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娟
都說上海男人好,會洗衣做飯、噓寒問暖。當初嫁給他的時候,我就是圖他這一點,希望將來能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婚后,起初他還是很勤快的,做家務、買菜做飯,樣樣搶著干??墒菚r間一長,他慢慢露出“本性”,下班回家,往沙發(fā)上一躺,不是看球賽,就是玩手機。我不得不把圍裙一扎,鉆進廚房,揮舞著鏟刀煎炒烹炸。直到香氣四溢的菜端上餐桌,在我的催促下,他才戀戀不合地從沙發(fā)走到餐桌。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開始委屈:
“我好歹也是職業(yè)婦女,憑什么就該我做飯、你享受?”于是我朝著客廳里的他大喊:“快來幫個忙,切一下生姜。”他一步三回頭地從電視機前挪過來,胡亂切好生姜,轉(zhuǎn)身急匆匆跑回客廳。再喊一句:“幫我找一下‘老干媽!”他又面朝著電視一步三回頭地挪過來,遞了東西又立馬回客廳了。其實切個生姜、找個作料,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完全可以自己搞定,我就是希望他站在我身邊,給我打打下手,說說話,營造一點溫馨的家庭氣氛,可他似乎絲毫沒有領(lǐng)會我的意思。
有一天下班路上堵車,我到家的時候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本以為到家時,他會把飯菜都做好了等我,推開家門,卻看到廚房里黑燈瞎火,他斜靠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是飯總是要有人做,我強忍著怒火,手忙腳亂地做好晚飯,手指不小心燙在了熱鍋上,我的委屈終于像山洪一樣爆發(fā),“哇”的一聲哭了。
他一下子從沙發(fā)上彈起來,跑進廚房,看到我手上起了泡,趕緊從藥箱里翻出一瓶“紅花油”,一邊小心地給我抹上,一邊埋怨我:“是不是家里沒菜了?晚上煎爪子吃呢?”然后把我摁在沙發(fā)上,說:“老婆好好休息,晚飯我來做?!蔽铱吭谏嘲l(fā)上,微閉著眼睛,聽著他在廚房鏟刀與鍋碗悅耳的敲擊聲,手指雖然火辣辣的疼,心里卻好高興。
自從那次手指燙傷以后,我學會了耍心眼,時不時故意制造一起“火線負傷”的小事故。比如,洗魚時被魚刺扎了手、切洋蔥時熏了眼睛、炸南瓜餅時身上濺了油、擦土豆絲時弄破了手、嘗菜的時候燙了嘴……每次受傷的時候,他就會挺身而出,一邊為我處理傷口,一邊埋怨我?guī)拙?,然后把我摁到沙發(fā)里,他親自上陣。
看到每次“陰謀”得逞,我暗自得意。但總是有得意忘形的時候,有一次我“炮制事故”時沒有把握好分寸,人戲太深,硬生生把手指切了個大口子,鮮血直流。他此時正看著球賽入神,絲毫沒聽到我在廚房里嚎啕大哭。直到我舉著血淋淋的手指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才回過神。他繃著臉,一邊為我包扎,一邊咬牙切齒地罵:“天下哪有你這么笨的老婆,除了自殘,你就不會用點別的方法?上幾次不想揭穿你,你還來勁了?這次切手指,下次你還想割什么?”
實踐證明,這次“流血犧牲”是值得的。他在“腥風血雨”面前不得不徹底投降,從此又開始主動下廚做飯。說實話,吃他做的飯我總是胃口大開。每次我說要減肥的時候,他總是不停地往我碗里夾菜,說:“你又不胖,多吃點!”在他的慫恿下,我減肥的決心一次次土崩瓦解……
(摘自《羊城晚報》) (責編 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