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外三首）

胡泰然

我看到胡須生長

在風(fēng)中，微微凌亂

那是十六歲的少年。青澀的目光

用手指扶住的眼鏡，涂卡筆，半張未做

完的試卷

走起路來帶著一陣愉快的風(fēng)

他的心里有無數(shù)個幻影

沒有一個是清晰的

但是，那些人，還是在一起談天

能夠通過耳膜的震動

得到一些新的訊息

腳步一下下連續(xù)踩住泥土

留下一串串能辨識的痕跡

在陽光的照射下

漸漸發(fā)出沉重的光澤

你的眼睛

那是最黑最黑的眼睛，

穿過黑夜附近的黎明。

流星在白晝到來的時候，

消失于無形。

你的眼睛在樹叢的后面，

熠熠發(fā)光，仔細(xì)追尋人的蹤跡。

看你的眼睛，潔白的部分，如牛奶一般。

最黑的眼睛，像是煤塊，像是檀木珠。

你的眼睛在中國，流傳了幾千年。

全是最黑的眼睛，不曾改變的模樣。

我們看到最黑的眼睛升起，

取代太陽的位置。

最黑的眼睛，黑色蔓延開來，滲入肌膚。

肌體也是黑的，黑色是黑色素在陽光下

的產(chǎn)物。

你看啊，那黑色如黑玫瑰一樣綻放。

我們凝視著這無限拓展的黑色，

黑色也凝視我們。

他者的顏色是黑色的，我們也是黑色的。

那黑黑黑黑的黑色。

靈魂

當(dāng)我的靈魂重新組裝時

白色的時間，正在一片片飛升

我的腳步，和二十歲的天空一起

尋找淡藍(lán)色的羽翼

鳳凰的叫聲。破碎的玉石，荷花上的水珠

我的故事都消融在無盡的夏日

鐘表的游戲，能看穿魔術(shù)中的把戲

這是我能企及的城北，花朵還未開放的

地方

一片荒涼和長得異常茂盛的草叢

遮蔽了腦海深處的回憶與印象

讓我們倒退到許多年前

留出來的空間安放對話

現(xiàn)在，你不是舊日的模樣

那時，那些敘述還是你的故事

在門口，輕輕地觸動一顆青梅

風(fēng)吹過來，你轉(zhuǎn)過頭

桃花映襯著你的著裝

一個春天的套裝。許多盞茶，有油燈在

荒火中明起

我的敘事在飛天的水袖那里飄飄揚(yáng)揚(yáng)

有一點(diǎn)半醉的清醒帶動著欲求找到一些

展望

我握住青春的手腕，那是冰涼的觸摸

點(diǎn)點(diǎn)汗水灑落人間，我做最后的歌者

在魔咒的誘惑下，又寫出一行行詩一樣

的文字

看到黎明的召喚，新的漩渦

聽到水一樣的沉默

思念

秋天是一種季節(jié)

能把思念化成水

天上的雨點(diǎn)像星星一樣

絡(luò)繹不絕地變成海風(fēng)

我的鞋子沾滿了泥土

我蹲下，鞋子還咯吱響

那是秋天的聲音

很沉重地撞擊黎明

黑暗也是一種花朵

不停地孕育清新的血液

好讓漫山遍野都開滿紅茱萸

有人在遙遠(yuǎn)的地方，看到一束束燈影照

過來

然后結(jié)束漫長的旅程

不帶走雨水和海風(fēng)

（作者系山東省菏澤市菏澤學(xué)院人文與新聞傳播學(xué)院2018級文秘三班學(xué)生）

（責(zé)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