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梓
游戲不可以改變一個人,但是游戲中可以找到一個不同的自己。
“這個亞瑟一直追著我打,真討厭!一點都不紳士?!?/p>
蕓蕓是我的大學(xué)校友,上學(xué)時加過微信但并沒有聯(lián)系過,直到春節(jié)時游戲中連敗的她向我求助。
第一次開黑她便帶上了她的兩個閨蜜一起,由于她們的等級和段位比較低,作為游戲老江湖,我的加入讓游戲的MMR提升了不少,這樣本來就玩起來很吃力的她們遇到了更強的對手。
三路頻頻傳來噩耗,“啊對不起我打不過他”,
“你快跑吧,我死定了”,
“嚶嚶嚶,我也跑不掉了”。
疲于奔命于三路,剛?cè)ド下方鉀Q了一路窮追的亞瑟,就響起了我方英雄被防御塔擊殺的聲音,而且一響就是兩次。
順著聲音看下去,對方的下路一塔旁,躺著兩位睡美人,而我們的兵線還在自己塔下。
想笑,無奈。
“你倆,這是在干什么???”“不是你說沒人的話就去推塔嗎?我們打不過塔啊。”
想笑,無奈。
就這樣,在“大腿模式”下,我們每天開黑,享受著光環(huán)籠罩的驕傲感和她們“可愛”的做法帶給我的無奈和歡樂。而在漸漸的接觸中,我認(rèn)識了一個現(xiàn)實生活中更真實的蕓蕓。
她是一個玩樂隊的女孩子,從演出的小視頻中,她閉著雙眼撥著吉他,享受腦海中最真實的自己和音樂。
我看到了小說和影視作品中努力刻畫的北漂音樂少女,自我、不羈、自由、青春、夢想,充滿正能量的關(guān)鍵詞都毫無違和感的寫在了蕓蕓的身上。
她不會因為主辦方高昂的出場費而改變樂隊的演出風(fēng)格,但如果我說我們需要一個坦克英雄,她會毫不猶豫將自己最喜歡的扁鵲換成亞瑟。
她會在遇到不喜歡的人和事時很自然地將“你給我滾”說出口,但在游戲里被一直殺的時候她會向你撒嬌“他們又欺負(fù)我,快給我報仇”。
忙碌了一天的蕓蕓,回到家中,窩在床上,拿出手機。這時的她不再需要或許是因為偽裝而擁有的強大,也卸下了追求自由和不羈而架起的快意恩仇。或許,她不是一個能在半夜哭著告訴媽媽我想家的女生,但是她可以在這里告訴你,她需要陪伴。
從游戲看向蕓蕓,我看到一個在浮躁的社會中努力尋找方向的女孩子,蕓蕓來到游戲中,找到了一個讓她可以真正釋放自我的新世界。
不能說游戲可以改變一個人,但是在游戲中你可以找到一個不同的自己。
游戲不能塑造一個人,但是游戲中可以找到一個同樣的自己。
最近總是在跟同事討論男生和女生在電競游戲中的不同。
每個人玩游戲,想獲得的都是體驗,男孩子玩電競更在乎的是一種成就感和存在感,除了對勝利的渴求,他們更需要的是超神和多殺這樣更有區(qū)分度的游戲表現(xiàn)。
相對而言,女孩子在普遍接觸游戲更晚的事實背景下,她們在真正的游戲技術(shù)上一般輸給男生,所以她們可能更為一個關(guān)鍵的治療術(shù)救下隊友感到快樂。
簡單來說,一個0-0-10的戰(zhàn)績對于男生和女生的游戲體驗是完全不同的。
蕓蕓最怕的英雄就是荊軻,每次遇到刺殺到身旁的荊軻,她總會手足無措,開始亂扔技能,“我不管了!我要打死你!”。
“她也很無奈,她又能怎么辦呢?”其實她只是想告訴隊友,我也不想死,我也想殺了她,我也不想拖后腿......
偶爾被殺多了,也會有“我不想玩了”的抱怨,當(dāng)我還在想怎么去安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默默從泉水跑出來給隊友加血。
“我攢夠了13888金幣了,終于能買荊軻了!我也要用荊軻殺別人。”一臉黑線的我并沒有在意。但清晨起床時打開手機無意間回顧游戲記錄時,卻發(fā)現(xiàn)在開黑過后,蕓蕓用剛買的荊軻打人機打到了凌晨三點。
一個想變強不服輸?shù)膱詮娙嗽O(shè)更多來源于現(xiàn)實生活中。
手指受傷也要堅持參加演出,下臺后,撤下厚厚的膠布,洗凈手上的502和血跡,蕓蕓會為自己所做的而感到驕傲,但她不會把這些分享到朋友圈,也不會一直向朋友訴苦,因為她想做的是一個更好的自己,而不是一個矯情的姑娘。
心疼嗎?
所以,在你身邊玩游戲的女生連著死上5次時,當(dāng)她們滿血卻把你賣掉時,當(dāng)她們一個技能就可以收掉人頭卻掉頭就跑時,請你記起的是她們可愛而努力的一面。
好嗎?
電子競技似乎與她們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無論蕓蕓還是每天訓(xùn)練的職業(yè)選手,他們都離不開人的屬性,一個電競明星和一個開黑只玩輔助的姑娘,拋開電競,他們都是一個追求更好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