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卓穎
連綿不斷的浪潮,在月光下翻出黑金的色澤。像要被回憶吞沒般的失重感,從天地盡頭源源不斷地?fù)浯蜻^來,水花打濕了孔子的衣角,酒杯里晃動著明晃晃的月影,都能聽見時間發(fā)出玉器碰撞般的聲響。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p>
我能想象他說出這句話的場景就是這樣吧?
歷史就這樣書寫了一份又一份卷軸,然后一份一份地遺失在時間的曠野里。像交疊而過的翅膀,拍響了詩歌的節(jié)奏。滄海的日影,地平線把歲月碾進(jìn)黑暗里。
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話,書里說:人的一生,總是會不停地去那些你已經(jīng)去過的地方。走曾經(jīng)走過的路,在記憶里一遍一遍地去臨摹當(dāng)年當(dāng)時的情景。在這樣故地重游的情緒里,獲取一種叫作時光倒流的錯覺。
這是一種虛假的美好。
它是溫?zé)岬?,酸澀的,讓人飽滿發(fā)脹的情緒。也許就是因?yàn)檫@樣孔子才會望著流水發(fā)出“逝者如斯夫”的感慨吧。
就像每個曾經(jīng)人聲鼎沸的地方,都會有人去樓空的一天。每個曾經(jīng)茶香四溢的屋檐,遲早都會變成雀鳥筑巢的居所。每一個接踵摩肩的時代,都會變成人們追憶里的緬懷。每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都會在多年后的某個時刻,成為撩動人們的不朽樂章。人們紀(jì)念著每個逝去的黃金年代,每一個黃金年代留下來的最后挽歌。
時光像水一樣覆蓋著我們的人生,只有逆流而上,才可以激起美麗的水花。時間會把我們的身體化作容器,封存過往的歲月,把苦澀的淚,釀成甘甜的泉。
孔子想要表達(dá)的,不過就是說生命就像一條大河,在每個日夜里奔騰萬里。等到驀然回首,時光的洪流已經(jīng)把我們卷走了幾十年之遠(yuǎn)。停在過去的少年抬起手擦去時光積淀的塵埃。
我們的人生像是一條連續(xù)不斷的,圓滑潤澤的河流,我們一年一年,一日一日不曾停斷地棲息其中。歲月像流水卷動河沙一樣,把我們的生命牽引著,超前滾滾而去。胸口里一直有一種溫暖的情緒在跳動著,伴隨著年輕的心跳頻率。
歷史一疊一疊地像膠片一樣重疊著覆蓋在這些文字上面,像是上了最華麗的金箔。我們都處在像是被撒上金粉一樣的年華里,夢想被折疊起來,裝進(jìn)每一個背包里。它仿佛一個沉睡的英雄,隨時等待著我們策馬揚(yáng)鞭,抓緊時間的翅膀,早早上路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