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高蕾

人物：

趙 剛 工廠年輕男職工 27歲

宋佳玉 工廠年輕女職工 24歲

王向忠 工廠老職工 40歲

張海燕 王向忠妻子 39歲

王俊杰 王向忠兒子 12歲

秦書勇 宋佳玉男友 25歲

一、內景客廳晚上

不算寬敞的客廳，有些雜亂，沙發(fā)上混亂地放著臟衣服，燈光有些昏暗。電視上，上演著激烈的足球比賽，解說員熱情地解說著?！皝怼Ｐ≮w，再走一個?！眱蓚€酒杯碰在一起，桌子上是簡單的下酒菜，花生米、毛豆等。兩男子在喝酒，一個是年輕人，另一位看起來有四十歲的樣子，中年男子舉起酒杯跟對面的年輕人說：“小趙啊，老哥喝多了，說句不好聽的你別見怪啊，人家佳玉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就別再摻和了?！敝心昴凶影l(fā)下酒杯說。對面叫小趙的年輕人，臉微紅，不屑地笑一下：“老王哥，這踢足球快進門了還能讓守門員撲出來呢，弟弟我是真相中她啦。”

“實不相瞞，今天就是佳玉托我來的，你就別騷擾人家啦，她說了，你再這樣，她就告訴他男朋友了！”老王無奈地全盤托出?！案嬖V就告訴，誰怕誰啊”小趙有些不耐煩，微怒，用手指抹一把鼻子?！澳?，你怎么這樣??！”老王有些憤怒。

“我怎么樣了，我就這樣，你好，你多管閑事干什么！”小趙把頭別過去，“呼啦”把桌子上的菜和酒杯撥到地上，盤子和酒杯碎了一地，菜也灑了一地。

“我多管閑事，你個兔崽子，我來廠里二十年了，好歹算你的長輩，你怎么這么……無恥！”老王一拍桌子，憤怒地站起身，拿起外套意欲離開。

“你說誰無恥！你再說一次！你也不過是倚老賣老罷了！”小趙借著酒勁兒抄起酒瓶子，照著老王的頭砸了下去……（淡入淡出出字幕“贖罪”）

二、內景樓道白天

一男一女在門口敲門?！摆w剛你開門，開門呀。”女的有些焦急。

“佳玉你先別急，要不先報警吧，王大哥一晚上沒回家了?！迸赃叺哪腥税参恐?。

“書勇你先把門砸開吧，我這心里撲通撲通，可別出什么事?。　奔延駬鷳n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男人一腳將門踹開，兩人發(fā)現(xiàn)了躺在血泊中的老王。

“王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佳玉使勁兒搖著老王的身體，可老王沒有醒過來。

三、內景醫(yī)院

急診室門口，醫(yī)生推門出來摘下口罩，佳玉和書勇跑上去問怎么樣，醫(yī)生搖搖頭：“最好的結果是植物人了，再觀察兩天吧，送來的太晚了。哎......”醫(yī)生搖著頭走了。

佳玉一屁股癱在椅子上：“這可怎么辦，是我托王大哥去找趙剛的啊?！毖蹨I幾乎掉下來。

“我沒聯(lián)系上王大哥的家人，廠里的人說他的家人在鄉(xiāng)下，電話都很少用?！睍伦诩延衽赃?，“報警，報警吧！”佳玉似乎想起了什么，搖著書勇的胳膊，“趙勇消失了，肯定是他干的?！奔延駜裳劭湛?，神情絕望。

（一年后）

四、外景工地白天

烈日當頭照，小趙在工地上賣力地干著活，他不時擦擦汗，看上去很疲憊，“鈴……”午飯的鈴聲響起來，工友們聚在一起吃飯。遠處工地上一個中年婦女吃力地推著一輛手推車，車上裝滿了碎磚頭。

“聽說他丈夫在外邊打工死了......”一位工友邊吃飯邊議論。

“是嘛，一個女人還真不容易！”另一位工友附和著。

“可不是，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兒子呢聽說他丈夫叫……什么向忠，對王向忠，真可憐啊”。

一旁的小趙愣住了，剛塞到嘴里的半個饅頭，就那樣堵在了嘴邊。

（黑白：小趙用酒瓶打了老王，悔恨又害怕，連忙收拾行李逃跑了）

小趙放下飯碗，起身去幫助那個婦女，烈日依舊。“大姐，我來吧。”他接過婦女手中的手推車把手。

“啊，那謝謝你了小伙子，你真是個好人?！贝蠼沣读艘幌?。

聽到這話，小趙咽了咽唾沫，問道：“大姐，你一個人出來干活?。俊毙≮w低頭推著車。

“俺家那個死鬼一年沒有來信兒了，也沒給家里寄過錢。”婦女擦擦汗說道。

“大哥在哪里發(fā)財?。俊毙≮w試探著。

“陽城?！眿D女答道。小趙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愣了一愣，頓了頓說：“啊，陽城我以前也去過，說不定我還認識大哥呢?！毙≮w故作鎮(zhèn)定。

“那敢情好，他叫王向忠?！贝蠼愫┖竦男χ?。

“嗯……沒聽說過。”小趙遲疑著說。

“那是，陽城那么大。那死鬼，人們都說他死了，唉，我也不識字，不知道去哪里找?！?/p>

五、內景工地帳篷晚上

小趙翻來覆去，工友們都已經睡著了。一年前的那一幕和白天的大姐一直在他眼前出現(xiàn)，一遍又一遍。小趙嘆口氣，悔恨的淚水落了下來。

六、內景鄉(xiāng)下小院白天

熙熙攘攘的村民顯得小院更擠了，人們議論紛紛。

“這海燕不知道是上輩子修了啥福。”一個包著頭巾的婦女說道.

“是啊，以前老王就待她很好，現(xiàn)在老王沒了音訊，又有了這么個年輕小伙子，看著也就三十出頭吧。”另一位婦女看著在人們簇擁下走出來的海燕和小趙說道。

小趙和海燕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頭向來道喜的村民致謝，發(fā)著喜糖。

“真是老牛吃嫩草，多好的小伙子，倆人差十幾歲呢！”包著頭巾的婦女翻著白眼說著。

趙剛清了清嗓子，拉拉跟西裝不太搭配的領帶：“謝謝大伙來賞光，我一定會照顧好海燕和孩子不讓她受苦，我們好好過日子?！毙≮w有些激動，眼里竟泛著淚花。

七、內景臥室晚上

大著肚子的宋佳玉正一勺一勺地喂躺在床上的老王米飯，老王閉著眼。書勇推門進來，佳玉聽見聲音回頭說：“下班啦，快洗手吃飯吧！”書勇脫下外套：“不是不讓你做飯嘛，你挺著個肚子還要照顧王大哥，太辛苦了?！奔延衿鹕矸畔峦?，“剛喂完了，咱倆快吃吧！”

倆人坐在飯桌旁，“哎，王大哥成了植物人都一年多了，老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　睍卤г怪??！巴醮蟾缡且驗槲也抛兂蛇@樣的，不管他我心里有愧啊?！奔延窠o書勇盛了碗飯，遞給他。“等孩子出生了，我有了工作，就把我媽接來吧！”佳玉一邊吃著飯說?！班?，眼下只能這樣了?！?/p>

（又過了九年）

八、外景鄉(xiāng)下小院白天

“爹，媽，我回來了！”一個男孩背著行李興奮地跑進院子，小趙和海燕從屋里聞聲出來，兩人都有了白發(fā)，有些顯老，應著孩子：“哎，俊杰回來了?！焙Ｑ嘟舆^孩子的行李，高興地拍拍孩子的肩膀。小趙忙著端飯。

進到屋里來，一家人圍著飯桌坐下，桌上的飯菜很豐盛。

海燕忙不迭地給孩子盛飯夾菜：“媽，你吃，我自己來就行?！币患胰讼矚庋笱蟆ｏ埩T，俊杰幫媽媽刷洗碗筷?！翱〗?，工作的事定了吧？”趙剛問道。“嗯，就定在陽城了。”俊杰抬頭興奮地看著趙剛?！熬头堑萌リ柍前?？”趙剛有些不高興地低下頭，擺弄著手里的煙卷。

俊杰停下手里的活兒：“爹，我說了你別不高興，你待我和我媽都很好，我今年畢了業(yè)二十二了，我有能力了，我想找找我親爹……”俊杰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是死是活，總要找到啊?！?/p>

一旁的海燕勸道：“孩兒他爹，你就聽孩子的吧，俊杰人機靈，總不會錯的！”海燕心疼地摟著兒子的頭在自己肚子上，摸摸俊杰的頭。

“那好吧，你去打打這個電話看能不能打通，興許能找到你爹?！壁w剛沉思一會兒，在紙上寫下一個電話，寫上“宋佳玉”三個字，俊杰和海燕看著趙剛，都有些愣住了。

九、內景樓道白天

趙剛帶著母子倆來到陽城宋佳玉的住處，一路上，趙剛都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拿著手里紙條上的地址，俊杰敲開了宋佳玉家的門。宋佳玉打開門，身邊站著她十來歲的兒子。宋佳玉打開門，看見趙剛，先是愣住了，接著叫起來：“書勇、書勇你快來！”聞聲出來的書勇看見門口的三個人也愣住了。把他們請進屋里，俊杰說明了來意，佳玉打開王向忠的房間門。

十、內景臥室白天

俊杰呆呆地站在門口不敢向前邁步，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海燕：“這是我親爹么？”“這是我親爹么？”連著問了兩句，海燕的眼淚也迸出來，兩人跪倒在向忠窗前：“爹，你醒醒，我是俊杰??！”俊杰聲嘶力竭地搖晃著向忠：“爹，你睜開眼看我一眼啊，佳玉阿姨說你躺了十年了，你倒是醒醒??！”“死鬼，你睜開眼看看俊杰，他大學畢業(yè)了，長大了！”海燕也在一旁哭到爬不起來，佳玉不忍心看下去，把臉別過去。只聽“撲通”一聲，趙剛直挺挺地跪在王向忠床前，哭喊著：“大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們一家，佳玉我對不起你們，我是個罪人?。　?/p>

十一、內景派出所白天

趙剛自首，將十年前的事情所有細節(jié)告知警察。

十二、內景鄉(xiāng)下小屋夜晚

俊杰在等下讀書做筆記，書皮上寫著《律師實務》。

十三、內景看守所白天

俊杰來探望關押著的趙剛，趙剛無顏面對?！暗?，你別走，你聽我說，十年了，我爹肯定原諒你了，你要贖罪十年也夠了，你不要再自責了，爹！”俊杰動情地說著：“我已經在自學法律了，法院也說從輕處罰了，只要我們不上訴再過一陣你就可以出來了?！碧揭暣傲硪幻娴内w剛淚流縱橫，點了點頭：“等我出去了，我們一起照顧他……”

（終）

作者簡介：

高 蕾（1992-），女，漢族，河北石家莊人，山東師范大學在讀碩士，研究方向：電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