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穎
我,不喜歡小孩子。因為他們總是無理取鬧,且蠻橫至極,總是將我最喜愛的玩具弄壞,而我卻不能有半句怨言,還必須強顏歡笑地說沒關(guān)系。他們還總是搶大人們的寵愛,我實在想不通,那些在我看來十分幼稚可笑的舉止語言,卻總能搏得大人的歡笑與鼓勵。我承認,我是嫉妒,因為我沒有他們那可愛的小臉兒和軟糯的嗓音;我是小心眼兒,身為姐姐不但沒有做好榜樣,擔起照顧晚輩的責任,反倒趁大人不在的時候欺負他們,然后在足以震破耳膜的喊聲中,徑直地走向自己的房間,再瀟灑地把門鎖上,徜徉在書的海洋里。
我自己都覺得,我有點兒冷血,而且做得實在有些過分。但我不想改正,我只是想以此來獲得關(guān)注,哪怕是“臭名昭著”,但是起碼也證實了我在他們心中具有一定的地位。我知道,這是一種畸形的想法,可這也是我獲得心理安慰的唯一途徑。
我沒想到,我在心中筑起的高高的圍墻,會在那個名叫“燕燕”的小女孩到來后悉數(shù)瓦解崩塌。
“燕燕?這么土的名字!”我不屑地瞧著那個一臉怯懦的女孩兒。媽媽白了我一眼,撫了撫女孩兒的頭?!拔矣惺鲁鋈?,你這個當姐姐的要照顧好燕燕?!蔽依湫Γc了點頭。
媽媽的高跟鞋聲漸漸消失,我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盤算著在這個叫“燕燕”的女孩兒弄壞我的東西后,我該怎樣逼到她嚎啕大哭。可我沒想到,這個女孩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東碰西撞,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沒有一點兒聲響。
無奈,我扯了扯嘴角,假意咳嗽了幾聲,想引起她的注意。她聽見了聲音,然后站起身來,走出我的視野,我豎起耳朵,只聽見杯子碰撞,而后便是嘩嘩的水聲。我還沒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端著一杯熱水站在我的面前?!敖恪??我看你……有點兒感冒,喝口水吧!”
氤氳的熱氣向上冒著,模糊了我的雙眼,不知何時,一滴淚珠滑落。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覺得一陣暖流包圍著我。我有些疑惑,幾年來一直堅信不疑的“真理”似乎并不可靠。我意識到,我否定了孩子的天性,否定了他們的天真和善良。
我張了張嘴,干澀的喉嚨說不出一句話。她走近我,為我揩掉那一滴眼淚,幼稚的眼淚。
是她,融化了我心中的堅冰。
記憶的碎片零星飄舞,散落,伴隨著青春的迷惘,消失在茫茫人海。
【點評】文章開篇便采用欲揚先抑的寫作手法,寫自己對小孩的嫉妒和冷漠。但燕燕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善良宛如溫暖的陽光,溫暖了我冷漠的心。我開始反思自己的偏執(zhí),修正自己錯誤。文章心理活動描寫成功。作者對自己的內(nèi)心剖析準確到位,她是一個充滿了孩子氣的任性姑娘。從最初冷漠到燕燕到來感動,作者走過了一段錯位的心路歷程。清新的筆調(diào),細膩的描寫,敏感的少女情懷,于文字間緩緩流淌,文章宛如一杯綠茶,讀來讓人齒頰留香,回味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