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心事
2015-12-31 00:00:00朱兆斌
人間 2015年27期
摘要：這是一篇科幻小說，敘述了張寶與張寶媽的親情故事。遺址圖、地震、遺址，在穿越時空的縱向變換之中，展示了親情、人性的“?！迸c“變”。
關(guān)鍵詞：張寶;親情;人性;時空
中圖分類號：J83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文章編號：1671-864X（2015）09-0190-01
一
“吱呀，吱呀，吱呀……”
張寶又架起了我，想讓我站起來。小手?jǐn)[弄著我的胳膊，但我雙腿并攏，并不想讓他得逞，他才陪我玩了一個月！他笑，又沮喪，又笑，又沮喪……我終于被擱在了一邊。
“張寶！該走了！”張寶媽媽在里屋叫他。
張寶丟開電視，跑到了我這里，把我扛在肩上。
一路無聲，只有我在“吱呀吱呀”——張寶不停地擺弄著我的胳膊。
熱鬧聲漸近，我們來到幼兒園。
還是那個女老師，張寶不喜歡靠近她，就拉著我靠在墻角坐著。旁邊一個小男孩伸來手指搗了搗我的頭，說：“他的頭是木頭做的嗎？”
“是金屬的，媽媽說太重，站不起來！”
“我試試！”
我又被架了起來，這次是擺弄著我的頭，但我仍然雙腿并攏，懶得站起來。
“那讓它躺這兒吧！”那個小男孩走了。
張寶有些沮喪，我知道如果我能在別人面前站起來，他可能會高興一天。
女老師突然把放著動畫片的電視關(guān)了，讓大家坐在位子上。她說：“寶貝們朝這兒看，給你們看一張圖片！本來不想讓你們看，但看到你們玩骨頭架都不怕，還是給你們看看吧！”
女老師放映了一張圖片：大骨架躺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小骨架。她解說道：“這是最近出土的，四千年前一場地震，母親護(hù)著孩子雙雙身亡。媽媽都很愛你們，在家要聽媽媽的話，長大要好好對待媽媽?！?/p>
張寶呆看著圖片，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很漂亮。
二
這天，張寶一如既往地把我架起來，我也一如既往地雙腿并攏——我只在買來時站起來了一次，但僅僅這一次就成了他的希望，然而我這時仍然懶得理他。
“別較勁啦乖！木頭身子，金屬腦袋，算是買毀嘍！”張寶媽媽勸張寶。
“可它剛來的時候站起來過一次！”張寶反駁張寶媽媽。
“要不然……我再給你買一個？”
“不要！”
“哎呀我給你說實話吧！那次我們?nèi)ベI木偶的時候，我撿了個最便宜的，過幾天那些貨賣出去，我們再去買一個！別的都能站！”
“不要，它能站的！”
我偷著樂，這對母子可真有趣！其實只要把我的雙腿分開，兩腳分別向外一掰，就能強(qiáng)硬地使我站起來。
每次我躺在張寶的玩具箱里，都偷著樂會兒。有兩個原因，一是張寶每次都沒辦法使我站起來，他沮喪的小臉兒讓我忍不住一直這么逗弄他;二是他玩具箱里的玩具不僅少，而且都已經(jīng)被玩兒壞了，不是缺胳膊少腿兒，就是部件不靈了，這使他不得不跟我玩兒。
可不久，這些得意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有一天，被架起來的我突然跌落在地上。張寶兩腳向后一退，便跌倒在地上。大地在晃動！“張寶！張寶出來！”張寶媽媽從里屋晃著跑過來。張寶站起來，剛拉著我的胳膊，便被媽媽拉著胳膊跑了出去?？墒峭饷嬉廊槐诹⒅邏?。
我看到電線桿倒在墻上，墻倒在樹上，樹重重地倒在另一座墻上。轟然一聲，一片黑暗，我沒有了知覺。
三
“這里怎么會有一顆金屬頭？”
“難道幾千年前的人還有金屬腦袋？”
“當(dāng)時的科技可真發(fā)達(dá)！”
我被吵醒了，空氣和陽光，我們像闊別了幾千年。我看到那幾個說話的人坐著一輛飛起來的另類跑車，而更高的上空還有更多的另類跑車飛來飛去。高聳的大樓已經(jīng)穿進(jìn)云層，空中環(huán)繞著一圈圈天橋，上面的車輛極速地飛馳著。我還沒細(xì)看，一個健壯的機(jī)器人拉著一個金屬箱子走過來。那金屬箱子將我扣住，當(dāng)它又被拉走時，我像被沖洗一般清醒，一如過去。
我向機(jī)器人走遠(yuǎn)的方向看去，眼前的情景使我震驚！大骨架躺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小骨架。我想起了張寶，想起了張寶媽媽，想起了幼兒園的女老師和她放映的圖片。
“這倆骨頭架怎么堆在一起呀？”
“地震的時候，可能樓上的一個正好摔在樓下的一個身上。”
“你真有想象力！沒準(zhǔn)兒是倆仇人，一個故意跳在另一個身上，報仇豈能便宜給地震？”
不久，飛來幾輛車，其中領(lǐng)頭的一個人說：“機(jī)器人掃描完畢，由于這片遺址未檢測到古人的科技遺留，沒有價值，可予以清掃。”
“但是有一顆金屬頭！”
“那不是人頭，一并清掃吧！”
一會兒，開來一輛車，伸出一個管子，向我們釋放巨大的吸力。它吸收著碎石土粒，一些人骨也被吸了進(jìn)去。當(dāng)它漸漸移向張寶和他的媽媽，我沖了過去，正好堵住管子。
“怎么回事？它自己動了！”
“把機(jī)器關(guān)了！機(jī)器人再去掃描一遍！”
沒了吸力，我跌落在地上。機(jī)器人過來又掃描了一遍，仍然報告無科技信息。
“你看清了？可能吸力太強(qiáng)了，這次換個大管子吧，干脆全部吸進(jìn)去！”
終于，我們都進(jìn)了車?yán)?。?dāng)它停止開動，車內(nèi)突然明亮，熾熱的烈火充滿車子。骨頭燃成灰，我熔成液，一起從一個管子流瀉而出。
這里大概是我曾待過的深層土壤，我像回了家。我現(xiàn)在只后悔兩件事，一是沒有在張寶面前站起來，二是地震之后被埋得太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