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面臨的兩大災難：氣候變化和人口過剩及其應對方法

■文/郭久亦　翻譯/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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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面臨的兩大災難：氣候變化和人口過剩及其應對方法

Two disasters facing humanity: climate change and overpopulation. What to do about them

■文/郭久亦翻譯/于冰

引言

我們只需想2050年以前的事情，因為誰知道34年的時間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當然，那時的生活不會同我們今天所想到的一樣。但是，我們應該認識到至少有兩方面的影響是不可逆的：氣候變化和人口增長。即使我們完全停止溫室氣體排放（氣候變化的主要原因），并降低全球繁殖率（再生育率），這兩個問題的全球影響仍將持續(xù)存在很多年。

我們已經(jīng)有人口過剩的問題。如今73億地球人已經(jīng)導致前所未有規(guī)模的全球水資源短缺、糧食短缺、全球移民和國家不穩(wěn)定。聯(lián)合國預測2050年世界人口將達到97億，額外的24億人口將怎么辦？

到目前為止，氣候變化和人口過剩這兩種現(xiàn)象尚未急劇影響世界。但氣候科學家警告我們，氣候演進過程中的非線性影響可能在任何時間發(fā)生；而人口壓力增長更加令人擔憂，這反映在跨國難民的大規(guī)模遷徙、許多欠發(fā)達國家里城市中心貧民窟的持續(xù)擁擠、一些最富有和最先進國家的新生兒數(shù)量令人擔憂的下降（可能很快就會造成經(jīng)濟災難性的人口不平衡）。很顯然，如果目前的趨勢繼續(xù)下去，在2050年之前事情可能會失控。

但是，這里存在一點問題——“控制”一詞和它背后的潛假設，即在自然和社會環(huán)境下人類對惡化情況全權負責，并且同樣的這些人有能力消除造成的任何損壞，然后就可以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生存。我們只需用太陽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代替所有的化石燃料，然后繼續(xù)像以前一樣生活、工作和生產。我們只是停止濫生育，人口問題就會消失。聽起來很簡單，不是嗎？

然而，技術愛好者（相信計算機超級智能和新發(fā)明可以把我們從任何和所有危險中快速救出）與其反對者（認為技術首先使我們陷入這個爛攤子，并且放棄高科技和返回更簡單方法的生活將恢復人類的和平與繁榮）同樣容易不予理會一種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要是他們都錯了呢？

我并不聲稱知道最佳方法來避免如今科學家和社會批評家提出的最壞情況。但我認為，雖然我們不斷追求最令人滿意的自救之路，至少有人（最好有世界各地相當多的一部分人）應該考慮第三種辦法。設想一下，氣候變化和人口壓力將加強，并相聯(lián)合使地球這一行星不適宜生命和文明。不過到那時，不是絕望，人類應該去認真探索可能的途徑，在乍一看無法忍受的新情況下人類可以改變習慣的做法和態(tài)度從而生存甚至蓬勃發(fā)展下去。

氣候變化

2016年達沃斯世界經(jīng)濟論壇的一份報告指出：“氣候變化減緩和適應措施不力被視為可能會比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擴散、水資源危機、大規(guī)模非自愿移民和能源價格劇烈波動帶來更大的影響”——這是在《全球風險報告》發(fā)布的11年里，環(huán)境問題第一次出現(xiàn)在風險排行的首位。與以前的水資源危機、糧食短缺、經(jīng)濟增長受限、社會凝聚力弱化和增長的安全風險相比，氣候變化加劇了更多的風險。

氣候變化產生的影響之一是不規(guī)律的天氣模式：干旱、洪水、暴風雨和龍卷風、熱浪、凍雨、颶風和臺風。這些影響著日常生活，但最直接影響人類生存的氣候變化影響是它對水資源帶來威脅，進一步威脅農業(yè)和長期糧食安全。

氣候變化最突出的影響是全球正在變暖。現(xiàn)在地球的溫度已比1900年時升高1oC。2015年是有記錄以來地球最熱的一年。

中國政府關注氣候變化，在2015年出版了關于氣候變化的長篇報告，預測了如果不改變模式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將會帶來的可怕后果。

以下是氣候變化影響的一些具體例子：

*水資源短缺

基于其影響和破壞，水資源短缺是世界頭號風險。已經(jīng)有23億人生活在用水緊張的地區(qū)。如此缺水極其令人擔憂，因為這對世界經(jīng)濟發(fā)展的可持續(xù)性有很大的影響。因為水對所有行業(yè)（農業(yè)、礦業(yè)、能源生產等）以及人類福祉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聯(lián)合國警告說，如果我們繼續(xù)目前的用水軌跡，到2030年我們只擁有我們所需水的60%。

*荒漠化

過度放牧和砍伐森林已經(jīng)導致沙漠的形成。例如，戈壁沙漠以每年超過2460平方公里的速度擴大，目前沙地距離北京160公里以內。

*含水層枯竭

除了用完了自冰河時代積累的淡水儲備，含水層枯竭會導致土地下沉和城市數(shù)不清的人力和財力損失。這種情況已經(jīng)在中國北方出現(xiàn)。

*降水模式變化

降水模式變化危害農業(yè)，從而危及我們的糧食供應。生態(tài)學家指出溫度每上升1攝氏度，作物產量就減少10%。一份中國政府報告提到，由于氣候變化到2050年本來就緊張的中國水資源有可能減少5%。雖然中國已經(jīng)開始執(zhí)行嚴格的煤炭消費和二氧化碳（CO2）排放限制，排放高峰期不會在2030年之前出現(xiàn)。降水模式改變對中國三峽大壩和青藏鐵路具有破壞性影響。

*海平面上升

這是氣候變化最明顯的影響之一，而且會伴隨著長期災難性的后果。海平面上升的潛力是巨大的。這是因為格陵蘭島和南極的冰原含有大量的淡水（約是地球上所有淡水資源的70%）。格陵蘭島和南極的冰原已經(jīng)在加速融化。南極冰原每減少1%將導致海平面上升76厘米。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IPCC）預測雖然目前全球平均海平面上升大約2厘米，到2050年全球平均海平面上升可能會高達18-22厘米。最近的報告發(fā)現(xiàn)，南極冰層融化速度比預期得更快。這意味著，加上其他地區(qū)的冰原融化，到2100年總的海平面上升可能達到125厘米。這對紐約和倫敦等許多低洼城市產生有害影響。

在未來30年，靠近上海的中國東海可能上升7.5-14.5厘米。海平面上升將迫使海岸線后退，使低洼地區(qū)遭受風暴與臺風引起的更嚴重破壞，以及增加海水泛濫進入河道和農田的威脅。中國科技部報告指出海平面每上升1厘米可能導致海岸線后退10多米。

*森林退化

保護熱帶雨林對我們這個星球的生存是至關重要的。主要是由于農業(yè)原因，19%的亞馬遜雨林已被破壞，同時巴西森林面積平均每年減少5891平方公里。

氣候變化補救方法是什么？

顯然，減少溫室氣體排放是停止或至少減緩氣候變化速度的最直接方式。我們可以成立非政府組織、國會請愿和國際機構等；但由于缺乏具有約束力的國際協(xié)議，沒有理由期望這些措施會產生顯著的改善。

但我們也應考慮一些非常規(guī)的方法。與其辛苦努力（更多時候還只是簡單希望）避免全球變暖的負面后果，為什么不投入大量規(guī)劃工作和建設資金以改善現(xiàn)有社會和基礎設施以適應氣候變化？例如：

海平面上升

許多地方的海平面上升可能會通過利用荷蘭和其他“洼地”國家百年積累的專業(yè)知識建設大量堤壩系統(tǒng)來解決。在保護居住的島嶼、城市中心、甚至整個沿海地區(qū)防止被海水侵占被證明是不可能的情況下，應該考慮如何把淹沒的社區(qū)和農田轉變?yōu)楦咝a資源的新場所。例如，種植農作物和飼養(yǎng)牲畜的農民可以把淹沒的土地轉換用于養(yǎng)殖魚類和食用海藻、海草（用作肥料）、富含礦物質的海藻等海洋植物。海水入侵造成的淺海水區(qū)是鹽生植物藻類生長的理想地方，這是生物燃料（如航空運輸用煤油）高產來源，并且不使用淡水或者占用糧食生產所需的耕地。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已經(jīng)在這方面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在孟加拉國，淺海海水的微藻生物也表現(xiàn)出有希望成為生物燃料和用于水稻生產的可持續(xù)化肥的來源?！巴诰颉焙Ｑ罄锏南∪钡V物資源是有可能的。例如，釓、镥、鋱、銪、鐿、釹、釤、鏑、更不用說金等稀土類元素已全部在太平洋海底發(fā)現(xiàn)，并且可以從海水中提取。該過程耗時并且需要能量來源，但可以建立太陽能電池驅動的浮動“蒸餾室”，它與目前設置并收集誘捕龍蝦的籠一樣，以大致相同的方式盈利。

大氣升溫和極端天氣

開發(fā)新建筑規(guī)范和技術，保證大多數(shù)建筑物抗颶風耐暴雪；那樣的話雖然風暴和干旱仍會出現(xiàn)，但會造成少得多的人員傷亡和較小的破壞性后果。建造更小的住宅和工作場所也能有所幫助。美國廣泛興起的“小房子”運動足以證明，一對夫婦或家庭可以在不大于一般美國人客廳的空間內舒適地生活。美國已經(jīng)建成這類房子的社區(qū)，能顯著節(jié)省資源、減少對自然的壓力。

CO2和甲烷排放

西伯利亞平原以及其他地方的濕地和永久凍土帶的CO2和甲烷排放是全球氣候變暖最令人不安的后果之一。但是隨著這種現(xiàn)象增加，可以開發(fā)節(jié)約成本的方法，以便捕集由此釋放的氣體，并把它們通過管道輸送到中央設施，收集化學成分或將CO2用于受控環(huán)境內提高作物產量，或將甲烷直接作為能量源。

現(xiàn)實情況與可能的應對措施

再回到現(xiàn)實，最近結束的巴黎氣候變化會議的目的是讓所有195個國家關于溫室氣體排放限額達成一致。會議成果是有希望的，參與國同意與工業(yè)化前水平相比限制地球溫度上升低于2oC；但承諾的結果還不一定，因為各國政府是否會遵守其領導人的承諾仍有待觀察。

如果我們淘汰化石燃料特別是煤炭的使用，我們可以完全依賴風能和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嗎？經(jīng)過十年的嘗試，這些可再生能源只能占到我們總能耗的10%。這是由于所需空間、成本、許可證、輸送系統(tǒng)等問題。更現(xiàn)實的是使用核反應堆，盡管這也有缺點。

我們還可以針對一些可能的氣候變化影響做出準備，以減少其對生態(tài)系統(tǒng)和人類福祉的影響。這些應對措施包括加強節(jié)約用水計劃、升級雨水系統(tǒng)、回收更多的廢棄物、收集和儲存屋頂雨水、發(fā)展極端高溫事件早期預警系統(tǒng)、通過實施更好的應急準備和響應策略應對強風暴、通過種植樹木等加強廢水徑流系統(tǒng)和防風策略。

其他值得探討的可以幫助人類文明適應全球變暖可預見后果的措施有：資源使用過程的各階段獎勵節(jié)約和循環(huán)利用的新法律和規(guī)定?？紤]通過廣告和名人榜樣使市內步行和騎行比業(yè)余時間在健身房鍛煉或跑步娛樂更加時尚。這不僅減少碳排放（減少機動車通勤者），而且可以使人們在非工作時間可以從事比單純鍛煉更有產出的事情。這將鼓勵更緊湊社區(qū)的發(fā)展，更多的人將生活在可以行走或騎自行車去工作的距離范圍內。這也將改善健康和身體條件，從而現(xiàn)在專門用于醫(yī)療保健的公共資金可以用于維修和改善道路、橋梁、下水道和其他容易受惡劣天氣破壞的建筑物等其他方面。

人口過剩

這可能是當今人類面臨的最嚴重的問題，也肯定是最難解決的問題之一。然而，人口增長很少在媒體上談及。也許在西方更愿意忽略它，因為人們認為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盡管如此，我們應該知道這一事實，并盡力做到最好。

當然，本世紀全球人口顯現(xiàn)出“鎖定”猛升是一個事實。沒有可以消滅顯著比例全球人口的毀滅性戰(zhàn)爭或流行病，我們無法擺脫人口增長。

我們正在迅速地破壞著地球的維生系統(tǒng)。我們從哪里為增加的20億人口尋找水、食品和自然資源？另一種殘酷的選擇是范圍廣大的饑餓和痛苦蔓延。

人口過剩影響是什么？

* 外來難民問題

事實上人口過剩是萬惡之母。它會在世界上許多國家引起難處理和日益嚴重的難民問題、饑荒和疾病。雖然目前難民壓倒多數(shù)的是來自政治專制和受內戰(zhàn)蹂躪的土地，也有一小部分氣候難民——因為受氣候災害破壞，要逃離海平面上升、荒漠化、干旱、酷暑、洪水以及由此產生經(jīng)濟混亂的地方，不能在原居住地生活。

聯(lián)合國統(tǒng)計資料顯示目前離開出生家園的國際移民有2.44億人，其中600萬人被迫流離失所。過去的一年德國已經(jīng)接收了大概200萬來自敘利亞、伊拉克、阿富汗和北非的人。但結果基本上是災難性的。這么多的工作技能低、對新環(huán)境的文化、習俗、語言熟悉少或不熟悉的外國人的涌入，已導致年輕難民的大規(guī)模異化和歐盟國家長期居民們越來越反感和恐懼擔心自己的傳統(tǒng)和文化正在消失。

一個基本事實是德國總理默克爾和其他許多人并沒有充分體會到由于世界上越來越多的國家受氣候變化、政府失敗和戰(zhàn)爭的震動，進入歐洲的移民/難民的來源幾乎是“無數(shù)的”。該數(shù)字遠遠比我們迄今所想到的大得多。例如，尼日利亞有1.73億人，60%的尼日利亞人說他們希望移民到一個更好更繁榮有未來的國家。當然，誰不想呢？我們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歐洲也有其局限性，不能容納更多人。

人口過剩補救方法是什么？

生態(tài)學家已經(jīng)研究各種情景。實施每個家庭只生一個孩子政策，中國以前執(zhí)行過，如果全世界實行肯定會產生效果（假設所有國家都同意這樣做）。但即便如此嚴厲的措施也不會立即解決問題。生育率降低會有幫助，但只會在長期時間段產生顯著的影響。盡管采用所有我們能想到的常規(guī)措施，2100年世界人口仍可能增加40億。這就像一輛以150英里/小時超速行駛的汽車，可以猛踩剎車，但也需要時間汽車才能停止。

與此同時，全球必須解決目前我們看到的帶來不利影響的人口日益增加的問題，人口增加又促進惡化資源枯竭和污染嚴重等全球性問題——缺水（蓄水層枯竭）、荒漠化導致耕地短缺、大氣污染等。最終，這些問題在一起有能力嚴重破壞以及可能永久摧毀地球的脆弱生態(tài)環(huán)境。

無條件相信技術的一些人向我們保證，我們能夠繼續(xù)產生更多的能源動力、達到越來越高的速度、在我們生活的各方面享受更大的舒適性和豪華、無限期延長我們的身體存在。其他一些人深信，只有人類同意放棄使用不是“免費”從自然獲取的所有東西（可以輕易被取代的東西），人類才能存活。事實上，這兩種想法都是不可能的。但我們有第三種選擇：我們可以而且至少應該考慮改變一些我們目前的價值觀、態(tài)度和習慣，并愿意接受幾十年前我們祖先可能拒絕的新的可能性。沒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那為什么不使用未檢驗方法作為資源，通過自由探索瘋狂的想法并仔細權衡是否其中一些想法可能包含可以拯救世界的解決方案呢？

結論

世界不做什么來緩解人口過多的負擔是完全可能的。那么，我們有什么期望？2050年增加的20億人無疑會導致饑餓、缺水和對稀缺資源的拼命競爭，而且很快導致戰(zhàn)爭廣泛蔓延、產生迄今為止我們甚至不能想象的前所未有規(guī)模的人類苦難。

那么，這會是不采取行動的結果嗎？是的，我們的悲觀看法是這將會發(fā)生！

致謝

非常感謝世界未來學會（WFS，wfs.org）前任總編輯Lane Jennings對于本文提出的諸多建議，并對本文英文版本進行了編輯。

聯(lián)合國關于人口預測給出以下數(shù)字：目前地球有73億人，而世界人口正以每年1.2%（8600萬人）的速度增長；到2050年（也就是距離現(xiàn)在只有34年）世界人口將為97億，到2100年世界人口將達到112億。據(jù)瓦克納格爾（Wackernagel）等人所說，1999年人類對地球上自然資源的需求超過了當年地球生態(tài)承載力的20%以上。

作者簡介:郭久亦（Gioietta Kuo），美國國際政策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畢業(yè)于劍橋大學，并在牛津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從事研究多年，是一位主攻能源問題的物理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