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說茶之事

朱慶文

唐詩說茶之事

朱慶文

唐詩中對用茶之事有很好的描述，諸如品飲的環(huán)境、方法、茶具及茶滋味等都有較為詳細(xì)的描述。唐人造茶、煮茶的大致程序?yàn)椴?、蒸、搗、拍、焙、炙、碾、羅、煮等九項(xiàng)，這些在茶詩中都有所提及，這一方面說明茶事在唐時(shí)的完善，另一方面也說明唐時(shí)茶事在詩人中盛行。

唐詩說品茶環(huán)境

陸羽《茶經(jīng)》道：“天育萬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獵淺易。”陸羽提出飲茶要體味精奧，悟得真諦，順應(yīng)自然之道。又說，茶不僅在室內(nèi)飲，而且也可以在大自然的懷抱中烹點(diǎn)，或“野寺山園”或“瞰泉臨澗”。古人飲茶，常將自己置于自然界的山水之中，在自然狀態(tài)下欣賞、品飲自然的“精靈”。

例如杜甫《重過何氏五首》（之三）：

落日平臺上，春風(fēng)啜茗時(shí)。

石欄斜點(diǎn)筆，桐葉坐題詩。

翡翠鳴衣桁，蜻蜓立釣絲。

自今幽興熟，來往亦無期。

衣桁，衣架也。首聯(lián)，詩人就為讀者交待了品茗的時(shí)間、地點(diǎn)和環(huán)境：日暮時(shí)分，在平臺上欣賞著日落和晚霞，享受溫暖和煦的春風(fēng)，品啜盞中的香茗。此句一下子就把讀者的思路領(lǐng)入一個愜意雅致的環(huán)境，使人如臨其境，讓身上灑滿金色，周遭溢滿茶香。

頷聯(lián)，詩人則繼以一系列活動來進(jìn)一步抒發(fā)悠閑雅然的情致，單“斜”和“坐”二字就把詩人閑適愉悅的心情表現(xiàn)得一覽無余，甚至連長在樹上桐葉也被詩人信手拈來作詩箋。他斜欹石闌，染墨在桐葉上揮毫，顯得那么地自然淳樸，妙趣橫生。本詩至此，是將眼觀之景與心生之情彼此水乳交融，從而反映在隨性而來的品茶作詩上。

唐代茶詩中，還有大量描寫在野外、在室內(nèi)、在寺廟附近茶飲的場景。例靈一禪師《與元居士青山潭飲茶》：

野泉煙火白云間，坐飲香茶愛此山。

巖下維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

據(jù)《聽雨軒筆記》記載：“苕溪發(fā)源于天目，至青山潭而始大，夏間久雨，則洪流滔滔而下，入于太湖?！币簿褪钦f青山潭位于苕溪、天目山附近。靈一與元居士在青山潭的泉水邊煮茶品茗，完全沉浸其中，即便回去的船只已經(jīng)駛來，仍不忍離去。靈一與元居士在山水自然間品茗作詩，飲茶論道，共覓清凈幽遠(yuǎn)之境。

唐詩說用茶器具

陸羽《茶經(jīng)》中所詳細(xì)介紹的飲茶工具共計(jì)24種，風(fēng)爐、笤、炭撾、火夾、釜、交床、紙囊、碾、拂末、羅合、則、水方、漉水囊、瓢、竹莢、揭、碗、畚，扎、滌方、渣方、巾、具列、都籃、鹺簋。在唐詩中，我們也可以見到這些茶具的影子。例如詩僧皎然《飲茶歌誚崔石使君》，前面完整欣賞過這首詩，現(xiàn)在我們從茶具的角度來看。

越人遺我剡溪茗，采得金芽爨金鼎。

素瓷雪色縹沫香，何似諸仙瓊?cè)餄{。

《飲茶歌誚崔石使君》是一首皎然所做的五、七言古體茶歌。上面是摘錄的前四句七言部分。該詩約作于公元785年（唐德宗貞元元年），題中雖冠以“誚”字，微含譏嘲之意，乃為詼諧之言。其意在倡導(dǎo)以茶代酒，探討茗飲藝術(shù)境界。皎然在茶詩中，探索品茗意境的鮮明藝術(shù)風(fēng)格，對唐代中后期中國茶文學(xué)——詠茶詩歌的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積極影響。

而詩中提到兩種茶具。金鼎：風(fēng)爐，煮茶器具。素瓷雪色：白瓷碗里的茶湯。

唐詩中有大量的茶詩提到茶具，甚至還有以茶具為主題的茶詩。像皮日休與皎然相唱和的十詠，就寫了十種茶具。

陸龜蒙的《茶甌》只有寥寥40字，卻把茶甌的主要特征描繪得淋漓盡致：

昔人謝塸琔，徒為妍詞飾。

豈如圭璧姿，又有煙嵐色。

光參筠席上，韻雅金罍側(cè)。

直使于闐君，從來未嘗識。

“圭璧姿”是說越窯碗形呈圓形；“煙嵐色”是說碗上的釉色青青，如同煙嵐一樣有一種朦朧美；“光參”一句是說碗壁特薄，光可透過；“韻雅”一語是說碗壁彈之錚錚有聲，音色絕佳；最后兩句說的是窯碗的質(zhì)地如同美玉一般。全詩都在說“茶甌”。

還如顏真卿《五言月夜啜茶聯(lián)句》中：“素瓷傳靜夜，芳?xì)鉂M閑軒?！卑拙右住端蟛枧d憶楊同州》中的：“白瓷甌甚潔?！笔┘缥帷妒褴~》中的：“越碗初盛蜀茗新，薄煙輕處攪來勻?！崩钊河瘛洞鹩讶思男萝分械模骸皡钱T湘水綠花新?！逼と招莸摹恫璁T》：“邢客與越人，皆能造茲器?！边@系列茶詩中，都以茶具作為詩的意象，集中描述了茶具之形、色、質(zhì)等。

唐詩說煎茶水溫

《茶經(jīng)·五之煮》曰：“其沸，如魚目，微有聲，為一沸；緣邊如涌泉連珠，為二沸；騰波鼓浪，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唐詩中也經(jīng)常有詩描寫茶之煎水。例白居易《謝李六郎中寄新蜀茶》：

故情周匝向交親，新茗分張及病身。

紅紙一封書后信，綠芽十片火前春。

湯添勺水煎魚眼，末下刀圭攪麴塵。

不寄他人先寄我，應(yīng)緣我是別茶人。

看“湯添勺水煎魚眼”這句中的“魚眼”。就是一沸時(shí)。唐代人飲茶很講究，對水的溫度把控很有要求。這在唐詩中有大量的體現(xiàn)。如白居易《睡后茶興憶楊同州》：“花浮魚眼沸”。李群玉《龍山人惠石廩方及團(tuán)茶》：“灘聲起魚眼”。有的詩則以蝦眼、蟹眼來形容。如呂巖《大云寺茶詩》：“蝦眼湯翻細(xì)浪俱?！逼と招荨吨蟛琛罚骸皶r(shí)有蟹目濺”。這是什么狀態(tài)，就是水開之前的小氣泡一個個浮上來的情景。

蝦眼、蟹目比魚眼略小，都是形容一沸的狀態(tài)。即開始的氣泡像蝦眼、蟹眼一樣大小，接著如魚眼一樣大小，即是第一沸。然后是如涌泉連珠的二沸。皮日休《煮茶》詩中還有“煎作連珠沸”的詩句，那就是我們現(xiàn)在說的水燒開了，燒滾了。

唐詩說煮茶燃料

唐時(shí)飲茶是煮的方法，自然需要燃料?！恫杞?jīng)·五之煮》指出：“其火用炭，次用勁薪”。就是說唐人主張首先選用炭火，其次才選用一些木材來作燃料，木材以“勁薪”為主，即桑木、槐木等堅(jiān)固細(xì)密的木材。唐人反對用松、柏、桂、檜等含油脂的木材，也反對用腐爛、死枯的木材，因?yàn)槟静娜紵龝r(shí)氣味會影響茶味，在野外不得已才用腐爛、死枯的木材作燃料。而唐茶詩中有不少的茶詩是提到用炭作為燃料的。例如白居易《睡后茶興憶楊同州》：

昨晚飲太多，嵬峨連宵醉。

今朝餐又飽，爛熳移時(shí)睡。

睡足摩挲眼，眼前無一事。

信腳繞池行，偶然得幽致。

婆娑綠陰樹，斑駁青苔地。

此處置繩床，傍邊洗茶器。

白瓷甌甚潔，紅爐炭方熾。

沫下麴塵香，花浮魚眼沸。

盛來有佳色，咽罷馀芳?xì)狻?/p>

不見楊慕巢，誰人知此味？

“紅爐炭方熾”，直接描述了爐中正燒著炭。當(dāng)然還有更多的詩，可以佐證這一點(diǎn)，如顧況《焙茶塢》：“旋旋續(xù)新煙，呼兒劈寒木?！焙?，指冬天不凋之木，如松柏杉木之類。

此外，還有諸多的詩詞中提到煎水的燃料。如李群玉《龍山人惠石廩方及團(tuán)茶》：“紅爐飲霜枝”中的“霜枝”。成彥雄《煎茶》：“蜀茶倩個云僧碾，自拾枯松三四枝”中的“枯松”。 姚合《送別友人》：“摘花浸酒春愁盡，燒竹煎茶夜臥遲”中的“竹”。皮日休《題惠山二首》：“時(shí)借僧爐拾寒葉，自來林下煮潺湲”中的“寒葉”等。

唐詩說煮茶用水

煮茶自然要用水，用什么水，歷代的茶人都有諸多的講究。用水，關(guān)鍵是用輕、清之水煎茶。天水最佳，泉水也好，這在詩中均有夸贊。諸如白居易《蕭員外寄新蜀茶》：

蜀茶寄到但驚新，渭水煎來始覺珍。

滿甌似乳堪持玩，況是春深酒渴人。

詩人用渭水煎四川茶，認(rèn)為這是好茶配好水，這樣才覺得珍貴。在杭州也有“龍井茶、虎跑泉”之說?，F(xiàn)代人用自來水泡茶自然破壞了茶之真味。唐代沒有自來水，而飲茶的大多是中上層文人雅士，他們大多富足有余，常命家丁涉遠(yuǎn)取泉水。例白居易《山泉煎茶有懷》：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

無由持一碗，寄與愛茶人。

詩人在題目中就直接點(diǎn)出用山泉來煎茶。詩中所懷念的愛茶人，可能是他的妻舅楊慕巢。如作者在《睡后茶興憶楊同州》詩提到的：“不見楊慕巢，誰人知此味”。

唐人飲茶講水質(zhì)，這在《茶經(jīng)》中有說。文學(xué)作品都是生活的寫照，詩自然也是生活的反映。唐人之珍水，茶詩多有體現(xiàn)。如陸龜蒙《謝山泉》：“決決春泉出洞霞，石壇封寄野人家。”詩人感激別人贈山泉水給他。

除了用泉水，唐人也有用井水煎茶的。如李洞《宿長安蘇雍主簿所》：“井鎖煎茶水。”溫庭筠《西陵道士茶歌》：“澗茶入井水味香。”

那么，除了泉山、井水，還有就是溪河湖塘之水了。在茶詩中，我基本沒有看到用后四種水來泡茶的。許是在唐代人文當(dāng)中，大多以取泉水、汲井水煮茶為傲，而不俏用溪河湖塘水來煮茶，即使有，也不會以其入詩，讓人貽笑吧！

總之，水在歷代包括當(dāng)今茶藝中是絕不可忽略的一大要素，它不僅要合于物質(zhì)之理、自然之理，還包含著茶人對大自然的熱愛和高雅、深沉的審美情趣。

唐詩說末茶碾制

唐宋煮茶是先要將茶餅烘炙，然后趁熱用紙囊包裹起來。茶餅冷卻后，將之碾磨成茶末，成茶粉烹煮。因此碾茶是道重要的工序。例五代徐夤《謝尚書惠蠟面茶》：

武夷春暖月初圓，采摘新芽獻(xiàn)地仙。

飛鵲印成香蠟片，啼猿溪走木蘭船。

金槽和碾沈香末，冰碗輕涵翠縷煙。

分贈恩深知最異，晚鐺宜煮北山泉。

這是福建武夷茶文化史上最早的詠茶詩。蘊(yùn)含著晚唐五代關(guān)于武夷地區(qū)茶的采摘、制作、運(yùn)銷、烹飲、用具、擇水、祭祀、贈茶習(xí)俗等豐富的茶文化信息，對研究福建武夷茶文化的早期歷史極具文獻(xiàn)價(jià)值。

唐詩中，除這首詩外，還有詩中經(jīng)常提到碾茶。如崔玨《美人嘗茶行》：“玉郎為碾瑟瑟塵。”齊己《聞道林諸友嘗茶因有寄》：“碾和松粉煮春泉。”曹鄴《故人惠茶》：“碾處亂泉聲?！贝蠹铱赡懿惶斫膺@句，其實(shí)這首詩寫得很美，下面就對此詩作進(jìn)一步分析。

劍外九華英，緘題下玉京。

開時(shí)微月上，碾處亂泉聲。

半夜招僧至，孤吟對月烹。

碧沉霞腳碎，香泛乳花輕。

六腑睡神去，數(shù)朝詩思清。

月余不敢費(fèi)，留伴肘書行。

友人從劍閣以南的蜀中地區(qū)寄來的名茶“九華英”，隨著書信抵達(dá)玉京，來到作者手上。打開的時(shí)候月牙初上，碾茶聲聽起來似亂泉躍動。意思是連夜打開，開始碾茶。不忍獨(dú)享，夜半時(shí)分邀得僧友共品賞。親自烹茶，對月吟詩。煎好的茶湯，末沉華浮，香氣飄溢?？粗叹G的茶葉慢慢地沉到碗底，泛起一陣乳花和清香。喝到口里，精神一下煥發(fā)起來。詩思就如泉涌發(fā)，幾天都收不住。剩余的茶餅更加珍惜，只有讀書的時(shí)候才舍得取用。詩句意境高雅清新，透射作者好茶、惜故、樂眾的高雅情操。

唐人煮茶，是把茶葉碾磨成茶末后投入水中烹煮。不像我們今天沏沖泡。因此，也有直接描寫投茶粉的詩句。如陸龜蒙《煮茶》：“時(shí)于浪花里，并下藍(lán)英末?！边€有皎然《對陸迅飲天目山茶因寄元居士晟》

喜見幽人會，初開野客茶。

日成東井葉，露采北山芽。

文火香偏勝，寒泉味轉(zhuǎn)嘉。

投鐺涌作沫，著碗聚生花。

稍與禪經(jīng)近，聊將睡網(wǎng)賒。

知君在天目，此意日無涯。

其中“投鐺涌作沫”一句直接描述了把碾好的茶末投入鐺中的情景。

這首詩寫?zhàn)ㄈ慌c好友陸迅、元晟在天目山下飲茶吟詩。前兩聯(lián)寫天目山采茶之樂，中兩聯(lián)寫品飲天目茶，后兩聯(lián)寫茶禪一味。這首詩對天目山茶之采摘、焙制、烹煮、品茗等均作了描述。由此可見，早在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唐代中葉，天目山茶已是聞名于世的上品名茶了。這首詩對研究天目山茶史、茶藝等都有重要史料價(jià)值。

唐詩說品茶滋味

滋味，按味型可分為清鮮、鮮濃、鮮醇、鮮淡、濃烈、濃強(qiáng)、濃厚、濃醇、甜醇、醇爽、醇厚、醇和、平和、陳醇等14個類型。唐詩就有不少寫茶之滋味的詩作。如唐代詩人劉禹錫《西山蘭若試茶歌》（摘句）

欲知花乳清冷味，須是眠云跂石人。

花乳：茶湯。清泠味：清涼的味道。眠云跂石：眠于云間，坐在石上。詩中形容的是形容四川蒙山、浙江顧渚的春茶之美妙的清冷甘甜茶味。想知道這樣的茶味，須是眠于云間，坐在石上的人。什么人，閑暇的茶人或神仙。

類似寫茶味的還有很多，如齊己《嘗茶》：“味擊詩魔亂，香搜睡思輕?！睂懖栉稘饬沂乖娔橹鈦y。崔玨《美人嘗茶行》：“朱唇啜破綠云時(shí)，咽入香喉爽紅玉?！碑?dāng)美人飲下碧綠的茶湯，感覺到茶味香濃，全身通爽。溫庭筠《西陵道士茶歌》：“疏香皓齒有余味?！毖哉滟F香茗飲后鮮醇留齒，味甘，經(jīng)久不絕。施肩吾《蜀茗詞》：“山僧問我將何比，欲道瓊漿卻畏嗔。”山僧問此等茶味之美以何相比，詩人本來想比之以“瓊漿”，卻怕山僧發(fā)怒，結(jié)果欲言又止，體現(xiàn)了茶味無窮，留給后人無限想象。

唐詩說品茶樂趣

茶是如此之清新脫俗之物，無論采、焙、碾、飲等，自然都會給人們帶來無窮的樂趣。例劉言史《與孟郊洛北野泉上煎茶》：

粉細(xì)越筍芽，野煮寒溪濱。

恐乖靈草性，觸事皆手親。

敲百取鮮火，撇泉避腥鱗。

熒熒爨風(fēng)鐺，拾得墜巢薪。

潔色既爽別，浮氳亦殷勤。

以茲委曲靜，求得正味真。

宛如摘山時(shí)，自啜指下春。

湘瓷泛輕花，滌盡昏渴神。

此游愜醒趣，可以話高人。

全詩刻畫情景細(xì)致入微，又兼?zhèn)魃駥懸?，頗有獨(dú)到處。劉言史和孟郊帶了越州茶葉，來到洛北作“野外之飲”。潺潺溪水邊，他們親自動手，敲石取火，撇泉取水、撿得掉在地上的鳥窩當(dāng)柴燒?？此齐S意，卻情趣盎然。這樣煮成的茶，滋味才真，好像在飲自己親自制成的茶葉一樣。兩位詩人以茶自娛，既解除了干渴，又能從中得到樂趣。

例姚合《乞新茶》：

嫩綠微黃碧澗春，采時(shí)聞道斷葷辛。

不將錢買將詩乞，借問山翁有幾人？

名茶碧澗春的品質(zhì)特點(diǎn)是嫩綠微黃，采摘也很特別，人們在采茶時(shí)要戒食葷辛。作者喜歡飲這種茶，寫了詩向友人去乞求，成為愛茶佳話。

又例鮑君徽《東亭茶宴》：

閑朝向曉出簾櫳，茗宴東亭四望通。

遠(yuǎn)眺城池山色里，俯聆弦管水聲中。

幽篁引沼新抽翠，芳槿低檐欲吐紅。

坐久此中無限興，更憐團(tuán)扇起清風(fēng)。

這首詩寫的是茶宴，說明茶宴在唐代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鮑君徽是位宮女。這自然說的是宮中的事情。她是這次茶宴的見證人。詩寫的是一群人在亭中舉行茶宴。眺望城池山色，聆聽弦樂管樂和水聲，竹子剛發(fā)出筍，木槿也正含苞待放，在亭子里坐了很久，有無限的興致，但最喜歡的還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