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里的文玩清供

方繼孝

文房之名，大約始于我國南北朝時期?！拔姆俊笔枪糯韭氄牡难瞄T，后來專指文人的書齋。文房，乃是文人雅士揮毫潑墨、留下千古絕句和描畫錦繡河山之所在，而“筆、墨、紙、硯”作為行文作畫必不可少的工具，堪稱“文房四寶”。除了文房四寶，還有筆墨紙硯的輔助工具，如筆架、臂擱、硯滴等，更是點綴書案、賞玩自怡的實用陳設品和藝術(shù)品。古人有“筆硯精良，人生一樂”之說。精美的文房用具，在古代文人眼中，不只是實用的工具，更是精神上的良伴。

四 寶

文房四寶，筆居首位。古代有“染翰”一詞，指的就是用筆蘸墨書寫。翰：毛筆。我國最早的毛筆大約可追溯到二千多年之前。湖北省隨州市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的春秋時期的毛筆，是目前發(fā)現(xiàn)最早的筆。而用栗鼠的尾毛做的一種毛筆，是古代最貴重的毛筆。歐陽修《歸田錄》卷二說：“蔡君謨既為余書《集古錄目序》，其字尤為精勁，為世所珍。余以鼠須栗尾筆，銅綠筆格，大小龍茶，惠山泉等物為潤筆。君謨大笑，以為太清而不俗。”如今，我們能有緣得見那些“矯若游龍，飄若驚鴻”的書法珍品和妙筆生花的千古奇文，真的要感謝“筆”呢。

墨，有字畫顯影劑的美稱。北魏賈思勰在《齊民要術(shù)》中記載：三國魏書法家韋誕制墨，“參以真珠、麝香，搗細合煙下鐵臼，搗三萬杵”。難怪小時候我見有人用古墨給患了腮腺炎的小孩“畫腮”。原來，古墨除了能用來描繪美景、欣賞把玩外，還有神奇的醫(yī)藥價值。

箋紙，亦有花箋、彩箋、錦箋等美名，是舊時文人用于題詠或書信的一種幅小而華貴的紙張。飾以花紋的箋紙出現(xiàn)于唐代，至明達于鼎盛。紋飾有花鳥、走獸、山水，色彩由原來的單色箋、雙色箋演進為工藝極其精湛的五彩箋。

據(jù)傳唐元和年間，才女薛濤以彩色紙印制詩箋，為當時人所看重。薛濤（薛陶）是著名女詩人，卻少有人知道她還是發(fā)明家。其最偉大的貢獻就是“薛濤箋”。她把四川特產(chǎn)的胭脂木浸泡搗拌成漿，加上云母粉，滲入井水，制成粉紅色紙張，上有松花紋路，專門謄寫自己的詩作，讓男詩人們?yōu)橹畠A倒。當時與薛濤詩文酬唱的名流才子甚多，有白居易、牛僧儒、張籍、杜牧、劉禹錫等。

宋人謝景初創(chuàng)制深紅、粉紅、杏紅、明黃、深青、淺青、深綠、淺綠、銅綠、淺云等十色箋，世稱謝公箋。宋代多用這類箋紙。至元代制箋，始于雜色粉箋上印金銀花飾，益增華美。明代以后，箋紙的藝術(shù)追求更在圖案花紋上。將箋紙輯成的圖冊，稱為“箋譜”。著名的有吳發(fā)祥的《蘿軒變古箋譜》和胡正言的《十竹齋箋譜》。

清代嘉慶、道光以后，文人學者自印自制箋紙之風盛行，他們多依個人喜好訂制書箋，突出個性化。如敝寓藏俞樾用箋，仿唐人行卷格式，左下角只印自己的號，別具風格。道光、咸豐以后，以名畫家作品為箋紙圖案之風大行其道。特別是近代以來，北京的榮寶齋、上海的朵云軒等都出過大量精美的箋譜、箋紙。北京琉璃廠的南紙店大多出售彩箋。魯迅與西諦（鄭振鐸）在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在琉璃廠遍求彩箋300余種，于1934年制成《北平箋譜》，前后兩次共印200 部委托榮寶齋出版。今天，不要說那些彩箋原件，就是這部《北平箋譜》也可抵上明版圖書的價值了。翌年魯迅與西諦又翻刻了《十竹齋箋譜》。

吳昌碩、虛谷、齊白石、姚茫父、陳師曾、溥儒、張大千、金拱北、陳半丁、王雪濤等繪畫名家都參與過箋紙的繪稿，其中一些木版沿用至今。1911 年，天津文美齋刊印了一部《百花詩箋譜》。作者張兆祥擅畫花鳥，設色艷雅，備極工致。上海商務印書館涵芬樓所制湯定之花卉箋，齊白石87歲那年作清供圖題記箋，是為交通銀行成立30周年定制的，都極為古樸。

戲曲小說中的木版畫也是箋譜內(nèi)容，《西廂記》《金瓶梅》中版畫都曾作過彩箋。陳老蓮的“水滸葉子”所制信箋最為精美，極具收藏價值。上世紀30 年代初，琉璃廠曾精選一些京劇名家的演出戲單作為箋紙圖樣。它們?nèi)疾捎脤嶋H演出的戲單制作，除廣和樓、吉祥戲院、第一舞臺之外，還有不少堂會戲和賑災義演的戲單子，殊為別致，依稀可見當年名伶合作演出的盛況，同時還有戲曲史料的價值。

民國時期多用宣紙制作信箋， 最為普遍的是八行箋。新中國建立后，信箋多用機制紙制作，并由豎格改為橫格。在文人墨客中， 也有用各種圖案的花箋和私用特制箋的。敝齋所藏的信札中，有的就是用彩箋書寫的。

彩箋作為文具已漸漸失去它的實用意義，但作為文玩確是頗有藝術(shù)價值的藏品，大概是紙張不好保存或缺乏對其重視的緣故，時下要在文玩市場上尋求幾套舊時的彩箋已非易事。近幾年各大拍賣會的古籍善本專場上，箋紙、箋譜雖然價格不菲，但都得到藏家追捧。

硯，雖屈居“四寶”之末，但名堂最多。端硯、歙硯、洮硯、澄泥硯等都是難得的寶硯。此外，一些文人雅客還喜歡用秦漢以來的古磚制硯。一次我到浙江紹興出差，在一古玩店見一晉磚所制的硯臺。磚側(cè)面刻有制作年號，小面刻兩枚古錢，整體古樸典雅，包漿呈鐵銹色，遂以較昂之價購歸。

近幾年來在拍賣中“露過臉”的文房精品，價格甚昂。1997 年嘉德拍賣會，一支明宣德青花卷草紋瓷筆桿拍出52.8萬元；2004年北京翰海秋拍，一支明萬歷竹刻花卉筆桿拍出60.5萬元。1995 年，清代制墨名家汪節(jié)庵制的“御題西湖十景詩彩墨”在北京翰海拍賣會上以55萬元人民幣落槌；2007年底，清乾隆御制西湖十景集錦色墨（十錠）以448萬元人民幣成交，創(chuàng)下中國古代文房類拍品的世界紀錄。2003年，嘉德拍賣會金繪龍紋宮紙（49張）拍出26萬元。2005年， 清乾隆松花石雕靈芝紋硯以285.776萬元成交，創(chuàng)造硯臺拍賣的最高價。

雖然世界金融危機對于藝術(shù)品拍賣市場產(chǎn)生了不小的沖擊，但文房用品表現(xiàn)出良好的抗跌性，成為拍賣市場中一道特別的風景。僅在2008 年，中國嘉德、北京翰海和西泠印社就分別推出了“文房清韻——筆墨紙硯”專場、“寄閑樓雅玩”專場和“文房清玩——近現(xiàn)代名家篆刻及案上雅玩”專場。此外，長風拍賣在香港的春季拍賣中推出“家?guī)坠廨x——文玩雜項”專場，北京保利和上海嘉泰分別舉辦了“文房藝術(shù)和文房家具”、“國石三寶——海外傳世印石案珍”的專場拍賣。從成交率上看，文房藏品的表現(xiàn)相對好于現(xiàn)代藝術(shù)藏品。例如，在中國嘉德2008年秋季的拍賣會中，首次推出的“國石國藝”專場創(chuàng)下91%的成交率，109件拍品成交總額達1596 萬元。就單件藏品的價格來看，其市場價值在長達十余年的過程中基本呈穩(wěn)定上升趨勢。

清 供

文房清供，俗稱“文玩”，特指書房中與筆墨紙硯相應發(fā)展而來的各種輔助用具。這些器具制作小巧精致，常陳設于書齋文案，明代又稱“齋中清供”。文房清供種類繁多，根據(jù)不同用途，分類很細。紙用類有鎮(zhèn)紙、裁紙刀等；筆用類包括筆掛、筆筒、筆架、筆插、筆匣等；墨用類有墨床、墨盒、墨缸、墨屏等；硯用類包括硯屏、硯匣、硯山；水器類包括水滴、水盂、筆洗；輔助類包括帖架、書燈、香熏、香爐、古琴、拜帖匣、銅鏡以及書齋家具等。后來又把那些各種材質(zhì)制作的鼻煙壺、核桃制品及文人案頭書桌上可用以把玩的各類精巧小擺設件均列入其中。

鎮(zhèn)紙又叫紙鎮(zhèn)或鎮(zhèn)尺，有金、銀、銅、玉、木、竹、石、瓷等材質(zhì)，形態(tài)各異，有一定的分量，可壓紙，上面雕刻有各種圖畫和詩詞名句。它們有的成對，有的單件，歷來是收藏中的珍品。鎮(zhèn)紙的出現(xiàn)可追溯到西漢時期。傳說邯鄲地區(qū)成安縣有一個叫戴圣的童子，自幼喪父。因無錢請師父，其母就帶他跟廟里的和尚學文習字。戴圣勤奮刻苦，但字體毫無長進。和尚經(jīng)過觀察，發(fā)現(xiàn)戴圣沒有按要求練習，每張紙都寫得又擠又滿。一問才知無錢買紙，和尚便給戴圣銀子讓他去買。戴圣不收。和尚就算借他。戴圣仍舍不得買紙，把銀子壓在紙的上方練字。他將銀子當成老師對自己的鞭策。戴母見了，就用簸箕撮來沙子，讓他在沙子上練字。鎮(zhèn)紙由此而來。古代鎮(zhèn)紙大多采用兔、馬、羊、鹿、蟾蜍等動物的立體造型，體積較小而分量較重。明清兩代，鎮(zhèn)紙的制作材料和造型有了新的變化。材料除了繼續(xù)使用銅、玉外，還增加了石材、紫檀木、烏木等，形狀大多為長方形。因為這個緣故，鎮(zhèn)紙也常常被叫做鎮(zhèn)尺、壓尺。

鎮(zhèn)紙拍賣價格連年攀升。2004年，一對明壽山石高浮雕蟠螭紋鎮(zhèn)紙，成交價達104.5萬元。這是鎮(zhèn)紙拍賣首次超過百萬元大關(guān)。材質(zhì)珍罕、雕工精良的鎮(zhèn)紙，具有很大的升值潛力。在鎮(zhèn)紙的收藏中，除了雕工之外，巧妙的設計也非常重要。鎮(zhèn)紙上的書畫作品，其實是書畫家本人作品的袖珍化，它的章法、筆法、氣韻應與大幅作品一致。小小的鎮(zhèn)紙凝聚了書畫名家和鐫刻名家的共同心血，也可說是他們的聯(lián)袂之作。

裁紙刀一直是文房收藏的重要品種之一。文人喜愛裁紙刀，不僅是因為自古以來就有“君子武備”的說法，更因為裁紙刀的精湛工藝，可以體現(xiàn)出其主人的身份。敝齋珍藏清末民初著名學者王先謙的幾件文房用品，其中就有以竹黃作柄及鞘、紫檀鑲口、鋼制刀刃的裁紙竹黃刀，鞘上刻有八字：“志同道合，義重金蘭。”從字面上看，想必是刀之主人為紀念與友結(jié)為金蘭知己所制。整器貼棕色竹黃紋飾，匠心獨具。

竹黃是以楠竹為材，去除竹青和竹肌，所留下如紙般的竹黃片，并經(jīng)煮、晾、壓等流程，再施以刻、貼繁復工序而成。所制出的器物紋理清晰，精細美觀。盛行于清代乾隆年間。

裁紙刀受到市場的關(guān)注和藏家的青睞，大概是近幾年才有的。從拍賣市場來看，紙刀的刃基本上都是以象牙制作，但在柄及鞘上，除了使用竹黃之外，還有其他材質(zhì)的。雖然拍賣市場上不乏鑲翠、鑲寶石的裁紙刀，但投資者似乎更青睞那些竹木材質(zhì)的。這大概印證那句話：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一把民國時期的連鞘牙雕紙刀在中拍國際的春拍成交價也達到11000 元。成交價最高的是2005年北京翰海春拍，一把清乾隆竹黃浮雕夔龍紋象牙紙刀，21.45 萬元。

筆山，也稱為筆架、筆格，古人作書畫時，在構(gòu)思和暫息間藉以置筆，以免筆桿周轉(zhuǎn)污損他物。據(jù)《藝文類聚》記載，早在南北朝時期已經(jīng)有筆山了。筆山的質(zhì)地最為廣泛，玉、石、金、銅、瓷、木皆可制成。筆山的形式除了一般的山形之外，更有許多生動別致、神態(tài)畢備的造型。在2006年中國嘉德的春拍中，一件沉香木圓雕靈猿筆格從15 萬元起拍，成交價達20.9 萬元。這件來自于翦淞閣珍藏的筆格，靈猿交足趺坐巖岳之上，形態(tài)結(jié)體之傳神，已稱絕技。古時用之為君子之表征，在李白的詩中就有“君子變猿鶴，小人為沙蟲”一句。

用于支撐肘、腕的“腕枕”，亦稱“臂擱”。據(jù)說在古代，臂擱被稱為“秘閣”?！懊亻w”是漢代內(nèi)府的圖書檔案機構(gòu)，由秘書監(jiān)掌管。紙張發(fā)明以前，皇家藏書是刻寫有文字的竹木片。這種藏在秘閣中的竹木片后來也被代稱為“秘閣”。再后來，人們將用來枕臂的竹片沿用“秘閣”一名。到了明清，“秘閣”的基本用途是擱臂，“秘閣”與“臂擱”讀音相似，于是逐漸只稱“臂擱”了。古代文人書寫時，懸腕自右向左豎書，稍不留意，手臂或衣袖極易刮到剛寫完的字畫。臂擱，就是為了防止手臂沾墨的枕臂之具，同時防臂上汗水滲紙，有時還可當鎮(zhèn)紙，十分好用。臂擱因此成為文人的必備之物，猶如美人之鏡，須臾不能離身。

臂擱上通常雕刻豐富的圖案，如刻書畫以作欣賞，鐫座右銘以為警策，刊摯友親人贈言以為留念。明清兩代的竹刻藝術(shù)發(fā)展極盛，種類繁多，名家薈萃。幾乎所有的竹刻名家都有臂擱作品傳世，其中有幾位代表人物的作品，值得藏家關(guān)注。嘉定派的朱三松，明代金陵派創(chuàng)始人濮仲謙，明末“留青”刻法創(chuàng)始人張希黃（他的竹刻圖案，好似浮雕），清康熙年間嘉定的吳之清，道光年間的名家方治庵（擅長“陷地淺刻”，以竹為地，下刀不深）等。

臂擱以竹、檀木、玉、象牙、瓷質(zhì)為材料。單從數(shù)量上看，竹制臂擱最多。竹制臂擱市場價格高低，主要以臂擱上的雕刻好壞為依據(jù)，以明中期至清中期的真品為優(yōu)。2004年北京翰海拍賣一件清中期竹刻詩文竹節(jié)臂擱，成交價28.6 萬元。上海敬華2004年秋拍，一件清竹刻山水樓閣圖的臂擱成交價2.75 萬元。天津國拍2004年春拍推出的清代皇室用品中，有兩件乾隆、嘉慶御用竹臂擱，其中一件出自清代竹刻名家程文之手，以5.72 萬元成交。

玉制臂擱材料珍貴，傳世數(shù)量極少。香港佳士得曾拍出一件清翠玉竹節(jié)臂擱，成交價26.29 萬港元。目前臂擱拍賣的最高價格是一件瓷制臂擱。2002 年北京翰海的秋拍中，清乾隆御制粉青釉竹節(jié)臂擱的成交價達到了71.5萬元。以瓷燒制的臂擱，出現(xiàn)于清康熙之后。象牙臂擱是到了雍正、乾隆年間才開始流行起來，而且大多是皇宮御用品。北京翰海2002年拍賣了一件清象牙山水人物臂擱，成交價為25萬元，是象牙臂擱成交價最高的。

文房清供中有“文房第五寶”之稱的是水丞，就是水盂、硯滴，是置于書案上的貯水器，用于貯硯水。秦漢時期即出現(xiàn)，形制多種多樣，以隨形、象形居多，圓形的，以扁圓形居多。有嘴的稱“水注”，無嘴的則稱“水丞”。水丞的用料，有陶土、瓷品、銅質(zhì)、玉石、水晶等數(shù)百余種。清末民初，還出現(xiàn)如筆插、筆架形水丞。玉水丞以明代陸子岡所制的最為著名。此外，圖案為童嬰趴在丞中戲玩的嬰戲水丞，在明清時較為多見，是當時盛行的吉祥圖案之一。

家藏各式水丞數(shù)件，其中時常把玩者三。一為“白銅壺形水注”，精美別致，包漿厚潤，呈葵口水壺狀，長8.3厘米，寬5.6厘米，高3.2厘米，形體小巧，可盈握手中。壺中間突起一球狀為進水口，此口亦像古井口。其兩旁各設一圓環(huán)，用于安裝扁形的提梁，便于提拿。壺身兩側(cè)刻有山水、樹木、小橋、亭臺、樓閣、扶杖老人、乘舟人物等，呈現(xiàn)出一幅俊秀的山水人物圖畫。壺底刻“萬禮”二字，是著名“萬禮齋”的字號。水注上面、提梁兩旁刻有四個楷書銘文“上善若水”，出自《道德經(jīng)》，其意為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樣，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

“鐵鑄鎏金蟾蜍硯滴”，造型獨特，一尊三足蟾蜍，身披金色龍甲，口銜一條金鏈，延伸至背，背部中有圓孔，兩側(cè)各有一三足小蟾蜍以口咬住金鏈，趴在大蟾蜍身上，稚態(tài)可掬。據(jù)記載，硯滴形制很多，主要形狀多為獸形，有麒麟、蟾蜍、天祿、魚、龜、天雞、獅、象等，其他還有葫蘆形、銅鼎式等。“蟾滴”是硯滴的一種。最早記錄見于西漢劉歆編著的《西京雜記》，當時稱書滴。晉時青瓷硯滴，多龜形，稱“龜?shù)巍薄５袼艹审蛤苄蔚?，名“硯蟾”“蟾滴”，別稱“金小相”。就目前所知，考古發(fā)現(xiàn)的硯滴數(shù)量不多，多出于漢晉時期墓葬之中。最早的為東漢時期，有確切紀年的為東漢元嘉二年（152）。

還有一件煙色四方抹角馬蹄式鑲龍水丞，是我在福建偏遠縣城一小古玩店所購，凸口，方唇，平底。器身通體煙色，丞口似井，井邊鑲貼煙色四腳龍，做窺探欲飲水狀。此器形制乖巧可人，色澤淡雅，并不多見。

因為文房用品不僅具有實用價值，而且更有著藝術(shù)內(nèi)涵，根植于民族文化，因此收藏文房用品不同于一般的古玩。如果說“文房四寶”彰顯了中國文明的博大精深，那么書房里的其他小玩意，則充分表現(xiàn)了文人墨客們是浪漫和滿懷情趣的。

隨著物質(zhì)文化水平的提高，文房用具實用功能減退，而裝飾功能增加，越來越藝術(shù)化。書寫活動中最重要的工具毛筆，也逐漸被自來水筆、圓珠筆等硬筆取代。而作為書法藝術(shù)的主要書寫工具，毛筆仍然被書法家們使用著，這點不會隨時代而改變。時下，人們的居住條件大都得到了改善，房間裝修得整齊漂亮，如把這些小巧精美的藏品擺出來，必使住房生輝，增添文化韻味。工作之余，將它們把玩掌中，遠離忙碌、遠離浮躁、遠離煩惱，與古人對話，探索古代文化的奧妙，體驗無窮無盡的歡樂。這是何等的怡然自得！其風雅真是盡在不言中。

（選自《博覽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