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

依久九六

楔子

一個普通的周末，陳庚正在家里的書房看書，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透過門上的貓眼，陳庚驚訝地發(fā)現(xiàn)，來找他的人竟然是章嘉豪。

“你怎么來了？”陳庚連忙打開門，狐疑地打量著章嘉豪，“鑫哥不是說沒出貨之前讓咱們別見面嗎？”

穿著一身黑色帽衫的章嘉豪低頭閃進(jìn)陳庚的家里，語氣不善地說：“童永鑫是你爹?。克f啥就是啥？”

陳庚神情不悅地皺皺眉，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抬頭瞄了一眼樓道里的攝像頭，隨后默默地關(guān)上了門。

“那個翡翠金鳳冠，”章嘉豪猛灌了一大口水，“賣掉以后夠咱們倆下半輩子隨便折騰了?！?/p>

“咱們倆？”陳庚從章嘉豪的話里聽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鑫哥呢？”

章嘉豪不屑地冷哼一聲，陰狠的眼神盯著陳庚，半晌沒說話。陳庚這才明白章嘉豪話里的意思，額頭上不禁滲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你要做了鑫哥？”陳庚心神不寧地搓著手，“你一定是瘋了?！?/p>

1、飯局

童永鑫、章嘉豪和陳庚表面上是3個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背地里卻干著合伙盜墓的勾當(dāng)。憑借著童永鑫祖?zhèn)鞯娜似っ婢吆拖嚓P(guān)知識，這3人每次下墓得手后都能全身而退，讓警察的多次偵查都無功而返。

而章嘉豪負(fù)責(zé)聯(lián)系買家，無論多燙手的貨，他總能找到愿意出價的買家。這份人脈，就連童永鑫也自嘆不如。

在出貨之前，墓里取出來的東西都放在陳庚手里保管。陳庚有一個精密的帶鎖銅盒，想要打開這個銅盒需要一把鑰匙。如果不使用鑰匙強(qiáng)行打開銅盒，銅盒內(nèi)的機(jī)關(guān)就會自動銷毀盒內(nèi)的東西。

為了穩(wěn)妥，童永鑫要求身為法醫(yī)的陳庚把唯一的那把鑰匙縫進(jìn)他自己的身體里。這樣一來，3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制約關(guān)系，誰也無法輕舉妄動。

在最近一次的下墓過程中，童永鑫歷盡千辛萬苦才勉強(qiáng)從棺材里拿到冥器，同行的章嘉豪和陳庚也是都被嚇得半死。不過他們這次的收獲也格外誘人，據(jù)章嘉豪的初步估計，他們這次弄到手的翡翠金鳳冠，可能要比他們之前賣過的所有冥器加起來都要值錢。

在將翡翠金鳳冠妥善收好以后，陳庚提議大家一起去吃頓燒烤慶祝一下。童永鑫想了想，破天荒地沒有拒絕，反而笑著說要請客。

“鑫哥，你說那個墓里的女鬼是什么情況？”陳庚往嘴里塞進(jìn)一串烤肉，含糊不清地問章嘉豪，“她不會纏上咱們吧？”

“烏鴉嘴！”還沒等童永鑫開口，一旁的章嘉豪舉著一個酒瓶，臉色漲紅，罵罵咧咧地指著陳庚說，“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把嘴巴閉上！”

童永鑫肥胖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攔下亢奮的章嘉豪說：“你這一喝醉了就耍酒瘋的毛病可要改改，多傷兄弟和氣?！?/p>

章嘉豪不滿地打了個酒嗝，用力地擺著手說：“我……我沒醉！”

“我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妖魔鬼怪沒見過？”童永鑫沒搭理章嘉豪，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看向陳庚說，“那女鬼雖然難纏，但也不足為懼?！?/p>

“也是，”陳庚心悅誠服地點點頭，“有鑫哥在，還有啥好擔(dān)心的？”

“我也沒那么厲害，”童永鑫剝開一只螃蟹，意味深長地笑笑說，“不過咱們這些發(fā)死人財?shù)娜耍袔讉€能有好下場？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吧。”

“是是是，”陳庚尷尬地扯扯嘴角，“鑫哥說得對。來來來鑫哥，我敬您一杯?！?/p>

“不了不了，”童永鑫攔下陳庚遞過來的酒杯，從錢包里掏出一疊錢放在桌上，“你們倆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起身攔下一輛出租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童永鑫走后，陳庚整個人都松垮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對童永鑫總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直到童永鑫在視線中消失，那種畏懼感才會消散。

“瞧你那個慫樣！”章嘉豪從桌子上抬起頭，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醉態(tài)，“我看你就差跪在地上給他舔鞋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陳庚知道章嘉豪的脾氣，也懶得搭理他，結(jié)完賬后走到路邊鉆進(jìn)一輛車離開了。

2、密謀

章嘉豪提出的這個計劃實在太嚇人了，陳庚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這太冒險了，”陳庚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萬一出了差錯，咱們倆都得死！”

“陳庚！”章嘉豪似乎有點惱怒，大聲吼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童永鑫只不過會做幾個破面具，憑什么每次他分到的錢最多？只要殺了他拿到鑰匙，賣掉貨的錢都是咱們倆的！”

一提到貨，陳庚眼里也不禁閃過一份熾熱。他舔了舔因為緊張而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咬咬牙問：“你……你有多大把握？”

“萬無一失！”章嘉豪自信地拍著胸脯保證說，“只要按照我的計劃來，警方絕對懷疑不到咱們倆頭上?！?/p>

“什么時候動手？”

“事不宜遲，”章嘉豪壓低了嗓音，惡狠狠地說，“就今天！”

陳庚心里一驚，沒想到章嘉豪這么心急。不過章嘉豪的準(zhǔn)備還算充足，早就摸清了童永鑫平時的作息規(guī)律。每天晚上9點左右，童永鑫都會出門慢跑，章嘉豪就會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向童永鑫體內(nèi)注射一種藥物，偽裝成猝死的假象。

隨后章嘉豪再偽裝成偶然經(jīng)過的路人報警，警局里的人章嘉豪也打點好了，身為法醫(yī)的陳庚只要謊稱這是一場意外就萬事大吉了。

陳庚仔細(xì)檢查了一下章嘉豪弄到的藥物，確認(rèn)無誤后點頭答應(yīng)了。

當(dāng)天晚上10點左右，陳庚接到了同事的電話，說是有一起案件要他幫忙處理一下。趕到現(xiàn)場的陳庚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童永鑫，驚恐僵直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雙手用力地捂住心臟的位置，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猙獰。

“看上去像心梗突發(fā)，”陳庚象征性地查看了一下，敷衍著說，“先帶回局里再說吧。”

趁著夜色的掩蓋，章嘉豪不露痕跡地朝陳庚做了個完美的手勢。陳庚假裝沒看到，低下頭收拾好東西，跟同事打了聲招呼就先回去了。

整個計劃比陳庚預(yù)想中要順利很多，這起案件很快以意外結(jié)案。童永鑫的家屬自然是聯(lián)系不上，所以他的尸體就一直暫存在停尸房里。

“你不覺得事情進(jìn)展得太順利了嗎？”陳庚在客廳里不安地來回踱步，“我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童永鑫人都死了，你還擔(dān)心什么？”章嘉豪急得都快要抓狂了，“咱們倆趕緊把鑰匙拿到手，這事就算徹底成了！”

“其實我感覺童永鑫更像是被什么東西嚇?biāo)赖?，”陳庚雙手微微顫抖著，哆哆嗦嗦地說，“受到突然驚嚇而造成的心臟驟停?！?/p>

“你……你別自己嚇自己行不行？”

“你忘了咱們在墓里遇見的那個女鬼了？”陳庚的眼神逐漸渙散，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那個陰魂不散的女鬼……”

“夠了！”章嘉豪驀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陳庚面前，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惡狠狠地說，“不要再提那個女鬼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陳庚似乎被章嘉豪嚇到了，目光呆滯地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算了，”章嘉豪煩躁地擺擺手，“我明天去找你，你安排好時間等我。”說完頭也不回地關(guān)門走了。

空蕩寂靜的房間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回歸正常狀態(tài)的陳庚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杯水，滾動著喉嚨喝了一口，隨后拿起手機(jī)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3、女鬼

第二天早上，章嘉豪穿著一身休閑裝，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敲開了陳庚辦公室的門。

“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陳庚不悅地皺皺眉，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朝門外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這邊后，陳庚把門鎖好，回過頭說：“沒人認(rèn)出你吧？”

“放心吧，絕對沒人注意我?！闭录魏篮闷娴卮蛄恐惛霓k公室，饒有興趣地說，“我還是第一次來你辦公室，挺有意思啊?！?/p>

“我準(zhǔn)備一下要帶的東西，你不要亂碰?！标惛槔貜囊粋€柜子中拿出手術(shù)刀、針線等東西放進(jìn)包里，又扯了件白大褂，轉(zhuǎn)頭卻瞥見章嘉豪正擺弄著一個裝著淡黃色液體的小瓶。

“你干什么？”陳庚大驚失色，連忙伸手要奪回那個小瓶，漲紅了臉喊道，“我不是說過不要亂碰我辦公室里的東西嗎！”

“不就一個破瓶子嗎？有什么了不起的?！闭录魏罎M不在乎地把那個小瓶隨手放回原處，“跟個娘們似的，這么多事?！?/p>

“我收拾好東西了，你走不走？”陳庚趁著抬手看表的空隙，不露痕跡地把那個小瓶裝進(jìn)口袋里，“現(xiàn)在是人最少的時候，快點！”

章嘉豪很不習(xí)慣陳庚這種帶著命令的語氣，但他罕見地什么都沒說，而是垂下頭重新戴好墨鏡，緊緊地跟在陳庚身后。

左拐右拐走了大約5分鐘，陳庚在一棟白色的小樓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我們局里的停尸房了?！?/p>

“這里似乎很少有人來啊，”章嘉豪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看著周圍已經(jīng)有些高度的雜草說，“停尸房都沒人管理嗎？”

“我已經(jīng)提前打過招呼了，”陳庚緊張地解釋說，“再說誰愿意管這種地方啊，每次來定期檢查的人都說這里不太平，趕緊辦完事趕緊走。”說著陳庚從兜里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停尸房的金屬大門。

踏入停尸間的一剎那，一股格外陰冷的氣息迎面襲來，停尸間內(nèi)24小時不間斷的冷氣讓章嘉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破地方，也太冷了吧?！闭录魏揽s了縮脖子，沒好氣地抱怨了一聲。

陳庚習(xí)以為常地裹緊了身上的白大褂，快步走到一個“抽屜口”前，輕車熟路地打開上面的固定鎖，輕而易舉地拉開了那個“抽屜”。童永鑫的尸體正安靜地躺在里面。陳庚活動了一下手腕，拿出手術(shù)刀，小心翼翼地切開了童永鑫的肚皮。

工具頻繁轉(zhuǎn)換了近10分鐘以后，陳庚舉起手中的鑷子，一柄沾滿血肉的鑰匙出現(xiàn)在章嘉豪面前。

“終于拿到了?！痹缇偷鹊貌荒蜔┑恼录魏廊玑屩刎?fù)般松了口氣。

就在章嘉豪伸手要將那柄鑰匙拿過來的時候，“咣”的一聲巨響毫無征兆地在他背后響起。這聲音來得太過突然，嚇得章嘉豪差點摔到地上。

“誰！”章嘉豪轉(zhuǎn)過頭大聲喊道，“出來！”

空曠的停尸間將章嘉豪的喊聲放大了無數(shù)倍，門口的方向卻絲毫沒有動靜。冷風(fēng)順著章嘉豪的衣領(lǐng)源源不斷地灌入他的身體，幾乎使他整個血脈凍結(jié)。章嘉豪滾了滾喉嚨，嘴里有些發(fā)澀。

“老……老章，”陳庚拽拽章嘉豪的衣角，帶著哭腔說，“鑫……鑫哥的臉。”

煩躁的章嘉豪心想這小子又怎么了，整個人卻在回過頭看到童永鑫的臉后，徹徹底底地僵在了原地。

一張極度詭異的女人臉，映在章嘉豪的瞳孔里。

4、貪念

蒼白如紙的面孔，已經(jīng)渾濁泛白的眼瞳，還有那似笑非笑的嘴唇，讓章嘉豪就連尖叫的意識都消失了。待章嘉豪的思維重新開始運轉(zhuǎn)的時候，他攥著那柄鑰匙萬分驚恐地轉(zhuǎn)過身向門口狂奔，陳庚則哀嚎著跟在章嘉豪身后。

章嘉豪連滾帶爬地跑到停尸間的門口，當(dāng)門外的陽光傾瀉在他身上的時候，章嘉豪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他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股尿騷味順著他身旁傳來。章嘉豪一扭頭，發(fā)現(xiàn)陳庚瑟瑟發(fā)抖地縮在地上，褲襠處一片潮濕。

“怎……怎么辦？”陳庚木訥地喃喃說，“我們被那女鬼纏上了。”

“我說了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女鬼！”漸漸冷靜下來的章嘉豪不屑地瞪著陳庚，“你在這兒等我，管它是人是鬼，老子一樣弄死！”

“別走！”陳庚伸手攥住章嘉豪的手腕，近乎哀求著說，“我……我害怕，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p>

“放開！你弄疼我了?！标惛闹讣讕缀蹩煲檀┧钠つw，章嘉豪連忙甩開陳庚的手，厭惡地說，“行了行了，看把你嚇的?！?

“銅盒我放在另一個地方了，”陳庚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你……你開車來了嗎？”

章嘉豪臉色陰沉地點點頭，把那柄鑰匙貼身收好，帶著陳庚坐進(jìn)了車?yán)铩ｊ惛@魂未定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指揮著汽車的前進(jìn)方向。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機(jī)靈，”章嘉豪駕駛著汽車在街道上狂飆了近兩個小時，終于在一棟其貌不揚(yáng)的居民樓前停了下來，“竟然還知道把銅盒藏起來?！?/p>

陳庚訕笑著撓撓頭，下車往居民樓里走。

“等一下，”章嘉豪的心情仿佛好了很多，搖下車窗親切地說，“小陳你先上去吧，我去給車加點油?！?/p>

“行，那我在四樓等你?！?/p>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章嘉豪滿頭是汗地跑到四樓，推開半掩的房門，看到陳庚正抱著一個銅盒等著他。

“鑰匙給你，”章嘉豪迫不及待地把那柄鑰匙遞給陳庚，“買家那邊正等著呢，我一會就過去換錢?！?/p>

陳庚接過鑰匙，一邊小心翼翼地開鎖，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這翡翠金鳳冠，能賣多少錢啊？”

“一口價，”章嘉豪點上一根煙，豎起3根手指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說，“3000萬！”

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陳庚驚詫地險些把鑰匙弄折在里面，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翻騰，擦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說：“好了，打開了?！?/p>

“閃開！”章嘉豪聞言一把推開陳庚，滿臉充斥著急切與貪婪。章嘉豪急不可耐地把翡翠金鳳冠從銅盒里抱出來，包上一層牛皮，然后又裹上一件大衣，偽裝成一團(tuán)衣物，隨意被他抱在懷里。

“小陳，咱們倆分開走，”章嘉豪塞給陳庚一把車鑰匙，“我把交貨地點告訴你，你開我的車去，以免被人懷疑?！?/p>

“為什么？”陳庚一把拉住正欲出門的章嘉豪，“按照規(guī)矩，如果要分開走，翡翠金鳳冠必須放在我的銅盒里。”

“你小子真是不想活了?！闭录魏腊阳浯浣瘌P冠放到一旁的沙發(fā)上，從后腰拔出一把匕首，獰笑著走向陳庚，“你本來有機(jī)會活著走出這間屋子的?！?/p>

出乎章嘉豪意料的是，陳庚并沒有表現(xiàn)出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是云淡風(fēng)輕地看了看手表，像是在計算著什么。

“好像也差不多了，”陳庚勝券在握地做了個請的手勢，“來殺我啊?！?/p>

“裝神弄鬼！”章嘉豪握著匕首，邁開步子像一頭犀牛般向陳庚刺去。但是還未等那匕首接觸到陳庚，章嘉豪的身體突然如觸電般猛地一顫，旋即痙攣著倒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章嘉豪倒在地上，驚疑交加地怒視著陳庚，“你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

5、陰謀

“其實也沒做什么，”陳庚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章嘉豪，“只不過給你注射了一些藥物而已。”

“不可能！”章嘉豪竭斯底里地吼道，“你怎么可能有機(jī)會讓我……”

“怎么會沒機(jī)會？”陳庚瞇起眼睛，“停尸房的門口。”

“我真是看走眼了，”章嘉豪咬牙切齒地瞪圓了雙眼，“沒想到你隱藏得這么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我知道如果不動點真格的，根本騙不過你?！标惛χ鴱亩道锩鲆粋€空了的小瓶扔到章嘉豪面前，“我事先就準(zhǔn)備好了一小瓶尿液，然后趁機(jī)淋到我的褲襠上，讓你以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p>

陳庚隨手拿起一個煙灰缸，帶著笑容走到章嘉豪面前說：“等你到了下面，我會給你燒幾張真錢的?！?/p>

“等等！買方的人只認(rèn)識我！”看到那高高舉起的煙灰缸，章嘉豪急忙喊道，“你如果殺了我，根本沒有機(jī)會出手翡翠金鳳冠！你……你放了我，3000萬我全給你，一分也不要，怎么樣？”

“其實你那次來找我，鑫哥早就知道了?！标惛龥]有絲毫動搖的意思，“實話告訴你吧，鑫哥根本就沒死！”

“怎……怎么可能？”

“你準(zhǔn)備好的藥物，我提前給了鑫哥解藥，”陳庚把玩著手里的煙灰缸，“鑫哥死時的樣子，還有你在停尸房里見到的那個女鬼，都只不過是鑫哥的人皮面具罷了。”

“不過就算鑫哥再厲害，長時間被冷藏也不好受，所以在停尸房門口的時候，我才拉住你，不讓你再次進(jìn)去?！?/p>

章嘉豪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安心上路吧?！标惛掷锏臒熁腋字刂氐芈湓谡录魏赖念^上，殷紅色的液體瞬間染紅了地板。

陳庚把煙灰缸丟到一旁，將翡翠金鳳冠放到桌子上，哼著小曲說：“鑫哥，你說這3000萬咱們倆怎么花？”

“抱歉啊小陳，這3000萬我可沒打算和你一起花?！?/p>

陳庚聞言先是一愣，剛欲回頭，一把尖銳的匕首便沒入了他的脖頸，腥紅的血如噴泉般淋了童永鑫一身。

童永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具尸體，眼中掠過一絲不屑。緊接著他用袖子遮擋住臉猛地一抖，隨之出現(xiàn)了另一個“章嘉豪”。

童永鑫翻出車鑰匙，換了一件衣服，走到廚房里擰開煤氣閥，又將一個燃著的打火機(jī)擺在桌子上，最后拎著翡翠金鳳冠悠哉悠哉地走到樓下，開走了章嘉豪留下的那輛車。

6、尾聲

童永鑫剛開上路沒多久，突然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幾番確認(rèn)之后，童永鑫驚恐地發(fā)現(xiàn)章嘉豪這輛車的剎車壞掉了！

這時他才陡然間明白，章嘉豪臨上樓前消失的那半小時去做了什么，也明白了當(dāng)時章嘉豪為什么要讓陳庚來開這輛車。

章嘉豪跟他一樣，都沒打算跟其他人平分這3000萬！

在汽車失去控制之前，童永鑫最后看了一眼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翡翠金鳳冠。

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