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傳統(tǒng)園林歷史發(fā)展及地域特色

林洲瑜，闕晨曦，蘭思仁

(福建農林大學園林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

衢州傳統(tǒng)園林歷史發(fā)展及地域特色

林洲瑜，闕晨曦，蘭思仁*

(福建農林大學園林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

衢州傳統(tǒng)園林是江南古典園林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從起源、轉折、興盛和成熟4個階段探究其發(fā)展歷程。衢州傳統(tǒng)園林在獨特的自然山水環(huán)境、政治經濟背景及地域文化的影響下，逐步形成以“融于山水”“巧借山水”“刻畫山水”為核心的地域園林藝術特色。

風景園林;傳統(tǒng)園林;歷史發(fā)展;地域特色;衢州

衢州為浙江省轄地級市，已有1800多年的建城史，有“神奇山水，名城衢州”的美譽。衢州傳統(tǒng)園林在中國園林史上尚無顯著地位，雖不能與蘇州傳統(tǒng)園林相提并論，但在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山水文化背景下，其發(fā)展也有著獨特的地域文化特點。近年來，古城衢州進行大規(guī)模城市改造，現(xiàn)代園林建設雖大興土木，但結果卻千篇一律，難以喚起當?shù)乩习傩盏墓缠Q。因此，從地域性角度深入挖掘地域山水環(huán)境及歷史文化對園林的影響，總結地域傳統(tǒng)園林的特點，不僅是古典園林研究的一種深化，更為現(xiàn)代園林建設提供有益的思路。關于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研究，學者們多圍繞衢州市古城古建筑保護[1-2]，衢州傳統(tǒng)聚落格局[3-4]，以及古民居裝飾藝術等主題進行[5]，對衢州傳統(tǒng)地域性景觀的調查較少。另外，在衢州山水的記載上，雖然擁有豐富的古文獻資源可供查閱，但均不系統(tǒng)，散見于各類史書、地方志、園記、游記及有關的詩文繪畫中[6-9]，可直接利用的有效可靠資料較少。厘清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歷史發(fā)展脈絡，探尋其與衢州地區(qū)歷史、文化變遷背后的深層聯(lián)系，總結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地域特色，旨在為江南古典園林歷史進行有益的補充，并為衢州園林發(fā)展研究提供歷史信息及設計源泉。

一、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環(huán)境

園林是人類自然觀的載體和反映?；貧w到歷史環(huán)境中研究園林的變遷，才可能準確地了解當時人們的自然觀、居住觀及審美觀。縱觀衢州園林與其歷史環(huán)境，園林隨著政治經濟繁榮而興盛。處于山水環(huán)繞、中心相對獨立的自然環(huán)境之中，又深受佛教、道教及儒家等山水觀的影響，因地制宜、物盡其用、合理地利用著寶貴的山水資源便成為當?shù)厝藗兩a生活的智慧。衢州傳統(tǒng)園林在這樣的歷史環(huán)境下孕育出其特有的魅力。

(一)自然環(huán)境

古城衢州的選址表現(xiàn)為近觀三面環(huán)水，遠觀三面環(huán)山，因而有“九龜福地”的美譽，總體呈現(xiàn)出前有流水傳情，后有高山開屏的特點，山峰秀麗，重重環(huán)抱。因此，山水是孕育衢州傳統(tǒng)園林最重要的自然環(huán)境要素。

1.山。衢州地處金衢盆地西段，以衢江為中軸，南北兩側海拔逐步提升。南部為最大山脈仙霞嶺山脈，西部有江西入境的懷玉山脈，北部是衢江新安江分水嶺的千里崗山脈，重山環(huán)抱下的衢州成為聚氣藏氣的凝聚點。而城內城郊沿河處亦有眾多大小盆地，既成為人們安全庇護、建置家園的生存環(huán)境，也成為文人士大夫寄托情感的風景名勝地。前者如城內的崢嶸山，是歷代府衙、府學、寺廟、園林建筑集聚之處，更被視為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起源。后者如爛柯山、鹿鳴山、東岳山等，有古塔臨風、丹亭攬月、花廊賦詠、龍井蓮華之景，是無數(shù)文人墨客前往的地方。

2.水。衢州域內河流大部分屬錢塘江水系，流域面積為8332.6 km2[10]。因豐富的水資源，城內湖網交錯，澤國縱橫，縱觀衢州古城演變圖，均有護城河環(huán)繞。不盡如此，古人好雅，將城內不少古河道及沼澤塘化作風景名勝之地，如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古城西南郊的陽武湖、唐朝東南隅的菱湖等。明嘉靖《衢州府志》載，“菱塘在東隅察院之左。舊志塘闊近百畝，中有長堤亙數(shù)十步。環(huán)池島嶼縈纖，竹樹茂密，東有邵祭酒之野航，趙別駕之雪齋，劉二卿之壺中天宇”“西有留江陰之別墅，毛紫薇之水國秋，陸衡陽之環(huán)勝。其景物皆郡城佳處，士大夫樂居焉”[11]，描繪了舊時文人依托水元素建園的情景。

(二)政治經濟環(huán)境

政治經濟是制約園林發(fā)展的根本因素[12]，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興衰與其政治經濟的發(fā)展息息相關。歷史上的衢州政治經濟是以封建社會小農經濟為主體，因此形成的園林往往具有封閉性，園林景觀常表現(xiàn)出“田園風光”的景致。同時，衢州政治經濟曾有2次達到鼎盛，這2個時期園林也達到興盛。第一次是兩宋時期，全國政治中心南移，衢州的政治、經濟得到空前繁榮，為兩浙(浙江及江蘇南部地區(qū))翹楚，這時的衢州州稅位列浙江省第二位，經濟的高速發(fā)展必然推動文化的發(fā)展，衢州成為南方的儒學圣地，史稱“東南厥里”。一方面，全國知名書院如包山書院、柯山書院的興建標志著這一時期衢州書院園林達到鼎盛；另一方面，衢州中舉的讀書人遠多于蘇州、杭州、紹興等地，如北宋年間，衢州僅文科進士就達200多人，文人造園亦達到頂峰。如南宋狀元毛自知于菱湖畔建“水國秋”花園，名士劉二卿在菱湖邊筑園稱“壺中天宇”等。第二次是明代時期，當時快速發(fā)展的商品經濟使衢州府經濟達到鼎盛，商品流通領域擴大，商人十分活躍，逐漸形成了商幫。 龍游商幫為中國傳統(tǒng)“十大商幫”之一，其快速崛起，在對外經商貿易過程中，也帶回了新的審美觀念。這一點在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裝飾方面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

(三)文化環(huán)境

衢州文化教育源遠流長，名家輩出。唐初建州學，自趙宋南遷，望族皆相繼而來，遂使衢州州學、書院和學塾興盛，人才輩出。清末廢科舉，興學堂。民國時期辦新學之風日盛，教育事業(yè)更是時有進展。

1.衢州古城的教育。隨著政治經濟的發(fā)展，古城崢嶸山上的地方官學也應運而生。衢州州學是浙江最早創(chuàng)辦的五所州學之一，選址位于府衙西南方、崢嶸山西麓，謂之“坐紫微，對天馬”[11]。清代崢嶸山上的正誼書院是清代衢州三大書院之一，采用徽式四合院建筑，恰是建筑與環(huán)境自然融合的典范?？梢姡橹輦鹘y(tǒng)書院園林受衢州古城教育影響頗多。

2.衢州的佛教文化及道教文化。唐朝武則天執(zhí)政時期，各地因皇帝信佛教而紛紛建立寺廟。當時衢州古城龍興寺(宋朝改名“大中祥符寺”)、天寧寺、天王寺、寶巖寺等四大著名寺院為當?shù)胤鸾袒顒又行摹４送?，隨著道教文化的傳播，一些文化產物相應地孕育而生，如衢州府城隍廟，爛柯山的“洞天福地”“青霞第八洞天”等的建成，相伴而生便是衢州傳統(tǒng)寺觀園林的崛起。

3.衢州的儒家文化?？鬃雍笠犭S宋高宗南遷后，在衢州建南宗孔氏家廟，衢州遂成南孔圣地，衢州的思想文化、道德倫理乃至經濟政治等方面皆深受影響。以倫理道德為核心的儒家觀念以及由此所形成的山水理念有著豐富的內涵與喻意。因此，即使儒家極力主張規(guī)整與秩序，也不忘把山水搬進后花園，運用中國古典園林中疊山理水的精髓，營造出源于自然而高于自然的山水空間[13]。

二、衢州傳統(tǒng)園林發(fā)展歷程

衢州的歷史源遠流長，新石器時代燒制的夾炭紅衣陶及商代晚期燒制的原始青瓷無不證實了6000多年前人類在衢州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依據(jù)。在錢塘江上游，3條河流、2條源流在金衢盆地西部的崢嶸山下匯合，形成三面環(huán)山的平原濕地。崢嶸山為濕地中心的高地，為人們造就了避免洪水侵害的生存條件，也成為人們聚集生活的地方。因衢州地勢險要，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衢州地區(qū)便以崢嶸山為中心，周邊隨著屯兵而發(fā)展成為人口聚集的市井中心區(qū)域，慢慢地一種別樣的富有衢州特色的園林景觀在這里孕育。

(一)起源——先秦至東漢

先秦至東漢，關于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記載尚不多見，但市井已慢慢形成，據(jù)《史記正義》記載：“古未有市，若朝聚井汲，曰‘市井’?！盵11]崢嶸山、爛柯山等發(fā)現(xiàn)遺址、遺跡記載，說明此時人們已經開始關注衢州特有的自然景觀，但用于軍事改造。

(二)轉折期——春秋戰(zhàn)國時期至魏晉南北朝

三國末年，佛教傳入衢州地區(qū)并迅速興盛起來，佛教寺院逐漸在各地出現(xiàn)。相傳衢州佛寺最早始于鄭平立寺，但為家廟、經堂一類的寺院，直到后來不斷發(fā)展更名為大中祥符寺，至明清時期為衢州名寺。南朝衢州第一次掀起了建寺高潮，信安縣留異在崢嶸山西北方向建天王塔，臥雲(yún)禪師于市區(qū)天寧巷建天寧寺。另外，東晉穆帝永和年間爛柯王質砍柴的傳說最早記于虞喜的《志林》著作中，爛柯山由此成為了圍棋勝地。在這之后，《隋書·經籍志》、宋祝穆《方輿勝覽》、明胡翰《游青霞洞天記》等都有爛柯山傳說的記載，古代洞天福地中謂之“第二十五福地”。

魏晉南北朝時期，在這局勢動蕩分裂的300多年中，不少文人任情放蕩，用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來反抗禮教的約束，表現(xiàn)為寄情山水，崇尚隱逸生活。中國古典園林的發(fā)展進入了轉折期，而這一時期的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也契合這一規(guī)律。寺觀園林逐漸出現(xiàn)，百姓以此為精神寄托，不少佛教徒“舍宅為家”。此外，相關神話傳說經過人們口口相傳，吸引不少文人墨客。因此，衢州的自然山水逐步向風景游覽地過渡。

(三)興盛期——唐宋時期

唐初武德四年(621年)，大唐于信安縣境設立衢州建置，衢州的經濟文化和人口集聚發(fā)展到一定的程度，進入了一個新的起點，也體現(xiàn)了衢州城領四省，富甲一方的優(yōu)越地理位置。衢州設州治后，開始依崢嶸山建州城，并將信安縣從城南的石室遷入州城。唐代的衢州沒有辜負那個時代，當時的衢州百姓安居樂業(yè)，街市興隆。唐代崔耿曾通過《女樓記》一文記載了從崢嶸山女樓上眺望衢州城風光的情景，“舒二翼而北抱之，室立壁垣，樓徹戶牗。有山在前，有水在下。浩然群籟，拏拏哦哦。陰魄懸光，陽暉升照。一邑風景，萬井人煙”[14]。此詩描繪了衢州城昔日的自然風光和繁榮市井。當時人們追求詩畫情趣，詩畫更生動地描繪山野、田園等自然風光，白居易父子、于邵、李峴等文人先后在衢州居住。隱與仕結合，“中隱”思想而流行于文人士大夫圈子之中。唐相陸贄曾罷官來衢州尋游爛柯仙境，購田買宅欲過隱居生活，后因重被召返京，將田千畝捐贈給衢州龍興寺，這為古剎祥符寺的發(fā)展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兩宋期間，伴隨著全國經濟重心的南移，衢州古城的政治、經濟、文化空前繁榮，南宋孔子后裔孔端友隨高宗南渡使古城儒家文化的傳播得到了極大的發(fā)展，影響至今。這時期的古城建筑由于受到宋朝《營造法式》的影響，在唐朝建筑風格和傳統(tǒng)工匠技藝的基礎上，形成衢州信安建筑風格，體現(xiàn)在南宗孔氏家廟中的大成殿、兩廡、思魯閣等，天寧寺中的千佛閣、鐘樓的石基座，等等?？傮w而言，文人詩詞的影響，甚至是文人參與造園，使這一時期衢州傳統(tǒng)園林在藝術性上有了很大提升，而經濟的大繁榮使得衢州傳統(tǒng)建筑和傳統(tǒng)園林呈現(xiàn)特有的時代魅力。

(四)成熟期——元明清時期

元明清時期，隨著農業(yè)和手工業(yè)快速發(fā)展、商品經濟飛速發(fā)展，城市日趨繁榮，政府更著重于修橋、供水、排水、灌溉、綠化、增加城市景觀等城市基礎建設，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衢州古城水系在這一時期形成，城分四隅，隅內分坊，坊間有街巷，街巷和河道形成了一個緊密結合、排列有序、脈絡分明、互為作用的交通網絡。明清時期的衢州傳統(tǒng)園林數(shù)目繁多，園林建筑密度大，發(fā)展達到了頂峰。私家園林主要集中于富戶宅第之中，如明代的徐家花園、康乾盛世的崔家花園等。寺觀園林在原有寺廟的基礎上不斷擴大、完善。公共園林因街巷的發(fā)展而逐步成熟，呈現(xiàn)街巷縱橫、羅織如網、內河彎流、小橋跨巷、古塔倩影、樓閣梵音的景象。

三、衢州傳統(tǒng)園林地方特色

一個地區(qū)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與當?shù)氐淖匀?、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息息相關。正是源于衢州身為軍事之城、山水之城、文化之城的背景條件，才孕育出獨特的衢州傳統(tǒng)園林。通過對衢州傳統(tǒng)園林發(fā)展歷史的梳理及對代表園林的實地考察，總結概括了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地方特色。

(一)相地因借，山水相宜——融于山水

衢州地區(qū)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山高水險、相對封閉和獨立的地域，要想更好地生產和生活就必須因地制宜、物盡其用[15]，必須充分合理地利用當?shù)刎S富的山水資源。衢州傳統(tǒng)園林在這樣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下孕育出其特有的魅力。

舊時的衢州崢嶸山園林便是依于“相地因借”“山水相宜”的理念而建，依托特有的山水景觀，在崢嶸山筑建亭臺樓閣，在菱湖邊建置公共園林，登崢嶸山觀菱湖，自是吸引了眾多文人墨客紛紛于此建置私宅、花園。唐代孟郊寫崢嶸山，“疏鑿順高下,結構橫煙霞。坐嘯郡齋肅,玩奇石路斜。古樹浮綠氣，高門結朱華。始見崢嶸狀，仰止逾可嘉”[14]。描繪了崢嶸山園林建造中借崢嶸山地勢之“高下”，輸水道，開石階，營造出橫接云煙豎嘯高樓、把玩奇景浮綠隱紅、崢嶸萬象仰止可嘉的“奇景”。不光是古城內，城外被譽為“青霞第八洞天”“第二十五福地”的爛柯山、佛教圣地九華靈鷲山、鹿鳴山亦是如此。因此，善用自然山水，棲居于山水是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最大特色。

(二)巧于因借，精在體宜——巧借山水

由于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興建是依托于優(yōu)美的山水景觀，故其園林布置方式與蘇州傳統(tǒng)園林不同，并未有大量的亭臺樓閣，水榭曲廊，而是多作為自然風景的點綴，往往精小，妙于因借。如舊時菱湖芙蓉堤是東、西橫跨菱湖的古堤壩，堤中有石橋，稱“月波橋”，當冬天一夜大雪后，芙蓉堤靜臥在湖泊之上。次日晨起，陽光普照，虹橋宛若白雪仙子，成為古菱湖景觀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又如清康乾年間的崔家花園中設置輕盈小巧的園林建筑“亭”，池塘堆筑“石”，雖園中并無樓塔，主人卻巧借墻外西面的文昌閣和鐵塔，在園內形成“亭、臺、樓、閣、塔”多樣齊全的園林建筑?！扒捎谝蚪?，精在體宜”雖為中國古典園林常用的構景手法，但正是衢州傳統(tǒng)園林并不像蘇州園林那么集大成，所以往往需要假借山水來豐富園內景觀。

(三)融合地域文化的園林建筑藝術——刻畫山水

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深受儒家文化、戲曲文化及山水文化的影響，這在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藝術上表現(xiàn)較為明顯，其建筑裝飾構件，選址布置均蘊含了獨特的地方審美特色及豐富復雜的地域文化信息。

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藝術最為突出的文化特征是其深受儒家文化思想影響，常以“孝道”“忠義”“禮治”作為建筑裝飾主題。此外，儒家思想影響下的文人審美常追求簡遠疏朗、清麗雅致的庭院美感，因此，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多是白墻青瓦、簡潔樸素，并且比較講究裝飾，配置精美的裝飾藝術。因衢州為交通樞紐，舊時衢州商業(yè)文化皆繁榮，不少文學家、戲曲家在此地停留。據(jù)記載，中國歷史上的戲曲名人，如湯顯祖、徐渭、李漁、屠龍等，曾先后到過衢州，較為出名的衢州婺劇便是由明嘉靖年間盛行的西安高腔(因衢州古稱西安)與亂彈、徽戲、灘簧和昆腔融合，這些戲曲豐富了民間文化，也豐富了建筑裝飾的題材[16]。故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以戲曲彩畫見長，至今仍有不少建筑彩畫保留完整，是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的一大特色。山水既是安身立命之所，亦是人們主要的實踐對象，衢州的好山好水更是讓文人騷客愿意置身于山水，寄情于山水，而山水文化對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的影響多表現(xiàn)在選址構景上，山水畫亦在不少園林建筑中得以呈現(xiàn)，故“刻畫山水”是繼“融于山水”“巧借山水”的又一特色。

衢州傳統(tǒng)園林是江南園林的組成部分，在追隨江南園林造園精髓的同時又衍生出新的特色。如在園林選址與總體境界上，江南古典園林追求“天造”“自然”，因而寄情山水得到了廣泛認同。衢州山水得到了文人的熱愛和憧憬，強有力地推動了衢州造園的熱潮，故兩者從造園觀念上看是一脈相承的，是為“同”。然江南園林多于城市中造園，能得山水盛景的山林、江湖之地的造園畢竟不普遍，所以能依托衢州城市中的山水造園，是為“奇”，亦是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最大特色。又如在園林造園技藝與營造手法上，衢州與蘇南、浙北的江南私家園林相比，達官顯貴、商賈及文人少，經濟尚不能達到如此繁盛，故其采用“疊山”“置石”“理水”等江南園林常用的技藝，多以“巧借”取勝。衢州傳統(tǒng)園林建筑和江南園林建筑色彩一致，樸素清雅，重視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但其又融入帶有地域文化的園林彩畫，頗具一番特色。

四、結語

通過梳理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簡史，尋找其獨特的自然環(huán)境與傳統(tǒng)園林發(fā)展之間的歷史淵源，概括總結衢州傳統(tǒng)園林的地域特色，對當下衢州傳統(tǒng)園林復建保護及現(xiàn)代園林發(fā)展具有以下3點啟示。

1.注重因地制宜。用寶貴的山水資源營建出詩意的生活家園，是衢州傳統(tǒng)園林緣起興盛的重要特點。因此，在現(xiàn)今衢州園林建設中，應依托自身的自然山水，選用鄉(xiāng)土材料，融合相地因借等園林藝術手法，才能在歷史長河中獨自綻放魅力。

2.挖掘地域文化。衢州傳統(tǒng)園林是儒家文化、山水文化、戲曲文化等文化交織的產物，因豐富的文化內涵，園林才有了“靈魂”,人置身其中能感受到園林主人的心境。因此，在衢州現(xiàn)代園林建設中需挖掘背后的人文內涵，重視文化遺產背后所承載的地域文化精髓，并結合時代特征與精神，創(chuàng)造出具有時代烙印的作品，這樣的項目才能真正打動人心，喚起老百姓對古城記憶的共鳴。

3.傳承歷史文脈。歷史文脈是一個城市或一個國家歷史遺留下來的文化精髓及歷史淵源。其代表著一個城市的風格、文化風貌、歷史印記[17]。衢州歷史源遠流長，自6000年前新石器時代就在這片土地上孕育著屬于自己的文明，深深烙印著屬于自己的城市印記和文化風貌。這也正是本文梳理衢州傳統(tǒng)園林發(fā)展脈絡的必要性所在。城市景觀更應傳承歷史文脈，再現(xiàn)“西城夕照”“中洲漁笛”“崢嶸涌翠”等明清城市景觀，并建設延續(xù)文脈的衢州新十景：“瀫水環(huán)漪、崢嶸涌翠、琴鶴聞鐘、中洲漁笛、南湖春芳、斗潭秋馥、西城夕照、閣映文昌、塔院倩影、唐韻遺風”[18]。這是彰顯衢城風光的城市景觀，理應大力宣傳弘揚。

了解傳統(tǒng)園林的發(fā)展簡史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地域文化遺產和發(fā)展新的城市景觀，應借古鑒今，汲取地域文化精髓，結合現(xiàn)代生活需要，打造富有特色的城市風光。

致謝 在本文的研究和寫作過程中，得到了浙江農林大學王欣老師、王瑛老師的寶貴指導，特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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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何曉麗)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and architectural features of traditional gardens in Quzhou

LIN Zhou-yu,QUE Chen-xi,LAN Si-ren*

(College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Fuzhou,Fujian 350002,China)

Traditional gardens in Quzhou are important parts of the Southern classical gardens. This research explores the origin,turning point,booming moment and maturation of traditional gardens in Quzhou. The result of the research shows Quzhou traditional gardens has gradually formed the "integration of hills and water","borrowing scenery of hills and water" and "reappearing scenery of hills and water" as the core of the regional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unique natural environment,political-economic context and regional culture.

landscape architecture; traditional garden; historical development; regional characteristic; Quzhou

福建農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20(1):108-112

Journal of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2016-11-17

國家科技支撐計劃資助項目(2014BAD15B00)； 福建省教育廳科技項目(JA12128)。

林洲瑜(1993-),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風景園林歷史與理論。*為通信作者。

TU986 <[文獻標識碼] A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1-6922(2017)01-0108-05[文獻標識碼] A

1671-6922(2017)01-0108-05

A [文章編號] 1671-6922(2017)01-0108-05

10.13322/j.cnki.fjsk.2017.0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