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報道的中外媒體博弈

王愛華

近年來，圍繞南海諸島主權和管轄權的紛爭愈演愈烈，同時引發(fā)了中外媒體的輿論大戰(zhàn)。在海牙仲裁法庭對菲律賓南海仲裁案作出“裁決”前的幾個月里，中、美兩個大國在南海的軍事對峙升級，菲律賓政權更迭，這一系列事件引起了國際輿論持續(xù)、高度的關注。在此期間，包括新華社在內的中國各大中央級媒體發(fā)表了多篇關于南海的動態(tài)和言論報道，有不少文章在海外引起了反響，但就南海報道的輿論引導依然是一場攻堅戰(zhàn)。

筆者重點對比了美聯(lián)社、路透社、法新社3家外電與新華社對外部今年的涉南海英文報道，發(fā)現(xiàn)一些海外媒體對中國展開的輿論攻勢顯示出了很強政治意圖，并利用各種手段罔顧歷史事實，放大地區(qū)紛爭，以達借此來遏制中國的目的。

一、外媒慣于炒作，渲染“中國威脅”

在報道官方對南海局勢的表態(tài)時，外媒慣于炒作，從新聞事件入手，通過訪談的方式來做于其有利的解讀，渲染“中國威脅”，卻不能平衡報道中方的聲音，在此背景下，外宣媒體更有責任和義務去及時有力地傳遞中國的官方表態(tài)，沖破一些外媒的言論攻擊。

路透社3月18日播發(fā)題為《美國發(fā)現(xiàn)中國在南中國海淺灘附近展開新活動》的稿件，專訪了美國海軍作戰(zhàn)部長約翰·理查德森（John M.Richardson），援引了理查德森關于南海局勢的大量觀點，其中包括“中國對南中國海領土的追逐可能結束南海數(shù)十年來作為公共通道的歷史”“中國對南中國海軍事化的加劇增加了該地區(qū)其他國家聯(lián)手的意愿”等聳人聽聞的言論。稿件通過補充“美、印、日在2014年聯(lián)合舉辦‘馬拉巴爾演習”的背景來佐證這一觀點，刻意渲染中國為周邊地區(qū)帶來的不安情緒。文章進而援引了理查德森關于美國如何應對當前南海局勢的觀點，稱美國軍方看到了與越南、菲律賓和印度等國建立與重建關系的良好契機，以及這幾個國家均認識到捍衛(wèi)海洋自由的重要性。接著，文章通過引用理查德森原話的方式提及“印度近期舉辦了國際海軍閱兵式，有來自50國海軍的75艘軍艦參加”，進一步佐證了這一觀點。然而，仔細分析就不難發(fā)現(xiàn)這位作戰(zhàn)部長的觀點絲毫站不住腳跟。

美聯(lián)社2月27日播發(fā)的另一篇題為《東南亞國家外長表達對南中國海的擔憂》的稿件專門集納了多個東盟國家外長對南海局勢的表態(tài)，并穿插補充了關于南海以及中國在南海行動的諸多點評，比如“南海具有重大戰(zhàn)略意義”以及“中國自2013年以來在南海開展大規(guī)模填海造島行動”“最新衛(wèi)星圖表明中國在西沙群島部署地對空導彈”等等，渲染中國在南中國海領域活動所引發(fā)的“嚴重擔憂”，提出相關國家將就此議題與中國進行會晤。

2月29日新華社播發(fā)英文稿件《外交部：多數(shù)東盟國家反對炒作南海問題》，圍繞中國外交部的回應，針鋒相對地闡述了中方的立場。這篇稿件報道了外交部發(fā)言人洪磊對東盟國家相關表態(tài)以及南海局勢的看法，再次闡述了南海問題是中國與東盟內部某些國家之間的爭端，而非與整個東盟的糾紛這一事實，以及中國堅持以“雙軌思路”解決南海爭端的主張。中國對南海諸島的主權和管轄權原本有著清晰的歷史脈絡，但就因為一些國家故意在這個問題上制造雜音，干擾國際輿論，這個問題才顯得日趨焦灼。新華社的稿件應該說是用事實說話，穩(wěn)妥陳述了發(fā)言人的表態(tài)，并在結尾處交代了此次東盟外長會議的主要議題以及達成的主要共識，任何一個不帶偏頗立場的人都能看出中國的克制和堅持。

此后不久，新華社又播發(fā)題為《中國外長：航行自由不等于橫行自由》的稿件，報道了王毅外長在“兩會”記者招待會上的系列表態(tài)，重申了“中國不是在南沙最早部署武器的國家，也不是部署武器最多的國家”這一事實，以及“中國在自己的島礁上建設防御設施，這是國際法賦予的自保權和自衛(wèi)權”的觀點。這篇稿件還用事實說明“中國在南海建造的更多是民用設施，目的是為國際社會提供公共服務”和“中國倡議各國采取預防措施管控海上風險，并設立了兩條熱線，分別用于海上緊急事態(tài)外交和海上聯(lián)合搜救”，兩個新聞背景都是高度概括的觀點和事實。

二、外媒以所謂的“客觀報道”弱化中方立場和聲音

外媒在報道中國政府和軍方的表態(tài)時，一定會利用西方學者、官員的言論來對沖、稀釋中國政府的表態(tài)，以所謂的“客觀報道”來弱化中方的立場和聲音，對中國的周邊外交形成干擾。面對這種情況，新華社采用開門見山、直接批駁的做法還是非常必要的。

今年3月，菲律賓從日本租借5架飛機巡邏南海，外交部發(fā)言人洪磊對此表態(tài)，提出“日本不是南海有關爭議的當事方”、敦促“日方謹言慎行，不要做使局勢復雜化、有損地區(qū)和平穩(wěn)定的事”。法新社以《中國指責日本為菲律賓提供巡航飛機》為題對此進行了報道，雖然報道了中方發(fā)言人的立場，但還是在稿件中突出了菲律賓總統(tǒng)阿基諾關于向日本租賃5架TC-90教練機用于執(zhí)行南?！把策墶比蝿盏谋響B(tài)、并援引王毅外長此前的表態(tài)，渲染中日關系前景仍不容樂觀，使南海局勢顯得更加復雜。

新華社于2月25日播發(fā)題為《美國炒作南?！败娛禄笔请p重標準》一稿，報道了中國國防部發(fā)言人吳謙的表態(tài)，質疑美國作為域外國家，派軍用艦機擅自進入中國有關島礁鄰近海空域和領海，對中國進行挑釁和高頻度的抵近偵查，以及拉攏誘壓盟國和伙伴，在南海搞針對性極強的“聯(lián)合軍演”和“聯(lián)合巡航”是在軍事化，用事實譴責美國在南海局勢上采取“雙重標準”?？梢灶A見，未來中外媒體還會各執(zhí)一詞，僵持不下，因為中國不會在事關國家主權的核心議題上讓步，美國也不會甘心放下自己在亞太地區(qū)的影響力，這時的輿論交鋒已經是國家利益的博弈。

三、外媒擅長援引智庫的聲音造勢

外媒擅長援引各種智庫的聲音來為南海局勢造勢，而新華社的報道主要是官方發(fā)布和記者評論。關于這種差別，筆者認為一個主要原因是只有新華社公開說自己是國家通訊社、官方的喉舌，而西方媒體雖然受到政治因素的強力影響，但還是喜歡標榜自己的商業(yè)屬性，因此也就不方便直接發(fā)表評論文章。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種差別也反映了我們報道資源的缺乏，特別是在國際輿論競爭中爭取的海外朋友還不夠多。

2月21日至3月20日“兩會”前后這段時間，新華社對外部共播發(fā)了3條與南海相關的英文評論稿件，分別題為《南中國海不能被域外國家主導》《航行自由可用更體面的方式來檢驗》《軍事化南海？不是中國》，它們的共同特點是開門見山，以直接、犀利的語言分析道理，鮮明地提出了中國的立場，即南海爭端應由周邊國家自主解決、南海航行自由并未受到侵犯、中國并未軍事化南海，并呼吁鄰居們聯(lián)起手來謀求社區(qū)共同福祉。這些報道用事實說話，既沒有回避形勢的嚴峻性，比如提到“已有幾個周邊國家開始大規(guī)模購入武器，甚至企圖要求得到即使經過流血沖突也無法滿足的利益”，也詳細闡述了中國積極推動成立中國—東盟海上合作基金、提出海上風險管控預防性措施給東盟國家?guī)淼那袑嵗?。應該說，新華社的評論分析一直是有理有節(jié)的，包括對南海局勢的預判也非常慎重，然而，在大國博弈的背景下，指鹿為馬、混淆視聽是最低成本的破壞，一些海外媒體顯然樂此不疲，并且善于運用各種民間資源和輿論領袖。

2月24日，法新社播發(fā)的一篇報道援引智庫報告說北京在南中國海建造雷達，從“華盛頓智庫戰(zhàn)略與國際研究中心指中國正在南海島礁建造衛(wèi)星”這一新聞事件切入，以學者研究進行議題設置，渲染“中國威脅論”。

四、外宣媒體報道建議

針對這種情況，建議外宣媒體多挖掘與南海相關的普通人的故事，比如漁民、生活在南沙群島上的人，并加強對史料的挖掘和利用。通過普通人的經歷和視角講述中國與南海的歷史和淵源，從側面強化中國對南海的主權和管轄權，淡化直接“宣傳”的痕跡，在潛移默化中將觀點傳播給外國受眾。

外宣媒體還可以豐富報道形式，以“接地氣”的方式全面呈現(xiàn)南海這一“高大上”的題材。外宣媒體可借助海外社交媒體平臺增強與外國受眾的互動，拉近與他們的距離，建立信任感，消除他們心中的成見，并進一步了解他們的關切和疑惑，從而更加有的放矢地進行報道策劃，以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

此外，建議外宣媒體多采訪海外的專家和學者，借他們之口闡釋中國的立場，報道于我有利的觀點和解讀，外宣媒體還可以共享報道資源，集思廣益，形成合力，使南海問題的外宣工作更上一層樓。