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正確處理了三個關系

張維為

中國正確處理了三個關系

張維為

·朝夕聞道·

一個國家的成功關鍵在于是否能夠找到一條符合自己民情國情的發(fā)展道路，而非采用西方所謂的民主制度。對于一個非西方國家，特別是像中國這樣的文明古國，成功的關鍵是要處理好三個問題，或者叫三個關系，中國在這方面總體上處理得比較好，所以國家迅速崛起，給整個世界帶來了震撼。

現(xiàn)代化與傳統(tǒng)的關系

中國經歷了一個曲折的過程。19世紀中葉，英國發(fā)動的鴉片戰(zhàn)爭強行打開了中國的大門，中國當時確實被西方強大的物質力量和軍事力量震撼了，這導致很多中國人失去了對自己文明傳統(tǒng)的自信，甚至產生了中國需要全盤西化的呼聲。這方面最極端的例子，就是認為要廢除中國的文字，因為漢字阻礙了中國的現(xiàn)代化，中國的文字要拉丁化才行。

但經過一個多世紀的探索，中國人已經看到，自己的文明傳統(tǒng)其實是中國現(xiàn)代化事業(yè)最為寶貴的主要資源，我們可以自信地堅持中國文明本位，同時也汲取他人之長，與時俱進，最終實現(xiàn)中國式的現(xiàn)代化，也就是符合中國民情國情的現(xiàn)代化、一種中國人所喜歡的現(xiàn)代化。這意味著我們不僅要趕上西方，而且在許多領域內要實現(xiàn)對西方和西方模式的超越。

西方政治制度與本國政治制度的關系

中國1911年辛亥革命后，推翻了原來的政治制度，照搬了美國的政治制度，但很快就出現(xiàn)了水土不服，陷入了一盤散沙、軍閥混戰(zhàn)的境地。1949年新中國成立開始了中國社會主義制度建設的新時代。這個過程并非一帆風順，但我們持續(xù)不斷地探索，最終找到了一條基本符合中國民情國情的成功之路。

我這里可以比較一下中國領導人鄧小平和蘇聯(lián)領導人戈爾巴喬夫。鄧小平比戈爾巴喬夫高明的地方在于：在西方吹噓自己政治制度如何優(yōu)越的時候，戈爾巴喬夫真的完全相信了；而鄧小平說，不要吹牛，西方的制度有自己的許多問題，而中國的制度有自己的許多優(yōu)勢，特別是它能代表人民的整體利益，它能集中力量辦大事，它能給百姓帶來更多實實在在的利益。但鄧小平也認為中國的制度存有自己的問題，需要汲取他人之長，需要與時俱進，需要通過改革而不斷完善，中國在這方面的努力從未停止。

記得1992年前后，蘇聯(lián)解體、東歐崩潰的時候，整個西方世界歡呼西方政治制度勝利了，歷史也因此而“終結”了，但當時鄧小平則認為，中國的機會來了，中國證明自己政治制度優(yōu)越性的機會來了。鄧小平本人在蘇聯(lián)解體后不到一個月，就專門去中國的南方視察，呼吁中國一定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遇，進一步改革開放，大幅度地加快中國崛起的步伐。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一個政治制度成功的最好檢驗，就是它為自己的人民提供了什么：今天的中國光是外匯儲備一項幾乎就等于前社會主義國家經濟規(guī)模的總和。中國大多數(shù)家庭在過去20多年里都經歷了一場財富革命，2014年中國內地出境游的人次超過1個億，整個國家初步實現(xiàn)了全民醫(yī)保、全民養(yǎng)老的制度安排。這和西方模式下，多數(shù)國家過去20多年人民生活水平毫無提高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當然，中國人也知道自己的制度和自己的工作仍存有不少問題，需要通過改革，才能做得更好。

中國政治制度的一個突出成就是在如何產生國家領導人方面，形成了比較行之有效的制度安排，其最大特征是選賢任能，中國的最高決策層的成員至少要擔任過兩任省一級的領導，至少要治理過一億以上人口，在國家治理和為民謀利方面要有十分突出的政績。這種選賢任能制度也可稱為“選拔+選舉”的制度，這種制度安排既有中國自己的傳統(tǒng)，又有對西方制度的某些借鑒，這是多種元素有機結合的一種制度創(chuàng)新，其產生的領導人總體上的素質和水準，明顯高于西方光是依靠大眾選舉產生的領導人。

中國今天的政治制度，無論是選拔人才的能力、民主決策的能力，還是戰(zhàn)略規(guī)劃的能力、糾正錯誤的能力等，總體上看，都比西方政治模式要強一些，甚至強很多。當然我們的制度在很多方面還可以完善，但它已經不害怕與西方所謂的民主模式進行競爭，實際上，我們非常歡迎這種競爭，競爭可以使我們的制度更為完善。

本國與西方的關系

西方由于是率先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國家，所以習慣了以自己的標準來看待整個世界，甚至有一種沖動，非要把自己的模式強加于人。但中國人對世界的研究表明，照搬西方模式的非西方國家大都以失望、失敗乃至絕望告終。

1988年5月，一位發(fā)展中國家的總統(tǒng)來北京，希望鄧小平談談中國改革開放的主要經驗，鄧小平回答說：“解放思想、獨立思考，從自己的實際出發(fā)來制定政策?！彼€補充說：“不但經濟問題如此，政治問題也如此?！边@位總統(tǒng)接著又詢問鄧小平應該如何與西方打交道，鄧的回答是四個字：“趨利避害?！敝袊谧约含F(xiàn)代化的進程中，從西方借鑒了很多有益的經驗，推動了自己全方位的進步，但中國在借鑒西方經驗的時候，以我為主，絕不盲從，借鑒是有選擇的借鑒，絕不照搬。對西方經驗中存在的諸多問題，我們要加以克服和超越。

世界上很多人只會在西方話語中打轉轉，在“歷史終結論”的邏輯下討論中國，所以他們解讀中國的發(fā)展永遠是從所謂的“極權模式”走向“威權模式”，從“威權模式”走向西方“民主化”模式，但是實踐證明這種邏輯是站不住腳的，它導致了對中國一個接一個的誤判。

一個“文明型國家”的崛起有其內在的邏輯。這個邏輯就是：中國歷史上長期領先于西方。過去兩千多年里，中國在大多數(shù)的時間內都是領先西方的，這種領先有其深刻的原因，我稱之為原因一。18世紀開始中國落后了，錯過了工業(yè)革命，有其深刻的教訓，但中國現(xiàn)在又通過自己獨特的發(fā)展模式趕了上來，并正在越來越多的方面超越西方和西方模式，這種“趕超”也有其深刻的原因，我稱之為原因二。原因二和原因一之間是有繼承和發(fā)展關系的，這就是“文明型國家”的邏輯。

西方模式在非西方國家頻頻失敗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其導致了無窮的政治紛爭，導致政治機器空轉，使人民生活改善的可能性變得遙遙無期。西方政治模式和經濟模式今天的最大困境也是改善民生乏力。金融危機、債務危機、經濟危機導致百姓生活水平停滯不前甚至顯著下降。絕大多數(shù)西方民眾關心的也是經濟、就業(yè)、福利這些民生問題。

西方一直喜歡用“民主與專制”這個范式來評判世界，但今天遇到了很大的困境，因為它的預設是“民主是好的，專制是壞的”，而“什么是民主”只能由西方國家來界定。問題是世界上采用西方民主制度而搞得一團糟的國家比比皆是，所以如果一定要把世界上的國家分成兩大類，那么只有良政與劣政兩類。

良政可以是西方的模式，西方有為數(shù)不多的國家治理得還是可以的，而相當多西方國家也沒有治理好，否則就不會陷入如此嚴重的金融危機、債務危機和經濟危機。良政也可以是非西方的制度，中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同樣，劣政也可以是西方模式，認識到這一點非常重要。從伊拉克、海地、阿富汗，到現(xiàn)在破產的希臘、冰島等，都沒有治理好。當然，劣政也可以是非西方的制度。中國民本主義理念揭示了一條深刻的執(zhí)政規(guī)律，那就是，不管采用什么政治制度，最終都必須落實到民生的改善，這種改善既包括物質層面也包括精神層面，這才是良政善治的真正意義所在。

（摘自觀察者網，部分內容有改動）

欄目編輯：趙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