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煒
(廣西民族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6)
淺析《幸存的人》中蘊藏的藏族尚勇文化根系
林信煒
(廣西民族大學,廣西 南寧530006)
摘要:在《幸存的人》這部作品中,隨處可見藏族尚勇文化根系所派生出來的各種文化形態(tài)。所謂尚勇文化根系是指在一個民族的思維中體現(xiàn)出較多的力量性,在民族的心理中體現(xiàn)出較強的對勇、力的企求和崇拜。
關鍵詞:藏族文化;尚勇文化根系;《幸存的人》
藏族人民生活在高原地區(qū),高山險峻,獸類眾多,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物質生產(chǎn)的進行,不得不適應自然,提升自身的力量以求生存。長期以來,就形成了英勇矯健,豪邁粗獷的民族性格。由于人的主體性所致,藏族文化便也擁有了崇尚勇氣、贊美力量的特征。在《幸存的人》這部作品中,隨處可見藏族尚勇文化根系所派生出來的各種文化形態(tài)。所謂尚勇文化根系是指在一個民族的思維中體現(xiàn)出較多的力量性,在民族的心理中體現(xiàn)出較強的對勇、力的企求和崇拜。
一、從典型語言的表達看藏族審美
藏族人民生活在高山險峻,野獸出沒的環(huán)境下,為求自身的發(fā)展,不得不與獸類進行搏斗,在不斷征服獸類的過程中,也對獸類的力量產(chǎn)生了敬仰之情。而這直接地融進藏民的生活之中,變成了一種習慣性思維,所以在日常的語言表達中便可見藏民對于力量美的贊賞。比如英雄森耿杰布就被大家稱為“獅子王”;洛卡達日的名字意思是南邊的斧頭;土登晉美被人稱為“利刀”;兇惡的獄吏被稱為“崩廓色巴”——長得像驢,兇狠如豹子等等。在他們的心中野獸是勇力的代表,人只有推崇勇力,戰(zhàn)勝勇力,才能獲得生存,才能成為英雄。
當?shù)录D烦踝R索甲時,她問:你不是藏北人嗎?能捉得住最兇的牛嗎?
當?shù)录D饭膭钏骷讜r,她說:男人的英俊在于騎射都在頭里。
當差巴們歌唱生活時,他們認為:刀尖、箭尖、矛尖三種是男子威武的鑰匙。
當森耿杰布教育桑節(jié)普珠時,他說:每個力氣都是在痛里面慢慢長出來的。他要求桑節(jié)普珠每天練習射石子、砍腰刀。使得桑節(jié)普珠的腦海里常常想象與猛獸決斗的場景。
這說明了在藏民的生活中,當他們想要通過自身的力量去追求生活的目標時,他們首先想驅動是本質力量中勇與力的一面,而基于生命最基本的需求做出的選擇便是一個民族審美心理最自覺的反映。
二、從典型人物的塑造看藏族審美
小說通過對典型人物的塑造,將民族性格生動地展現(xiàn)出來,從這些典型人物的身上可以折射出藏族民族精神,亦可透視出其獨特的審美心理。
獅子王森耿杰布是作者重點塑造的一個形象,作者是這樣描繪他的出場的:這個人身材高大,體魄雄健,比洛卡達日高出一個頭,寬出一倍。這是個少有的巨人武士;他那濃黑的頭發(fā)像牦牛腹下的大團毛,又像馬鬃似的披在兩肩;眉毛像粗黑的搓繩,感到扎人;眼睛像發(fā)怒的獅子,帶著恐怖;鼻子、嘴巴像石頭鑿出來,厚重而又堅毅;鼻梁上有一條刀傷,顯露出他的好斗和危險。他上身穿著褐黃色的野牛皮坎肩,挽袖的灰氆氌褂子,腰上扎著灰氆氌袍子,腳上是毛茸茸的牛皮裹腳簡便鞋,腰別一把大長刀,手腕粗如牛腿。獅子王的外形是勇與力的集中體現(xiàn),正是因為他的勇力,德吉桑姆讓桑節(jié)普珠拜他為師,提高自身的力量,獅子王也成為了反抗斗爭中的領袖之一。在書中,這樣的勇士形象有很多,這是藏族人民普遍的外在形態(tài)和性格特征,也是該民族獨特審美的產(chǎn)物。
小說中除了英雄人物之外,作者花在女性人物上的筆墨也足以體現(xiàn)其尚勇文化根系。該書中的女性人物帶有剛強堅韌、勇力兼具的性格特征,這在與其他地區(qū)女性文學形象的區(qū)別之中便凸顯出藏族獨特的審美。最典型的人物就是神山勇士者木的愛人阿瓊。她力氣過人,不管什么男的,如果沒有抱起一頭奶牛的力氣,那就休想把她摔倒在地上……只要她拿起一根杠子擋住大門,就是三個男的一起闖,也闖不進來。就是跟者木的結合也是通過力量的比較,才衍生出對者木的愛意。而小說中的其他女性人物,如德吉桑姆、金宗等,幾乎都豪邁爽快,頗具勇者的風范。
三、從典型情節(jié)的發(fā)展看藏族審美
典型情節(jié)是表現(xiàn)作品主題的重要部分,典型語言可見該族人民的日常,典型人物可見該族人民的性格,而典型情節(jié)則以高度凝聚的形式將民族精神進行深刻的展示,也將作品的基調沉淀下來,形成作者的風格。
小說的風格可概括為悲愴壯烈,風格的體現(xiàn)主要得益于典型情節(jié)的設計。作者在書中習慣性地將殘酷性與英雄性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即在典型情節(jié)中,在塑造英雄人物的同時將英雄人物的悲劇命運體現(xiàn)出來,達到雙面的表達效果,既將英雄人物的塑造達到巔峰,又以英雄人物的悲劇命運來映射社會的殘酷。在殘酷中彰顯英雄本色,在英雄本色之下折射社會的殘酷。這不僅僅是農(nóng)奴反抗斗爭的真實寫照,更是歷史積淀下形成的藏族尚勇文化根系的習慣性表達。束狄為德吉村人報仇而死在尸橫遍野的家鄉(xiāng);森耿杰布為了抗爭用鮮血染紅了沙棗林;德吉桑姆為復仇被當做妖怪隨水遠去……作者為每一個英雄的死都設計了一個殘酷的情境,這類情節(jié)是藏族文學的特色,是尚勇文化根系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習慣表達。
四、尚勇文化根系中的崇智因子
從作品的典型語言、典型人物和典型情節(jié)中我們可見藏族尚勇文化根系的表現(xiàn)。但是,尚勇文化根系只是以勇力為主,并不是完全摒棄智巧的部分。藏族是智勇并重的民族,他們也十分強調智慧的應用,歌頌有勇有謀的戰(zhàn)士。小說中兼具智勇的英雄人物便是桑節(jié)普珠了。德吉桑姆在讓桑節(jié)普珠拜森耿杰布和洛卡達日為師,學習勇力的同時,也教育兒子要學會運用計謀,她以藏族民間故事中智謀的化身——阿古登巴的故事來強調智慧重要性:對付壞人和仇人的時候,要學阿古登巴的機智。這就算是拜阿古登巴為師??墒?,光拜師還不行,還得真正像阿古登巴,把勇敢和智慧揉合在一起,揉合得很好,那才算學到了家了……凡是用智慧戰(zhàn)勝邪惡的,善良戰(zhàn)勝殘暴的,你都可以去學,遇事時要想辦法用阿古登巴的智慧。
而在桑節(jié)普珠的復仇之路中,也可見其一身膽量與智慧的結合。可以說,桑節(jié)普珠是一個理想的人物,他身上具備有英雄的雙面特質,而作者花這么大筆墨來塑造一個突出的智勇雙全的英雄人物,其目的就是為了強調藏族文化中也有崇智的一面。
藏族尚勇文化根系所發(fā)展出來的文化形態(tài)使得藏族文化擁有了自己的特色,保證了藏族文化的獨特性。而尚勇文化根系中的崇智因子則對藏族文化的穩(wěn)定性起到一個持衡的作用,使得尚勇文化根系衍生出來文化形態(tài)不走向極端,而是可發(fā)展的。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6-0007-01
作者簡介:林信煒(1992.9-),男,福建福州人,現(xiàn)為廣西民族大學文學院中國民間文學2014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