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漕運系統(tǒng)中“梢工”初探

謝明清

(四川師范大學(xué)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xué)院，成都 6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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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漕運系統(tǒng)中“梢工”初探

謝明清

(四川師范大學(xué)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xué)院，成都 610000)

宋代漕運中的梢工來源多為士兵與無籍之徒，每船的梢工人數(shù)按船只大小配置。梢工收入主要包括，官方所給的水腳錢、支賞、“以貨代薪”，以及舟人利用職務(wù)之便私自牟取的利潤。梢工在押運過程中，對本船的貨物的安全負有主要責(zé)任，包括對同船其他人的違法行為負有監(jiān)察和檢舉的責(zé)任。

宋代;漕運;梢工

宋代是中國古代的一大航海時代。造船及航海技術(shù)空前發(fā)展，海上貿(mào)易更是呈現(xiàn)出一幅繁榮的景象。加之經(jīng)濟重心南移，漕運作為封建國家調(diào)集物資的重要手段，其對宋朝政府的意義更加突出，“漕運數(shù)量之大，征調(diào)范圍之廣，都遠遠超過前代，被宋朝歷代政府視為‘國計’”[1]。在此背景下，一只龐大的航運隊伍隨之誕生，而梢工作為一船的掌駕之人，即舵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目前關(guān)于航運人員的研究*相關(guān)研究如黃純燕《宋代海船人員構(gòu)成及航海方式》，載《海交史研究》2015年第2期；王娟《宋元時期船員的職業(yè)發(fā)展及管理制度》，載《大連海事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4年第2期；沈玉水《從泉州宋船遺物看宋代海員的生活》，載《航?！?983年第1期；王杰《中國古代海員職務(wù)略考》，載《中國航?！?993年第2期。較少，且大多集中于海運，關(guān)于梢工的研究雖偶有涉略，但尚缺乏系統(tǒng)性的研究。本文擬對宋代的梢工進行一些粗淺的探討，望方家指正。

一、 宋代梢工的職能

梢，又作艄，船尾、舵之意。梢工即船尾掌舵之職，也就是舵手。如[宋]真德秀曾言“既有舟船，不可無梢、碇*起錨、降錨之人。、水手”[2]757，又[宋]周去非《嶺外代答》載“深涉南海，徑數(shù)萬里，千百人之命，直寄于一柂”[3]*柂，古同“舵”。。作為航行的重要負責(zé)人，梢工又稱舟師、篙師、舵師。他們通常具有豐富的航行經(jīng)驗，“舟師識地理，夜則觀星，晝則觀日，陰晦觀指南針?；蛞允衫K勾鉤取海底泥，嗅之便知所至。海中無雨，凡有雨則近山矣”[4]。在指南針還沒有運用于航海之前，或者在船上未配備火長的情況下，梢工關(guān)于航行的知識經(jīng)驗，無疑是舟船安全抵達目的地的重要保障，而梢工本身的駕船技術(shù)更是一船人貨安全的基本依靠。船只遇到緊急情況時，須聽從梢工的指揮，而梢工亦需對行船安全負責(zé)。舟船若是離了舵手便會失控，宋元崖山海戰(zhàn)中，“北軍擁至，(宋將張世杰船)篙師亦皆以小舟逃去，風(fēng)起浪涌，舟遂沉”[5]，便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梢工這個職業(yè)古已有之，然而，到了宋代才成為被文人與官方關(guān)注的一個群體。之所以如此，與宋代漕運的重要性有關(guān)，如前文所言，已經(jīng)被視為“國計”。宋代的漕運，也稱綱運，主要包括糧綱、鹽綱等，“軍人參與綱運，由低級武職押綱，又有舟卒隨船，是宋代漕運的重要特點”[1]。參與押綱的綱官與梢工常被合稱為“綱梢”。“梢水”指的是梢工與水手，此外又有“兵梢”之稱，《宋會要輯高》載：“許押綱人經(jīng)隨處官司地分陳訴承報，限時拘收，梢工送所屬依法推治，內(nèi)兵梢解押赴本州，牒送住營州軍勒重役，永不得再差充坐船梢工?！盵6]6977“諸監(jiān)糧綱綱梢犯罪不可留存者，押綱人具事狀申轉(zhuǎn)運貨發(fā)運、輦運，撥發(fā)司審度，差人交替。若兵梢在路冞賣，送本地分州縣施行，如缺人掌駕，即令所在貼差。”[6]6998由此可見，“兵梢”為專稱而非合稱，且其職能與梢工同。原因可能是來源的不同，兵梢源于士兵，而梢工是從民間招募的。

然而，“勘會兩浙路所管本司應(yīng)奉綱船差破兵梢不少，除裝發(fā)行運外，其檢計修船、擺泊守凍，伺候裝發(fā)，不行運月日甚多，坐費糧食合行措置”[6]7150?？梢钥闯?，兵梢的職責(zé)并不僅限掌舵，或者說“兵梢”的范圍遠遠大于“梢工”，但其與梢工的工作領(lǐng)域也并非是涇渭分明，毫無交集的，朝廷從民間征招梢工也是常有之事?！按疚跏?1189)閏五月三日，臣僚言：‘浙西諸州起發(fā)米運，乞罷去官綱，盡雇有家累梢工客船裝載，以革兵梢盜糶之弊?！盵6]6999

二、 梢工的來源及其編制

宋代由于漕運和水軍的需要，需向民間征調(diào)大批“諳會船水之人”[6]6983充當(dāng)梢工，部分地區(qū)還專門設(shè)有“梢工都”營、“新招梢工”[7]8398營等，將其列入軍制，然而，招募像梢工這樣“地位最高的操作人員”[8]，似乎并非易事，如“向來漕司乃籍無顧藉人為押綱使臣，積累欠折，已無可償。又令自招游手為兵梢”[6]6995，而“有物力自愛之民，多不應(yīng)募”[6]6970，可見所招之人多為“無賴子弟”“無籍之徒”，如真德秀《西山文集》曾道“最是梢工、碇手全然闕少”[2]752，《寶慶四明志》亦載“又有一等兇悍不逞，無藉之人入為梢工、篙手”[9]。如果“實無可選差，即行招刺”[6]6983，因此，除招募外，還有相當(dāng)大的一部分來自軍隊本身，“諸州軍差兵士充梢工主提綱船者，并依牽駕兵夫例支給口養(yǎng)”[6]6941。

梢工人數(shù)的配置，隨船只的大小而增減，據(jù)梁克家的《三山志》載：“各視船丈尺闊狹而増損之，一丈二尺至一丈三尺，梢工、招頭*招頭：管理水手的頭目。、碇手各一人，水手一十三人；一丈四尺，梢工、招頭、碇手各一人，水手一十五人；一丈五尺至一丈六尺，(捎)[梢]工、招頭各一人，碇手二人，水手一十七人；一丈七尺至一丈八尺，梢工、招頭各一人，碇手二人，水手二十人；一丈九尺，梢工二人，招頭一人，碇手三人，水手二十三人；二丈，梢工二人，招頭一人，碇手三人，水手二十七人，二丈一尺以上，梢工、招頭各二人，碇手三人，水手三十三人?！盵10]7902由此可見，根據(jù)船的規(guī)格，船寬一丈二尺到一丈九尺之間，通常只配備一名梢工，而船寬一丈九尺以上則至少要配備兩名梢工?！端螘嫺濉分幸灿蓄愃频挠涊d：“應(yīng)海船乞于福建、廣東沿海州軍雇募，分作三等：上等船面闊二丈四尺以上，中等面闊二丈以上，下等面闊一丈八尺以上，并以舡中堵為(側(cè))[則]。上等船募梢工二人，水手四十人；中等梢工一名，水手三十五人；下等梢工一名，水手二十五人。”[6]9253大體上，超過二丈以上的船才會配備兩名梢工，而民用船與軍用船也會有一些出入。

三、 梢工的主要收入及其責(zé)任

宋代梢工的主要收入來源，包括了官方支給的水腳錢、支賞和“以貨代薪”的形式，以及舟人利用職務(wù)之便，私自牟取的利潤。

朝廷在征用船只、船員時，會根據(jù)崗位身份的不同支給錢糧，有一次性談好價錢的，“其人、船等第給起發(fā)錢：第一等五十千，次四十千，次三十千；梢工一名十千，碇手二名各七千；備戰(zhàn)敢勇人五千，日米二升半，錢百；家各給米一石，錢千”[10]7900；也有按日計價的，“自后，歲遇防秋，率帥司前期檄州籍船?？h按數(shù)以發(fā)，或分或并，聽朝廷臨時旨揮。起發(fā)日，令赴南臺點集，給散錢米。錢于總經(jīng)制、米于常平內(nèi)支。船主有官人，給本等券錢；白身人，日給錢二百五十，米二升五合；梢工，日給錢一百，米二升五合；招頭、碇手、水手，日給錢一百，米二升五合；起發(fā)日犒設(shè)及船主修船等錢，各隨縣措置。梢工，人一十五千；招頭、碇手，人一十千；水手，半之”[10]7902。而這些水腳錢并非一次性付清的，而是由地方先支付一部分(七分)，等押運完成后再支付剩下的部分，然而，“其州縣近來往往將船戶三分水腳錢元不依數(shù)樁管，或已別作支使，致船戶詞訟不絕，其欠數(shù)遷延月日，不能補發(fā)了足”[6]6984。雖然“其所屬官司不即支還腳錢，即許押人并船戶、梢工經(jīng)省部越訴”[6]6984，但到底能追回幾分，值得懷疑。州縣拖欠水腳錢，亦是船戶、梢工違例載私物、偷盜官物以牟利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梢工如在服役過程中表現(xiàn)良好，朝廷除了給予一定的支賞外，還會予以升職或者加官。據(jù)《續(xù)資治通鑒長編》載，宋廷曾許往高麗吊慰的船只的梢工虞際，“與三班借職”[7]8904?！端螘嫺濉分袑Υ擞懈敿毜挠涊d：“所有一綱之中，內(nèi)有梢工至年終委寔逐運別無少欠拋失少欠，亦與據(jù)梢工人數(shù)支賜賞錢，……如梢工接連三年各無拋失少欠，除支賞外，與轉(zhuǎn)小節(jié)級名目，便充綱官勾當(dāng)。若充綱官后，相接更二年全綱并無拋失少欠，支與賞錢一千，更轉(zhuǎn)一資?！盵6]6954若是遇到戰(zhàn)事，且該軍戰(zhàn)績不錯，則會轉(zhuǎn)遷的更快，如建炎三年(1129)十二月十七日，朝廷對制置山東忠義軍馬范溫等擊退高畢、郭參寨北軍人馬的攻擊進行褒獎，“范溫忠節(jié)顯著，特與轉(zhuǎn)武功大夫、遙郡刺史，……忠義長行、梢工、水手合轉(zhuǎn)兩官……參議軍事李植、統(tǒng)領(lǐng)官楊辟、使臣王保等一十九人，忠義長行使臣王政等七人，梢工姚士寧等二人，水手於世等三十四人”[6]8993。

沈玉水在《從泉州宋船遺物看宋代海員的生活》一中提出，宋代海員可能也存在“以貨代薪”的支付形式。這一推測是有一定根據(jù)的，至少它在宋代的漕運中有與此類似的記載，如“綱運舊條，以二分力勝許載私貨”[6]6978“契勘發(fā)運司見行糧綱船例皆四五百料以來，于法許載二分私物”[6]6977，且“舊行轉(zhuǎn)般支撥綱運裝糧上京，自真州至京，每綱船十只，且以五百料船為率，依條八分裝發(fā)，留二分?jǐn)堓d私物。如愿將二分力勝加料裝糧，聽。八分正裝計四百碩，每四十碩破一夫錢米，二分加料計一百碩，舊法每二十碩破一夫”[6]6979?？梢?，對于在糧綱中愿意將這“二分”也用于載運官糧的，朝廷會給予一定錢米補貼。而鹽綱的賞賜則更高，在這樣的賞賜中，梢工的份額也常會高于其他舟人。如《宋會要輯稿》載：“今后西路般鹽綱到京交納數(shù)足外，如本綱收到已破耗鹽出剩數(shù)目五席已上，人員支錢一千二百，綱官一千，副綱八百；十席已上，只倍此數(shù)，梢工每席支四百充賞；其人員、綱副五席已下，及本綱內(nèi)有拋失少欠，并梢工收到一蓆已下，即不支賞錢。所有緣河諸處交納鹽貨，本綱有收到出剩鹽席，仍依在京則例支給一半賞錢，永為定制。”[6]7044除了官船上的“二八分裝”外，押綱人還可以自買船只跟隨，用于途中“攬載私物”以獲利，稱作“隨綱座船”，但對船只的大小和數(shù)量做了一定的規(guī)定，若“置買過數(shù)”則“沒納入官”[6]6977。

然而，這種“二八分裝”并非一直是合法的，而是時禁時行，時馳時緊。江南東路轉(zhuǎn)運司曾上書言：“本路綱運舊行直達日，每綱用剩下二分私物力勝裝載糧斛，依雇客船例支錢。復(fù)行轉(zhuǎn)般本路額斛，依專法祗至淮南下卸。向緣靖康元年(1126)九月二十二日朝旨，不許裝載二分私物，以此綱運繳計不行，押綱人皆不愿管押。今欲且令本路綱運依舊例用二分私物力勝攬載年額斛?，依和雇客船例支給雇錢，更不攬搭客貨。如押綱人輒更搭攬私貨，即乞朝廷重立法禁。”[6]6977在這樣的情形下，這種許載私貨的特權(quán)，也會作為賞賜給予表現(xiàn)良好的舟人，“逐路綱官、梢工連并兩次該賞者，仍許綱船內(nèi)并留一分力勝，許載私物，沿路不得以搜檢及諸般事件為名，故為留滯”[6]6968。對于這種“二八分裝”的收入方式，顯然并非梢工獨有，在原則上應(yīng)是所有舟人都有份的，但不排除地位較高的舟人(綱首、梢工等)侵占地位較低的舟人(水手、雜役等)份額的情況，而他們之間具體是如何分配的，礙于史料有限，難以得出準(zhǔn)確結(jié)論。不過可以推測其應(yīng)與各舟人自身的購買力有一定關(guān)系。

舟人，包括梢工，趁職務(wù)之便牟利的行為并不少見?！熬V官、梢工、水手、兵士等多是沿路住滯，買賣興販，既被押綱使臣催趕，卻言前路險峻，行船不得，及放船于灘磧上住泊，故要放連累使臣，枉壞官物，及不伏鈐束?！盵6]6955“諸以私錢貿(mào)易綱運所盤錢監(jiān)上供錢者，許人捕；諸錢綱押綱人、部綱兵級本船梢工同。以私錢貿(mào)易所運錢，雖應(yīng)計其等，依監(jiān)主自盜法；罪至死者，減一等配千里，本船軍人及和雇人犯者，亦以盜所運官物論。”[6]7017無論是走私，還是倒賣官物，盡管被嚴(yán)令禁止，然其誘惑不可阻擋，除了可能蘊含的巨額利潤外，也可能舟人生活確實難以為繼，不得不因此犯禁。如紹興二十六年(1156)七月十三日詔：“行在排岸司見監(jiān)系米斛綱運管押人并綱梢一百余人，陪填在路批發(fā)折欠米斛，皆是貧乏之人，無可填償，日夕饑餓，情實可憫，并與蠲放?！盵6]6988對此，蘇軾曾上書的一份反對實行新倉法的奏折，或可說明一二。他認為朝廷不應(yīng)過分“奪其請受”[7]11324，否則“綱梢既皆赤露，妻子流離，性命不保，雖加刀鋸，亦不能禁其攘竊”[7]11327。應(yīng)該給予舟人一定的牟利空間，認為“梢工衣食既足，人人自重，以船為家，既免拆賣，又常修葺，省逐處船場之費”[7]11329。如此“有余剩衣食養(yǎng)活眾人，私用不窘，則官物牢固”[7]11325。

如前文所見，梢工在待遇上較其他舟人似乎有所優(yōu)厚，那么可以想見其在職責(zé)上應(yīng)也是承擔(dān)著較大的責(zé)任。梢工對本船的駕駛安全負責(zé)外，在現(xiàn)有的史料中，我們很難看到有文字對梢工的職責(zé)進行詳細的規(guī)定，但我們可以通過朝廷對梢工的各項處罰和赦文中，窺其一斑。其中“諸綱運不覺盜所運官物，梢工依主守不覺盜律，罪輕者減盜，重者罪五等，雖持杖，亦從不持杖竊盜減。徒罪勒充本綱牽駕。部綱兵級減梢工一等。其不覺本綱人盜所運官物，部綱兵級罪至杖一百差替。仍勒充重役三年。即故縱罪至死者，減一等配千里。諸押綱人、部綱兵級不覺本綱人盜所運官物，梢工不覺本船人盜所運官物同……諸押綱人、部綱兵級、梢工失覺察盜易，欺隱本綱及本船官物，事雖已發(fā)而能自獲犯人者，除其罪”[6]7019可見其對同船的違禁行為負有監(jiān)督和檢舉的義務(wù)，如果對同船的違禁行為監(jiān)督不力，應(yīng)負連帶責(zé)任。如“押綱官違法借貸官錢收買貨物，致被拘留，勒同梢工等填納”[6]7000。另外從嘉定十四年(1221)九月十日的明堂赦文“從嘉定十一年(1218)至今赦前，間有旱傷州縣取撥樁管米斛賑濟賑糴，因般剝欠少，見將管押人并綱梢等監(jiān)系陪填”[6]7005中可見，若所押之物出現(xiàn)短缺，梢工應(yīng)與綱首同負賠償責(zé)任。在宋代的赦文和朝臣的奏議中常有關(guān)于放免折欠的討論，可見綱梢因折欠而被追究責(zé)任的現(xiàn)象非常普遍，也可見綱梢在綱運中所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

在一份關(guān)于禁止海船民戶前往金人海域販米的奏折中，為了防止其“因緣為奸，以泄中國之機”，對其進行了嚴(yán)格的規(guī)定，“如有違犯，其船主梢工并行軍法”[6]9242。由于梢工崗位的特殊性，朝廷對其監(jiān)守自盜，或主動違法的行為的懲罰也更重，“諸梢工盜本船所運官物者，依主守法，徒罪勒(克)[充]牽駕，流罪配五百里，本船軍人及和雇人盜者，減一等，流罪軍人配本州，和雇人不刺面配本城”[6]7018。南宋關(guān)于海上走私臘茶的處罰，規(guī)定“販物人并船主、梢工并皆處斬；水手、火兒各流三千里”[6]6681?？梢姛o論是在賞賜，還是在追究責(zé)任時，梢工所承擔(dān)的常與綱首并列，而高于其他的技術(shù)操作人員。

結(jié) 語

宋代由于航海技術(shù)的發(fā)展和漕運的需要，發(fā)展出了一直龐大的航行隊伍。梢工因其豐富的航行知識和熟練的駕駛技術(shù)，在這支隊伍中扮演者十分重要的角色，其重要性可以通過文人的描述，梢工都營的設(shè)置，以及朝廷在給予獎賞和處罰的特別“看重”中得到體現(xiàn)。梢工的配置數(shù)量，根據(jù)船只的大小進行調(diào)整，其來源多是士兵、無賴之徒及貧乏之人。梢工的主要收入來源有多種形式，包括水腳錢、支賞和以貨代薪以及押運過程中的盜取私販等方式。由于群體的來源以及收入的微薄與不穩(wěn)定，也許是宋代漕運中，違法行為屢禁而不能止的原因之一。由于梢工崗位的重要性，在押運的過程中應(yīng)承擔(dān)的責(zé)任也較為重大，朝廷在追究綱運損失時，對梢工的處罰也較其他技術(shù)人員為重。

[1] 王云裳.簡述宋代漕運中押綱武臣與舟卒的營私獲利活動[J].寧波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科學(xué)版),2009(6):82-86.

[2] [宋]真德秀.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M].北京:線裝書局,2004.

[3] [宋]周去非.嶺外代答校注[M].楊武泉,校注.北京:中華書局,1999:219.

[4] [宋]朱彧.萍洲可談[M].李偉國,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07:133.

[5] [宋]周密.癸辛雜識[M].吳企明,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8:182.

[6] [清]徐松.宋會要輯稿[M].劉琳,刁忠民,舒大剛,等,點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7] [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M].北京:中華書局,2004.

[8] 黃純燕.宋代海船人員構(gòu)成及航海方式[J].海交史研究,2015(2):12-25.

[9] [宋]方萬里,[宋]羅浚.寶慶四明志[G]//中華書局編輯部.宋元方志叢刊:第5冊.北京:中華書局,1990:5060.

[10] [宋]梁克家.淳熙三山志[G]//中華書局編輯部.宋元方志叢刊:第8冊.北京:中華書局,1990.

(編校：王旭東)

Preliminary Study on the Ferryman in Grain Transportation in the Song Dynasty

XIE Ming-qing

( History Culture and Tourism College,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000, China)

In the Song Dynasty, the ferrymen in the grain transportation were mostly soldiers and vagrants, and the number of ferrymen depends on the size of the ship. The income of the ferryman includes the official wage, reward, "the goods as the substitute for the wage", and the profits that the ferrymen make by using their positions. In the course of the transportation, ferrymen were responsible for the safety of the goods, and they also have the responsibility of inspection and prosecution of other persons’ illegal behavior in the ship.

the Song Dynasty; grain transportation; ferryman

格式：謝明清.宋代漕運系統(tǒng)中“梢工”初探[J].海南熱帶海洋學(xué)院學(xué)報,2017(3):103-107.

2017-04-16

謝明清(1989-)，女，福建三明人，四川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與旅游學(xué)院中國史專業(yè)2015級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史。

K244

A

2096-3122(2017)03-0103-05

10.13307/j.issn.2096-3122.2017.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