搖頭，無奈地輕嘆。透過狹小的窗戶，她看見丈夫的小船在水中漂著。盡管昨夜的風暴已結束了怒吼，但在清晨，雨的余韻還未平息，耳邊依舊響起“沙沙”聲，漁夫的小船也被雨籠罩著。天際灰蒙蒙一片，好似不真切的畫面，若不是那角落中陽光的照射，極有可能讓人誤以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很稀的云下，漁夫的船已默默地遠了，遠了，幾乎要消逝在海天交接處。桑娜依稀看見那滿是補丁的漁網(wǎng)已被撒開，若隱若現(xiàn)地沉入水中……

桑娜心想，丈夫受苦受累，如今肩上又負著重擔子，哎，家里的條件一向艱苦，如今又加上兩個孩子，能經得起這樣艱難的日子嗎？這時，身后冒出了幾個小腦袋，桑娜轉過身去，發(fā)覺幾個孩子正站在她的身后望著她。“早安，媽媽！”他們望了望擱板上的黑面包，小心翼翼地問候。“早安！”她答道，此時此刻，她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畢竟她也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我們總能熬過去的……”桑娜默默地對自己說，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