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季球類運動會了,孩子們像過節(jié)一樣,不!比過節(jié)更興奮。他們甚至記得去年運動會開始的日期——3月15日,早早地就開始盼啊、練?。∷麄兊男墓奶崆耙粋€月敲響,熱血提前兩個星期沸騰,經常是上課鈴響了,他們才臟著兩只手、汗流浹背地進班。
周一,戰(zhàn)斗終于要打響了。一進班,男女生們都洋溢著笑臉,好像勝利的旗幟已然在班里飄揚。鄧博仁更是喜上眉梢,手舞足蹈地說:“老師,我們這次籃球賽肯定是第一,星期五的慶功宴都定好了!”“低調!淡定!一場都還沒賽,就慶功,太離譜了吧!你就不怕自信爆棚炸毀了本該屬于咱們的勝利?”我努力讓他們飄飄然的身心重回大地,但效果不佳。因為鄧博仁的后一句話是:“除非意外,這意外就是彗星撞上地球……”天!他們也太有自信了,以至于我不敢再說半句鼓勵的話。一邊的足球小子馮韜第對足球賽也很是看好,躍躍欲試地決心抱得第一歸。
他們的比賽一路高歌猛進。周三了,無論足球賽還是籃球賽均未有敗績,人人興奮異常。眼保健操時,竟只有四個學生在班里。
“人呢?”我疑惑。
“看比賽呢!”有同學回答。
眼保健操音樂已經響起,四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是做還是不做。我真是哭笑不得,看來,不勒著點他們,他們敢不回來上課了。我請一個學生轉告他們——明天的體育課罰他們停上。
第四節(jié)課上了一會兒,數學老師又來火上澆油,她說:“這些孩子心都玩瘋了!沒他們的球賽也不回來上課……”
我很吃驚,“這節(jié)課他們沒比賽?”
“有,和六(3)班的足球賽。真的!”學生也急了,大聲說。
看來情況沒那么糟,我舒了口氣,準備看完一篇作文后再出去看看他們——因為忙于聽課,我還沒觀戰(zhàn)過一回呢!
作文是馮韜第的,恰好寫的是球賽前期他們的期待和準備。我從不知道他們是如此地期待球類運動會。當他知道球賽比去年晚了將近半個月時,驚呼:“殺了我吧!我等不及了。”原來球賽對我來說只是學校的一項活動,而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盛大的節(jié)日,是熾熱的紅。我為自己先前的冷靜感到些許慚愧!再看下去,我忍不住笑了,他把數學老師對幾個忙于練球而疏于改錯的孩子的埋怨描寫得惟妙惟肖,還特別注明是用武漢方言。但篇末的一句話像根針一樣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即使這樣,我們也沒有停下努力的腳步,在疾風暴雨中堅持著!”原來,我們成了他們前進路上的“疾風暴雨”!不是嗎?反思復反思,又確乎如此。我們總擔心他們對球賽熱情高漲,影響了學習,其實賽場不也是重要的課堂嗎?他們拼球技、拼意志、拼協(xié)作、拼對待輸贏的態(tài)度等等,這是多么難得的體驗啊……想著、自責著走向運動場,我要告訴他們懲罰取消,明天的體育課你們好好上吧!
足球場上,比賽正酣。
“誰贏了?”我問。
“我們!”幾個女生轉過紅撲撲的臉。
“我們的門在哪兒?”不懂足球的我,只知道看好大門才能勝利,當然要先搞清楚自家大門的方位了。
“那兒。守門員閑得很!”
順著她們指的方向望去,看見守門員張子睿、隊員江彥南像對聯(lián)似的纏繞在兩邊的門柱上,果然閑得很。
突然,馮韜第帶球從眼前飛過,身姿那叫一個矯健。我也忍不住激動地和女生一起跳躍著大喊:“加油!加油!”江云瑞迎面跑來準備接球,卻跑過勁了,球和他擦身而過。他扭身沖我們喊:“別喊了!別亂喊!”
“我們給你加油還錯了?”我不解。
“你們一喊,我緊張……”
天!撤火,是“疾風暴雨”;加油,又幫了倒忙,我該怎么辦?略一思忖,我釋然:也許他們只需要一個微笑而已,這到底是他們的賽季、他們的狂歡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