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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書房
一直想要有一個書房。鄭重其事的書房。
貼著整個墻壁嵌上一層一層的木頭,像是書的床。已經(jīng)看過的,正在看的,即將看的,都躺在上邊。
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幾個蒲團?;蛞?guī)矩地端坐于書桌前,或自由散漫地盤腿于蒲團上,或讀或?qū)懟蜢o坐著發(fā)呆。
書房里還要有一扇明亮的窗戶。看得見外面的藍天白云。下雨的時候,可以趴在窗戶上數(shù)雨滴。落雪的日子呢,可以把手伸出窗外,讓那些六角形的小雪花,一片一片,融化在掌心,成一汪透明的水。
嗯,還要把老友送我的那一對鎮(zhèn)紙,放到桌上。不是真的用來鎮(zhèn)紙,而是用來鎮(zhèn)我浮躁的心。
那些書呢,像是我的老朋友。他們安靜于書架之上,看著我的忙碌,偶爾,會為我的俗不可耐寬厚地笑一笑。他們從不嫌棄我的張狂無知和任性,還有偶爾的決絕。只要我的手伸向他們,他們總是溫暖而寬容地迎接我。
每一次,讀某一本書,都像是在與一位朋友,促膝而談。我聽,他說。有時,聽到興起之處,我也要說上兩句,幼稚或者淺薄,他總是不會嘲笑我。
他怎么會舍得去笑話一個喜歡讀他的人呢?
他曉得讀懂一本書,有時,會比讀懂一個人還要難。
我喜歡在讀某一本書時,用鉛筆(一定是用鉛筆。我總是擔心,如果用鋼筆、油筆或水性筆,會弄疼了書)在上面劃上記號。我的精神潔癖和有錯必糾必改之的習慣,使得我在讀到錯別字時,將它劃一個圈,挑出來,再寫上正確的那個字。
我喜歡在讀到某一句話,某一個章節(jié)時,在筆記本上寫下我的心得體會。只有坦誠地記下我的所思所想,才不辜負書對于我的坦誠。
每一次,當我翻開書的封面,一頁頁讀到書里去的時候,就好像,我輕輕地打開了朋友的心,然后,一步步走到他的心里去。
你說,在你走進朋友的心里時,你怎么能夠做到不坦誠呢?
我想要一個書房,無非是想要一個能夠與朋友獨處的空間。這個空間里,沒有別的。只有我,和我的朋友。
書,是最好的朋友。
這句話的確是對的。書,不拒絕。不背叛。不猜疑。只要你把手伸向他,他總是會走向你,然后,拉起你的手,一起走一段路。他說的話也許不多,也許很多,但,無論多少,總是有益于你的人生。
城市公共藝術(shù)是存在于城市公共空間場所的綜合性藝術(shù),包括景觀、雕塑、裝置等不同的藝術(shù)形式,有著公共性、空間性、藝術(shù)性三大特性。城市的公共藝術(shù)不是博物館的藝術(shù)藏品,也不是美術(shù)館的藝術(shù)展品,而是城市公共空間的藝術(shù),是藝術(shù)家通過藝術(shù)創(chuàng)作放置在城市公共空間中的藝術(shù)作品。藝術(shù)家完成的城市公共藝術(shù)和裝置藝術(shù)不僅有藝術(shù)家的主觀表現(xiàn),更有藝術(shù)家對城市文化的思考以及對場所空間的解讀。
回想我所讀過的那么有限的幾本書,他們對于我的好,常常讓我忘情,想要邀他們共飲幾杯。
書,是不喝酒的。他們不像我這樣,偶爾的會貪杯。尤其是在下雨的日子,下雪的日子,或者心情沮喪,或者心思明媚的時候。
我可以在書房里,沏一盞茶。也許,只有清雅的茶香,才配得上書香的淡雅。
在人世間行走,總免不了功利、圓滑和做作。走進書房的時候,則可以褪去這一層外衣,只留下一個真實單純的自我。
在書跟前,總是做不得假。也無須做假。
想要有一個書房的念頭,已經(jīng)在心里存了十幾年。然而,迄今,我還是沒有一個獨立的空間,專門用作書房。
茶幾,是書桌。好吧,這一張八厘米厚的大木板子上,有書,有本子,有筆。有時,上面還擱著咖啡,水果。有時,它還要兼作飯桌。這樣也好。本就是食得人間煙火的一枚俗人,總還是脫不了俗的。有書香,亦有飯香,茶香,咖啡香。這人生,也算得是真實的沒有一點遮掩了。
這就像是與朋友相交。真的朋友,總是會忽視掉繁文縟節(jié),而直接切入到內(nèi)心。
我曉得,我這樣說,有一些自欺欺人。可是,如果我可以,我能夠,我何嘗不想給朋友安頓到一處干凈明亮而又專享的空間里去呢?再說,我總不能夠因為我沒有那樣的條件,就不請朋友到我的家里來坐一坐,談談天說說地吧。
至少,我還有一顆真誠的心,和渴望與之交流的熱情呢。
一直感念于我的這些書朋友們,對于我的不猜疑。當我說以上這些話時,他們曉得我說的是真心話,也曉得我對于他們的熱愛與渴望是真心的。所以,當我力圖虛偽且虛榮地說一些解釋的話時,他們卻已經(jīng)忍不住在我的身旁身后,偷偷地笑起我來。
是啊,他們從來不曾挑剔過我,也從不曾因為我沒有一個獨立的書房和講究的書柜,而拒絕到我的家里來。也從不曾拒絕過我的翻閱。
他們可真好。
其實,這樣也好。沒有一個獨立的專屬的書房,那么,隨便哪里都可以做我的書房。枕畔,窗前,只要想看書,拿起書來看著,所處之地,便是書房。
如此說來,我倒真是個富有的人呢。因為,只要我想,普天之下,處處皆書房。
責任編輯 董曉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