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燕
那扁擔下的父愛,是我一生唱不完的歌,還不了的恩!
每每提到父愛,我總忘不了那段往事。
事情發(fā)生在我小時候的一個秋日里。早晨,我纏著爸爸帶我到坡地挖芋頭。拗不過我,父親邊挑著擔,邊牽著我的小手,哼著無名曲子往自家山地走。將近中午,父親已裝滿了兩筐芋頭——地里芋頭還有沒挖的。在他挑起筐子,準備牽我回家時,我改變了主意——我要他倒出半筐芋頭,然后讓我坐上去。父親猶豫了一下,捏捏我的胖臉蛋,點頭答應了。擔子挑起來后,沒走幾步,扁擔搖搖晃晃,似乎不愿承擔我的重量。一個踉蹌,父親停了下來,像做算式一樣,在兩個筐之間來回加減了一些芋頭,再挑起來試走幾步,兩遍之后,扁擔終于平衡了!
我“坐”著回家!一路上,父親肩上的扁擔不時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我坐在筐里,享受陽光和父親哼唱的小調(diào),格外愜意??斓郊议T口了,我興奮地喊出母親,想和她一起分享我的喜悅。不料,母親走出家門后,臉一下子沉下來,罵我不懂事,嘮叨著:“你爸挖了一個上午,這樣挑你,不累嗎?”我疑惑地望著父親,想找找答案。他卻向我噘起嘴,擠擠眉,做了個鬼臉。這下我放心了,還暗暗埋怨母親:哼!不知情況,爸根本不累呢!
午飯后休息一小會兒,我又跟爸再次去坡地——父親要把上午因為我糾纏而不得不藏在地里的芋頭帶回家,順便再多挖一些。這次,父親總共只裝了一筐多的芋頭,因為他還要再挑我回家。往回走時,我跟著了魔一樣,在筐里一會兒立起身,一會兒蹲下去,還時不時地揮手作鞭,朝著父親喊:“駕、駕、駕……”突然,我又想起上午母親的話,便求證似地問:“爸,你真的累嗎?”父親見我這樣,擠出一絲笑容,說:“不累!”這時,我在父親的扁擔下玩得更瘋了。耳邊,是扁擔發(fā)出的更響更多的“吱吱吱”。秋日下,我分明看到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悄悄地從父親的臉頰掉下來……
事隔多年,我日漸長大,越發(fā)明白那時母親的責怪是合情合理的,越發(fā)懂得父親那滿含愛意的回答,愧疚之感也愈發(fā)濃重。從小到大,父親一直都是我最敬愛的人。高中畢業(yè)卻只能親近黃土地的他,用自己一雙寬厚而粗糙的手,默默地撐起一個家——十幾年如一日地付出,卻總是無怨無悔,總是像當年挑著我走山路時笑著說:“不累!”
我想,那扁擔下的父愛,是我一生唱不完的歌,還不了的恩!
(指導老師 張卓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