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希斯戈爾 龐啟帆
我的槍指著他們9個人,不知已經(jīng)多少個小時了。20天的海上漂流,我差不多一直坐在救生艇的尾部,在那兒我可以用槍瞄準控制住所有人。從他們憤怒的目光里,我知道他們有多恨我!尤其是水手長杰夫·巴列特。只聽他用生硬沙啞的聲音說道:“辛德,你還能撐多久?”
我沒有回答他,我大概已經(jīng)有72個小時不敢閉眼了。我知道,只要我一閉上眼睛,他們就會瘋狂地撲向僅剩的半壺水——這最后的小半壺水就放在我的腳下。
我非常清楚:一旦水沒了,除了死亡就沒有什么可期盼的了。
杰夫·巴列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時嘲諷我說:“放棄吧!我們每個人都睡足了,而你已經(jīng)差不多3天3夜沒睡了,你不可能再堅持了!”
“今晚,”我說,“我們今晚就平均分配剩下的水?!?/p>
“我們現(xiàn)在就想喝!”
“今晚!”我堅持說。
他們怎么就不明白呢?現(xiàn)在太陽當空,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喝水,這一小口水就會迅速變成汗水從我們身上蒸發(fā)掉。
巴列特的雙眼死死盯著我,他在等待時機。我越發(fā)地恨他,因為他休息過,而我沒有。我會突然暈倒,而他不會。我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很難睜開眼了,睡意正向我迅速靠近,我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好了,我已經(jīng)盡力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喊出一句:“接槍,水手長?!比缓螅乙活^撲倒在船艙上。在撲倒之前,我就已經(jīng)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聽見巴列特沙啞的聲音:“三副,張嘴!這是你的那份水!”
我掙扎著坐直了身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海面一片漆黑,頭上的星星快樂地眨著眼睛。我已經(jīng)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我把頭轉向巴列特。此刻,他正跪在我旁邊,一手拿著水壺,一手拿著槍對著其他人。
我驚訝地盯著水壺,他們上午沒有喝掉這小半壺水嗎?我抬頭看著巴列特那張兇狠的臉——這張臉除了冷酷,沒有任何其他表情,他一定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你倒下前對我說‘接槍,水手長。”他惱怒地說,“為了這句話,我已經(jīng)與這幫家伙對峙一整天了。”說完,他晃了晃手上那把手槍?!澳阋坏┏蔀轭^兒,”他補充道,“你思考問題的方式就與其他人不同了,不是嗎?”說完,他拔開了水壺的塞子。
我們漂浮了21個晝夜。在這一晚,我們終于被路過的貨船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