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變形記

辛獻云

Rip It Up and Start Again

No other major city， before or since， has been transformed so radically during peacetime. It employed huge numbers of skilled and unskilled workers along with architects， engineers and landscape gardeners. It restored the city to health after long decades of cholera20） and typhus21）. It gave Parisians of all classes parks to play and relax in.

Theoretically， its broad avenues allowed government troops free movement to maintain public order at times of barricades， riots and other disturbances. And， at a time when the city doubled in size and its population trebled， it gave Paris a sense of unity together with an air of bourgeois prosperity.

What still seems astonishing is that so much of the city was demolished and reordered on what seems like the whim22） of an emperor and his Prefect of the Seine， Haussmann. Napoleon III， however， was following in the footsteps of his uncle， Napoleon Bonaparte， who had equally grand designs on Paris. “If only the heavens had given me twenty more years of rule and a little leisure”， he wrote in exile on Saint Helena after the Battle of Waterloo， “one would search vainly for the old Paris； nothing of it would remain but vestiges.”

Well Always Have Paris

When in 1944， as Allied forces marched to liberate the city and Adolf Hitler gave orders for the wholesale demolition of Paris， the German military governor Major General Dietrich von Choltitz refused to obey. Paris was simply too beautiful to violate. Napoleon Bonaparte， Napoleon III and Baron Haussmann had not shared such precious German sentimentality.

Although bombastic， Haussmanns monumental plan remains impressive， not least because he achieved so much so quickly to such a high， uniform standard. A public administrator by training， Haussmann was a commanding figure who， although a talented musician， was no sentimentalist. He even demolished the house he was born in—55 rue de Faubourg-du-Roule—despite fond memories of childhood.

Of his first meeting with Haussmann in 1853， Napoleon III noted， “I had in front of me one of the most extraordinary men of our time； big， strong， vigorous， energetic， and at the same time clever and devious， with a spirit full of resources.” The partnership between the ambitious French emperor and his vigorous prefect was a truly remarkable one. Within a year of Haussmanns dismissal for overspending， however， Napoleon III had fallen after Frances defeat in the Franco-Prussian War. Released from a newly unified Germany， he went into exile at Chiselhurst， Kent where he died in 1873.

After his dismissal， Haussmann was elected Bonapartist deputy for Ajaccio， Corsica， birthplace of Napoleon Bonaparte. He found time to write three volumes of self-serving memoirs. These might be largely unread today， yet his memory lives on powerfully today in the new Paris he shaped—and in cities like Barcelona that followed his lead—if not in the narrow， but much-loved streets of the Marais.

The Man

Who Created PARIS

如果你有幸前往巴黎，當(dāng)你漫步于寬闊的林蔭大道，穿梭于藍(lán)頂白墻的建筑之間，或是在各大廣場、公園及塞納河畔流連忘返，你一定想象不出，如今這座美麗繁華、錯落有致的現(xiàn)代都市，曾經(jīng)只是一座雜亂擁擠、臭氣熏天的古舊小城，而這一切都離不開19世紀(jì)50年代由奧斯曼男爵主持的那次大規(guī)模的巴黎改造工程……

迄今為止，巴黎依然是世界上游客最多的城市之一，瑪萊區(qū)尤其具有磁鐵般的吸引力，每年都吸引著數(shù)以千萬計的游客涌向它異常擁擠的中心。在“太陽王”路易十四將王宮遷離凡爾賽宮之前，這一地帶在貴族中一直是時尚的象征，但在之后幾百年時間里，刺鼻的氣味、狹窄的街道、凌亂的歷史建筑和庭院使這一地區(qū)陷入了幾乎骯臟不堪的境地。直到最近幾十年，它才重新煥發(fā)了活力，精品時裝店、咖啡館、飯店、博物館、美術(shù)館縱橫交錯，猶如迷宮一般，散發(fā)著魅力。

漫步在這些充滿活力、可愛迷人的中世紀(jì)街道，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它們竟然曾被視若仇敵，要被匆匆毀掉——而且，需要說明的是，摧毀它們的并不是德軍，德軍只是在1870到1945年間對巴黎有過一些不那么合理的設(shè)想。沒錯，想摧毀它們的是法蘭西皇帝拿破侖三世和當(dāng)時的塞納省省長喬治-歐仁·奧斯曼（后者已于125年前去世），正是他們瞄準(zhǔn)了瑪萊區(qū)等區(qū)域。

然而，1853年的瑪萊區(qū)和巴黎大多數(shù)地區(qū)一樣，臭氣熏天，因此，皇帝命令奧斯曼按照宏大、健康的原則重建這個臭烘烘的城市。巴黎的整個中世紀(jì)街區(qū)被夷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現(xiàn)代化的林蔭大道?！斑@就好比把巴黎的整個內(nèi)臟都挖了出來。”奧斯曼在他的《回憶錄》中自豪地寫道。

拆房達人

作為公共行政長官，奧斯曼在建筑或城市規(guī)劃方面沒有受過任何訓(xùn)練，但他卻將巴黎變成了一個超級龐大的建筑工地，時間長達20年。由于耗資龐大，皇帝受到越來越多的批評，奧斯曼被迫于1870年辭去職務(wù)。盡管如此，奧斯曼的改造計劃依然如故，一直持續(xù)到20世紀(jì)20年代末。

該計劃的構(gòu)想和實施分為三個階段，涉及19，730幢歷史建筑的拆除和34，000幢新建筑的建造。古老的街道被寬闊的、長長的林蔭大道所取代，兩邊是一排排新古典風(fēng)格的公寓大樓，墻面鑲嵌著乳白色的石頭，整齊劃一，雄偉高大。

除了足以傲視天下的寬闊街道，奧斯曼還建造了宏偉的廣場、以倫敦海德公園為范本的城市公園、一個綜合排水系統(tǒng)、一條可以為更多人提供淡水的新的引水渠、一個能為街道和建筑提供照明的地下煤氣管道網(wǎng)絡(luò)、精美的噴泉、奢華到?jīng)]朋友的公共廁所以及一排排新栽的樹木。

與這些城市基礎(chǔ)設(shè)施相配套的有引人矚目的新火車站（巴黎北站和巴黎東站）、奢華的巴黎歌劇院、新的學(xué)校、教堂、20多個城市廣場以及夏特勒廣場上那兩座宏偉的劇院，還有巨大的、鋼鐵骨架構(gòu)造的中央菜市場，以及一套令人瞠目的由十幾條林蔭大道組成的交通網(wǎng)絡(luò)。這些林蔭大道以位于星形廣場中央的凱旋門為核心，向四面八方輻射。

自被重新命名為戴高樂廣場以來，星形廣場就一直是每個外國司機的噩夢：試想，面對12個方向同時涌來的飛速行駛的車流，你該怎樣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能繞過拿破侖·波拿巴那不朽的凱旋門殺出一條路來？

破舊立新

在和平時期對一座大城市進行如此翻天覆地的改造，這恐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除建筑師、工程師和園林美化師之外，巴黎的改造工程還雇用了無數(shù)的技術(shù)和非技術(shù)工人。在經(jīng)歷了長達幾十年之久的霍亂和斑疹傷寒肆虐期之后，巴黎又恢復(fù)到了健康的狀態(tài)。各個階層的巴黎人都有了可供休閑與放松的公園。

從理論上說，寬闊的街道可以使政府軍隊在發(fā)生暴亂或其他騷亂以及道路被示威者阻斷的情況下自由調(diào)動，以維持公共秩序。另外，在城市規(guī)模擴大一倍、人口數(shù)量增加兩倍的時期，這次改造給了巴黎一種團結(jié)一致的感覺，以及資本主義欣欣向榮的繁榮感。

如今仍令人感到震驚的是，如此大規(guī)模的城市拆除與重建似乎僅僅是因為一位皇帝和當(dāng)時的塞納省省長奧斯曼的心血來潮、一時興起。不過，拿破侖三世實際上是在遵循其叔叔拿破侖·波拿巴的腳步，后者也曾有過同樣大手筆的巴黎改造計劃?；F盧戰(zhàn)役之后，拿破侖·波拿巴在圣赫勒拿島流亡時曾這樣寫道：“如果上天能夠再多讓我統(tǒng)治20年，再多給我一點閑暇時間，那么人們就再也見不到過去的巴黎了。除了一些遺跡，老巴黎將蕩然無存?！?/p>

巴黎永恒

1944年，當(dāng)盟軍進軍巴黎，準(zhǔn)備解放這座城市時，阿道夫·希特勒下令大規(guī)模摧毀巴黎，但德軍駐巴黎戰(zhàn)區(qū)的司令官迪特里?！ゑT·肖爾蒂茨少將卻拒絕執(zhí)行這一命令。巴黎實在是太美了，美得讓人不忍侵犯。但拿破侖·波拿巴、拿破侖三世和奧斯曼男爵卻都沒有德國人的這種可貴情懷。

奧斯曼的不朽計劃盡管有點不著邊際，但至今仍令人印象深刻，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就以整齊劃一的高標(biāo)準(zhǔn)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作為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公共行政官員，奧斯曼同時也是一位指揮官。雖然他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音樂家，但他卻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甚至拆掉了自己出生的那座房子——福寶大街55號——盡管那里充滿了美好的童年回憶。

拿破侖三世在談到他和奧斯曼于1853年的第一次會面時這樣寫道：“在我面前的是我們這個時代最杰出的人物之一。他身材高大，體格強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同時又聰明睿智，做事別出心裁，足智多謀?！边@位抱負(fù)遠(yuǎn)大的法國皇帝和這位精力充沛的省長之間的伙伴關(guān)系真是非同尋常。然而，就在奧斯曼因超支過多而遭受免職還不到一年時，拿破侖三世便因法國在普法戰(zhàn)爭中戰(zhàn)敗而倒臺。德國剛剛統(tǒng)一之后，拿破侖三世就獲釋了，流亡到英國肯特郡的奇斯?fàn)柡账固?，并?873年在那里辭世。

奧斯曼被罷免之后，被選為科西嘉島阿雅克修地區(qū)的拿破侖家族追隨者的代表，該地區(qū)是拿破侖·波拿巴的出生地。奧斯曼花時間寫了一套三卷本的回憶錄，旨在為自己辯解。這套回憶錄估計現(xiàn)在已少有人閱讀，但奧斯曼的記憶卻頑強地保留至今，即使不在瑪萊區(qū)那狹窄卻大受歡迎的街道上，也保留在他塑造的新巴黎中，保留在諸如巴塞羅那之類的追隨其腳步的城市中。

1. the Marais district：瑪萊區(qū)，橫跨巴黎第三區(qū)和第四區(qū)的一個歷史街區(qū)，是巴黎最時尚、最有魅力的街區(qū)之一。

2. pungent [?p?nd??nt] adj. （氣味）刺鼻的

3. squalor [?skw?l?（r）] n. 骯臟；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