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發(fā)現(xiàn)皮膚上生出了許多紅點,還很瘙癢。那天晚上,你火急火燎地帶著我去醫(yī)院檢查,診斷結(jié)果是出水痘。醫(yī)生開了藥,要求我立刻打點滴。至今我仍記得那晚的輸液室里空曠寂寥,你反反復復地翻看著一張舊報紙,以此抵御洶涌而來的困意。我想到你次日還要上早班,內(nèi)心一陣酸澀。掌心卻倏然傳來一陣溫暖,是你緊握住我的手,輕聲說:“別怕,我在。”
出水痘的日子,每一天都顯得格外漫長。你一日三次為我涂抹藥膏,這是項細碎而煩瑣的工程,從頭到腳,任何一個部位都不能遺漏。上班前,你總是在我的枕邊留下便條,上面寫著:多喝水,少吹風。末尾是一個大笑臉。
水痘最嚴重的那兩天里,我夜不能寐,無數(shù)次想要伸手抓撓,卻都竭力克制。偶有不慎,指尖滑過肌膚,那些密集的凸起總能惹得心間一陣悚然。有這么一刻,我厭棄極了那狀態(tài)。煩躁于漫漫長夜中涌溢,我起身打開風扇,涼氣噴灑在后背上,攜來一縷難得的舒心。
沒一會兒,你怒氣沖沖地走到我面前,“啪”地關(guān)了電風扇?!敖心闵俅碉L,不然會加重病情,你怎么就是不聽!”我努力壓抑著無可名狀的委屈,你立馬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凄然的我。可沒過多久門又被推開,你拿著藥膏棉簽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我驚訝地看著你,正對上你盈滿愛意的雙眼。
那一刻,我明白了,你始終將我放在心間最柔軟的一隅,只是不善言辭的我們彼此間很少說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