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周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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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故鄉(xiāng)
江蘇周錫敏
在渴望與被渴望的時光,我們習(xí)慣了在一個狹小的角落追逐、推動明天的日子。
盤旋的風(fēng)像隱秘的火焰。
泥土之上的叢林、荒草、野花、莊稼……跳躍、滾燙的靈魂。
你應(yīng)該過得很好。這些年,疏于城市瘦弱的忙碌,原諒我沒有經(jīng)常走進(jìn)你豐滿的身體。我是第一次做別人的妻子、兒媳、母親……接下去,你應(yīng)該知道,我還會做什么?
落入寒冬的陽光,腳步也許是微弱的,但不會漠視我來自狂熱的眷念。
從童年到青年,我一直出現(xiàn)在你的屏幕上,只為讓你呵護(hù)一顆成長的心靈。而你,真的做到了。把蒼白的童話隱遁于大山,安排我住進(jìn)江南湖畔的某個村落。每天做著生與死交織的游戲。
眺望,成為距離的酮體。
深夜,暖味的路燈和蒙眬的月色照出真實的我。
為了讓莊嚴(yán)的憶念變得清晰而深刻,常常,我要穿過痛苦去思考與探索。而在匆匆忙忙的人群,我要陷入孤獨和更多的絕望。無暇顧及身邊每個人的背影。
你在我的每一個春天跳舞,又在我的每一個秋天瓦解、崩潰。
爬滿青色的藤蘿歷經(jīng)多少險惡的懸崖、深澗、荒嶺?
假如我暗暗地將你遺忘,你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傷痛?
但,誰又能甩開記憶深處叢生的荊棘?
此刻沒有月色,你依舊對著我流著潺潺的溪水,清淺的山泉曲曲折折,從鳳凰山頂伸向山腳……
這是一首帶著千年節(jié)奏歡騰的歌。
來到一片失去道路的密林。
記憶洗去迷惘的塵垢。許多融入歷史的往事,沸騰在貧窮的年代。
我的祖先,通過掌心的紋絡(luò),在千里迢迢的路上獻(xiàn)出鮮紅的血,艱辛的足跡延伸向無邊無際的蒼穹。
一塊塊石頭在山里沉默。
洞穴里吹出一股涼風(fēng),告訴我:母親曾經(jīng)背著一簍拾撿的柴路過此地。這就是傍著大山勤勞一生的見證。
當(dāng)我凝視,那已經(jīng)消逝的一切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在突破的思想,陳述一個不堪的年代。
而一切的重來,不過是記憶插在玻璃瓶里的花朵。
時光的洪水再也不會重流。
走近長滿荒草的廢墟,曾經(jīng)的村莊已經(jīng)不在。
半山上住著的水牛,下蛋的母雞,忠實的黃狗……已不知去向,只有代代相傳的人種,昂首挺胸,走在大街。
低于黃昏的泥土,鋪滿失落的夕陽。
不可抑止的激動與哀愁,轉(zhuǎn)入時光的思索。遠(yuǎn)山如黛。
走過春夏秋冬,我不可能閱完你一生的悲喜。
在你撥動音符的天空,每一個茫然而去的生命依舊沉沒河流。
而我?又怎能安享你一生的靜謐。
炊煙四起,我要學(xué)會邁開塵世的悲涼。成全你揮毫陽光和溫暖鋪墊的水面。將風(fēng)雨的廣袤灑向原野,山巒。
如此,歲月靜好。
多少年來,我只能貧窮地面對你。用一支筆,在遼闊的紙面學(xué)繪畫。山川,河流,高粱,玉米,水稻,大豆,小麥……它們像長了翅膀,載我飛翔。
感謝你,在午夜的街頭帶著我穿過長長的水街。在擁擠的人群為我撐起一葉扁舟。在生命落寞的時候給予智慧的啟迪。
如今,我已長大,一天天變老。整理靈魂的幾個側(cè)面,模擬一場生命的空白。
我需要展望未來,回首過去。需要你用奇異的光彩,照亮我蒙眬的雙眼。
時間還沒有完全硬化,我的靈魂遺失在煙雨江南。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有花草、高樓、樹林、湖泊以及低矮的草垛……
人群和人群之上,存著打工者的辛酸,幽靜的小巷,喧嘩的城市落滿異鄉(xiāng)人的足跡。
大地綠色的綢緞,被冰冷的鋼筋水泥吞噬。
千層霧靄之下。今夜,我滿身塵埃。卷入你心臟,寬敞,明亮之外,窺視你的古老,以一生不能脫離的鄉(xiāng)愁輕輕敲打你風(fēng)雨兼程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