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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戲《綠皮火車》的藝術追求
宮勝春(安徽省泗州戲劇院233000)
泗州戲《綠皮火車》是我們安徽省泗州戲劇院繼《一罐黃金》成功首演后抓原創(chuàng)、抓現代戲,緊跟時代以人民為中心而創(chuàng)演的又一部泗州戲現代戲。2016年9月代表安徽省參加中國第五屆少數民族匯演,取得了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雙豐收。兩年的創(chuàng)作歷程,體會多多,談一點自己的切身感受。
《綠皮火車》是原創(chuàng)的泗州戲現代戲,劇情所要表現的是一群農民工追夢的心路歷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主旋律的作品?,F代戲、主旋律,怎樣做到好看,群眾認同,領導滿意。路有千萬條,但是一個根本的指導思想不能動搖,那就是必須是泗州戲的,戲曲的。
所謂戲曲的,換句話來表述就是程式化的。戲曲的靈魂就是程式化,我們說沒有程式化的戲曲藝術就不是中國的戲曲藝術,傳承中國優(yōu)秀戲曲傳統文化也就無成說起。
戲曲的程式化使我們的舞臺藝術生活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舞臺上的千軍萬馬幾個人利用戲曲的程式就可以繪聲繪色的表現出來,而比生活中的真實更好看更精彩。
這些“程式過程”的表現形式都是藝術家經過加工的過程,我們如何戲曲程式化的東西融入到現代戲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去,是一個探索的過程,這個加工過程正是需要我們把握的過程,只有準確把握,才能讓戲曲程式化的方式方法融入到演員的心靈之中,演員的表演才能夠做到心里有身上有,讓程式化變成一種藝術手段,刻畫好自己的角色。
結合《綠皮火車》的實際運作,就是讓人們看到我們《綠皮火車》這個現代戲既有程式化也有現代化,要讓兩者結合得天衣無縫。只有準確把握,才會使得現代戲中的程式化運用讓我們立在舞臺上的戲不是話劇加唱,更不會造成戲不夠舞來湊的尷尬。
有一位京昆表演藝術家說過:“程式僵死不變不符合中國戲曲史的發(fā)展事實。凡是認真研究過中國戲曲的人都會發(fā)現中國戲曲藝術的程式是一直在不斷演變發(fā)展著的,每一代演員都有自己符合當時時代潮流的新改革、新創(chuàng)造,每一代演員都不斷地給戲曲程式的寶庫中添加新的東西,同時也不斷淘汰那些已經陳舊得不能再用的東西,這種發(fā)展和淘汰,這種推陳出新的過程在戲曲發(fā)展史上從未間斷過?!碑斎唬话愕剡\用程式,為程式而程式是應該反對的,我們不能把程式化和一般化等同起來。就戲曲中的程式本身來說,它具有簡練、準確、鮮明、強烈的節(jié)奏感和形式美的優(yōu)點。它不是照抄生活的原狀,而是通過精選和裝飾,使生活的自然形態(tài)音樂化、舞蹈化、規(guī)范化,因此,它比生活的自然形態(tài)更富表現力,更具有形式美。沒有程式化也就無從談戲曲,談傳統談繼承說到實質性就是如何應運好程式化,把程式化的戲曲表現手段這個靈魂安放到現代戲的創(chuàng)作與演出中去。與之融為一體?!?/p>
我們必須清醒的認識到戲曲的程式化不是一些年輕人揶揄,嘲諷的那樣是“老藝人的玩意”,戲曲的程式化是藝術、是科學。它與現實生活是唯物的辯證關系,也不能說程式是一種死而不變的模式。更不能說戲曲的程式化只能在傳統戲中得到復活,只能在古裝戲里才會如魚得水。談到現代戲就抵制程式化,把搬上舞臺的現代戲劇目讓觀眾看到的是話劇臺詞加唱,要不就是一段舞劇一段話劇小品,整個一個“四不像”。
不能搞成話劇加唱是我們的一條底線。現在的許多新編原創(chuàng)的戲曲作品,常常忽略了戲曲兩個字的含義,所謂戲曲,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話劇是個“舶來品”,在文本上,他們就有著先天性的區(qū)別,話劇劇本非常寫實,幾乎可以說是鏡像現實生活,生活是什么模樣,話劇舞臺就該怎樣去藝術的表現。
我們要求舞臺上每一個字符也都必須帶有程式化的印記。我們讀到話劇劇本時的感受與讀到戲曲劇本的感受是決然不同的感受也就是這個道理。
保證泗州戲《綠皮火車》是原汁原味的戲曲是我們的堅定追求!
泗州戲又叫拉魂腔。拉魂腔大概起源于清代康熙年間,距今已有300多年歷史。
我們劇院的全稱是安徽省泗州戲劇院,上個世紀50年代,泗州戲與黃梅戲廬劇徽劇是安徽的代表劇種,進過中南海,為國家領導人進行過匯報演出,黃梅戲嚴鳳英,廬劇丁玉蘭泗州戲李寶琴當年都是紅極一時的明星。
和全國大部分地方戲地方劇種一樣,我們經歷著傳統戲曲的蕭條,遭受著冷落,這些年的泗州戲出頭露面的機會少了,創(chuàng)作演出的劇目更是寥寥無幾,曾經讓人譽為“梨園拉魂第一腔”的泗州戲正在慢慢“失寵”,面對這些無情的現實,我們不得不承認,但又是萬萬不能接受的。為了解決生存,守住泗州戲最后的一塊陣地,我們也跳花鼓燈,也搞“大群藝”,但是我們不忘初心,不忘自己的主業(yè)!我們清醒的認識到,我們是唱泗州戲的,是唱拉魂腔的。振興泗州戲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的方向,是我們一輩子的追求。
前幾年聽說過一個橋段,說是一位某某劇種的表演藝術家,劇院創(chuàng)作了一個新劇目,把唱腔的音樂小樣拿來征求這位藝術家的意見,藝術家聽完大段小樣以后一疊連聲的肯定到:好聽好聽。正在大家感到萬分欣慰之時,這位藝術家補了一句問道:這是什么劇種。說得大家瞠目結舌,不知所以。一個劇種最初的出色創(chuàng)立者,傳承發(fā)展的拓荒者,對自己劇中的音樂竟已如此陌生,不是是喜劇還是悲劇。
這雖然是個傳聞,但她所放映出來的問題不是一個玩笑,地方戲的特色就是憑借音樂來做界定。如果音樂變得與這個劇種原始聲腔大相徑庭,跑馬南山,未免有點滑稽了。
我們不請名牌大腕和走紅全國的萬能音樂家,就用自己本土的音樂名人,我們心里只有一個觀念,本土的就是本色的,也只有本土的方可保證泗州戲的本色,本土本色,自然天成,就是不變形不走樣的泗州戲。
劇中的綠皮火車其實是一種符號,是一種象征,是一個窗口,是當下我們城鄉(xiāng)社會生活的一個橫斷面,在這里我們對進城的農民工的生存狀態(tài)有了一個了解,劇中的人物繪聲繪色對自己的打工生活描述,讓我們看到了農民工的夢想,也看到了他們的樂觀向上的精神層面。
小惠積極向上,有著開朗樂觀的精神世界,在愛情上走入迷茫世界的畬族姑娘藍小惠帶給人們的糾結,一步一步推進著劇情,增加了可看性。
《綠皮火車》在劇本結構上就內容決定形式,形式也會影響著內容。泗州戲《綠皮火車》是雙線結構,各民族的農民工年齡不同神情各異,他們樂觀向上,腳踏實地,有位戲劇評論家讀完劇本后寫道:“一列綠皮火車上,各色打工者懷揣著對家園的渴望,踏上了返鄉(xiāng)之旅。旅途中,來自各族的打工者們互相傾訴自己的打工故事,分享著各自的希望與夢想,也勾連出了主人公畬族姑娘小慧與城市青年孟歌的相遇、相知、相戀的往事。全劇通過對農民工這個特殊的城市群體的塑造,描繪了他們在艱辛的勞動中尋找著屬于自己的快樂和希望的生活畫卷;并且通過農民工的視角,揭示了當下社會由于偏見所造成的城鄉(xiāng)矛盾,以及由此引發(fā)的代際矛盾等社會不和諧之音。表現了農民工們對夢想和信念的不舍不棄,以及對精神家園的堅守,寄托了劇作家建立以小梅村為模型,各民族團結、城鄉(xiāng)和諧發(fā)展的理想社會的殷切希望。
近年來,各戲曲劇種都在努力拓寬表現題材,然而以塑造農民工形象為主的戲曲劇目并不多見,尤其塑造農民工群體的劇目更是少之又少。農民工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一個特殊群體,《綠皮火車》對于這樣一個群體的關注,不僅拓寬了泗州戲乃至中國戲曲的表現題材,且為觀眾走進并了解這個群體,提供了較為可行的路徑?!?/p>
劇中,“農民工們的故事”與“小慧與孟歌”的故事雙線并進。其中“農民工們的故事”始終發(fā)生在一列具有象征意義的火車上。這列滿載著裝修工、建筑工、送奶工、月嫂等從事各行各業(yè)工作的農民工的綠皮火車,將農民工這個聯接城市與鄉(xiāng)村的特殊群體展現在了人們的面前。然而在塑造除女主人公小慧外的其他農民工時,沒有因為他們是次要人物,就僅僅停留在“臉譜化”的定義,而是通過人物間的對話、唱腔勾勒出鮮明而各具特色的形象特征。如,月嫂幫忙哄孩子,時不時露出的淮北方言,凸顯了她的熱情干練與潑辣;蒙古漢子提到自己老婆時的害羞,聊起創(chuàng)業(yè)時為守信用半夜去送牛奶的自豪,將一個誠實守信、真誠顧家的人物形象展現了出來。
標準的戲曲程式,熟悉的現代生活,二者在泗州戲《綠皮火車》中完美結合,可謂水乳交融!泗州戲《綠皮火車》的藝術創(chuàng)作實踐真是一次重要的嘗試。
程式來源于生活,但它不照抄生活,幾百年來,藝術家們細致地觀察生活,研究生活,對生活中一舉手一投足乃至一個眼神進行剖析,選其精髓,考量其傳神之點,然后進行藝術裝飾,以強調這些關鍵動作,使它作為視覺形象比生活中的原樣更鮮明、更清楚,更準確、更美。從生活出發(fā),選取關鍵,加以裝飾,使之與舞臺上的人物形象、性格更貼切、更生動,并具有形式美的特點。這就是戲曲程式形成的過程。我們創(chuàng)作演出的《綠皮火車》整個故事的敘述點就在綠皮火車上,不是中國戲曲的寫意的假定性,我們就不可能在那個方寸之地的小舞臺上獲得無限自由的時空。不是中國戲曲的寫意的假定性,在當初的劇本創(chuàng)作構思時也就不可能有著這樣的藝術思維。
泗州戲《綠皮火車》是戲曲的,泗州戲《綠皮火車》是本土的,是泗州戲的,泗州戲《綠皮火車》在內容與形式上都已經取得突破!我們將不驕不躁,飛鴻雪爪,一步一印,砥礪前行,為振興泗州戲,繼承弘揚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傳統文化而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