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
2017-02-17 20:42:51
滇池 2017年1期
1991 年生，湖南衡陽人，云南師范大學(xué)2014 級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研究生，西南聯(lián)大新詩研究院助理研究員。
牢
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太久 一年 兩年 十年
她送來很多東西
鞋子 襪子 襯衫 一堆書
當(dāng)然還有另外的禮物 吻或者擁抱 或者春光
我總是穿著她送的那些 讀著她送的那些
想著她有個晚上 洗澡的樣子
然后醒來 感嘆了一番
有天 我把那些衣服褲子 放進洗衣機
看到了久違的纏綿
冬天的早晨
醒來時沒有太陽 天是灰的
頭痛和寒氣襲來 被窩還是暖的
這樣的時候 只適合蜷縮 像只刺猬
被拔掉硬毛 躲在草叢深處 喘息
現(xiàn)在是十二月 生命凋零的慣例
二十三年前 衡陽雁去無留意
大雪 凌晨 某家醫(yī)院里 血腥的場面
新的刺猬誕生 啼哭 瑟瑟發(fā)抖
硬毛尚未長出 難以抵抗白色恐怖
年輕的媽媽 抱起這個赤身的男孩 微笑
他猛地掀去被子 突然想回到母親的子宮
巴山夜雨
多年前那個雨夜 母親給我蓋被子
我沒睡著 微睜著眼睛看她
她穿著寬松的睡衣 顏色樸素
一雙手將被子拉到我的胸前 沒有聲響
然后 轉(zhuǎn)過身 邁著小步
前一天我到重慶 離家千里
半夜下起雨來 打在屋檐上
我看見母親走過來 要給我蓋被子
醒來時 只有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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