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瑋
每一個走進百歲老人王定國位于北京亞運村的家的人,都會被墻上到處掛著的老人的書法、繪畫作品所吸引——“記臘子口”“紅軍西進歌”等書法作品展示老人獨創(chuàng)的“王體”筆鋒,繪畫作品“強渡嘉陵江”“雄雞一唱天下白”及“紅軍不怕遠征難”等,表達了老人對紅軍、對長征的深情禮贊。老人曾說,她要把過去和現(xiàn)在能記起來的事情,用紙和筆寫出來、畫出來,留給后人。的確,作為如今在世年紀最長的女紅軍,王定國的長征情結不僅蘊結于心中,更傾注于筆端,感染著每一個走近她的人。
叛逆童養(yǎng)媳剪下長辮鬧革命
1913年冬,四川省營山縣安化鄉(xiāng)一個姓王的貧苦佃農(nóng)家庭迎來一個女孩,取名乙香。王家處在社會最底層,沒有田地,沒有房子。唯一的棲身之所,是一個借別人的一面山墻搭起的茅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六七歲的小乙香便跟隨父母外出給人家干活,推磨、養(yǎng)蠶、洗衣服,什么活都干。
即使一家人傾盡全力去“討生活”,仍擺脫不了家破人亡的悲慘遭遇。因為貧窮,乙香的一個妹妹活活餓死了;后來,父親一病身亡,家里沒錢安葬,3歲半的二弟被賣掉,換回4塊做棺材的木板和2升麻豌豆。
15歲時,乙香也被送給一個李姓人家做媳婦。纏著小腳的她每天在田里一身泥一身水地干活,還經(jīng)常遭到婆婆的打罵。每每被打后,乙香都跑回自己家。
那時,川東秘密黨組織來到營山秘密發(fā)動群眾、組織農(nóng)會。乙香的兩個舅舅常常帶一些朋友來乙香家里開會,談論一些窮人翻身、男女平等的事兒。乙香和母親就幫助打掩護。在那些秘密黨員的教育和影響下,乙香很快就接受革命思想,懂得一些革命知識,后來也幫著到處去向農(nóng)民宣傳。
漸漸地,乙香不再去婆家,她幫著送信、放哨,還剪了長發(fā),放開了剛裹不久的雙足,邁出了婦女解放的第一步。后來在舅舅及其朋友們的幫助下,她終于結束了和李家的婚姻關系。
在那些秘密黨員的幫助下,獲得自由的乙香聯(lián)絡了10多個志同道合的年輕人,配合農(nóng)民協(xié)會四處宣傳放腳、剪發(fā)、男女平等等進步思想,向貧苦農(nóng)民宣講反對苛捐雜稅,動員婦女參加農(nóng)民協(xié)會。
1933年10月,許世友率領紅四方面軍紅九軍打到營山,解放了乙香的家鄉(xiāng),成立了營山縣蘇維埃政府,乙香在其中擔任內(nèi)務委員,并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從此,代表過去的“乙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女戰(zhàn)士“王定國”,這個名字伴隨了她一生。
由于四川軍閥楊森的反撲,為了保衛(wèi)年輕的蘇維埃,支援紅軍作戰(zhàn),400多人的營山縣婦女獨立營成立,王定國任營長。她率部手持梭鏢大刀,和男兵一起殺頑敵,抓俘虜,沖鋒陷陣,英姿颯爽。
1934年年初,王定國被派往巴中蘇維埃學校學習。在蘇維埃學校期間,她參加了學校組織的工作隊,奔赴紅江縣。在這兒,她結識了著名的紅軍女將領張琴秋,“那時她很年輕,皮帶上別著一把小槍”。張琴秋是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代女黨員,留學莫斯科5年后回國,先后成為紅軍方面軍中唯一的女政治部主任、女師長,解放后又是共和國第一代女部長。王定國把張琴秋稱為“沒有授銜的將軍”。
在張琴秋的領導下,王定國與同志們一起向貧苦農(nóng)民做宣傳工作,擴大紅軍,平分土地,組織民工給前方作戰(zhàn)的紅軍送糧米、做軍鞋,還拿起武器勇敢作戰(zhàn),保衛(wèi)革命政權。
1935年1月,為策應中央紅軍作戰(zhàn),紅四方面軍西進,開始長征。
漫漫長征是她頑強生命力的源泉
長征,給王定國留下了永不磨滅的記憶。
從70多歲開始,王定國開始練習書法和繪畫,家里隨處可見她的書畫作品,大部分內(nèi)容都和長征有關。其中一幅名為《強渡嘉陵江》的水墨畫,是王定國于1996年10月為紀念長征勝利60周年所作。在約4米長的畫面上,烏云密布,山色蒼茫,紅旗翻卷,江水奔騰,炮火擊起了數(shù)道沖天水柱,冒著槍林彈雨,紅軍戰(zhàn)士們劃著木船向江岸猛然攻擊——這幅氣勢磅礴的畫卷,生動地再現(xiàn)了紅軍戰(zhàn)士英勇不屈的大無畏氣概。畫面下端空白處密密麻麻留著徐向前、林月琴等20多位長征親歷者的簽名。
這幅畫是王定國根據(jù)自己的記憶,再現(xiàn)出紅軍戰(zhàn)士強渡嘉陵江的場面,而王定國的長征路也就是從這場戰(zhàn)役開始的。1935年3月,紅四方面軍于塔山灣主渡口打響了強渡嘉陵江的戰(zhàn)役,幾萬名紅軍分批乘船開始渡江。當時,王定國就在其中的一條船上。在國民黨部隊的層層攔截和48架敵機的狂轟濫炸下,王定國眼看著身邊的很多戰(zhàn)友犧牲在江中。但是,英勇的紅軍將士以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前仆后繼,奮勇向前,強渡成功。
強渡嘉陵江后,王定國沒有想到,接連不斷的危險正在前方等著他們。綿延兩萬多里的長征路上,危機重重,王定國感到比敵人的槍炮更可怕的是饑餓。由于國民黨的反動宣傳,沿途老百姓都離家逃跑,將能吃的東西都藏了起來。走在前面的部隊把沿途能吃的都吃了,后面的部隊就沒法找到食物。很多紅軍戰(zhàn)士被活活餓死在路上,饑餓也使王定國骨瘦如柴,當時她的體重還不到25公斤,隨時可能倒下。
雖然這些危險和苦難讓王定國記了一輩子,但是,幾十年過去后,王定國卻更樂意向人們講述長征中令人感到快樂的事情。對此,她有一個看法:“如果說我要告訴人家這個事情非常非常難,是要付出生命代價,是要什么的,把這個事情說得很難,可能人家以后就不敢再去做這種事情了”。今天,王定國以輕松的口吻講述著過去的經(jīng)歷,其中有血雨腥風,也有陽光雨露,一如她在回憶錄《后樂先憂斯世事》中平靜、安詳?shù)诛柡瑹岢狼楦械墓P調。
曾經(jīng)有電視臺找到王定國要制作一期紀念長征的節(jié)目,主持人問了很多關于紅軍怎樣艱苦、戰(zhàn)爭多么殘酷的問題。王定國卻答非所問,說起那時賀龍如何騎在馬上從草地的水塘里釣起魚來給大家燉湯。主持人很著急,再次提醒她講苦難的回憶時,王定國急了。她說她和戰(zhàn)友們之所以參加紅軍是因為原來的生活更苦,參加革命是一種解放,得到了平等。這個電視欄目的觀眾大多數(shù)是青少年,如果總和孩子們強調苦難,他們對這項前人為之付出血汗甚至生命的偉大事業(yè)的理解將是片面的,體會也將只集中在戰(zhàn)爭的殘忍上。作為一段歷史的見證人,王定國不想渲染和夸大所受的艱難,她更愿意讓現(xiàn)在的青少年分享當年長征人的理想、意志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1935年,為迎接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的會合,部隊決定擴大宣傳隊伍,愛唱愛跳的王定國被調到隸屬于紅四方面軍總政治部的前進劇社,任服裝道具股股長,主要負責演出的服裝、道具、化妝等工作。王定國回憶,當時,劇社條件非常簡陋,她想了很多辦法應對。沒有道具,每到一個地方演出前,她到當?shù)乩相l(xiāng)家里借門板、桌椅做道具;服裝是有什么穿什么,譬如,演地主的時候就穿上從地主家里拿來的衣服,演老百姓的時候就借來老百姓的衣服;而化妝則都是王定國自己設計的,先研究一下人物,再想怎么去體現(xiàn)人物,用墨汁畫眉毛,用買的紅紙等當作口紅。
在艱苦的行軍中,每到一處,王定國和劇社的同志們都顧不上休息,就到戰(zhàn)士們中間,教唱歌曲,排演節(jié)目。在翻山越嶺的時候,他們從隊頭走到隊尾,用激越、詼諧的快板和歌曲,鼓舞大家克服困難。
紅軍第一、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合后,經(jīng)兩河口來到毛兒蓋,作短時間休整。休整期間,兩個方面軍的戰(zhàn)友互相慰問。王定國隨劇社到紅一方面軍駐地慰問演出,演出之后,聽說周恩來正在生病,王定國等劇社各股長跟隨劇社領導前去看望。雖在病中,周恩來仍和大家親切交談,夸獎劇社同志說:“你們劇社這些女孩子又行軍,又打仗,又演出宣傳,真是不簡單!”
隨后,王定國一行又去看望了挨著周恩來住的毛澤東,毛澤東用藏民的木頭碗泡“茶膏”招待大家。所謂“茶膏”就是將茶樹上最好的嫩芽做茶葉,老葉子做茶磚后,把剩余的筋筋絡絡搗碎熬制而成的。在長征路上條件艱苦,毛澤東只有一點兒茶膏喝。話題轉到演出上時,毛澤東說:“你們演的劇里,劉湘投江了(劉湘是四川軍閥,劇社當時演的劇目有一出叫做‘劉湘投江),可是演戲只代表人們的心愿。別忘了,劉湘還沒死。反動派,你不打,他是不倒的。劉湘也是不會去跳河自殺的?!蓖醵▏热寺犃耍B連點頭。
長征途中,王定國所在的紅四方面軍3次穿越草地。年輕的王定國當時并不明白如此艱苦的行軍為什么會一次次重復,她知道的僅僅是不停地趕路,因為停下就可能意味著死亡?!皠∩绱蠖嗍悄贻p的女孩子,長途行軍又累又困,在隊伍暫時停止前進的片刻,站著也會睡著。有時候夜行軍途中忽然命令原地休息,一坐下就睡死過去,醒來一看隊伍無影無蹤。拼命追趕幾個鐘頭才能跟上隊伍,這時就又哭又笑?!?/p>
當時,長征的隊伍中還有一個有意思的現(xiàn)象,讓王定國至今記憶深刻。那時候,如果你走在隊伍中,可以看到走在前面的不少戰(zhàn)士的背上都寫著字,而且每個人背上的字都不一樣。原來,在參加長征的戰(zhàn)士中,不少人出身貧窮,沒有機會讀書。于是,在漫長的行軍途中,聰明的紅軍戰(zhàn)士想出了這種識字怪招。當時,王定國也不識字。于是,她一邊行軍,一邊學文化。在長達一年多的行軍途中,王定國竟然認了不少的字,這個收獲非常出乎她的意料。
當時,毛澤東煙癮很大,在艱苦的長征路上怎么可能找到煙葉呢?王定國和同志們就找一些沒有毒的樹葉子,背在背上甩干,然后給毛澤東當煙葉抽。在王定國的印象里,毛澤東長征路上不騎馬,和大家一樣徒步走路,一路上抽著戰(zhàn)士們?yōu)樗淼臉淙~香煙,和戰(zhàn)士們說笑著,毛澤東的樂觀也同樣感染了王定國,讓她更加堅信腳下的征途。
1936年,紅四方面軍要翻越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那里空氣稀薄,終年積雪。到達山頂?shù)哪莻€晚上,王定國和戰(zhàn)友們互相擠著睡著了,但人太多被子蓋不著,王定國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趾凍僵了,她拿手一摸,腳趾竟然一下子斷了。但王定國卻絲毫沒有難過與害怕,她把傷骨磨平,包扎起來,仍跟隨在長長的行軍隊伍中。
樂觀和堅強讓王定國在艱苦的長征中堅持了下來。1936年10月,王定國跟隨隊伍到達甘肅會寧,同中央紅軍勝利會師。
死里逃生走出河西迎接新征程
會師以后,王定國沒有想到艱苦的征途并未結束。10月下旬,紅四方面軍總部及3個主力軍組成西路軍,奉命西渡黃河執(zhí)行寧夏戰(zhàn)役計劃,打通“國際線”。王定國所在的前進劇社隨部隊西征,向河西走廊挺進。
12月5日,劇社奉命慰問從古浪突圍出來的紅九軍,不料與馬步芳部隊遭遇。劇社戰(zhàn)士們帶有十幾條槍,他們搶占了一個三層樓高的土圍子,向敵人開了火。愚蠢又兇殘的敵人,以為遇到了紅九軍的軍部,立刻包抄過來,一會兒派飛機來偵察,又用火炮轟擊。
苦戰(zhàn)一天后,劇社已近彈盡糧絕的地步,劇社負責人大部分犧牲。敵人叫囂著撲了過來,從土墻上挖的洞里爬進來。身材單薄的王定國早已忘了饑寒與傷痛,她舉著刺刀向敵人沖去。涌進來的敵人越來越多,劇社余下的30多人被敵人從樓上拖了下去。這時,敵人才看清,和他們相持一整天,消耗了他們這么多兵力的對手并不是紅九軍軍部,而是一群孩子和婦女!敵人大罵上當了。
“白天,不見太陽;夜晚,不見月亮。房陰森森,人孤零零,只有豺狼把牢房?!倍嗄旰蠡貞浧鸨环木硾r,王定國寫下了這樣的詩句。幸運的是,瘋狂屠殺、活埋紅軍戰(zhàn)俘的馬步芳認為“劇社有用,留著不殺”,強迫紅軍戰(zhàn)士為他們唱歌跳舞,并且提出擴大劇社。
趁劇社擴大的機會,王定國和戰(zhàn)友將一些沒有暴露身份的紅軍女干部掩護進劇社,張琴秋就是其中的一位。西征中,張琴秋任西路軍總政治部組織部長,是敵人懸賞1000大洋捉拿的紅軍將領。被俘后,她化名茍秀英,裝成燒火做飯的炊事員。得知這個重要情況,王定國同戰(zhàn)友們商量,以劇社都是小孩不會做飯為名,提出讓“茍秀英”來劇社當炊事員。敵人沒有發(fā)現(xiàn)破綻,張琴秋順利來到劇社掩護了身份,躲過了一劫。后來,由于叛徒告密,張琴秋被押送到南京,經(jīng)周恩來營救才返回延安。
第二年春天,王定國和劇社其他成員又被押解到張掖敵三○○旅旅部,由敵旅長韓起功監(jiān)管,一面受到敵人的監(jiān)視和奴役,一面充當臨時的演員。即使身陷囹圄,英勇的紅軍戰(zhàn)士也從未忘記為理想與自由而斗爭。在張掖敵旅司令部,王定國發(fā)現(xiàn),有不少西路軍被俘同志被強迫在機關內(nèi)當兵,還有的在電臺和參謀處工作。經(jīng)過多次接觸,王定國取得秘密黨支部的信任,被選為支部組織委員。“這個支部的主要任務是團結同志、傳遞消息、等待時機、組織重返革命隊伍。然而,河西走廊地區(qū)被馬家軍嚴密控制著,這么多失散的同志怎樣才能回到革命隊伍呢?”王定國說,那時大家的心情真可以用“心急如焚”來形容。
抗戰(zhàn)爆發(fā)后,中國工農(nóng)紅軍改編為八路軍,黨中央在蘭州建立了八路軍辦事處,由謝覺哉出任黨代表。根據(jù)毛澤東和朱德的指示,謝覺哉一到蘭州便著手進行營救西路軍失散人員的工作。受謝覺哉委托,在蘭州和河西走廊各縣有一定的社會基礎的傳教士醫(yī)生高金城來到張掖,開設了一所福音醫(yī)院,為我黨營救和收容西路軍失散人員提供掩護。
接著,高金城以醫(yī)院救護傷員的任務重為由,親自出面向敵旅長韓起功借出王定國等7名紅軍劇社人員到醫(yī)院當護士。在高金城的幫助下,王定國等立即開展秘密接應西路軍被俘人員的工作,福音堂醫(yī)院也成為張掖縣秘密黨支部的秘密聯(lián)絡點。此后,由于營救活動引起敵人的懷疑,王定國等人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當年9月,在秘密黨支部的幫助下,王定國踏上了去蘭州的路途。
在蘭州八路軍辦事處,王定國見到謝覺哉,發(fā)現(xiàn)自己認識他。原來,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王定國所在的四方面軍與中央機關縱隊一起住在在雪山下的藏族寨子卓克基,兩個方面軍都在為過雪山做準備。有一天,王定國和劇社的幾個戰(zhàn)友正在山坡下休息,一位留著胡子的老同志拿著一包衣服向王定國走來?!昂印蔽⑿χ鴮ν醵▏f:“小同志,請你幫幫忙,要過雪山了,請幫我把兩件單衣合起來裝上羊毛,縫成一件羊毛衣?!蓖醵▏饝p好明天給他送去,“胡子”一個勁兒說謝謝:“我叫謝覺哉,就住這山坡上,是一方面軍干部休養(yǎng)連的?!钡诙焱醵▏ニ鸵路臅r候,謝覺哉遠遠地招呼她,接過羊毛衣反復看著說:“謝謝你,縫得很好。”告別時他還特地囑咐王定國要多準備一些辣椒,可以御寒。
這時,謝覺哉也認出了這個在長征途中替自己縫過羊毛衣的姑娘。1937年10月,在組織上的安排下,在同志們的熱心張羅下,在蘭州“八辦”簡陋狹小的平房里,王定國與謝覺哉幸福地結成了一個革命家庭。從此,從蘭州、延安到北京,王定國幾乎一直在謝覺哉身邊工作。(題圖為老紅軍王定國)
(責任編輯:吳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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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國,原名王乙香,老紅軍,著名社會活動家,系“中共五老”之一謝覺哉的夫人。1913年出生于四川營山,1933年參加紅軍,1935年參加長征。曾任營山縣蘇維埃政府內(nèi)務委員、營山縣婦女獨立營營長、紅四方面軍總政治部文工團服裝道具股股長、延安市婦聯(lián)主任、陜甘寧邊區(qū)機關黨支部書記等職;新中國成立后,歷任國家內(nèi)務部機要科科長、最高人民法院辦公室副主任、謝覺哉秘書等職,系全國五、六、七屆政協(xié)委員,擔任過中國干部管理學會及中國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中國老齡委員會顧問、中國長城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