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與小白

◎仇立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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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與小白

◎仇立敏

小白是一只狗的名字，因為它通身是白色的，女兒就喚它為小白。

那天下班回家，在敞開樓梯間的角落里蹲伏著一只白色的小狗。那么小的一團(tuán)，看上去就三只拳頭般大。

它見到我，身子微微向后退縮一下，可一雙眼睛卻盯著我看。我把目光迎向它，它也不躲閃。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呀，不太明亮，卻如墨一樣的黑，像玩偶臉上嵌上去的兩顆黑球。不知道小動物在與人對視的過程中是怎樣一種心理，可我讀懂了它眼神中蘊含的內(nèi)容。

是友善，是對溫情的渴求。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是和我居住在同一個單元的鄰居。我怕人家誤會覬覦這只小狗，就徑直向樓上走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門鈴響了幾聲，是女兒放學(xué)回來了，習(xí)慣性地透過門鏡向外看，卻不見人。打開門，見女兒蹲在門口逗一只小狗，細(xì)細(xì)瞧了瞧，正是蹲伏在樓梯間的那只小狗。準(zhǔn)是女兒逗引上來的，我心想。

那小狗在女兒起身時纏在女兒腳邊，忙讓女兒快點進(jìn)屋，女兒望著我，眼里滿是乞求。我假裝不明白女兒的心思，要求女兒進(jìn)屋。

“媽媽，讓它進(jìn)來吧，它是一只沒有主人的狗狗，我在樓下見過它好幾次呢?！迸畠阂娢也蛔屝」愤M(jìn)屋，就央求著說。

“不行。”我的態(tài)度很堅決。

小狗被擋在門外。女兒透過門鏡向門外看了好一會兒，才進(jìn)她房間寫作業(yè)。

女兒怏怏進(jìn)了她房間后，我也忍不住透過門鏡向門外看。那只小狗蹲在了對面那戶人家的門角里，眼睛卻望向我家的門。我開了門，它立刻站起來，我關(guān)上門，透過門鏡往外看，我看見它再一次蹲伏下來，眼睛依然望向我家的門。

天色暗下來，樓梯有響動，到我居住的這一層停下來，是對門的年輕媽媽和她的孩子。猛一見小狗，那位年輕的媽媽嚇了一跳，盯看了一眼小狗后，似是生怕那小狗趁著開門的空當(dāng)鉆進(jìn)屋般小心地開門?？珊⒆訁s蹲在小狗面前逗弄起來，末了，那位媽媽讓孩子進(jìn)屋時，孩子也像女兒那樣，期待地看著她的媽媽，而那位媽媽也像我一樣，要求她的孩子進(jìn)屋，之后便關(guān)了門。

是我們的愛心不及孩子嗎？女兒央求我收留小狗時，我心里是有過猶豫的，特別是當(dāng)我看到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神時?？晌矣挚咕懿涣诵牡椎囊恍?dān)憂，比如，我擔(dān)心它身上會不會攜帶某種病菌，擔(dān)心它的到來會不會讓我的生活變得混亂……便默默企望女兒能理解我無奈的決定。

夜很深了，我卻無法入睡。

窗外忽然起了風(fēng)，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就下起了雨，有涼意襲來。倏忽間，很想去看一看那只被我擋在門外的小狗。我想知道它此時的境況，如果它還沒有被收留，就讓它在我家住一個晚上，可以暫時忽略我的一些擔(dān)憂。遂披了外衣，開了門。

開了門后并沒看見那小狗，就向樓下找尋。它又回到了樓梯間的角落里，只是，它緊緊蜷著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小了。它見了我，熟識般的起身向我走了幾步后，眼睛又開始盯著我看。

我抱起它，它溫順地依偎在我的臂彎里，那雙墨一樣的黑眼睛似乎晶亮起來。

進(jìn)屋安置好它后，正準(zhǔn)備給它燒水洗澡，女兒從她房間探出半張臉，原來，女兒也一直沒有睡。女兒見了小狗，跑過來，在我的臉上印下一個吻。之后，我用消毒液給小狗洗了溫水澡，用吹風(fēng)機把它純白色的毛發(fā)吹干，女兒拿出一根香腸，掰成小塊，一塊一塊喂給它。

它吃飽后，親熱地貼著我和女兒兜來轉(zhuǎn)去。無意間，我發(fā)現(xiàn)它跛腳。

它的主人嫌它是一個跛腳的丑狗狗而丟棄了它嗎？這樣的念頭閃現(xiàn)時，有一種疼在心底蔓延。也是在那一刻，我決意收留它。

此時，窗外的雨停了，半個月亮爬上來。這一夜，我睡得很香甜，我想，女兒也一定是。

女兒給家里的新成員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小白。

自從家里有了小白，愛人變得勤快了起來。清理小白睡覺的木房子，準(zhǔn)備小白的餐食。女兒更是喜愛小白。每每放學(xué)回來，總要先看看小白，給小白喂食喂水，和小白“說話”。偶爾，還會用節(jié)省下來的零用錢買些小白喜歡的吃食。

在我們一家人的呵護(hù)下，小白長高了，也長胖了。

一天，我和女兒帶小白到樓下散步。小白一到樓下就撒起了歡，女兒緊追其后。不一會兒，小白又氣喘吁吁地折回身來，拽幾下我的裙角，然后，朝著我的左手邊跑去。講衛(wèi)生的小白很少用嘴巴和我們的身體接觸，我不自主地尾隨小白加快了腳步。

左手邊的不遠(yuǎn)處，女兒坐在地上，小白則站在女兒身邊，低垂著尾巴。

“媽媽，我不小心跑摔了呢。”女兒看見我，嘟起小嘴說。

我扶起女兒，讓女兒試著活動一下，還好，只是膝蓋擦破點皮。小白見狀，在女兒腳邊跳躍著，還使勁搖起小尾巴。驀然，心里涌起一種莫可名狀的感動，為了通人氣、有靈性的小白。

讀書的時候，看到一句話：對主人的愛已成為狗的本能，幾乎不容置疑。是啊，當(dāng)你養(yǎng)它的那一日起，它就認(rèn)定了你就是它的主人，會用生命愛護(hù)著你，守候著你，一輩子。

唯愿那些養(yǎng)狗狗的人們，不管在什么時候，在什么樣的情形下，都要善待它們，不要輕易丟棄它們。

作者簡介：仇立敏，教師。長春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吉林省榆樹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作品散見于《長春日報》《長春晚報》《吉林工人報》《勞動午報》《昌吉日報》《春風(fēng)文藝》《今天》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