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 手（外二首）

丁 樺/著

一面生命的旗幟

從1921年7月1日種植

高貴的植物 不斷拔節(jié)抽穗

我從這高貴的植物

認識炮火耕耘的農(nóng)歷

認識鮮血洗禮的二十四節(jié)氣

特殊的課本

特殊的文字

從老師的粉筆

到我的手上

英雄

原來普通

普通得像我們看到的種子

一粒一粒

種植

把名字種在旗幟上

旗手

不是讓別人看到自己

而是讓別人看到旗幟

看到方向

不迷失在權(quán)力

不迷失在金錢

你站立在物欲橫流中

身體挺直

雙手緊握旗桿

沒有倒下

倒下的污染不了你的風(fēng)塵

父親是旗手

爺爺是旗手

你是旗手

旗手的命運

就是接力

從二萬五千里長征到新中國初期

從新中國初期到改革開放

世界上

最柔軟的物質(zhì)

就是旗幟

像養(yǎng)活我們的稻谷和小麥

村莊

城市

飄揚著柔軟

飄揚著呼吸

世界上

最堅硬的物質(zhì)

就是旗幟

它是移動的浮雕

風(fēng)的呼嘯

云的奔跑

為延安剪紙

一刀下去

是窯洞

薄的是紙 厚的是土

那一個洞口

出入偉人 出入人民 出入英雄

出入軍民魚水情

一刀下去

那是羊群

放牧延安的天空

趕羊的偉人 趕著新中國的太陽

趕羊的孩子 趕著戰(zhàn)火中的童話

一刀下去

是小河

濕潤的不是紙張

而是今天幸福的雙眼

一刀下去

是寶塔

頂

天

立

地

一幅延安的剪紙

入木三分

張貼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上

讀懂戰(zhàn)爭與和平

讀懂貧窮與富強

向黨敬禮

向黨敬禮

我的臉孔 我的眉毛 我的眼睛 我的手指

在國歌中

度過時光

我的臉孔

開始時被紅領(lǐng)巾攜帶

攜帶到活著英雄的課本

從標(biāo)點到句子

從五線譜到插圖

從歌聲到旗幟

老師的肩膀 或者共和國的階梯上

把鐮刀與鐵錘擁入懷里的人

像歌唱的木棉樹 花朵一樣的音符

攜帶到我的臉孔

攜帶到我的骨頭

堅持閱讀

甚至把課本帶回家

鄉(xiāng)間小路

一只小黑狗

一株小草

很容易成為借口或者理由

樸素的一日三餐

不改變習(xí)慣

我的眉毛

認同的方向 連在一起

疏密有致

它的柔軟與信仰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

一直沒有改變

更大的風(fēng) 更大的雨

我找到了命運

找到了依靠

比歌唱博大 比思想精深

那些打動我的河流山川

用一種特別的聲音愛著我

我的眼睛

在交響樂中濕潤

小小的心靈

如何被一塊小小的冰搬運

搬運到高山

一同上路

成為流水

我的手指

每一次伸開每一次合攏

每一次放下每一次舉起

初時是練習(xí)

然后是靠近

像靠近敬仰的合唱

像靠近夢想的舞臺

先是在臺下 再是在臺上

一塵不染

干凈的雙手

干凈的譜曲

向黨敬禮

身邊的事物

是相伴我的旋律

民歌 美聲 通俗

唱法質(zhì)樸

把所有的花朵回到民族的枝頭

倒映其中

栽種 移植

說出光榮和方向

向延安敬禮

多么親切的寶塔 使不少遠走的人

回到它的身邊

一些動作

通過手指 把自己的心跳提到一定的高度

以至一扇窗戶

一盞油燈

一個窯洞

一個偉人

插圖歲月

一一歌唱

向西柏坡敬禮

解放全中國的最后一個農(nóng)村指揮所

歌唱與群眾打成一片

這里的黑棗 核桃

喂養(yǎng)著山村

這里的玉米 高粱

喂養(yǎng)著新中國誕生的搖籃

這里的農(nóng)作物 儀式莊嚴(yán)

遇見它們

遇見了最優(yōu)秀的拔節(jié) 夢想的扎根

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

將提供呼應(yīng)

不斷的西柏坡

不斷的歌唱

敬禮

手指間的溫暖 取一個姿勢

給你

給我

以農(nóng)村包圍城市

誰也不冷

歷史這一塊補丁 通過針線學(xué)習(xí)

用白云縫補天空

實現(xiàn)理想

比我們的身體豐富

比我們的衣裳燦爛

一朵一朵的白云

趕到我們中間

形成隊伍

向著太陽

敬禮

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分不清哪是村莊

分不清哪是城市

歌唱連成一片

呼吸的黨

呼吸的敬禮

與旗幟一樣呼吸

與鳥巢

與水立方

一樣呼吸

呼吸的還有奔跑的黃河

比不可思議的敬禮去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