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智能工廠離開人力卻以人為本

朱冬

豪擲50億元打造智能工廠，加碼家電智能制造的布局。在這場革故鼎新的變革中，相比傳統(tǒng)工廠，美的的升級改造經歷了怎樣的蛻變？擺脫了人力束縛，智能工廠會是什么樣？

20億打造全流程信息化；

四大平臺——大物流平臺、電商平臺、國際化發(fā)展平臺、資金平臺全力保障；

五大維度：設備自動化、生產透明化、物流智能化、管理移動化、決策數(shù)據(jù)化的全智能化突破；

C2M概念（顧客面向制造）的制造模式啟用，客戶從下訂單到交貨，12天完成，并可通過智能手機或iPad實現(xiàn)訂單跟蹤。

這就是美的智能工廠，效率驅動“精品工程”的直觀體現(xiàn)。

智能制造的本質是通過智能化制造系統(tǒng)，生產出智能化的產品?！吨袊圃?025》、德國工業(yè)4.0，皆指向智能制造。從2011年開始，美的集團開始轉型，投資50億元建設智能工廠。美的對智能工廠的終極構想，是希望全智能工廠內外、虛實均實現(xiàn)互聯(lián)，最終的目的是品質穩(wěn)定、成本最優(yōu)，這也是智能制造的價值體現(xiàn)。

然而，在這場革故鼎新的變革中，相之以往的傳統(tǒng)工廠，智能工廠的升級改造經歷了怎樣的蛻變？智能工廠擺脫了人力束縛，它的終點會是“無人工廠”嗎？

智能工廠，擺脫人工束縛

一份來自美的的數(shù)據(jù)，2011年是美的空調工人數(shù)量歷史上最多的時候。彼時，工廠工人是5萬人，機器人是50臺，自動化率為3%。2015年，美的空調工人下降為2.8萬人，機器人為562臺，自動化率為16.9%。預計到2018年，美的空調的工人將為1.6萬人，機器人達1500臺，自動化率達50%。而每個月的峰值產品，則分別為300萬套、400萬套和500萬套，持續(xù)增加。

可見，隨著機器人數(shù)量的增加，美的家用空調事業(yè)部的操作工人數(shù)量從2011年5萬人的峰值下降到2015年的2.8萬，2018年將會繼續(xù)下降到1.6萬。

智能化生產，擺脫了人力束縛。

舉例來看，在客戶端，如果用戶想購買一臺全智能空調，可以自主定制喜歡的外觀顏色，通過手機下單后，App轉到業(yè)務部門，經過設計轉化——計劃系統(tǒng)——制造系統(tǒng)——物料采購——生產等環(huán)節(jié)，再通過物流系統(tǒng)送至用戶家中。

而在產品生產端：原來在生產車間流水線作業(yè)的“人工矩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兩條智能生產線、近200臺機器人，根據(jù)大數(shù)據(jù)操作顯示屏指令精準的完成產品的打孔、切割、安裝、標準檢測……每一個工件都會有相對應的條碼，通過信息化系統(tǒng)識別，機器人會“知道”哪一個零件應該配套哪一款機型，并可以時時監(jiān)控客戶訂單生產配送全過程，生產的自動化率，使得品質大大提升。

更重要的是，物流也實現(xiàn)了智能化操作。生產線缺少物料，App自動檢測后，由機器人將物料運送到指定目的地?！叭绻锪鲗崿F(xiàn)不了智能化，便不是真正的智能工廠?！备鶕?jù)美的家用空調事業(yè)部副總裁烏守保的介紹，僅僅在空調的外機生產線，就有44臺專業(yè)機器人，相比過去減少了41個人工操作崗位。尤其在后端包裝段完全無人化操作，更是實現(xiàn)了機器人的全流程管控?！耙郧翱咳斯ぃ瑹o法確保360度無死角的檢測，機器人則可以做到。從貼標簽到最后完成包裝都是由機器人完成的?！彼颉吨型夤芾怼吠嘎丁?/p>

以上這些，只是美的智能工廠的一個縮影。但恰也證明相比較傳統(tǒng)工廠，智能工廠打破傳統(tǒng)工廠生產線的死板模式，從構想逐步成型。比起普通生產線，從智能生產線上做出來的產品的品質更穩(wěn)定，更節(jié)省人工，工作效率更高。以往人工操作都是模糊的、靠感覺，而機器人操作可以精細到毫米級，將產品質量控制到接近完美的程度。普通生產線更換，需要45分鐘甚至更長的準備時間，全智能工廠只要3分鐘，這至少可以提升25%的效率。

目前，美的在智能工廠的重大投入獲得了初步效果。這樣的全智能工廠已在廣州、武漢率先試點，計劃未來五年全國各地完成升級改造，總投資額達40億元。智能工廠轉型，美的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智能化生產，“以人為本”依然是準則

智能工廠，就像一個長了人類大腦的機器人工匠，會自動完成接單、生產、送貨等一條龍服務，整個產銷流程極少有人的參與，似乎“黑燈工廠”指日可待。那么，現(xiàn)存車間流水線的工人是否是一種人力資源的浪費？

對這個問題，烏守保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所謂的智能工廠、無人工廠、黑燈工廠，并不是不需要人，“以人為本”依然是不變的準則。因為所有的智能生產，應該是人機結合，終究是要服務于人，并能體現(xiàn)對員工的人文關懷。尤其目前還在崗位的工人，一定是有他們的工作內容，人力絕對不可能浪費！

表面上看，實現(xiàn)智能生產后，人力資源方面的確會發(fā)生相對應的變化，原來打螺絲的崗位沒有了，但需要更多懂得機器人調整技術和生產線技術的工人，公司對技術人員的招聘和培養(yǎng)、培訓計劃也會更加重視，以貼近互聯(lián)網時代的智能化生產的發(fā)展潮流。美的空調高管也曾這樣表示：“我們現(xiàn)在工廠的基調是不進新人，將來我們生產線的工人要招本科生以及更多專業(yè)化人才，因為要面對大量的智能化操作?！?/p>

這就是所謂的人機結合，所有的機器必須也要靠人工操作來實現(xiàn)。以前的普通生產對員工的熟練工種、效率等要求很高，現(xiàn)在實現(xiàn)智能生產后，雖然對員工的效率要求標準有所降低，但機器人需要人來操作管理，由機器人精準執(zhí)行指令。工人同時還要負責周邊設備的調試和維護，他們對產品的品質，對技術的研究、加工工藝的把握會更進一步，工人的思維要和智能制造的發(fā)展匹配。

以行業(yè)典范德國寶馬為例，它們的生產比起豐田等日本企業(yè)應該是高機械化的制造，但在車間里照樣有四五十歲的中年女性去搬運、沖壓零件。其所采用的模式是，有些方面可以用機器進行合理替代，有些則需要人力完成，而不是完全謀求無人化生產。

同樣“服務于人”更不難理解，烏守保繼續(xù)解釋說，利用互聯(lián)網將機器人設備和人連在一起組成一個系統(tǒng)，再利用傳感器技術，讀取當中的數(shù)據(jù)，通過計算機去分析再反饋到終端。此外，在工廠生產的每一款產品，都是由機器來模擬了用戶的實際操作環(huán)境和模式，以此檢測產品是否合格。這非常便于工作人員的監(jiān)控和管理。

“尊重員工是我們的底線。必須確保員工在工作的時候認真工作，休息的時候舒適地休息。車間每天下午3點半至4點都有下午茶提供，在員工薪酬上也保證在當?shù)爻鞘械氖袌龈偁幜??！睘跏乇Ｑa充道。

前德國副總理兼外交部長約施卡·菲舍爾曾公開表示：中德兩國都需要技術人才的支持，如果沒有人才的話，技術再好也是沒有用的。企業(yè)需要具有良好專業(yè)技術的員工，若沒有培訓，沒有再培養(yǎng)，人才就不可能有技術的訣竅，不論是“工業(yè)4.0”還是《中國的2025》都會變成一紙空文。

毋庸置疑的是，即使在先進的工業(yè)4.0階段，人力在生產過程中永遠會占一席之地。人與機器、虛擬電子物理體系的分工是：人類設計產品并決定產品規(guī)則和參數(shù)，機器、虛擬電子物理體系基于這些指令，觸發(fā)、比對路徑并選擇、優(yōu)化生產。

智能工廠的終極智慧是什么？

面向未來，美的已經與日本安川電機合資設立公司，全面進軍機器人產業(yè)，積極創(chuàng)建“第二跑道”，開辟企業(yè)新的增長空間。此外，美的也已經成為全球四大機器人公司之一“庫卡”的第二大股東，持有庫卡超過10%的股份。同時美的還入股了一家國內機器人制造企業(yè)，持股近20%?？梢钥隙?，智能生產必須和現(xiàn)實緊密結合。

看起來，美的在智能工廠的路上越來越深入。事實上，縱觀整個行業(yè)這條路并不好走。智能工廠的終極智慧又是什么，目前是否有答案？

智能生產，需要投入大量資金，攻克一連串世界性和行業(yè)性的難關。據(jù)統(tǒng)計，自2012年以來，美的集團累計投入使用800多臺機器人，自動化改造預計投入50億元，未來兩年預計每年會有500臺新增機器人投入使用，兩年后保有量計劃為1800臺。

美的方面表示，智能化生產，按照其規(guī)劃：精益化是基礎，其次是自動化、而后是信息化、智能化。這其中包括：

第一，智能工廠首先是自動化，包含機器人生產；

第二，生產要實現(xiàn)生產透明，保障360度無死角；

第三，物流智能化，實現(xiàn)ID全程監(jiān)控，這要求系統(tǒng)匹配、信息傳輸、器具標準化、物流品質的達標；

第四，管理移動化，即生產過程中的運行情況、數(shù)據(jù)，實現(xiàn)實時監(jiān)督管控；

第五，決策數(shù)據(jù)化，即整個工廠所有設備運行的品質、成本、效率等都可以通過報表數(shù)據(jù)查看。

然而，實現(xiàn)這些并不容易。僅僅是智能工廠的系統(tǒng)線，每個節(jié)點的背后都需要半年以上的測試、磨合時間，同時這里面有很多工藝、技術要求相當難突破，在改造過程中，與美的合作的供應商曾一度被“逼哭”！

而且，如此高額的投入真的會比減少的勞動力成本劃算嗎？

從德國的實踐來看，德國企業(yè)基于對自身技術有很強的認知，強調突出自己的精度、強度的優(yōu)勢。但從經濟成本上看，卻不見得具有優(yōu)勢，所以他們需要突破。同樣問題，美的也在面臨。美的敢在2012年于行業(yè)內提出“精品制造”，智能生產打造的精品工程意味著要嚴格按照國際化產品標準來執(zhí)行，并接受監(jiān)督。只有有把握細節(jié)的能力，才能決定企業(yè)的制造能力。但背后卻有很多艱辛。舉個例子，以前生產塑料件的間隙為2毫米，現(xiàn)在則可以達到0.5毫米，制造工藝的微差，卻意味著模具數(shù)量級的大規(guī)模調整。

其次，現(xiàn)在大眾觀念上已接受的無人化工廠，實踐中也存在一些問題。在智能生產這場浩浩蕩蕩的機器換人大潮中，如何在兩者之間取得平衡，實現(xiàn)生產效益最大化，也是美的乃至于所有制造企業(yè)的新課題。盡管一線工人的薪酬水平在不斷提升，但招工難以及流動性過大的問題仍然困擾著大部分家電生產企業(yè)，這也是美的加快機器換人的客觀促成因素。

而與之矛盾的是，很多人去德國的智能工廠考察，發(fā)現(xiàn)并沒有看到我們想象中那么少的人或者那么多的機器人？因為通過計算，他們認為還是人工更劃算。比如西門子的一些工廠，其實還是傳統(tǒng)的工業(yè)2.0，是大規(guī)模生產。雖然德國的人工智能研究所提出了新概念，但有些工作，還是扎扎實實地去做單點技術突破。

如今，已經踏上智能生產實踐道路的美的也意識到：最初的想法是讓智能工廠先在南沙和武漢進行試點，然后進行全國性復制，后來發(fā)現(xiàn)，復制沒那么簡單，越是智能化，越是面臨時間、地域、技術的更迭，簡單復制行不通。

智能工廠，的確需要理性看待。這條路的終極答案是什么？讓我們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