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漢語介詞短語狀補易位現(xiàn)象研究

張苗苗

摘 要：本文對現(xiàn)代漢語中的介詞短語狀補易位現(xiàn)象進行了研究。主要從不可易位的介詞短語和可易位的介詞短語等方面對現(xiàn)代漢語中介詞短語狀補易位的形式和意義進行了對比歸納，試圖研究狀補易位背后的句法、語義等機制，探討狀補易位這種重要的語法手段對漢語語法意義表達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介詞短語 狀語 補語 易位

一、引言

語序是漢語重要的語法手段之一，狀補易位是漢語重要的語序現(xiàn)象之一。如“在黑板上寫字”和“字寫在黑板上”，其中的介詞短語“在黑板上”既可在謂語前作狀語，又可在謂語后作補語。張黎（2003）認為，如果以核心動詞為視點，那么核心動詞前的成分同核心動詞后的成分呈現(xiàn)“鏡像”分布，這種現(xiàn)象稱為漢語的“鏡像”表達。我們將在同一句中介詞依附在實詞或短語前構成的介詞短語的“鏡像”表達，即介詞短語可在謂語前作狀語或謂語后作補語，對謂語進行修飾或補充且基本語義不變的現(xiàn)象，稱為“介詞短語狀補易位”?，F(xiàn)代漢語介詞短語作狀語和補語的能力是不同的，介詞短語常作狀語，少數(shù)可作補語、定語、賓語、主語等句法成分，既能作狀語又能作補語的情況較少。許多學者對介詞短語狀補易位現(xiàn)象做過各有側重的研究。學界關于“在+處所”結構及其位置因素的研究比較深入，自朱德熙（1981）以來，介詞短語“在+處所”受到了語法學界的廣泛關注。范繼淹（1982）、張赪（1997）、俞詠梅（1999）、宋文輝（2007）等從不同角度對介詞短語“在+處所”進行了研究。

我們從《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中歸納出現(xiàn)代漢語中常用介詞共87個。

單音節(jié)介詞（57個）：

挨、按、把、被、本、奔、比、并、朝、吃、沖、除、從、打、頂、對、趕、給、跟、管、歸、和、將、講、叫、借、盡、就、可、連、臨、拿、齊、起、讓、如、順、替、同、頭、往、為、問、向、沿、以、迤、因、由、于、與、緣、在、掌、照、準、自

雙音節(jié)介詞（30個）：

按照、本著、比較、除非、除開、除了、除去、除卻、從打、錯非、打從、對于、根據(jù)、關于、基于、及至、鑒于、經(jīng)由、隨著、通過、為了、為著、一從、依據(jù)、因為、由打、由于、自從、自打、作為

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以這87個介詞為例，對現(xiàn)代漢語介詞短語狀補易位現(xiàn)象做進一步的研究。

二、不可易位的介詞短語

（一）唯狀性介詞短語

唯狀性介詞短語是指在相同句法語義等條件下只能作狀語，不能作其他句法成分的介詞短語。介詞短語作狀語是主要的語法功能，大部分介詞短語在句中一般只能作狀語，可表示動作發(fā)生或狀態(tài)呈現(xiàn)的時間、處所、對象、方式、原因、目的、施事、受事等多種語義成分。當介詞短語表示方式、原因、目的、施事、受事等語義成分時，一般只能作狀語，不能作補語。在我們統(tǒng)計的87個介詞中，除了“給”“往”“向”“于”“在”“自”等介詞介引的介詞短語可作狀語和補語等句法成分外，其他介詞介引的介詞短語一般只能作狀語。通過對CCL語料庫中相關例句的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在謂語中心成分較復雜時，介詞短語通常只能作狀語。

1.謂語動詞重疊或帶動態(tài)助詞“著”“了”“過”。例如：

（1）一輩子也不愁吃穿，高興就到辦公室里坐坐，不高興就〔在家里沙發(fā)上〕躺躺，以為這樣便是最理想的生活。①

謂語中心是動詞重疊形式“躺躺”，修飾動詞重疊形式的介詞短語一般位于動詞前作狀語指明動作發(fā)生的處所等。

（2）周末集中健身者大多是一星期前五天〔在辦公室里〕坐著，基本沒有運動，身體實際上已經(jīng)適應了這種狀態(tài)。

謂語動詞“坐”后帶動態(tài)助詞“著”，修飾動詞加動態(tài)助詞形式的介詞短語通常作狀語。

2.謂語動詞帶賓語或謂語動詞是述賓式復合詞時，為了保持句子平衡，介詞短語通常作狀語。例如：

（3）大千世界，什么也沒說，但是它最終一定會〔向我們〕呈現(xiàn)某種真理。

（4）“大大”確實可愛。每天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它會自己〔在籠子里〕睡覺。

例（3）謂語動詞“呈現(xiàn)”后帶賓語“某種真理”，例（4）謂語動詞是述賓式復合詞“睡覺”，這時介詞短語“向我們”“在籠子里”通常作狀語來修飾謂語。

3.謂語動詞帶補語（結果補語、數(shù)量補語、趨向補語等）或謂語動詞是述補式復合詞時，介詞短語通常作狀語。例如：

（5）應該在二十歲之前開始寫，〔在三十歲之前〕寫完。

（6）菲力夫婦〔在這里〕住幾天，我想只有對我們的工作更有幫助。

（7）他迅速脫下自己的救生衣，〔向那個戰(zhàn)士〕扔了過去。

（8）堅冰終于〔在1990年初〕打破。

例（5）謂語動詞“寫”后帶結果補語“完”，例（6）謂語動詞“住”后帶數(shù)量補語“幾天”，例（7）謂語動詞“扔”后帶趨向補語“過去”，例（8）謂語是述補式復合詞“打破”，通常使用介詞短語作狀語的形式對謂語進行修飾限制。

4.介詞短語受部分副詞或能愿動詞修飾限制等。例如：

（9）記錄載明我在12月26日的一次會議上曾經(jīng)〔對他們〕說，我完全不相信這個安排是可行的或合適的。

（10）專利侵權的損失賠償額可以〔按照以下方法〕計算。

例（9）和例（10）中的介詞短語前有副詞“曾經(jīng)”和能愿動詞“可以”，介詞短語在“對他們”和“按照以下方法”通常作狀語修飾謂語。

謂語中心詞除動詞外，還有少數(shù)形容詞。例如：

（11）任何人，不管好人、壞人，都有父母，〔在父母眼中〕都很可愛，老鼠在父母眼中可能是可愛的孩子呢！

謂語中心詞是形容詞“可愛”。通過對語料的檢索發(fā)現(xiàn)，當句中使用“比”介引的介詞短語作狀語表示程度、性狀等方面的比較時，謂語中心詞為形容詞的情況較多。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