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 燕 張 娟
?
老師在乎你
□華燕張娟
▲余靜雯 攝
來到小雨家,我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和王老師進屋坐下后,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家:一個破舊的貨架上堆放著雜物,柜子搖搖欲墜,似乎不小心碰一下就會散架;兩室一廳的房子,只有一個廁所門,連大門都沒有;昏暗的燈光下,一張方桌上三分之二的地方堆著雜物;小雨就在余下的三分之一的空處寫作業(yè),屋子里沒有第二張桌子。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小雨的作業(yè)本上總是沾滿油漬了。
小雨生活在一個重組家庭中,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輟學在家的哥哥。小雨的母親說自己常年疾病纏身,并沒能給小雨太多的關(guān)心。聊著聊著,我的眼睛酸酸的,之前對于小雨的種種不滿頓時化為烏有。
一個月后的一天上午,小雨的姑姑到學校接小雨去為他的母親送葬。再見小雨,他臉上毫無表情,臉色蒼白地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我坐到他的旁邊,握起他的小黑手,手很粗糙,像老人的手。“好孩子要講衛(wèi)生,中午放學后記得洗洗手:先把手放在盆里浸濕,然后涂抹一些肥皂,輕輕地雙手互相搓揉,沖干凈?!蔽覝厝岬貙λf,他點點頭。下午再見小雨,他的手干凈了很多。我把他的手湊到鼻子上聞了聞,還留有肥皂的香味。他笑了,笑得很羞澀。
小雨學數(shù)學很費力,即便老師反復地講,每次的作業(yè)他都能十個做錯八九個。有時我很想發(fā)火,可是我不能,不能再傷害這個孩子!每當這時,我就走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等氣兒消了回來接著講。最后,我對他采取的辦法是,不強求他做完所有題目,每做一道,我就改一道,講一道,直到他做對了再開始下一道。這樣,他解方程題時能十道對五六道了。我在他的本子上用紅筆寫了醒目的“進步大!再接再厲!”的評語。翻看本子時,小雨露出了一絲笑容。
周一的早晨,班干部跟我報告說小雨沒有穿校服,也沒有帶周末的試卷。我問小雨他的試卷在哪,他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我正準備再追問試卷的去向時,卻發(fā)現(xiàn)他的條形上衣穿反了,頓感心里酸酸的,要是他媽媽還在,要是他爸爸在他出門前多看他一眼……我把他叫到我的辦公室,在后面走廊里幫他把衣服翻過來穿上。
每一天,我都會搜尋小雨那瘦小的身影,看見他與同伴一起跳繩,一起做拍手游戲……我的心才踏實。
期中總結(jié),評選“進步學生”的時候,小雨的同桌戴樂第一個站起來說:“老師,我選小雨。他進步可大了,現(xiàn)在不僅每天按時交作業(yè),而且作業(yè)正確率也在不斷提高?!薄皩?,我也選小雨,他現(xiàn)在敢舉手回答問題了。”班長接過話?!袄蠋煟乙策x小雨,下課的時候他總跟我們一起做游戲?!毙∏缯f。同學們紛紛說著小雨的進步。在真誠、熱烈的掌聲中,小雨走上講臺領(lǐng)紅花,紅彤彤的小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人生的起點有高有低,無論起點多低,都不妨礙他仰望天堂、詩意和更加遼闊的遠方。孩子,老師在乎你,你知道嗎?
(作者單位:湖北省鐘祥市東橋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