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桑洱海
他以文字名滿全球,他的“藍調(diào)”令萬千人神迷憂傷。文字是他的符號,“跑者藍調(diào)”何嘗不是?
《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是村上春樹最受讀者歡迎的隨筆集。開始作家生涯之際,村上春樹也開始長跑。從夏威夷的可愛島,到馬薩諸塞的劍橋;從村上市的鐵人三項賽,到希臘馬拉松長跑古道,他永遠在奔跑。
村上春樹,日本著名作家。生于1949年。29歲開始寫作,處女作《且聽風(fēng)吟》獲日本群像新人獎。1987年出版的《挪威的森林》,日文版銷量突破1 000萬冊。2009年出版的《1Q84》被譽為“新千年日本文學(xué)的里程碑”。2013年4月,《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面世,七天銷量突破100萬冊,創(chuàng)日本文學(xué)史上最快突破100萬冊的紀錄。寫作之余,熱衷翻譯英語文學(xué)、跑步、爵士樂等。
村上春樹從1982年秋開始跑步,一直跑遍世界各地,他在這部隨筆集中真實地寫下自己跑步時的心情。這是一部以跑步為媒介,來展現(xiàn)村上春樹這個人的書。
——《讀賣新聞》
讀《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讀者可以走進村上春樹的內(nèi)心,一同感受關(guān)于孤獨寂寞,關(guān)于創(chuàng)作低潮,關(guān)于長跑,關(guān)于戒煙,關(guān)于夏威夷和雅典,關(guān)于神奈川海濱的某個小鎮(zhèn)……
——搜狐網(wǎng)
當我們談?wù)撆懿綍r,其實談?wù)摰氖且环N生活方式和一種觀念,它可以讓人更好地應(yīng)對生活,更好地去思考自己想要、需要和追逐的究竟是什么。
——中國網(wǎng)
《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尤為動人之處在于坦誠。在回顧人生之時,村上春樹并不諱言那些失敗、迷惘和掙扎,保持了一種清澈的理性。名義上是在談跑步,卻無時不在思考人生及其意義。
——新浪網(wǎng)
第一次看時,我還很討厭跑步這項運動,枯燥、乏味、疲憊,以至于對書里很多數(shù)據(jù)既無概念也無興趣。而當自己熱愛這項運動以后再重看這本書,所感所想就截然不同。
——小Q
村上一貫溫婉曲折的文風(fēng)在這本書里找不到,非同尋常的誠懇和干脆讓我為之一驚,在提到所愛的話題時,每個人都會充滿傾訴的欲望吧。讀了這本書以后,對村上的評價調(diào)高不少,我尊敬一切在無外界迫力情形下可以堅持好習(xí)慣的人,而且雖然村上一直在描寫自己遇到的困難和對自己成績的不滿,我很敬佩他。
——夏洛特
然而時隔十年,重返劍橋這座小城(上次在此居住是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五年的兩年間,當時比爾·克林頓總統(tǒng)正在任上),眼前重見查爾斯河,心中不覺涌起一個念頭:“真想跑步呀!”河流這東西,除非有過極大的變化,大體看上去相差無幾,查爾斯河尤其一如往昔。歲月流逝,學(xué)生們的面孔交替更換,我則年齡增長了十歲,恰如那句話所說:往事如煙。盡管如此,河流卻仿佛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保留著昔日的姿容。滔滔流水向著波士頓灣無聲地逝去,浸潤了河岸,繁茂了綠色的夏草,養(yǎng)育了水鳥,從石造的古橋下穿過,夏季映照著藍天白云,冬天則漂浮著冰凌,不急不躁,無休無止,仿佛通過了種種考驗、不可動搖的觀念一般,只是默默流向大海。
整理好從日本帶來的行李,辦妥各種各樣的事務(wù)性手續(xù),一旦布置好此處的生活場所,我便再度熱心地開始了跑步。敞開胸懷呼吸清晨那清冽的空氣,蹬踏著跑慣了的地面,奔跑時的喜悅重又蘇醒過來。腳步聲、呼吸聲與心臟的鼓動交織一處,營造出獨特的交響節(jié)奏。查爾斯河是一條劃船比賽圣地一般的河流,永遠都有人在河上劃船。我仿佛跟他們競賽似的跑著。當然,一般是劃船的人速度更快。然而我與朝著上游悠然劃行的單人劃艇,有時也會上演一場激烈的比賽。
大概與此地是波士頓馬拉松的主辦地不無關(guān)系,劍橋是個跑步者眾多的地方。查爾斯河沿岸延綿不斷地辟有慢跑專用的道路,只要你樂意,可以無休無止地跑下去,跑上好幾個小時。只不過它還兼作自行車道,你得時時留意放開速度從背后飛馳而來的自行車。路面上不時出現(xiàn)裂縫,你還得注意別絆了腳。碰上長長的紅燈不得不等待也令人掃興。但除此之外,它的確是一條愉快的慢跑路線。
跑步時我一般聽搖滾,偶爾也聽聽爵士。不過考慮到同跑步的節(jié)奏相配,我覺得作為伴跑音樂,搖滾最讓人滿意,像紅辣椒、街頭霸王、貝克樂隊,或者是克里登斯清水復(fù)興合唱團、甲殼蟲之類的老音樂。節(jié)奏越簡單越好。如今許多跑步者一面聽著iPod一面跑步,而我還是喜歡用慣了的MD。與iPod相比,MD顯得機身偏大,存儲空間卻小得多,但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F(xiàn)在的我還不想將音樂和電腦攪和到一起,就像不將友情、工作和愛情攪和到一起一樣。
如前所述,七月我跑了三百一十公里。有兩天下雨,還有兩天是在旅行,沒能跑步,還連續(xù)好幾天熱得叫人筋疲力盡??紤]到這些,能跑到三百一十公里算是不壞的成績,相當不壞。如果說一個月跑二百六十公里就算“跑得認真”,三百一十公里恐怕算是“跑得扎實”吧。隨著距離的增長,體重竟輕了下來。兩個半月減了七磅,腹部一帶微微長出來的贅肉也消失了。七磅相當于三公斤多。請想象一下去肉鋪買三公斤的肉,拎在手上走回家的情景,大概就能真實地感受到那份重量。想到一度將如許一份重量揣在身上活著,個中滋味頗為復(fù)雜。生活在波士頓,生啤(山姆·亞當斯的夏日愛爾啤酒)和甜甜圈自是不可或缺,可日復(fù)一日的運動還是發(fā)揮了作用。
一個到了我這樣年齡的人,還要寫下這種事情,頗有些愚蠢可笑。不過為了明確事實,我得言之在先:說起來,我是那種喜愛獨處的性情,表達得準確一點,是那種不太以獨處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兩個小時跟誰都不交談,獨自一人默默地跑步也罷,四五個小時伏案獨坐,默默地寫文章也罷,我都不覺得難熬,也不感到無聊。這種傾向從年輕時起便一直存在于我身上。比起同什么人一起做什么事,我更喜歡一個人默不做聲地讀書,或是全神貫注地聽音樂。只需一個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許多許多來。
雖然如此,自從年紀輕輕便結(jié)了婚(我結(jié)婚時二十二歲),我漸漸習(xí)慣了和別人共同生活。大學(xué)畢業(yè)后經(jīng)營一家飲食店,認識到了與他人相處的重要性。人無法獨自生存下去,這本是理所當然,我卻是腳踏實地學(xué)到的。盡管有點走樣,我也漸漸掌握了類似社會性的東西?;叵肫饋?,從二十歲到三十歲的十年當中,我的世界觀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在做人方面也有了一些長進,從四處碰壁之中學(xué)會了生存的訣竅。倘若沒有這算得上艱難的十年的生活體驗,恐怕我就不會寫什么小說了,即使想寫也寫不出來。
本欄責(zé)任編輯 黃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