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給媽媽的詩

付煒

壹

我想像兒時一樣

疲倦地睡在你枕邊

聽你銀鈴般的聲音

敲打夜晚

讓我所有歡欣的夢都能

走向黎明

你的眼神格外清澈

臉龐分外年輕

歲月還沒有爬上你的發(fā)縷

遠處的灌木叢

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你微笑著瞇起眼睛

你有許多故事可講

比如

陽光是如何烘干麥粒

雨露是怎么變成星星

你總是一刻不停地講起它們

化作了我最初的詩句

貳

你的黑發(fā)在飄

身后是晴空

刻在石頭上的日子

是一個個沉重的夢

等待羽化

把你的手給我

你曾用它牽引我走向秋天

如今，我仍需要它

溫暖整個海洋

你的孩子

即將在那兒漂流

把冰冷的吻

獻給波浪

叁

我依舊沒有長大

還會扯著你的衣襟

叫媽媽

你的微笑和困惑

像一朵鳶尾花

日日夜夜歌唱著

但

我不知道怎樣去愛你

為了太陽

為了那些塵俗云煙

我一次次忽略掉

春天的足跡

霧，緩慢升起

一切都悄無聲息

像糯米紙一樣

一捅就破

但我依然遲疑

媽媽

請緊握我的手

肆

媽媽的布裙子

花邊卷了

二十年前的摩登女郎

如今斜坐在窗邊

眼神略過歲月的風沙

你穿著粗線毛衣

靜靜地坐在那里

遠處，陽光在悄悄靠近

繞過一簇傾情綻放的紫云英

落在

媽媽開叉了的發(fā)梢上

伍

我愛你

只有三個字

我卻從來沒有對你說起

深藏了無數(shù)個春秋之后

變得愈加純凈

像一朵霜花

滲透了我的血液

媽媽

多少語言都在你的微笑里消融

多少往事都在你的眼睛里

化作一縷秋天的風

腳步時快時慢

前方一片朦朧

我的幻影和夢

都安放在你編織的小小船篷里

跟隨河流漂向海洋

伴著飛鳥飛向天空

不管去哪兒

你都像春流般

溫暖我的心

我終究要去向遠方

唱著你教我的歌兒

天空蒸騰著淡藍色的水汽

路上下著綿綿細雨

我跌倒了

但永遠不會沮喪灰心

因為有你

（指導老師：余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