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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間習俗與傳統(tǒng)契約信用的維系

      2017-05-20 16:48:46劉道勝
      安徽師范大學學報 2017年2期

      劉道勝

      關鍵詞: 民間習俗;契約信用;徽州文書

      摘要: “官有律令,民從私約”,我國民間契約的行用由來已久,而維系契約關系的力量除了國家法、宗族法等成文法之外,一定程度上有賴于民間范疇內的習俗予以支撐。在明清徽州契約關系中,通過殷實擔保、憑中立契、罰銀罰錢、鳴鑼罰戲、詛咒盟誓等習俗性手段維系契約信用頗為常見,從而藉助公眾場合、公眾輿論以及某種微妙的心理機制保障契約實施。

      中圖分類號: K249.3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2435(2017)02017306

      Key words: folk custom; civil contract credit; Huizhou documents

      Abstract:

      There is a long history of civil contracting practice in China like “l(fā)aws and decrees to be followed officially,private promises and civil agreements to be followed unofficially”,and there are many factors to ensure the credit of civil contracts.The power to ensure execution of civil contracts largely depended on folk customs besides national laws and clan laws.In Huizhou of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the rich assurance,evidences by gobetweens,civil penalties,swears or oaths,are effective ones to ensure execution of contracting and avoid violation through public occasions,public opinions,and some subtle psychological mechanism.

      中國民間契約的行用由來已久,傳承有自?!肮儆新闪睿駨乃郊s”的傳統(tǒng)源淵流長,并長期且廣泛自在于基層社會。那么,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一般民眾在日常生產生活或社會關系中長期且普遍存在的契約關系的保障機制是什么?支撐“民從私約”實施的效力,維系民間契約信用的因素有哪些?毋庸置疑,國家法律和官方強制是維系契約關系的根本,但民間習俗亦有效地制約了違約行為的發(fā)生。本文擬以明清徽州契約關系為中心,對民間習俗與傳統(tǒng)契約信用的維系作一考察,敬請批評指正。

      一、殷實擔保

      如眾所知,傳統(tǒng)徽州是典型的宗法社會。尤其在明清以后,以血緣關系為紐帶,徽州基層社會的宗族組織化趨勢日益突顯,宗族內部因捐輸而形成的互助基金和經濟實體廣泛存在,類型多樣,置產與互助觀念深入人心。眾多徽州文書顯示,傳統(tǒng)徽州宗族資產的經營、管理和分配,往往通過訂立契約予以運作,類型多樣的宗族經濟關系主要體現(xiàn)為契約關系。為了確保宗族的經濟利益,習俗性的做法是,或尋求族中“殷實之人擔?!?,或擇選“殷實之家”“賢能子弟”運營族產,是提高宗族經濟性契約信用之一重要手段。

      類似表1的記載在徽州文書中所在多見。以上所引資料中所謂“子弟能者”“善經營者”“殷實之人”“殷實之家”“有產之家”等,主要指善于經營商業(yè),具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富裕階層。毋庸諱言,在明清徽州,富商大賈、殷實之家通過捐輸建立各種基金,并對其進行有效經營,這對于確保宗族各種“公祀”“公會”等經濟契約的信用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二、憑中立契

      在徽州契約文書中,中證者的稱謂不一,如中人、見人、中見人、同見人、遇見人、憑中 、居間等?!把胫小薄皟裰小笔莻鹘y(tǒng)契約訂立不可或缺的重要環(huán)節(jié),“憑中立契”是契約實施的必要前提。在契約文本中,中證者作為維系契約關系的第三方主體,須簽字畫押。不僅如此,中證尚須參與契約所約定的民事事務的全過程,包括預后糾紛的證信和調處。

      在傳統(tǒng)社會中,由于參與民事活動的事主的身份關系不是主要建立在近代平等關系基礎之上,而是大多以血緣、地緣、親緣、業(yè)緣等具體關系為主要表現(xiàn)形式。因此,在傳統(tǒng)民事契約的訂立過程中,雙方當事人因經濟勢力、身份等級、個體與組織等主體性差異而帶來彼此間地位不平等。如何使事主雙方在權利與義務相對平等、局部平衡的制約下訂立契約關系,中證的媒介和平衡作用凸現(xiàn)出來。中人在契約關系中具有以下功能。

      首先,簽約之先“憑中說合”,即賣主在尋求合適買主時,藉助中人為中介,說合買賣。在傳統(tǒng)契約關系中,因事產交易信息的不對稱,于正式契約簽訂前,賣主即請托中證尋覓買主,中人的選擇被稱作“央中”“凂中”“請中”等。如:

      立請中字人鄧金茂。今因家下無從,備(背)負債難償,母子商議甘愿將分受老房子房屋基地地土一股,出售先盡親房,無人承買。今請鄧玉臺、鄧金堂二人為中,覓尋買主。其價照依時值,不得高抬時價。如賣后有押當?shù)纸璨磺?,養(yǎng)膳不明,概由賣主承當,理落清楚,不與買主、中證相涉。后欲有憑,立請中字為據。

      光緒十二年五月初二日立請中字人:鄧金茂 親筆

      在 證: 鄧金練、鄒培興、鄧玉韶、歐萬順《云南永善文書》,復旦大學當代中國社會生活資料中心藏。

      以上契約系由事產出賣人鄧金茂書立,請托“鄧玉臺、鄧玉堂二人為中”。這種“請中字”系契約獨特類型之一。在迄今遺存的徽州文書中,亦可見類似“央中”“凂中”“請中”的契約。此類契約被稱為“水程”“水程字”。從民國時期情形看,簽訂“水程”契約成為民間事產交易頗為普遍的做法。民國時期的調查表明,一般不動產買賣契約在未成立之先,由賣主先開列出賣業(yè)主、坐落四至、畝數(shù)、錢糧、時值價額等標的項目,謂之“水程字”[1]525,藉以請托中證代覓買主。如下例:

      材料一:

      水程

      立水程人劉家駒。情因手頭不足,愿將祖遺賓陽門內坐南朝北住房一所,進門巷一條,前一路三間兩廈,第二路三間,共屋八間。前齊官街,后抵陳姓曬場,左齊陳宅墻屋,右后半截齊陳姓倉墻,前半截齊趙宅圍墻。四至坐落明白,書立浼字懇證,代為覓售。其價公平酌議,并無異說,此據。

      立水程:劉家駒

      道光七年三月吉日具《道光七年劉家駒立水程字》,安徽師范大學圖書館藏。

      材料二:

      水程

      立水程人王瑞卿仝男王秩然。今有自置土庫樓房、鋪面共計五重,基地一所,坐落循禮坊坊總正街。前至官街,后抵河水,左至井,宅墻其后重半墻系井腳上墻系王砌,右至本宅墻中間一重系熊宅借腳砌,四至明白。先盡親族,原業(yè)無力承買。今憑經紀親中,公議時值絕價紋九銀八百五十兩正,其搭賀表禮在內。今招到買主朱名下為業(yè)。立此水程,俟成交吉日,另立正契。其鋪面、房樓、鋪臺、門扇、皷皮、格扇、窗欞、板壁、樓梯俱全(筆者按:下略)[2]3

      從以上材料一中“浼字懇證,代為覓售”,材料二中“今憑經紀親中,公議時值”的記載看,“水程”具有正式交易之前,由賣主簽立的預賣契約,并通過“央中”“凂中”以便尋求買主的性質。

      其次是“憑中立契”。如中人在對交易產業(yè)的勘查、確認、議價、立契、交割等方面發(fā)揮協(xié)調、證信功能,而以“三面議立”之不可或缺的重要介入者參與契約簽訂的全過程,并在契約中作署押,承擔相應的連帶責任。

      另外,在監(jiān)督契約實施以及對于當事人雙方可能產生的爭執(zhí)與沖突,中人又發(fā)揮 “憑中驗契”“托中查處”等調解作用。如:

      材料一:立認契侄鄭啟先。先年父喪,身在幼稚,兄啟魁、啟亮等因經理家務,將承祖父產業(yè)立契出賣與叔名下。今身托中驗契,原系身等同賣是實,悉憑照契管業(yè),以后并無異言。今恐無憑,立此為照。

      萬歷十九年又三月二十四日 立認契:侄啟先

      中見:叔大孚、應坤[3]宋元明編卷3,244

      材料二:二十二都陳武禎。原祖手將上七保土名(下略)山已賣與金 名下訖,內除墳塋在山。今陳砍墳邊松杉木有侵金山、金登等。托中理論,自情愿憑中處明。自今以后陳武禎毋得侵占金山、金登等,亦無得侵欺陳墳塋。自定之后,各宜遵守。如違甘罰白銀十五兩公用,仍依此文為準。恐后無憑,立此合同為照。

      天啟七年十二月初六日立約人:陳武禎

      中見人:王惟恭等(五人)[3]宋元明編,卷4,236

      在豐富的徽州契約中,可見大量民事糾紛藉助“托中驗契”“托中理論”“憑中處明”等予以調處而得以解決,茲不贅舉。甚至因地權糾紛訐告至縣,縣主亦“委中以情勸諭”[4]1019。傳統(tǒng)民間田土、戶婚等民事活動發(fā)生于鄉(xiāng)土社會既有的“關系”網絡之中。因此,民間契約關系的維系,離不開鄉(xiāng)土社會關系網絡中,類似中人參與的“公眾場合”“公眾輿論”以及“人情”“面子”等的影響。梁治平曾認為,民間交易等活動……靠人情來維系,“面子”觀念在其中可以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效力。成功的交易一半靠中人的說辭和技巧,一半則基于其“面子”。中人面子越大,交易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契約的穩(wěn)定性也越強。[5]161162從明清徽州情況來看,這種情況當亦普遍存在。如明代歙縣巖鎮(zhèn)商人汪通保經商于上海,“負賢豪聲……中外有構,居間立解”張濤修,謝陛纂:《萬歷歙志》,萬歷三十七年刊本,傳,卷七,良民。

      。歙縣江人龍“以孝友正直聞里中,事無巨細,視公一言而定”[6]卷四,義行;又如“黟俗尚貿易,凡無資者,多貸本于大戶家,以為事蓄計,每族黨子弟告貸于大戶,大戶必取重先生一言而后與之。子弟卑亦不敢負先生,致沒大戶資本”[7]75。再如,黟縣江村增生江光?!笆裙?,熟史學,制行不茍,威儀嚴毅,見者肅然敬畏。經理文會多年,增谷加試資,人皆服之”[8]卷七,人物志·尚義。黟縣李村李元榜“邑庠生,設塾授徒,寒畯子弟不計修脯,鄰里忿爭,力為排解,或一日數(shù)起”[9]卷七,人物志·尚義。另一方面,從明清徽州契約文書中的中人身份看,徽州民間契約中的中人身份并不以地位、等級、地望為拘,而是在特定鄉(xiāng)土社會人際關系網絡中,因買賣事主的實際利益需要,其擇中總體呈現(xiàn)出鮮明的“差序格局”。對此,筆者將另作探討。

      值得一提的是,有中證參與合同的簽立并作署押是格式合同的基本要求。但從明清徽州合同看,其與土地買賣等單契略有不同。有相當數(shù)量的合同契約未見中證署押者。這是因為土地買賣等單契的授受方均多為單個事主,且信用落差較大,托中凂保十分必要。而很多合同約定的范圍本身就構成了一個利益攸關彼此制衡的群體性關系網絡,即使沒有中證存在,在眾方的制約下,單個違約行為一般很難發(fā)生。當然,在徽州合同契約中,諸如買賣合同等涉及的事主范圍有限而托中以為憑證者亦占有重要席地??傊?,在民間流動不居的關系網絡中,中證者參與和證信是是契約關系成立的必要前提,是支撐契約關系之一重要力點。

      三、民間懲罰

      首先是經濟懲罰。傳統(tǒng)契約文書中,對于違約責任的承當,屢屢可見“罰谷”“罰銀”“罰錢”等格式化的表達。如“有此等情由,罰米五十石公用” [3]宋元明編,卷1,62。又如“有叛約違議等情,眾罰白銀十兩公濟,仍依此約為定”《眾姓立合山議約》,上海圖書館藏。?!白宰h之后,各不許悔,如悔者甘罰白銀五兩公用,仍依此文為準” [3]清民國編,卷1,5。等等。具體從徽州文書看,經濟懲罰的約定不但多見于物權、人身、經營等復雜多樣的私約中,且合同契約中亦普遍存在。一旦“叛約”“違約”“悔約”,普遍采用這種簡單易行的懲罰方式,懲罰數(shù)額越大,則違約成本越高。所罰的錢糧白銀多為“公用”“眾用”。在鄉(xiāng)土社會中,基于自愿原則而約定的契約主體之間,各自享受的權利和利益相對平等;與此同時,各契約主體在彼此約束、相互制衡的機制下,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民從私約”和“違約受罰”的自覺踐行。

      其次是罰戲。即通過鳴鑼曉諭眾人,罰戲以示懲戒。揆諸徽州文書,罰戲主要體現(xiàn)于合同契約中。如乾隆四十六年,祁門三四都汪凌黃胡等姓所立合同中,即有“自今以后一無敢犯,如有犯,出公議罰戲一臺,仍依此文為準”[3]清民國編,卷11,378之規(guī)定。在徽州,特別是具有村規(guī)民法性質的禁約合同,大多由具有身份、地位者(如族長、房長、斯文等)針對一定范圍的群體而制定,約定的內容涉及森林的養(yǎng)護、治安的維護、族群的管理、公務的實施等重要事務,并往往于立約之初通過演戲布之于眾。如:

      材料一:凌務本堂、康協(xié)和堂。原共有金竹稅洲,為申飭文約請示演戲,嚴禁蓄養(yǎng)樹木,庇蔭水口,保守無異。近因無恥之徒屢被偷竊,鋤種無休。是以二姓合議公禁。水口命脈攸關,本應該指名告理,免傷親族之誼。違犯自愿封禁鳴鑼,扯旗示眾。自后家外人等毋許入洲竊取稅洲地,毋許鋤種。如違罰戲壹臺,樹木入眾。如有梗頑不遵,指名赴縣赍文控理,斷不寬恕。二祠倘有外侮,費用均出。各宜凜(稟)遵,毋貽后悔,凜之慎之。

      乾隆四十八年六月 日二姓公白《祁門康氏文書》,安徽大學徽學研究中心藏。

      材料二:立嚴禁約人王學富、仕興等。竊聞朝廷有法律,鄉(xiāng)黨有禁條。吾古槐公裔孫丁有四十,艱苦者居其大半。考其由大都終日孤注,不習正業(yè)故也。吾等目擊心傷,爰是集眾演戲全部,寫立禁約以警后患。所有條規(guī)逐一開后。秩下子姓再有復蹈前轍,照舊賭博者,一經知覺,罰銀四兩入眾外,仍處責十板,罰酒四席,演戲全部。其不服責罰者,眾內開匣,支出銀兩,送官懲治,斷不寬貸。秩下人等不得受賄買放,并有欺善畏惡知情不舉者,亦與犯禁人同罰。自立禁約之后,各宜遵守無違,互相勸誡。誠如是也,家風自此振興,人心自茲改革,則今日禁約之舉,謂非方來之一機耶。爰立禁約五紙,各收一紙為照。

      大清嘉慶十一年三月十六日 立嚴禁約古槐公秩下人王學富等(押)[10]

      這種演戲示禁成為傳統(tǒng)徽州重要的習俗。而對于違約者,罰戲是一種頗為嚴厲的民間懲罰形式,受罰者意味著要承受高昂的違約成本,既要承擔不菲的全部演戲費用,尚須鳴鑼示眾,違約的結果是付出經濟、名聲乃至社會信用受損的巨大代價。這種習俗性的民間懲罰措施,也是藉助公眾場合、公眾力量達到防微杜漸,以警效尤的效果。其對于維系鄉(xiāng)土社會良好的契約信用以及良性互動的契約關系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四、詛咒與盟誓

      顧炎武曾云:“國亂無政,小民有情而不得中,有冤而不得理,于是不得不訴之于神,而詛盟之事起矣?!盵11]108可見,詛咒盟誓其源甚久。關于盟誓,《禮記·曲禮》載:“約信曰誓,蒞牲曰盟?!奔础懊恕敝饕w現(xiàn)為歃血取信之儀式,而“誓”則側重以言語為約,二者均有“示信”之義。如眾所知,先秦時期,盟誓頗為盛行,在《尚書》《左傳》《國語》等典籍中即保存了不少先秦時期的盟誓之辭。實際上,在生存風險和社會安全較為脆弱的中國傳統(tǒng)基層社會中,詛咒和盟誓作為一種傳統(tǒng)文化在民間社會長期存在。直到明清,詛咒和盟誓屢屢可見于民間文書之中,成為制約違約行為發(fā)生的重要手段之一。如,順治四年實行全國清丈,徽州某縣十一都負責上五保土地清丈的公正吳傑孫、公副李源義、弓手吳慶昌、圖手李有榮、書手孫珂吉、算手張慶六人議立合同,規(guī)定:“清丈之時,先一日齊至永禧寺盟神歃血”,且此后每月“朔望萌神歃血,以杜徇私作弊?!薄俄樦嗡哪晔铝⑶逭珊贤?,安徽師范大學圖書館藏。

      又如,乾隆二年,徽州汪維轃、汪天龍叔侄之間因田土之爭訐告至縣,其族長、族眾不忍坐視并出面調處,叔侄于“縣城隍廟對神一一理楚”而化解了彼此糾紛。后縣主亦以“準依眾議”而了結此案。《乾隆二年汪維轃等立合同》,黃山學院圖書館藏。

      在徽州文書中,詛咒和盟誓常常一起寫入契約文本之中,如下例:

      材料一:桃源洪儒、洪瑩、洪諫、洪應陽、洪天寧、洪立、洪時孫、洪嘉鳳人等族眾,承祖□立禁約(筆者按:下略)。今族眾歃血為盟,每房各議二人同心協(xié)力,恢復祖業(yè)庇蔭樹木,后人不敢效尤。自盟誓之后,遵文者祖宗互(護)佑,百事昌盛。違文者、徇私者,必遭天譴,子孫不得昌大。今恐無憑,立此誓詞為照。

      隆慶五年六月十九日盟人:洪一孫(等)[4]1080

      材料二:立興祠合同文約大觀公秩下啟愑等(筆者按:下略)。祖前立誓,如有用私茍且,侵蝕本利者,身后子孫不得昌盛,永滅絕嗣,久后本利洪大,產業(yè)豐厚,祖靈有感比應,一十四人之后裔自有顯達富貴綿遠,永遠和樂。

      乾隆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立齊心興祠合同文約:大觀公秩下《康義祠置產簿》,南京大學歷史系資料室藏。

      材料三:具誓狀分山首事盛。為懇神鑒殛事(筆者按:下略)。諺云:陽間一文錢,陰間一行簿。因是身等僉議,鳴神矢誓。或清單雖傳,自祖父內有瞞坌徇私者,冥冥之中,神明早已鑒察,大則斬絕其嗣,小則男盜女娼。如無等情,改禍成祥,克昌厥后,此誓。

      乾隆二十八年分山首事:盛尚昱(等)《王、盛、吳眾姓立合山議約》,上海圖書館藏。

      材料四:立誓章族長世德等。合族公議創(chuàng)造儀門,四圍墻垣封固,永成規(guī)模體統(tǒng)。伏念支下有志者務當同心竭力,秉公執(zhí)正,而祖靈必佑,絲毫莫爽也!今尤恐支下賢愚不等,心有公私邪正。在任事者必致盟神立誓,自供以戒。切期無私,共襄美全,乃思木本水源,以盡追遠報本之意也。如有支下不肖,生端誹謗,唆使壞亂,罔與任事者橫循是非,合眾則必齊集公舉,以作不孝論攻之。如有費用,為首者均派,毋得推委。若退縮者,依此誓章天誅地滅!

      一管帳經手銀兩出入,徇情克剝懷私者,天誅地滅、

      一經手用銀錢,余出平色,侵漁入己者,天誅地滅。

      一出門買料等物,通同作弊,私得偏手,虛開花帳者,男盜女娼。

      一買物不節(jié)儉,以眾事為可虧,恣意濫費者,天誅地滅。

      一同事間有直言者,因而背地造謗,虛駕是非者,天誅地滅,男盜女娼。

      一管工人徇情懷私利己者,天誅地滅。

      一匠作求索工用,并索酒食,私造器用者,天誅地滅。

      一督工買料管搃等項與祖宗盡力,不得取索工食,違者天誅地滅。

      一私借祠物,不通眾議,致忘索取者,天誅地滅。

      以上條款在任事者十人務當同心立志,始終如一,歃血盟神。如有不肖生端異議,不遵規(guī)例挾弱欺侮,通眾齊集公舉,毋得推委。不出者天誅地滅,秉事者盡心竭力,神明鑒察,各宜慎之。

      康熙三十八年孟秋月谷旦日立《休寧首村朱氏文書》,安徽大學徽學研究中心藏。

      以上所舉詛咒和盟誓事例,多見于合同契約中,主要基于人們信仰和禁忌上的某種共同心理,而藉助祖先和神靈的無形力量制約的違約觀念。

      綜上,傳統(tǒng)徽州社會具有強烈的契約意識,民間事無巨細,人們動輒央中為憑,形諸白紙黑字,使得契約發(fā)生的領域廣泛而深入。民間契約關系具有很強的社會性和民間性。特定的契約關系是以特定區(qū)域的社會關系網絡為基礎,人們在長期生產生活實踐過程中,或約定,或俗成,經過墨守而成規(guī),并代代相沿而形成“民從私約”之慣俗。從徽州文書可以看出,維系契約關系的力量除了國家法、宗族法等成文法之外,民間范疇內的習俗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即通過殷實擔保、罰銀罰錢、鳴鑼罰戲、憑中立契、呈公理處乃至詛咒盟誓等習俗性手段,而藉助公眾場合、公眾輿論以及某種微妙的心理機制維系契約的信用。使得契約關系中的欠債還錢、違約受罰等義務的履行,已成為一種歷久彌深的習俗和觀念。正如黃仁宇先生所云,遵守契約的義務“卻最有效地體現(xiàn)于農村中的租佃和抵押上。這些契約所涉及的范圍小,其不可違背已成為社會習慣”[12]156。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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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黃仁宇.萬歷十五年[M].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7.

      責任編輯:汪效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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