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黃小蔥,這次徹底黃了。”朋友酒后吐真言,自稱已訪遍父母兩系,乃至整個行政區(qū)的媒人,仍找不到對象。
一年前,25歲的小蔥剛做記者,得知同事在30歲的末班車上很快相親結(jié)婚,還驚嘆道:“哇!你一定很愛他吧?”同事靜了片刻,說:“如果錯過了他,我估計永遠都找不到可以結(jié)婚的對象了。”
本來小蔥把這事當笑話看,可參加了表妹的婚宴后,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夾在大齡長輩中間,“你男朋友呢”等問題比冷碟上得還早;媽媽如打麻將出牌般,告訴她每個在場單身漢的月收入;身為家族里唯一的未婚女青年,她直接從新娘手里接過捧花——望著1994年出生的表妹膠原蛋白滿滿的臉,小蔥心想:是時候相親了。
在小蔥看來,相親主要有兩條路:要么自己的親戚朋友介紹,要么父母的親戚朋友介紹。大多數(shù)媒人一次只給她一個男生的聯(lián)系方式,不贊成一次認識多個異性,擇優(yōu)深入。對此,本科在美國讀藝術(shù)史的小蔥頗有微詞:“中國式相親應(yīng)該引入約會文化,否則效率太低?!彼阕晕壹铀?,只要與相親對象不合適,立刻讓我打電話救場。
然而,未婚男性來了又去,小蔥仍然單著。其實她的相親對象都很正常,或者說,不正常的相親對象她主動不見:“買口紅還會看一下試色功課,找男朋友難道不搞清楚這人的基本情況么?”但小蔥受不了的是,她一和某男情投意合,全家就會立刻巴望著她嫁人;她更受不了的是一旦沒看上對方,回家就會被要求認知自我,明確定位——“你也就這樣了,不好看又不瘦,沒賺多少錢,還要找一個什么樣的?”
所以小蔥告訴我,相親會有倦怠期,但相親本身是會讓人上癮的??赡堋熬貌〕舍t(yī)”,她開始熱衷于評論各種情感樹洞以及給朋友做媒。我說想找個“合得來的”,她立刻喝住我:“像你這種人最難找到對象!”等我好不容易定下某男,她又說:“現(xiàn)在是‘鬼月’,本地人不愛這時候相親。”有時候我還在猶豫,小蔥果然立刻否定我的“合不來”:“這有什么關(guān)系!你知道這個本地人一個月房租能收多少錢嗎?”
后來,小蔥做媒人有了說服力,因為她終于有男朋友了。說起來也好笑,小蔥的男朋友是她家對門的鄰居,兩人倒垃圾時認識的。再見到小蔥時,已訂婚的她在健身房揮汗如雨。我以為她是在為穿婚紗瘦身,可她比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我在練臂力,婆婆要我結(jié)婚時戴滿金鐲子!”她苦笑著嘆了口氣:“結(jié)婚跟相親一樣,既不爭取又不妥協(xié)的話是會黃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